“哎,真是沉重啊。”椋木的声音打破了长厅内的寂静。

    雷娅感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要留在黄泉城呢。”

    “我猜是两位鬼差有事先提醒她吧。”蓝泽看着窗口默默地说。

    “那在亲身经历后还能坚定不移,也很了不起呢!”绯山微笑着回应。

    须藤回头看了一眼中津佐泉二人,摇头叹了口气。

    岌岌突然笑了:“呵呵呵…这位羽翮小姐真是机灵。她清楚规则,修改了一些过程中的事情,但却没修改自己的结局。”只见一本褶子从岌岌的镜子里飞了出来,通过那个画框飞入羽翮身边。

    考核房间内传来了一位老者的声音:“南君羽翮,你为何要改写自己的过去?

    三十日,你父亲收到大军压境的情报。那晚敬之管家乘机霸占了侍女北羽、打死了前来阻止的园丁花伯。后来管家被赶来的平川少将杀死。平川心灰意冷,带着自己的心腹手下们倒戈新王。

    三十一日,你父亲把月白石交付给你,你母亲让你带着弟弟出逃。那日中午,你父母于城内剖腹自尽。你与弟弟在逃亡的路上遇到了后方的军队。追逐之际,你弟弟被两支暗箭射杀,你走投无路跳入护城河柳道堀溺亡。

    之后,你躲在柳道堀的一个桥洞内数月,弄明白了自己是已死之人,月白石的灵力护你没有灰飞烟灭。你一心想着为弟弟报仇,花了很长时间、跑了许多地方寻找当时放箭之人却找不到。游荡人间时你听闻了平川的倒戈。城内混乱之时也是他站了出来主持大局,使碧梧城恢复了昔日的太平。原本就受百姓爱戴的他被推崇为新城主、北羽成为城主夫人。

    于是你将恨意转移到他们身上,潜入城内准备了结他们。入城后,你发现北羽刚诞下了一名婴儿,所以你想杀死那个孩子以报你弟弟之仇,可你最终还是没有下得了手。也是此时,他们告诉了你一切事情的真相,以及这孩子的父亲其实是敬之管家。最终,你与平川定下约定:若他不好好管理碧梧城,一定再来取他性命。他在位期间你一直守在柳道堀。等他和北羽都去世了,你也离开了碧梧成、游历四方。直到近十来年,你才重新回到柳道堀。

    羽翮面前的屏风开始快速闪现一幅幅的画面,都是羽翮作为鬼魂时的一些经历:她正跟着一位妇人学习格斗术;她和某个红眼睛的男人在图书馆里研读法术书籍;她照顾过一只受伤的白狐;她拯救了一个溺水的小女孩;她用法术试图困住对岸的一个男人;她救了一名被蛇妖袭击的少女……

    羽翮用袖子擦了擦眼泪,供认不讳:“是的。因为我无法承受再来一次的痛苦。看着弟弟中箭躺在怀里死去、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我无法面对以前那个对一切都后知后觉的自己。”羽翮握紧了拳头,“明明恶人就在身边、明明北羽被欺负、明明时局已经那么明朗、自己却什么都不去做。我知道我改变不了真实的历史和结局,可我不想重蹈覆辙,我要做点什么!”

    “那你这算不算是利用规则,好让自己心安理得呢?”

    老者的话像一把刀子扎进了羽翮的心,她咬紧了嘴唇,眼泪一滴滴地往下掉,却说不出一句话。

    “岌岌大人。”地藏睁开了眼睛。

    “呵呵…我也就是想到了随口那么一说。”

    “咳咳…羽翮小姐虽然过程中有一些偏差。但结果应该没什么问题。我觉得考核可以通过。”片冈说着看了看身边的须藤,其他几位鬼神也没有异议。于是须藤宣布了考核结果。

    “南君羽翮,你的考核已通过。稍后请跟随鬼差中津和佐泉去鬼御门报到。”

    但羽翮仍坐在地上,呜咽不语。等到长厅内的鬼神们都离开后,中津和佐泉来到了考核房间内,扶起了瘫坐在地上流泪的羽翮。

    羽翮这才缓过来些,开口说:“我能等会儿去报到吗?我想先去一楼的教场晒晒太阳,可以吗?”

    “可以。”佐泉温柔地看着羽翮微笑。中津低着头,隐约可见他眼眶也有些微红。

    三人躺在一楼的草坪上,感受阳光和微风。羽翮率先打破了寂静:“你们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是的,我比你糟糕多了。没有中津在,我当场就失控了。”佐泉望着天空说,“鬼神大人们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先去做了引渡者。”

    “中津不在?我一直想问你们的关系是?”羽翮转过头看着他们。

    中津闭着眼轻声说:“我们在死后变成鬼魂时就认识彼此了。”

    羽翮瞪大了眼睛:“我真想听听你们之间的的爱情故事啊,但我现在是不是要准备报到、然后就可以去找瑞希了。对吧?”

    “哈?你说什么呢!”佐泉一下子起身。

    中津也笑呵呵地坐了起来:“看样子羽翮小姐好多了呢,我们先去鬼御门吧。”

    他们都站了起来,羽翮拱起手向他们两个行礼说到:“在下南君羽翮,以后还请两位前辈多多指教。”中津和佐泉也向羽翮鞠了一躬,三人都笑了起来。

    回到鬼御门后,羽翮先去拜见了须藤和片冈。接着,她也换上了一套黑色的和服,腰带下挂着一个白色的荷包。她束起自己的披发扎成一个马尾,多了一丝英气。然后,三人来到甲仗库挑选给羽翮配备的武器。

    “羽翮小姐来啦,我也正发愁呢,不知道该选什么给你!”只见雷娅眼珠一转,“你身上的玉佩很是特别,可否借给我看一下?或许我可以作个参考哟。”

    羽翮向雷娅行了礼,摘下胸前地玉佩递了过去说:“雷娅大人,其实我不用配什么武器。这么多年我都习惯徒手用法术了。”

    “诶~此言差矣,武器和法术并不冲突哟。厉害的法术会让武器威力大增,合适的武器也会让你的法力更上一层。”雷娅接过玉石握在手心、闭上了眼睛。只见她的头轻轻抽动,时而皱眉时而抬头、最后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中津开口问:“雷娅大人,羽翮小姐的玉石上有裂痕,您可以帮忙修复吗?”

    雷娅摇了摇头:“修复不了呢。”

    听到雷娅的话,羽翮的眼里尽是失望。

    佐泉皱起眉:“您可是武器专家,都没办法吗?”

    “恩,我可不能违背她的意愿吖。”雷娅歪嘴一笑,把玉石还给了羽翮。

    羽翮不解地问:“大人,您这话的意思是?”

    雷娅俏皮地闭上右眼说:“这就需要你自己慢慢去摸索啦。哦哦!我知道该给你什么了!”突然,雷娅身后的某个抽屉飞了过来、落在他们面前,一道蓝光闪现是一柄长剑。雷娅双手托起剑,那剑身与剑柄相接、没有剑格,剑柄呈黑铁色、顶上是一只凤头,眼睛处镶嵌一枚蓝色宝石。此时,站在剑身前的三人都感受到了一丝寒气。

    “羽翮,我将望舒剑赐予你,作为你配备的武器。宝剑会在之后的宣誓大典中正式交付给你。”

    羽翮愣了一会儿、她先是鞠躬致谢,用双手接剑,手指触碰到了冰冷的剑身。随后,她将剑放回桌上的盒子里,苦笑着低语:“可我从来没用过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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