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这个问题实在是太奇怪了。奇怪到冯让清第一个跳出来，将储真护在自己身后，“叶小令，你疯了。”
叶小令却不管她，只管把自己的枪对准前方，冯让清和储真的头颅在一条水平线上，她也毫不偏移地将枪口对准了冯让清的额头，这样，可以同时射穿两个人。
“我早觉得不对劲了，只是想着这种可能性真的存在吗？真的可以做到伪装成另一个人到如此逼真的地步？所以迟迟不敢细想，也不敢和你对峙，我想着，当务之急是把冯让清救出来，你是很重要的力量，不必要因为我产生的一点疑心就平白削弱了整个队伍的力量。可是……”叶小令的手保持不动，她缓步向前走去，直到枪口抵在了冯让清的眉心。
站在冯让清身后的储真转过脸来，那双眼睛黑黝黝的，深不见底，如同潭水，冯让清没有回头，只是抓紧了储真的手腕，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你也不相信我吗？”储真低语，他将嘴唇凑在冯让清的耳边，轻声问：“只是见了短短几分钟，你也不相信我吗？”
这样的对话叶小令没有听清，她继续道：“刚才拿走杰登电话，和乔通讯的是你吧，你们显然认识，你是谁？你是终结派的谁，你是哪位使徒？”
储真无辜抬眼，“我是储真。”
“你不是！”叶小令高声喝道，她握住枪身地的力道更大，几乎能将这金属物给捏碎一般。她转脸看向四周的队友，“我什么时候说过，乔已经被解决了？”
其他人茫然地摇了摇头。
“你们为什么到这儿？”
有人说：“因为……因为他！”他指着储真，“他说，已经全部解决。”
“是的，乔是我解决的，我杀了他，但是我没有共享信息，你是怎么知道的，储真？唯一的可能就是，当时你正在和他通讯！”
储真还想要说什么，手腕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这具身体显然太过脆弱了，长期以来靠着意志力不断透支的结果就是，超越临界点后，这具身体就像被掏空一样。
会死吗？还是长眠？
“还给我……”身体里的声音焦虑地大喊，“你承诺过的，到此为止。”
储真发出一声嗤笑，这笑容他以前从不会露出，带着攻击性，所以，这张脸的肌肉与皮肤一时还不能习惯这样的动作，显得僵硬和诡异。
冯让清的目光冷淡，她的心脏因为紧张与过度的疲累跳得飞快，然而大脑就越冷静。她伸手握住叶小令的枪，用眼神示意叶小令放下来。
交给我吧。放心。
她的眼神这么说着。
“切，最后相信你一次！”叶小令撇了撇嘴，她把枪收回口袋，后退两步。
眼见冯让清转身，桎梏住储真手腕的手力气不减，接着，储真的双眸变得迷离，发出沉重的喘息来。
在场的除了冯让清和储真，其余全部都是beta，自然感知不到信息素的气味，可是见到储真动情的样子，一时也了然。
控制一个Omega，释放信息素的确是非常有效的手段。更何况，冯让清和储真，拥有高度绑定的伴侣关系，这种关系下，信息素的作用会更强效。
储真伸手抓住冯让清的衣服，死命往下拽，他的四肢发软，整个人呈无力状。先是从后脖颈的腺体发热开始，浑身温度攀升，然后簌簌冒汗。
“你……”嘴巴微张，努力从喉咙里挤出声音来，但是枉然。高温和无力让人对氧气的需求更急迫，一张嘴，在生理需求的控制下，第一要务并不是说话，而是呼吸。
沉重的喘息声掩盖了一切。
包括他那双让冯让清感到陌生眼睛。
“你是储真。”冯让清弯下腰，揪住储真的衣领，这样的信息素反应让她笃定，眼前的人就是储真无疑，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会给予自己这样的反应。
储真露出欣慰的笑容，“是……我是……”
话音未落，冯让清的手又倏地收紧了，让储真喘不上气来。这样的动作没有丝毫温情，更像是对待一个战俘，残忍、粗鲁。
“不，你不是。”冯让清摇头，“你想起来了。”
“你是什么时候想起来的？”冯让清的声音一字一顿，问得艰难，或许就连她自己都不愿意承认这样的事实吧，当被“储真就是S”的真相毫无准备地一棒槌敲过来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是在妄想。终结派几乎没有给她接受的缓冲时间。
可她接受得很好。
也许是……当她看到储真摆弄人命的样子时，梁奕维这个身份的猜测已经被无形地否定了。
那个善良的孩子，一定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她一直暗示自己，储真已经失忆了，现在的他变了，过去的他自己不在意，只要以后，陪伴在自己身边的，是储真就好了。
她可以付出所有，将储真的过去都拿回来销毁，让储真一辈子活在新的记忆中。
可是现在，事实告诉她，储真已经想起来了？
想起了关于S的一切？或许，他已经变回了S，她的储真再也不会回来了？
冯让清咬紧下牙，一股血腥味溢满口腔，她将自己的嘴唇咬破了。
“告诉我！”冯让清猛地摇晃储真，近乎失态地咆哮，“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想起来的，S！”
所有人听到她喊出最后一个字时，都怔住了。如果说其他人还在为S这个陌生的名字感到茫然，那么叶小令的怔住大概完全是因为，她从没想过储真会是S。
帮助冯让清找到储真的真实身份一直是叶小令在做的事情，她也因此接触到S，了解到他的相关信息。也就是说，她一次次与正确答案失之交臂，甚至坚定将冯让清指引到完全错误的方向。
储真不是梁奕维，而是梁奕维的杀亲仇人——S。
她一时心乱如麻，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认知一下子被打乱了。
“哈哈哈哈。”储真大笑起来，他的两只手揪住冯让清的衣服下摆，面色潮红，那双眼睛蒙上一层水汽，“该死的，竟然这个时候……”
他粗喘着气，眼皮子耸拉下去。
“什么？”冯让清错愕道，“喂，你！”
下一秒，储真的身体完全失去意识，如一滩烂泥滑落在冯让清的脚下。他的双眼紧闭，呼吸平缓到几乎消失的程度，脸色苍白近乎透明。
冯让清慌张地跪在地上，用手指感受储真的鼻息。
还没死，有的救。
她转脸，高喊：“叶小令！叶小令！”
叶小令急急招呼人手跟上去，“把人带回去，另外收尾工作，你们三个跟我走，五分钟后在舱口集合，一起归队！听明白没有？”
“听明白了！”
叶小令用脚踢了踢跪在地上的冯让清的屁股，厉声喝道：“别自乱阵脚！”
她伸手，冯让清也伸手，两人交握，掌心相贴，冯让清垂眸，“谢谢！”
叶小令没时间跟她插科打诨，“嗯”了一声，很快消失了。
-
储真被送入抢救室，根据医护人员的身体评估，储真的身体状态极差，甚至于让医生惊叹，这样的身体是怎么坚持随队伍一起行动的？
“他真的，就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医生难以置信地又问了一遍。
叶小令不耐烦地说：“医生，这已经是你第三次问我了，我再回答一次，没有，没有任何异常，哦不，过度亢奋算吗？他一个人杀了五个，就用了三枚子弹。”
这次医生沉默了，转身进入抢救室。
叶小令看着抢救室的门关闭，转过身看向正坐在门口的冯让清。
“还好吗？”
“什么？”冯让清抬头，“没什么大碍，就是缺少营养，刚才去灌了几袋子营养液……”
“你明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想知道什么？我在飞机场仓库遭到埋伏，然后被关进禁闭室，差点死掉。对方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竟然要我同意做人体零件的手术，然后我同意了，接着，他就带我上船，中途被你们拦截。还要我说什么？”冯让清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说到最后，竟然充满攻击性，叶小令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既想要发火，但这火又发不出来，最后落在冯让清眼底，竟是怜悯的神色。
“你为什么同意？”
冯让清捂住自己的脑袋，闭口不答。
“是不是跟储真有关。”这不是疑问句。
过了许久许久，沉默蔓延到整个走廊都是，冯让清才开口，“我被自己蠢疯了。”
她转头，抓住叶小令的手，就像溺水之人终于在无止境的起伏与漂流中找到了浮木。
“我早该想到的。当初在工厂，我告诉他，他的真实身份是梁奕维，他却说这个名字感到陌生，他反复出问题，杀了常明辉，又在天文馆差点酿下大祸。最后他杀了那个医生，我明明到过现场，见识了他的手法，那么残忍的手法，我为什么还会相信他是梁奕维？明明我们都已经猜到唐铭凯和终结派的关系，为什么没想过，储真是他带回来的，怎么会和终结派没关系？我真的太蠢了，太蠢了。”
冯让清猛地敲打自己的脑袋，“为什么我那么盲目，会认为一个人可以完全忘记过去。他绝对不会想起来？我怎么那么自信，认为只要他在我身边，就可以忘记本性，依旧善良和纯真。”
“叶小令，你知道他们和我说什么？他们说，S杀人，是本能，他的残忍、冷血都是本能，只要还活着，就一定还在他的血液中流淌着，可以操控着他的本能。”
叶小令的表情也随之变得哀伤了。她自然想起之前，唐铭凯背叛自己的场景，那一刻，她也是如此慌张、愤怒、忧伤，百感交集。
可不同的是，冯让清想要对抗的，似乎是一个根本不可能战胜的东西。
本能。坏的本能无法消失，好的本能似乎也无法唤醒。
“所以，你在痛苦什么，让清？”
冯让清看着自己的脚面，眼睛酸涩，许久，她一动不动，如同雕像。
直到抢救室的灯灭了。
她也没说，自己在痛苦什么。
可是叶小令懂她。
痛的无非是……冯让清轻声，她的声音就像吹起的一缕风，好像来过，又好像没来过，叶小令知道，自己分明听见了，可恍惚间，她以为是自己的幻听。
“让我见他最后一面，然后……由我来送他最后一程。”
冯让清伸手，掌心向上，五指张开，“请借我，一把枪。”
这个问题实在是太奇怪了。奇怪到冯让清第一个跳出来，将储真护在自己身后，“叶小令，你疯了。”
叶小令却不管她，只管把自己的枪对准前方，冯让清和储真的头颅在一条水平线上，她也毫不偏移地将枪口对准了冯让清的额头，这样，可以同时射穿两个人。
“我早觉得不对劲了，只是想着这种可能性真的存在吗？真的可以做到伪装成另一个人到如此逼真的地步？所以迟迟不敢细想，也不敢和你对峙，我想着，当务之急是把冯让清救出来，你是很重要的力量，不必要因为我产生的一点疑心就平白削弱了整个队伍的力量。可是……”叶小令的手保持不动，她缓步向前走去，直到枪口抵在了冯让清的眉心。
站在冯让清身后的储真转过脸来，那双眼睛黑黝黝的，深不见底，如同潭水，冯让清没有回头，只是抓紧了储真的手腕，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你也不相信我吗？”储真低语，他将嘴唇凑在冯让清的耳边，轻声问：“只是见了短短几分钟，你也不相信我吗？”
这样的对话叶小令没有听清，她继续道：“刚才拿走杰登电话，和乔通讯的是你吧，你们显然认识，你是谁？你是终结派的谁，你是哪位使徒？”
储真无辜抬眼，“我是储真。”
“你不是！”叶小令高声喝道，她握住枪身地的力道更大，几乎能将这金属物给捏碎一般。她转脸看向四周的队友，“我什么时候说过，乔已经被解决了？”
其他人茫然地摇了摇头。
“你们为什么到这儿？”
有人说：“因为……因为他！”他指着储真，“他说，已经全部解决。”
“是的，乔是我解决的，我杀了他，但是我没有共享信息，你是怎么知道的，储真？唯一的可能就是，当时你正在和他通讯！”
储真还想要说什么，手腕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这具身体显然太过脆弱了，长期以来靠着意志力不断透支的结果就是，超越临界点后，这具身体就像被掏空一样。
会死吗？还是长眠？
“还给我……”身体里的声音焦虑地大喊，“你承诺过的，到此为止。”
储真发出一声嗤笑，这笑容他以前从不会露出，带着攻击性，所以，这张脸的肌肉与皮肤一时还不能习惯这样的动作，显得僵硬和诡异。
冯让清的目光冷淡，她的心脏因为紧张与过度的疲累跳得飞快，然而大脑就越冷静。她伸手握住叶小令的枪，用眼神示意叶小令放下来。
交给我吧。放心。
她的眼神这么说着。
“切，最后相信你一次！”叶小令撇了撇嘴，她把枪收回口袋，后退两步。
眼见冯让清转身，桎梏住储真手腕的手力气不减，接着，储真的双眸变得迷离，发出沉重的喘息来。
在场的除了冯让清和储真，其余全部都是beta，自然感知不到信息素的气味，可是见到储真动情的样子，一时也了然。
控制一个Omega，释放信息素的确是非常有效的手段。更何况，冯让清和储真，拥有高度绑定的伴侣关系，这种关系下，信息素的作用会更强效。
储真伸手抓住冯让清的衣服，死命往下拽，他的四肢发软，整个人呈无力状。先是从后脖颈的腺体发热开始，浑身温度攀升，然后簌簌冒汗。
“你……”嘴巴微张，努力从喉咙里挤出声音来，但是枉然。高温和无力让人对氧气的需求更急迫，一张嘴，在生理需求的控制下，第一要务并不是说话，而是呼吸。
沉重的喘息声掩盖了一切。
包括他那双让冯让清感到陌生眼睛。
“你是储真。”冯让清弯下腰，揪住储真的衣领，这样的信息素反应让她笃定，眼前的人就是储真无疑，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会给予自己这样的反应。
储真露出欣慰的笑容，“是……我是……”
话音未落，冯让清的手又倏地收紧了，让储真喘不上气来。这样的动作没有丝毫温情，更像是对待一个战俘，残忍、粗鲁。
“不，你不是。”冯让清摇头，“你想起来了。”
“你是什么时候想起来的？”冯让清的声音一字一顿，问得艰难，或许就连她自己都不愿意承认这样的事实吧，当被“储真就是S”的真相毫无准备地一棒槌敲过来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是在妄想。终结派几乎没有给她接受的缓冲时间。
可她接受得很好。
也许是……当她看到储真摆弄人命的样子时，梁奕维这个身份的猜测已经被无形地否定了。
那个善良的孩子，一定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她一直暗示自己，储真已经失忆了，现在的他变了，过去的他自己不在意，只要以后，陪伴在自己身边的，是储真就好了。
她可以付出所有，将储真的过去都拿回来销毁，让储真一辈子活在新的记忆中。
可是现在，事实告诉她，储真已经想起来了？
想起了关于S的一切？或许，他已经变回了S，她的储真再也不会回来了？
冯让清咬紧下牙，一股血腥味溢满口腔，她将自己的嘴唇咬破了。
“告诉我！”冯让清猛地摇晃储真，近乎失态地咆哮，“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想起来的，S！”
所有人听到她喊出最后一个字时，都怔住了。如果说其他人还在为S这个陌生的名字感到茫然，那么叶小令的怔住大概完全是因为，她从没想过储真会是S。
帮助冯让清找到储真的真实身份一直是叶小令在做的事情，她也因此接触到S，了解到他的相关信息。也就是说，她一次次与正确答案失之交臂，甚至坚定将冯让清指引到完全错误的方向。
储真不是梁奕维，而是梁奕维的杀亲仇人——S。
她一时心乱如麻，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认知一下子被打乱了。
“哈哈哈哈。”储真大笑起来，他的两只手揪住冯让清的衣服下摆，面色潮红，那双眼睛蒙上一层水汽，“该死的，竟然这个时候……”
他粗喘着气，眼皮子耸拉下去。
“什么？”冯让清错愕道，“喂，你！”
下一秒，储真的身体完全失去意识，如一滩烂泥滑落在冯让清的脚下。他的双眼紧闭，呼吸平缓到几乎消失的程度，脸色苍白近乎透明。
冯让清慌张地跪在地上，用手指感受储真的鼻息。
还没死，有的救。
她转脸，高喊：“叶小令！叶小令！”
叶小令急急招呼人手跟上去，“把人带回去，另外收尾工作，你们三个跟我走，五分钟后在舱口集合，一起归队！听明白没有？”
“听明白了！”
叶小令用脚踢了踢跪在地上的冯让清的屁股，厉声喝道：“别自乱阵脚！”
她伸手，冯让清也伸手，两人交握，掌心相贴，冯让清垂眸，“谢谢！”
叶小令没时间跟她插科打诨，“嗯”了一声，很快消失了。
-
储真被送入抢救室，根据医护人员的身体评估，储真的身体状态极差，甚至于让医生惊叹，这样的身体是怎么坚持随队伍一起行动的？
“他真的，就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医生难以置信地又问了一遍。
叶小令不耐烦地说：“医生，这已经是你第三次问我了，我再回答一次，没有，没有任何异常，哦不，过度亢奋算吗？他一个人杀了五个，就用了三枚子弹。”
这次医生沉默了，转身进入抢救室。
叶小令看着抢救室的门关闭，转过身看向正坐在门口的冯让清。
“还好吗？”
“什么？”冯让清抬头，“没什么大碍，就是缺少营养，刚才去灌了几袋子营养液……”
“你明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想知道什么？我在飞机场仓库遭到埋伏，然后被关进禁闭室，差点死掉。对方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竟然要我同意做人体零件的手术，然后我同意了，接着，他就带我上船，中途被你们拦截。还要我说什么？”冯让清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说到最后，竟然充满攻击性，叶小令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既想要发火，但这火又发不出来，最后落在冯让清眼底，竟是怜悯的神色。
“你为什么同意？”
冯让清捂住自己的脑袋，闭口不答。
“是不是跟储真有关。”这不是疑问句。
过了许久许久，沉默蔓延到整个走廊都是，冯让清才开口，“我被自己蠢疯了。”
她转头，抓住叶小令的手，就像溺水之人终于在无止境的起伏与漂流中找到了浮木。
“我早该想到的。当初在工厂，我告诉他，他的真实身份是梁奕维，他却说这个名字感到陌生，他反复出问题，杀了常明辉，又在天文馆差点酿下大祸。最后他杀了那个医生，我明明到过现场，见识了他的手法，那么残忍的手法，我为什么还会相信他是梁奕维？明明我们都已经猜到唐铭凯和终结派的关系，为什么没想过，储真是他带回来的，怎么会和终结派没关系？我真的太蠢了，太蠢了。”
冯让清猛地敲打自己的脑袋，“为什么我那么盲目，会认为一个人可以完全忘记过去。他绝对不会想起来？我怎么那么自信，认为只要他在我身边，就可以忘记本性，依旧善良和纯真。”
“叶小令，你知道他们和我说什么？他们说，S杀人，是本能，他的残忍、冷血都是本能，只要还活着，就一定还在他的血液中流淌着，可以操控着他的本能。”
叶小令的表情也随之变得哀伤了。她自然想起之前，唐铭凯背叛自己的场景，那一刻，她也是如此慌张、愤怒、忧伤，百感交集。
可不同的是，冯让清想要对抗的，似乎是一个根本不可能战胜的东西。
本能。坏的本能无法消失，好的本能似乎也无法唤醒。
“所以，你在痛苦什么，让清？”
冯让清看着自己的脚面，眼睛酸涩，许久，她一动不动，如同雕像。
直到抢救室的灯灭了。
她也没说，自己在痛苦什么。
可是叶小令懂她。
痛的无非是……冯让清轻声，她的声音就像吹起的一缕风，好像来过，又好像没来过，叶小令知道，自己分明听见了，可恍惚间，她以为是自己的幻听。
“让我见他最后一面，然后……由我来送他最后一程。”
冯让清伸手，掌心向上，五指张开，“请借我，一把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