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惨叫声嘶力竭，两个妇人不断往外倒血水。屋门口，两个小丫头蹲着直哭。
应是有人难产。
“发动多久了？”
“昨儿中午见了红，到现在得有十来个时辰了。”
孟乔芳眼神一冷，快步走进产房。
“呦，大夫这么快就找来了？”王多花拦住孟乔芳。
待看清孟乔芳的模样，她冷哼一声，冲门外的陈老头喊道:“日脓包！我就说你那眼睛长来是出气的。这娃娃毛都没长齐，喊来有啥用？”
“有没有用，试试就知道。”孟乔芳绕过王多花，到床边打开药箱。
谁知王多花不依不饶，“啪嗒”一声合上药箱，怒道:“臭小子，我让你过来了吗！”
慧娘面色铁青，额上滚出大颗大颗的汗珠，急促喘息着:“娘……您让小大夫给我看看，求您……”
“那不行，这小子一看就不靠谱，伤着我乖孙怎么办？”王多花连忙把孟乔芳往外推。
“娘，慧娘求您……”慧娘双手紧紧抓着汗湿的床单，苦苦哀求道。
孟乔芳扫视一圈屋内。
屋中除产妇外另有三个妇人，其中一个守在床边，上上下下察看，一副忙碌的样子。
见孟乔芳盯着她，她慌乱别过头，凑到慧娘耳边说:“加把劲儿，孩子马上就生出来了！”
这个人是稳婆，但绝对不是来助产的。
哪有稳婆在这种情况下光说话不干事。
有意思。
实在有意思。
“娘，求您……”慧娘声音越来越小，喘得越来越厉害。
屋外的两个丫头也跑进屋，一左一右拉着王多花的衣袖:“奶奶，大夫再不来阿娘会死的！求您让小大夫给阿娘看病！”
“去！去！”王多花一脚蹦翻一个丫头，嫌恶道:“赔钱货！别在这儿碍手碍脚。”
她双手叉腰，声音中气十足，训斥道:“孩子不懂事，慧娘你也不懂事？我已经叫水娘去请许大夫了。许大夫事忙，迟到也正常，多等会儿怎么了？”
“贸然让这小子上手，不管伤着你还是伤着孩子，我都没法儿跟陈平交待。”她耸耸肩，两手一摊，对另两个妇人说:“老姐妹们，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两人连忙点头。
慧娘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看向王多花的眼神，既哀怨又绝望。
两个丫头趴在床头直哭。
孟乔芳冷然开口:“老嫂子，你是想拖个一尸两命？”
“你……”对上孟乔芳黑白分明的清冷眸子，王多花有一瞬心虚，但她很快调整状态:“红口白牙的，你怎么凭空污蔑人？！”
“既然不是，就离开这间屋子。”
王多花被这镇定自若的气势唬住，一时发愣。
孟乔芳赶紧给慧娘把脉，同时让香草扫描慧娘的身体。
慧娘腰腹部的透视图浮现在脑中。
孩子个头偏大，略有些胎位不正，确实不太好生，但也不至于十来个时辰都生下不来。
稳婆凑上前揉慧娘肚子，孟乔芳瞬间怒气上头:“滚出去！”
“啊？”稳婆愣住。
“就是你，滚出去！”
孟乔芳看得分明，这个稳婆的动作，竟是在把孩子往产道旁边推。要是不制止，慧娘和孩子必死无疑。
王多花怒了，这是她的家，向来只有她说一不二，哪里轮到一个毛头小子发号施令？
她一怒，伸手拧住孟乔芳的脖子。
再然后，她和稳婆一前一后被扔了出去。
孟乔芳拍拍手，对自己的身手感到满意。这些日子的功夫没白练，力气大了许多。
“不想你儿媳出事，就管好你家这口子！”她朝陈老头丢下这话，关上屋门。
王多花坐在地上，大声叫骂起来，陈老头劝她:“算了，左右许大夫没来，让他试试，咱不吃亏。”
“你懂个屁！”王多花双目怒瞪，眼睛珠子滴溜一转，爬起身，大声哭喊着往院外走。
她绝不让这个孩子生下来！
这毛头小子竟敢在她家里作威作福，她定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孟乔芳从空间拿出一枚大血丸，塞进慧娘嘴里，让她补气血。
小女孩止住哭泣，在一旁似懂非懂地看着，忽然指着衣柜顶上说：“家里有人参，阿奶不让用。”
“嗯？”孟乔芳有些意外，踩着凳子往柜上一摸，果然摸出一根十年的人参。
大补之物，眼下正好用得上。
孟乔芳毫不含糊，拔下两根粗壮的参须让慧娘咀嚼。
旁边的妇人看得眼热:“这么贵重的东西，该留着保命，给慧娘吃是不是太浪费？”
“怎么，慧娘的命不是命？”孟乔芳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还是说，给你吃才不算浪费？”
妇人被噎住，怒从心起，干脆丢下水盆，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呦，本事不大，嘴巴倒是厉害。我倒要看看，你把人传家的宝贝用了，能不能从阎王爷手里收回慧娘母子的两条命！”
不是她恶毒，实在是慧娘这种情况过于凶险。她从前碰见过两回，一次一尸两命，一次子存母亡。
她才不信这个小大夫能全身而退。
孟乔芳不疾不许掏出银针，她的针灸术和推拿术并不熟练。幸好俞稷的行医笔记里写了不少方法案例，其中正好有慧娘这种情况。
她只在猪皮上练过针灸术，第一次用在活人身上，心底有些紧张，但下针的手很稳。
“呀！吓死人了！哪有往肚子上扎针的，扎到孩子怎么办？”那妇人跳脚闹道。
孟乔芳被她惊到，针差点下错地方，冷眼瞧过去:“你也出去。”
妇人一动不动。
“要我动手？”
妇人想到王多花被摔得灰头土脸，哼了一声走出门。
世界清净了。
孟乔芳反锁房门，继续施针。
香草实时播放着胎儿的图像，针阻了他往右偏，稍稍挪正位置。
胎儿动一点，针就挪一点，总算正了胎位。
“我马上推拿催产，你生过两个孩子，知道怎么用力吧？”
慧娘含着人参，脸色稍微好了些，轻轻点头。
屋外慢慢聚了许多人，一片嘈杂之音。
王多花嗓门最大，边哭边闹道:“可怜我那媳妇呦，好不容易给我怀个乖孙，偏遇到个不知哪里来的毛头小子瞎治一通，害得孩子十几个时辰了都生不下来！”
“慧娘前两个娃都生得顺顺当当，偏这个杀千刀的小大夫，让她遭罪，痛了一天一夜！”
“他还打人，瞧瞧！我脸上胳膊上的伤，都是他给摔的！”
王多花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情真意切。不少人听了，都愤慨起来。
有几个性子急的，当即便去推门。
也有心善的妇人把耳朵贴在门上，想听屋子里的动静。奈何院里太过吵闹，什么都听不清。
“我说嫂子，慧娘该不会死了吧？”有胆小的妇人发问。
王多花巴不得是这个结果，抹一把眼睛，哭得更大声了。
见衙门的捕快到了，她往前一扑:“青天大老爷呀！您可得为民妇作主！”
她将事情添油加醋说了一番，把孟乔芳说成个害人性命的江湖骗子。
谁也没有注意到，那扇紧闭的屋门，悄然开了。
应是有人难产。
“发动多久了？”
“昨儿中午见了红，到现在得有十来个时辰了。”
孟乔芳眼神一冷，快步走进产房。
“呦，大夫这么快就找来了？”王多花拦住孟乔芳。
待看清孟乔芳的模样，她冷哼一声，冲门外的陈老头喊道:“日脓包！我就说你那眼睛长来是出气的。这娃娃毛都没长齐，喊来有啥用？”
“有没有用，试试就知道。”孟乔芳绕过王多花，到床边打开药箱。
谁知王多花不依不饶，“啪嗒”一声合上药箱，怒道:“臭小子，我让你过来了吗！”
慧娘面色铁青，额上滚出大颗大颗的汗珠，急促喘息着:“娘……您让小大夫给我看看，求您……”
“那不行，这小子一看就不靠谱，伤着我乖孙怎么办？”王多花连忙把孟乔芳往外推。
“娘，慧娘求您……”慧娘双手紧紧抓着汗湿的床单，苦苦哀求道。
孟乔芳扫视一圈屋内。
屋中除产妇外另有三个妇人，其中一个守在床边，上上下下察看，一副忙碌的样子。
见孟乔芳盯着她，她慌乱别过头，凑到慧娘耳边说:“加把劲儿，孩子马上就生出来了！”
这个人是稳婆，但绝对不是来助产的。
哪有稳婆在这种情况下光说话不干事。
有意思。
实在有意思。
“娘，求您……”慧娘声音越来越小，喘得越来越厉害。
屋外的两个丫头也跑进屋，一左一右拉着王多花的衣袖:“奶奶，大夫再不来阿娘会死的！求您让小大夫给阿娘看病！”
“去！去！”王多花一脚蹦翻一个丫头，嫌恶道:“赔钱货！别在这儿碍手碍脚。”
她双手叉腰，声音中气十足，训斥道:“孩子不懂事，慧娘你也不懂事？我已经叫水娘去请许大夫了。许大夫事忙，迟到也正常，多等会儿怎么了？”
“贸然让这小子上手，不管伤着你还是伤着孩子，我都没法儿跟陈平交待。”她耸耸肩，两手一摊，对另两个妇人说:“老姐妹们，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两人连忙点头。
慧娘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看向王多花的眼神，既哀怨又绝望。
两个丫头趴在床头直哭。
孟乔芳冷然开口:“老嫂子，你是想拖个一尸两命？”
“你……”对上孟乔芳黑白分明的清冷眸子，王多花有一瞬心虚，但她很快调整状态:“红口白牙的，你怎么凭空污蔑人？！”
“既然不是，就离开这间屋子。”
王多花被这镇定自若的气势唬住，一时发愣。
孟乔芳赶紧给慧娘把脉，同时让香草扫描慧娘的身体。
慧娘腰腹部的透视图浮现在脑中。
孩子个头偏大，略有些胎位不正，确实不太好生，但也不至于十来个时辰都生下不来。
稳婆凑上前揉慧娘肚子，孟乔芳瞬间怒气上头:“滚出去！”
“啊？”稳婆愣住。
“就是你，滚出去！”
孟乔芳看得分明，这个稳婆的动作，竟是在把孩子往产道旁边推。要是不制止，慧娘和孩子必死无疑。
王多花怒了，这是她的家，向来只有她说一不二，哪里轮到一个毛头小子发号施令？
她一怒，伸手拧住孟乔芳的脖子。
再然后，她和稳婆一前一后被扔了出去。
孟乔芳拍拍手，对自己的身手感到满意。这些日子的功夫没白练，力气大了许多。
“不想你儿媳出事，就管好你家这口子！”她朝陈老头丢下这话，关上屋门。
王多花坐在地上，大声叫骂起来，陈老头劝她:“算了，左右许大夫没来，让他试试，咱不吃亏。”
“你懂个屁！”王多花双目怒瞪，眼睛珠子滴溜一转，爬起身，大声哭喊着往院外走。
她绝不让这个孩子生下来！
这毛头小子竟敢在她家里作威作福，她定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孟乔芳从空间拿出一枚大血丸，塞进慧娘嘴里，让她补气血。
小女孩止住哭泣，在一旁似懂非懂地看着，忽然指着衣柜顶上说：“家里有人参，阿奶不让用。”
“嗯？”孟乔芳有些意外，踩着凳子往柜上一摸，果然摸出一根十年的人参。
大补之物，眼下正好用得上。
孟乔芳毫不含糊，拔下两根粗壮的参须让慧娘咀嚼。
旁边的妇人看得眼热:“这么贵重的东西，该留着保命，给慧娘吃是不是太浪费？”
“怎么，慧娘的命不是命？”孟乔芳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还是说，给你吃才不算浪费？”
妇人被噎住，怒从心起，干脆丢下水盆，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呦，本事不大，嘴巴倒是厉害。我倒要看看，你把人传家的宝贝用了，能不能从阎王爷手里收回慧娘母子的两条命！”
不是她恶毒，实在是慧娘这种情况过于凶险。她从前碰见过两回，一次一尸两命，一次子存母亡。
她才不信这个小大夫能全身而退。
孟乔芳不疾不许掏出银针，她的针灸术和推拿术并不熟练。幸好俞稷的行医笔记里写了不少方法案例，其中正好有慧娘这种情况。
她只在猪皮上练过针灸术，第一次用在活人身上，心底有些紧张，但下针的手很稳。
“呀！吓死人了！哪有往肚子上扎针的，扎到孩子怎么办？”那妇人跳脚闹道。
孟乔芳被她惊到，针差点下错地方，冷眼瞧过去:“你也出去。”
妇人一动不动。
“要我动手？”
妇人想到王多花被摔得灰头土脸，哼了一声走出门。
世界清净了。
孟乔芳反锁房门，继续施针。
香草实时播放着胎儿的图像，针阻了他往右偏，稍稍挪正位置。
胎儿动一点，针就挪一点，总算正了胎位。
“我马上推拿催产，你生过两个孩子，知道怎么用力吧？”
慧娘含着人参，脸色稍微好了些，轻轻点头。
屋外慢慢聚了许多人，一片嘈杂之音。
王多花嗓门最大，边哭边闹道:“可怜我那媳妇呦，好不容易给我怀个乖孙，偏遇到个不知哪里来的毛头小子瞎治一通，害得孩子十几个时辰了都生不下来！”
“慧娘前两个娃都生得顺顺当当，偏这个杀千刀的小大夫，让她遭罪，痛了一天一夜！”
“他还打人，瞧瞧！我脸上胳膊上的伤，都是他给摔的！”
王多花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情真意切。不少人听了，都愤慨起来。
有几个性子急的，当即便去推门。
也有心善的妇人把耳朵贴在门上，想听屋子里的动静。奈何院里太过吵闹，什么都听不清。
“我说嫂子，慧娘该不会死了吧？”有胆小的妇人发问。
王多花巴不得是这个结果，抹一把眼睛，哭得更大声了。
见衙门的捕快到了，她往前一扑:“青天大老爷呀！您可得为民妇作主！”
她将事情添油加醋说了一番，把孟乔芳说成个害人性命的江湖骗子。
谁也没有注意到，那扇紧闭的屋门，悄然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