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议论孟乔芳一概不知,但她心里清楚,今日之后,榕江县人在求医之时,会知道有乔英这个人。

    这就够了。

    她看了一眼数据,这一回救下两条人命,加上前些日子的积累,目前已有二百四十六点功德值。

    香草替她委屈:“主人不是需要钱吗?为什么每次看诊都只收一文钱诊费?这也太亏了。”

    “一文钱是少,但能让人知道,在我这里穷人也能看得起病。如此一来,愿意找我的人会更多。”孟乔芳道:“钱么,我不算太缺,功德值却是多多益善。”

    俞稷的医书泛而不精,许多技艺药理并不深入。虽然她现在还没完全消化,但多加练习运用,吃透并不难。

    她有必须要做的事,医术每精进一分,武艺每高强一分,都能为她增加筹码。

    高阳在外忙活一上午,听说了归义坊中发生的事便往回赶。路过詹家铺子点心铺,他买了一盒枣花酥。

    李治明说过,詹家铺子的点心,她爱吃。

    孟乔芳接过枣花酥,果然高兴:“又让你破费了,明儿请你吃烧鹅。”

    高阳对烧鹅没有想法,但他很喜欢看见孟乔芳高兴的样子。

    他从衣裳里掏出两张薄纸,纸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边缘处绘有红色花纹。

    孟乔芳凑过头去看,上头那张写着:乔英,定远郡开阳县人氏,生于永安三年等内容。

    她眼前一亮:“这是路引?”

    今儿才在县尉县丞而前露了脸挂了名,正需要这样一张身份凭证。

    高阳将这张纸递给她:“是路引,不过是民间仿造之物。我今天已拿了我那份去客栈城门等处试过,没被查出。但它毕竟不是真的,能不用就不用。”

    孟乔芳点头应下,将路引折叠好,小心放进衣袖。下一刻,路引进了空间。

    也不知道高阳的脑子怎么长的,明明来县城不久,却把这些隐秘的门道摸得清楚。

    她又去看剩下那张纸:高阳,上京人氏,生于永安一年。

    乔英是假名,高阳亦是。

    姓名不过一种称谓,真真假假的,她没那么在乎。

    两个人行走江湖,能彼此信任就好。

    孟乔芳这样想着,又拜托高阳一件事。

    慧娘经过这一番折腾,不愿呆在陈家坐月子,托孟乔芳给她娘家捎个口信儿。

    这事并不麻烦,她当时一口应下。谁知慧娘报出父母名讳住址,竟是榕江数一数二的富商李家。

    不巧的是,李家宅院正正好修在孟家老宅隔壁。

    孟长青已去老宅打听过三四次她的下落,她去送口信,无异于自投罗网。

    她没查清楚孟瑶的死因,也没想明白要过怎样的人生,才不要被捉回去嫁人。

    哪怕对象是人人称赞的李治明也不行。

    高阳应下这事便走了。

    孟乔芳锁上房门,闪进空间,兑了一碗灵泉。

    她练武时日不长,今儿能把王多花等人丢出屋,一方面是高阳教她的格斗技巧好用,另一方面则是灵泉能使人的身体变得更加灵活强健。

    所以,在功德值有余的情况下,喝点灵泉很有必要。

    她也想给高阳多喝些灵泉,但香草太狗,更改了灵泉取用规则。

    灵泉在空间饮用二十功德值一碗,带出空间使用则两百一碗。

    能够肉身进出空间的,只有孟乔芳一人。

    直接绝了她投机取巧的心思。

    一碗灵泉下肚,果然神清气爽。孟乔芳搬出离家之时带走的小柜子。

    尝试了好几种斯文的法子开锁,均以失败告终。她只好借一把斧头,简单粗暴地劈开柜门。

    三本书静静躺在书柜里。

    孟乔芳取书的手有些颤抖。

    书封上都写着漂亮的簪花小楷,是孟瑶的笔迹。书一一翻开,并没有羊皮纸名单的踪影。

    孟乔芳自己都没察觉到,她长长松了一口气。

    或许,她从心底深处更希望宋沅是在撒谎——没有什么名单,阿娘也不是死于非命。

    她把三本书收进空间,与早先收集的《少年行纪》放在一处。

    等寻到合适的住处,她得找机会再见见宋沅。

    后面两三日,孟乔芳不用出客栈,便有人找上门来求医。

    客栈的掌柜不太乐意,他做的生意见不得光。天天围一大堆人,引来官府注意可不好。

    一个不小心,全部身家都得赔进去。

    他不愿冒险,要求店小二仔细查验进店之人的身份,非得是住店的人才能进。

    偶尔碰到孟乔芳,他脸色也不好看。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一个月住满之后,不会给她们续房。

    孟乔芳对此并不生气,站在掌柜的立场上,她确实带来了麻烦。

    病人进不来客栈,她继续摇铃行医便是。

    至于住处,有银钱在手,多费些心思,总能找到合适的。

    看着孟乔芳每日练武习医出诊,过得充实满足,高阳莫名有些羡慕。

    他并不缺钱,嫡母前日给他邮的信中,夹了一张面额一千的银票。以目前的花钱进度,十年也花不完。

    他缺点事情干。

    族中给的任务是监视宋沅的行踪。要求很简单,每旬修书一封,写明她见过哪些人即可。

    这事儿很容易。他只用了一两白银,便收买了孟家内院的一个下人,把宋沅从早到晚的行踪了解得一清二楚。

    追杀他的人被他反杀了三波,之后便销声匿迹。

    他很无聊。

    每天只有看见孟乔芳笑脸的时刻,会有一丝丝快慰。

    他会觉得,自己有了伙伴,不再是孤身一人。

    但这不足以冲散他内心的惶惑。

    从族里让他监视宋沅开始,他就知道,自己是家族中的弃子。

    宋沅党争失败,羽翼尽失。若不是她中毒体弱,药石无解,恐怕早被一杯鸩酒了结。

    父亲曾说过,宋沅没可能东山再起。

    既如此,为何要派他来监视宋沅呢?

    不过是借着这个由头,将他这个讨厌的庶子,远远流放罢了。

    他将被永远遗忘在这个边陲之地。

    他倒也不怕被遗忘,父子天伦之类的期待,破灭了就不必再有。

    只是,要想查清阿娘离世的真相,就必须回到上京。

    而回到上京之前的日子,他要怎么过,才不算虚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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