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窗开着。吹了很久的夜风，唐甜深吸一口气，抬手按了电脑开机键。
享受昏黄灯光下的安宁，是她成为社会人以后最快乐的事之一。虽然不是师父那种极端话少内向的人，但唐甜也珍惜鸡飞狗跳的新晋社畜生活里独自梳理情绪的时光。
然而幸福有时，想想自律的师父，即便自己是个行动力差劲的人，她也不想因太过放纵声色而被嫌弃。
原本计划今天更两章的，玩游戏占了时间，但好歹更个一章吧，字数少点儿也成。
小说发布之后她就一直在裸奔，处于写一章发一章的状态。万幸自己是个小透明，水平不行，读者不多。也不知是那些天使读者佛系追更，还是根本没有固定的读者，总之并没有人催她。也正因为这样，本就懒惰成性的她，码字动力更加不足，全靠师父的嫌弃鞭策。
憋了得有三个钟头，唐甜终于凑出了一章，想起师父的教诲，又把冗繁的描述删了删，尽量以剧情推进为主，一来二去，又耗时不少，上传发布后瞄一眼时间，已是深夜凌晨两点多。
明天上午还得跟着公司前辈去联系剧组跑业务，虽不用早八，也得在中午之前精神饱满地报道。想到这里，唐甜转身扑上床，倒头就睡。
也是真累了，她沾枕头就着。
剩那盏中式台灯散的黄光，和电脑屏幕发的蓝光，缠绕在一起，远远地映着她稚气未脱的脸。
梦里她皱了皱眉，对废柴的自己表达否定。工作工作没出息，一年了还在浑浑噩噩地跑销售，不知何时才能拿起画笔；码字码字干着急，明明听师父的话，早就乖乖把大纲写出来了，写起来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磨叽。
.
章扬猥琐地蹲在窗边，背上被太阳烤得热辣辣的，这太阳今儿是落不下去了。
早知如此，当初谨慎点儿，在简雨秋开口约时间之前，就该把电话挂了，还能正常过日子。明明自己已经摸索出这规律了，怎么就大意了呢？
他远远盯着会客厅屏风前展示柜里的玉如意，像一头没长全牙的小猎豹盯着猎物一样。
这玉如意是家里祖传的宝贝，据闻它琢神常驻，代代开发和鞭策家族才能，方使家族在每个时代都能顺势而为，长兴无忧。
祖辈最早是文人出身，得此如意发掘才干，诗赋精绝、人品清华；后有几代做鱼米生意，靠天靠人吃饭原本不易，这如意也能护得家族小富安康、口碑载道；而家中近几代都是做玉石生意的，祖辈父辈打小也都往西往北往边境地跑，这琢神也依旧全力庇佑，家里的生意才有了如今的规模。
因为如意本身就是玉器一件，恰应了今世的生意，长辈们认为可做镇店之用，才把它从银行保险库里请出来，转移到家里谈生意用的会客厅这尊展示柜里。
章扬细细琢磨今天的事，依然不明所以。这玉如意显然是真如神婆师徒所说，对自己起到了一定作用，让他记住每次在那个冥想的精神宇宙里所见所闻，但并没能解决问题啊。还得再研究。
眼下玉如意已完璧归赵，他决定趁家人回来之前离开，回到自己的那套房子。显而易见，自己的时间是凝固了。别人的时间如何尚未可知，但最好还是不要连累他人。
他又踱过去仔细看了看玉如意的摆放，确认跟自己偷拿出来之前位置角度都一致，抓起车钥匙走了。
刚坐进车里，电话响了。章扬一边点火一边摸出手机。
简雨秋！！
“喂！”
“现在有空吗？你来我工作室吧。见面说。”
简雨秋两句话挂了电话，章扬却呆在那里，半晌没有动弹。时间，启动了？
他探出车窗仔细望了望天，没到晚上啊？又赶紧低头看手机。“15：23”清晰地映在锁屏壁纸上，这个数字跟晚上完全不沾边。
章扬乐了，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哈哈。”
不管怎样，他奔波了一天，时间终于从中午走到下午了，这多值得高兴啊。何况，简雨秋还跟他联系上了，叫他去找她！
思及此，他赶紧绑上安全带出发——一定要赶在时间再出状况之前见到简雨秋。
车疾驶，思绪也疾驰。
难道家里的传家宝玉如意真的能推动时间？怎么做到的？他不过是抱着那块玉又进行了一场冥想。他本以为这玉玄乎其玄的作用，最多就只是让他记住冥想中的见闻……等等，冥想中的见闻？玩游戏遇到的女生？游戏昵称好像是一串乱码。
一个急刹，章扬把车停在路边。打开双闪抓起手机，他迅速翻找到游戏app，登录上去一看，顿时呆若木鸡。
好友列表最下方，真的有个一串乱码为名的头像，离线状态，正是今天在冥想宇宙里一起组队的那一个。
难道，所遇这位，就是传说中的——“琢神”？
电话响起。
“喂？你到哪儿了？”
“我……呃，还有两个红绿灯。”
“好，你在楼下带杯咖啡上来，我喝什么你知道的吧？”
简雨秋讲话，遣词虽干练，但语气一向柔柔的，云棉一般的声线质地把章扬因震撼而紧皱的心抚平了。他回了句“好”，稳了稳神，继续朝简雨秋的工作室开去。
务必要稳住。正是陪她经历风雨、甚至为她遮风挡雨的关键时刻。正是证明自己不是百无一用的毛头小子的关键时刻。
工作室的门虚掩着，两百平大的办公室一片狼藉。简雨秋秀发凌乱，正跪坐在地上，对着一叠纸翻找着什么。
章扬怕惊着她，缓步走过去，一路还弄出些轻柔的动静。
“来了？”简雨秋头也不抬，却从地上站了起来，挪到旁边的沙发上，狠狠陷了进去。看起来十分疲惫。
章扬递过咖啡：“嗯。这么晚还喝咖啡，不怕睡不着吗？你不是从来都不喝午后咖啡的吗？”
“快两天没睡了，需要点儿东西提提神。”她疲惫地笑笑，“大不了睡前吃点儿药，看褪黑素和□□谁能battle过谁吧。你坐。”
真把人叫过来听自己絮叨，简雨秋反而不知怎么开口。
从发现陈锐川劈腿，到发现他不光劈腿还盗走了待发布的产品，自己的每一场狼狈，章扬这小子都精准踩进来旁观。
她从在美国念书时就已经开始经营秋雨集了，国内的团队那时候就组建好了。然而秋雨集的品牌核心，是色彩设计。她在设计上是说一不二的角色，国内团队主攻生产技术瓶颈和产品质量安全，主打一个生产方面的坚实后盾。这次出事，团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静静等简雨秋安排任务。
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简雨秋自尊心很强。遇到这种事，她甚至跟爸妈都开不了口，想靠自己解决问题。但到底阅历有限，对手又是与自己有感情纠葛的人，不慌乱不崩溃是不可能的，她独自一人在工作室忙活了一天，也没忙出什么名堂，也没理出什么头绪。
她不缺临危逆袭的能力，她只是需要镇定。
叫章扬来吧。反正本就应承过晚上跟他讲讲事情的来龙去脉的。她想。
他打小就对自己好，言听计从，不会害她。她知道。
刚好他是学商的，虽然那个水平大家都知道，但多多少少总能懂点儿商场上的事吧？她找出这么个合理的借口。
人类到底也是动物的一种，有野性的直觉。即便刚刚被枕边人背叛，依然能从周围环境里，嗅出天然对自己安全无害的那个作为陪伴。其实只是需要陪伴。
“到底怎么了？”章扬见简雨秋颓然摊在沙发里一言不发，忍不住问。
“我的新产品，被陈锐川偷走了。他把数据给了那个沐沐，跟DSMQ联名发秋季新品。”
“联名发秋季新品……”章扬小心翼翼地重复。他一头雾水，又不想显得自己很菜很无知。
“我没讲清楚。”简雨秋解释起来：“秋雨集是做色彩设计的，这个你知道的吧？”
“嗯。”心上人的品牌，章扬多少关注过。
“陈锐川劈腿跟那个美妆网红沐沐在一起了，”简雨秋低落地说，“这，上次你也知道了。”
章扬没敢说话，上回简雨秋醉酒，正是因为这件事。他太了解她了，这样在人前出糗，她一定是不愿多提的。
简雨秋接着说：“这个沐沐，跟DSMQ签了合作协议，今秋要推出联名产品，预热很久了，预售都开始了，不知是早有预谋还是江郎才尽临时抱佛脚，交不出设计，就让陈锐川偷了我的。我这么说，清楚点儿吗？DSMQ是知名上市化妆品品牌，喏，你妈我妈平常爱用的yola面膜就是他家的。”
章扬作为一个糙爷们儿，美妆护肤这方面，除了发蜡都不太懂，但简雨秋这么一解释，他瞬间就清楚了。
简雨秋描述得平淡，像是在讲别人的事，但章扬却心疼她，听得内心忿忿，恨不得现在就去抽陈锐川两个耳刮子，再把他浸了猪笼。另一方面，他又无限感慨，不愧是他自小惦念的白月光，在这种非常时刻还能冷静客观地给他人陈述解释，他可不能拖了她的后腿。
“现在我需要做的，就是梳理出一到两个方案，应对这件事。”在解释过程中，简雨秋已经同时在梳理思路了，此刻已然冷静不少，她喝了口咖啡看着章扬，“可能需要你的专业能力的帮助。还有，我想尽量，不要和DSMQ闹翻。”
简雨秋并不需要章扬的“专业能力”，他有几斤几两，叔伯兄弟们谁不清楚？她需要的只不过是陪伴。
但章扬听得此言慌了，他有几斤几两啊？秋姐居然不清楚吗？他的“专业能力”撑不起一台戏的，他从未如此对自己恨铁不成钢过，他需要外援！
“得先问问律师……”简雨秋无意识地抚摸着咖啡杯上的logo，想着行动步骤。
“对！叫卢子钊来！”外援这不就来了？！
“不行！”
“为什么？”
简雨秋眼神躲闪：“不用麻烦他，他学的也不是咱们国家的法律，体系都不一样……而且我只是先咨询。”
“咨询那不是自己人更方便？”
“图方便我不如直接找我家的法务？”简雨秋有点恼，这弟弟对她是真好，但呆也是真呆，半分察言观色、揣度人心的能力都没有。
“对啊，直接找你家法务不是更好？等这件事解决了，你这个公司看来也得招法务。”
初创公司的捉襟见肘，这小少爷看来是真没概念。简雨秋不想跟他多言，闷闷地说：“我已经想好找谁了，有个律师朋友现在在美国出差，我发消息给他留言了，再等三个小时，他睡醒看到了就会打过来。”
“哦。”章扬突然想到什么，“糟了！”
简雨秋一愣，不解地望向章扬。
“你，你刚说，你约了三小时后跟他通电话？”
“嗯……对……”
糟了，糟了！她怎么又定了个约？！
享受昏黄灯光下的安宁，是她成为社会人以后最快乐的事之一。虽然不是师父那种极端话少内向的人，但唐甜也珍惜鸡飞狗跳的新晋社畜生活里独自梳理情绪的时光。
然而幸福有时，想想自律的师父，即便自己是个行动力差劲的人，她也不想因太过放纵声色而被嫌弃。
原本计划今天更两章的，玩游戏占了时间，但好歹更个一章吧，字数少点儿也成。
小说发布之后她就一直在裸奔，处于写一章发一章的状态。万幸自己是个小透明，水平不行，读者不多。也不知是那些天使读者佛系追更，还是根本没有固定的读者，总之并没有人催她。也正因为这样，本就懒惰成性的她，码字动力更加不足，全靠师父的嫌弃鞭策。
憋了得有三个钟头，唐甜终于凑出了一章，想起师父的教诲，又把冗繁的描述删了删，尽量以剧情推进为主，一来二去，又耗时不少，上传发布后瞄一眼时间，已是深夜凌晨两点多。
明天上午还得跟着公司前辈去联系剧组跑业务，虽不用早八，也得在中午之前精神饱满地报道。想到这里，唐甜转身扑上床，倒头就睡。
也是真累了，她沾枕头就着。
剩那盏中式台灯散的黄光，和电脑屏幕发的蓝光，缠绕在一起，远远地映着她稚气未脱的脸。
梦里她皱了皱眉，对废柴的自己表达否定。工作工作没出息，一年了还在浑浑噩噩地跑销售，不知何时才能拿起画笔；码字码字干着急，明明听师父的话，早就乖乖把大纲写出来了，写起来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磨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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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扬猥琐地蹲在窗边，背上被太阳烤得热辣辣的，这太阳今儿是落不下去了。
早知如此，当初谨慎点儿，在简雨秋开口约时间之前，就该把电话挂了，还能正常过日子。明明自己已经摸索出这规律了，怎么就大意了呢？
他远远盯着会客厅屏风前展示柜里的玉如意，像一头没长全牙的小猎豹盯着猎物一样。
这玉如意是家里祖传的宝贝，据闻它琢神常驻，代代开发和鞭策家族才能，方使家族在每个时代都能顺势而为，长兴无忧。
祖辈最早是文人出身，得此如意发掘才干，诗赋精绝、人品清华；后有几代做鱼米生意，靠天靠人吃饭原本不易，这如意也能护得家族小富安康、口碑载道；而家中近几代都是做玉石生意的，祖辈父辈打小也都往西往北往边境地跑，这琢神也依旧全力庇佑，家里的生意才有了如今的规模。
因为如意本身就是玉器一件，恰应了今世的生意，长辈们认为可做镇店之用，才把它从银行保险库里请出来，转移到家里谈生意用的会客厅这尊展示柜里。
章扬细细琢磨今天的事，依然不明所以。这玉如意显然是真如神婆师徒所说，对自己起到了一定作用，让他记住每次在那个冥想的精神宇宙里所见所闻，但并没能解决问题啊。还得再研究。
眼下玉如意已完璧归赵，他决定趁家人回来之前离开，回到自己的那套房子。显而易见，自己的时间是凝固了。别人的时间如何尚未可知，但最好还是不要连累他人。
他又踱过去仔细看了看玉如意的摆放，确认跟自己偷拿出来之前位置角度都一致，抓起车钥匙走了。
刚坐进车里，电话响了。章扬一边点火一边摸出手机。
简雨秋！！
“喂！”
“现在有空吗？你来我工作室吧。见面说。”
简雨秋两句话挂了电话，章扬却呆在那里，半晌没有动弹。时间，启动了？
他探出车窗仔细望了望天，没到晚上啊？又赶紧低头看手机。“15：23”清晰地映在锁屏壁纸上，这个数字跟晚上完全不沾边。
章扬乐了，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哈哈。”
不管怎样，他奔波了一天，时间终于从中午走到下午了，这多值得高兴啊。何况，简雨秋还跟他联系上了，叫他去找她！
思及此，他赶紧绑上安全带出发——一定要赶在时间再出状况之前见到简雨秋。
车疾驶，思绪也疾驰。
难道家里的传家宝玉如意真的能推动时间？怎么做到的？他不过是抱着那块玉又进行了一场冥想。他本以为这玉玄乎其玄的作用，最多就只是让他记住冥想中的见闻……等等，冥想中的见闻？玩游戏遇到的女生？游戏昵称好像是一串乱码。
一个急刹，章扬把车停在路边。打开双闪抓起手机，他迅速翻找到游戏app，登录上去一看，顿时呆若木鸡。
好友列表最下方，真的有个一串乱码为名的头像，离线状态，正是今天在冥想宇宙里一起组队的那一个。
难道，所遇这位，就是传说中的——“琢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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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到哪儿了？”
“我……呃，还有两个红绿灯。”
“好，你在楼下带杯咖啡上来，我喝什么你知道的吧？”
简雨秋讲话，遣词虽干练，但语气一向柔柔的，云棉一般的声线质地把章扬因震撼而紧皱的心抚平了。他回了句“好”，稳了稳神，继续朝简雨秋的工作室开去。
务必要稳住。正是陪她经历风雨、甚至为她遮风挡雨的关键时刻。正是证明自己不是百无一用的毛头小子的关键时刻。
工作室的门虚掩着，两百平大的办公室一片狼藉。简雨秋秀发凌乱，正跪坐在地上，对着一叠纸翻找着什么。
章扬怕惊着她，缓步走过去，一路还弄出些轻柔的动静。
“来了？”简雨秋头也不抬，却从地上站了起来，挪到旁边的沙发上，狠狠陷了进去。看起来十分疲惫。
章扬递过咖啡：“嗯。这么晚还喝咖啡，不怕睡不着吗？你不是从来都不喝午后咖啡的吗？”
“快两天没睡了，需要点儿东西提提神。”她疲惫地笑笑，“大不了睡前吃点儿药，看褪黑素和□□谁能battle过谁吧。你坐。”
真把人叫过来听自己絮叨，简雨秋反而不知怎么开口。
从发现陈锐川劈腿，到发现他不光劈腿还盗走了待发布的产品，自己的每一场狼狈，章扬这小子都精准踩进来旁观。
她从在美国念书时就已经开始经营秋雨集了，国内的团队那时候就组建好了。然而秋雨集的品牌核心，是色彩设计。她在设计上是说一不二的角色，国内团队主攻生产技术瓶颈和产品质量安全，主打一个生产方面的坚实后盾。这次出事，团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静静等简雨秋安排任务。
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简雨秋自尊心很强。遇到这种事，她甚至跟爸妈都开不了口，想靠自己解决问题。但到底阅历有限，对手又是与自己有感情纠葛的人，不慌乱不崩溃是不可能的，她独自一人在工作室忙活了一天，也没忙出什么名堂，也没理出什么头绪。
她不缺临危逆袭的能力，她只是需要镇定。
叫章扬来吧。反正本就应承过晚上跟他讲讲事情的来龙去脉的。她想。
他打小就对自己好，言听计从，不会害她。她知道。
刚好他是学商的，虽然那个水平大家都知道，但多多少少总能懂点儿商场上的事吧？她找出这么个合理的借口。
人类到底也是动物的一种，有野性的直觉。即便刚刚被枕边人背叛，依然能从周围环境里，嗅出天然对自己安全无害的那个作为陪伴。其实只是需要陪伴。
“到底怎么了？”章扬见简雨秋颓然摊在沙发里一言不发，忍不住问。
“我的新产品，被陈锐川偷走了。他把数据给了那个沐沐，跟DSMQ联名发秋季新品。”
“联名发秋季新品……”章扬小心翼翼地重复。他一头雾水，又不想显得自己很菜很无知。
“我没讲清楚。”简雨秋解释起来：“秋雨集是做色彩设计的，这个你知道的吧？”
“嗯。”心上人的品牌，章扬多少关注过。
“陈锐川劈腿跟那个美妆网红沐沐在一起了，”简雨秋低落地说，“这，上次你也知道了。”
章扬没敢说话，上回简雨秋醉酒，正是因为这件事。他太了解她了，这样在人前出糗，她一定是不愿多提的。
简雨秋接着说：“这个沐沐，跟DSMQ签了合作协议，今秋要推出联名产品，预热很久了，预售都开始了，不知是早有预谋还是江郎才尽临时抱佛脚，交不出设计，就让陈锐川偷了我的。我这么说，清楚点儿吗？DSMQ是知名上市化妆品品牌，喏，你妈我妈平常爱用的yola面膜就是他家的。”
章扬作为一个糙爷们儿，美妆护肤这方面，除了发蜡都不太懂，但简雨秋这么一解释，他瞬间就清楚了。
简雨秋描述得平淡，像是在讲别人的事，但章扬却心疼她，听得内心忿忿，恨不得现在就去抽陈锐川两个耳刮子，再把他浸了猪笼。另一方面，他又无限感慨，不愧是他自小惦念的白月光，在这种非常时刻还能冷静客观地给他人陈述解释，他可不能拖了她的后腿。
“现在我需要做的，就是梳理出一到两个方案，应对这件事。”在解释过程中，简雨秋已经同时在梳理思路了，此刻已然冷静不少，她喝了口咖啡看着章扬，“可能需要你的专业能力的帮助。还有，我想尽量，不要和DSMQ闹翻。”
简雨秋并不需要章扬的“专业能力”，他有几斤几两，叔伯兄弟们谁不清楚？她需要的只不过是陪伴。
但章扬听得此言慌了，他有几斤几两啊？秋姐居然不清楚吗？他的“专业能力”撑不起一台戏的，他从未如此对自己恨铁不成钢过，他需要外援！
“得先问问律师……”简雨秋无意识地抚摸着咖啡杯上的logo，想着行动步骤。
“对！叫卢子钊来！”外援这不就来了？！
“不行！”
“为什么？”
简雨秋眼神躲闪：“不用麻烦他，他学的也不是咱们国家的法律，体系都不一样……而且我只是先咨询。”
“咨询那不是自己人更方便？”
“图方便我不如直接找我家的法务？”简雨秋有点恼，这弟弟对她是真好，但呆也是真呆，半分察言观色、揣度人心的能力都没有。
“对啊，直接找你家法务不是更好？等这件事解决了，你这个公司看来也得招法务。”
初创公司的捉襟见肘，这小少爷看来是真没概念。简雨秋不想跟他多言，闷闷地说：“我已经想好找谁了，有个律师朋友现在在美国出差，我发消息给他留言了，再等三个小时，他睡醒看到了就会打过来。”
“哦。”章扬突然想到什么，“糟了！”
简雨秋一愣，不解地望向章扬。
“你，你刚说，你约了三小时后跟他通电话？”
“嗯……对……”
糟了，糟了！她怎么又定了个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