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有眼!”威尔克斯不停地抽泣,从海格另一只手上挣脱下来,捂着自己的眼睛高喊,“他们三个人打我一个——啊呀,我一定是要被打死了。”

    他眯着眼睛,对周围的人急促地指了指自己脖子、手臂上的块块伤痕,但是在目光触及海格的时候忽然愣住了,仔仔细细打量了海格一番,才认出这是住在禁林附近的猎场看守。

    “看你比他们壮多少!”海格奇特地说,“怎么还被三个小萝卜头给揍了呢?”

    威尔克斯没有回答,他甚至没有再去多看一眼海格,而是用厌恶和后怕的神情瞪着伊迪丝三人,小声咕哝着:“你们给我等着!”

    说完,他立刻就转身钻进了附近的人群之中,消失不见了。

    海格也不再出声了,宝拉马上回过头,拉住了他的宽厚的手掌,轻轻说道:“我们没有欺负人,海格。”

    “是呀,”奥斯顿刚刚踹出去的好几脚把自己的鞋都踢飞了,现在只能抱着小珍妮单脚跳回他们身边,“是他先出言不逊的,说话太脏了。”

    大风呼啸起来,穿梭在对角巷里,把商铺周边挂着的猫头鹰笼子和展示坩埚都吹得哗啦哗啦响。

    伊迪丝编好的头发也被吹散了,张牙舞爪地在空中乱舞,看起来就像一团乱糟糟的海草,她板着一张脸,好心情全没了。

    “走吧,走吧,孩子们。”海格费劲地在地面上找到了奥斯顿的鞋,呵呵笑着送还给他,又单用一只胳膊就把三个孩子都往前推了推,说道,“风吹起来了,看样子要下雨,我们去弗洛林冷饮店里等你们的家长——我请你们一人吃一支冰激凌,好吗?”

    于是,好心的海格带着他们来到冷饮店里,一人选了一支最普通的冰激凌,又在靠近橱窗的位置坐成一排,老老实实地开始舔着冰激凌球。

    “现在可以说啦,你们到底怎么惹着他了?”海格问,他的手里抓着一杯超大杯的冰茶,可是和他的手掌对比起来,这杯冰茶却显得像是一个小杯。

    “他侮辱了奥斯顿和我们,说和我们一起玩耍,会让他变成胆小鬼。”伊迪丝说,“但愿我刚才的下手够狠,不然我今天夜里一定会后悔得睡不着。”

    “简直是胡说八道!”海格一拍桌子,“你们三个是我见过最勇敢的赫奇帕奇了——没有哪个学生能够又勇敢又机智地从陷阱里救回那只小狐狸!”

    “松糕——我是说那只小狐狸,她不在你的小屋里了吗?”宝拉遗憾地问。

    “她被她的妈妈带回去啦,”海格说,“那天夜里,我还在烤火,想煮点茶来喝,就听见有什么东西在刨门。等我打开门一开,发现正是一只火红火红的母狐狸蹲在门口,小狐狸一见到她,就立刻从沙发上跳了下来,跟着她离开了。”

    看着宝拉依依不舍地和海格谈论起小狐狸松糕,伊迪丝只是安静地舔舐着冰激凌,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而奥斯顿侧过头盯着她的侧脸看了一会儿,犹豫片刻低声对她说:“你不要太难过了,伊迪丝。我们都知道,只有最没有教养的人才会说出那样的话。”

    “说什么?说你是胆小鬼,还是说我是——”

    “哎是,你别说下去了。”奥斯顿急忙打断了她,“我说的就是你后面想说的那个单词,那是个非常无礼严重的词汇。”

    “我只认为他是在污蔑我,”伊迪丝说,“我的血液可不是泥巴做的,他可能想借此逼迫我割开皮肤证实血液是鲜红色,多狡猾啊,就像他逼迫我们先使用魔杖一样。”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鲜血,什么泥巴?”海格突然停止了和宝拉交流卜鸟的习性和照料它们的做法,转头看向他们。

    “没什么,”伊迪丝轻蔑地哼了一声,“只是刚刚那个男孩,他叫我‘泥巴种’,仅此而已。”

    肉眼可见的,海格的怒火更加升级了,他猛地捏扁了手里的饮料杯,用隐含愤怒的低沉声音重复道:“他-叫你-那个-了?”

    宝拉则不大想提起这件事,她看得出来伊迪丝并没有意识到这个称呼有多么侮辱人,所以只想把这件事遮掩过去,不让好朋友伤心。

    “我也被别人取笑过,”她勇敢地说,“他笑话我是个又矮又胖的土豆,还说我的雀斑就像发芽的斑点——说老实话吧,我当时可真气得不轻。”

    奥斯顿胆怯地坐在她们中间,眼神东瞟西瞟,不知怎么,也蹦出来一句:“艾伯特也嘲笑过我——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只是称呼我为一个长毛的鹌鹑。”

    伊迪丝扬起了眉毛:“那可真不公平,要我说,他的头发也不比你的短。”

    两个孩子自揭短处,把称呼风波的严重程度微微降了一些,没有引起伊迪丝的重视,也让怒气冲冲,差点就要为伊迪丝打抱不平的海格也转移了注意力,话题便这样轻轻松松被转去了别的方向。

    “学校里面有什么新鲜事吗?海格。”宝拉问道,“禁林里来了新的小动物吗?”

    “我暂时还没有发现呢!”海格哈哈大笑,“不过,在靠近禁林的地方,新种了一棵树,你们一定会喜欢的。”

    伊迪丝忽然抬起头,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饶有兴趣地看着手舞足蹈的海格。

    “那是一棵很神奇的树呀,它——哎不行,不行,我不能先把有趣的部分透露给你们,”他神秘兮兮地用食指抵在嘴唇上,“等到你们开学以后,你们就能看见了!不过,要小心别靠得太近啊。”

    “只不过是一棵树而已嘛,”奥斯顿说,“我们在戈德里克山谷见多了,宝拉家的后院都有许多许多树。”

    “这棵树不一样!”海格着急地说,“那是一棵很凶悍的柳树!”

    “你为什么要用‘凶悍’来形容一棵树呢?海格。”伊迪丝问。

    海格的神情立刻变得不自然了,他含含糊糊地“呃…嗯…”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买完课本回来的哈特夫妇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我们从小路上走过,就看见你们在这里,”哈特太太说,“这是谁呀?”

    “这是海格,是学校里的猎场看守和钥匙保管员。”宝拉介绍道,跟在妻子身后匆匆进门的哈特先生也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哦!你们好,”海格手足无措地说,“好了,我也要赶着做我自己的事情去——哎,我还得去一趟霍格莫德,伊迪丝,最近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好吗?”

    说完,他便合紧动物皮的大衣,走进风吹得呜呜响的对角巷中,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乌云把夕阳遮挡住了,风在弯弯曲曲的街道里呼啸而过,哈特夫妇有些忧心,但还是带着他们去了摩金夫人长袍专卖店,因为在这短短一年里,孩子们长高、变壮的速度简直令人吃惊。

    “好了,孩子们,这是最后一站。”哈特太太催促着宝拉赶紧踏上一个空闲的脚蹬,好让店员替她量尺寸。又回身叮嘱伊迪丝要站直,否则做出来的长袍就会不合身。

    哈特先生只需要照看奥斯顿,就显得比妻子自在许多,虽然他的怀里和背上都挤满了用具和课本,不过对比他的体型来看,还是较为轻松的。

    等伊迪丝量完尺寸以后,她从脚凳上一跃而下,对哈特太太说:“我可以去外面透透气吗?”

    “只要你不要像一片叶子一样被风吹走,”哈特太太说,“记得在门口等我们,别走得太远。”

    街道上的景象是狂风骤雨的前夕,所有巫师都急匆匆垂头赶路,把长袍裹紧,披上斗篷,杜绝任何风刮进缝隙里。

    街边的商铺也收回了展示在外面的商品,咖啡屋收回了支在室外的阳伞与桌椅。

    店员们走出门来,对着门框上方的遮雨棚挥舞魔杖,嘴里念念有词,不一会儿,遮雨棚就跨拉拉地自动伸出,挡住了门前的一小块地方。

    一个瘦弱的女巫从街角破破烂烂的房子里走出来,房子外挂着同样破旧的招牌,上面写着:《预言家日报》总办事处。

    她的怀里抱着一大摞羊皮纸和报纸,这在大风天里是极为不理智的。因为就在豆大的雨点打下来的时候,她不由惊叫一声,手忙脚乱地去掏自己的魔杖,结果好几份报纸就随着大风脱离了她的桎梏。

    “哎呀,算了。”她使劲数了数怀里的纸张,“只要文件没丢就好,幸好只是报纸——我就自认倒霉吧。”

    而这张自由的报纸呢,随着大风在雨水中自由自在地飞了一会儿,便恰好飞向了那个站在摩金夫人长袍专卖店门口的女孩。

    只听“啪”地一声,这张被雨水沾湿的报纸正正好好拍在伊迪丝的脸上,她吃惊地一抹脸,把报纸抓在手里,看见头版上正印着一个长相俊美的男巫师,在闪光灯下保持一副彬彬有礼的态度。

    《头条:魔法部看待麻瓜出身的新方向》

    她的目光从标题来到下面的小字部分,尽力忽视了那些被雨水浸透而模糊的字句阅读下去。

    “……这份《对麻瓜出身的巫师的研究》所得出来的结论很可能震惊整个巫师社会,起草这份报告的禁止滥用魔法办公室的新任主任伏地魔称:‘对麻瓜出身的人宽容和一视同仁或许会给我们带来灾祸。’

    这是否将成为魔法部未来政策的新方向?记者在前往采访魔法部部长尤金妮娅·詹肯斯的路上,忽然被通知取消采访,而这份报告与她的一贯以来的政策相冲突,是否是魔法部内部出现了不同的意见呢?我们不得而知。”

    “怎么了,迪?”在她仔细阅读报纸的时候,宝拉也从店铺里跑了出来,“你在看什么呢?”

    “你看过这份报纸吗?”伊迪丝把报纸给她,她皱着眉毛快速浏览了一遍,冷哼了一声:“没有,我家里从来不订购《预言家日报》,而我觉得这是个非常正确的决定——瞧瞧这个人说的是什么话!”

    “难怪海格要我注意安全,”伊迪丝感到冰凉的雨点被风吹得打在她的脸上,有些茫然地说,“因为我就是麻瓜出身的小巫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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