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热情似火的管理员在噼啪作响的火堆前面自我介绍,詹姆和西里斯围坐在最近的圆木上,上蹿下跳地表示欢迎。

    大火的火苗在灰黑色的夜空下欢快地舞动着,光艳夺目。照耀在面色苍白的男孩脸颊一侧,显出几分暖色。

    这处小冲突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就连伊迪丝身后的宝拉也还在和迪丽聊天,笑得正开心。

    男孩用陌生的外国话急切地解释起来,像是想要证明自己没有其他的意思。

    但伊迪丝一点儿也听不明白,见他一边解释一边前倾上身,四肢忍不住都活动起来,后背像老虎一样紧张地耸着,攥紧的拳头像燃着一团火。

    “他想和您说对不起,”和男孩同享一根圆木的同伴微微偏头加入了他们,用同样古怪的腔调解释道,“他的英文不太好,真抱歉。”

    管理员又往火里扔了几块木柴,火焰很快升得比人还高。

    夜晚的空气炎热干燥,火堆散发的热量让伊迪丝面孔发烫,拳头不知不觉地松开了。

    “你们说的是什么话?”她小声问,“他刚刚指着我的脸说什么?”

    “是俄语,”他停顿了一下,把搭在双膝的袍子揉成一团,结结巴巴地继续说,“我们看见您走过来,所以讨论,也想和您交朋友。”

    “没有朋友会指着别人的脸说话。”

    “对不起。”

    他立刻重复了一遍,又用肩肘撞了脸色苍白的同伴一下,示意他也用蹩脚的英语和伊迪丝道歉。

    “对不起!”两个男孩一齐说道。

    伊迪丝不小气,也不傻,见到他们真心实意的道歉,刚才的偏见早就扔到脑后。

    而这时她才仔细打量两个男孩,一个和伊迪丝一样,也是黑头发,但他的黑发鬈曲像小羊羔毛,比宝拉的头发还要卷得多;

    另一个英文更好的男孩则是一头浅金色头发,和潘多拉的头发颜色相近,眉骨和鼻梁都很高,以至于火光照耀在他的脸上时,双眼和脸颊都陷入了阴影。

    一开始是指着她脸的黑发男孩离伊迪丝更近,但是他的英文水平太糟糕了,伊迪丝根本就听不懂。

    所以在比比划划的交流以后,伊迪丝只能皱着眉头看着他一脸郁闷地和同伴交换位置。

    “我们之前为了这个座位打了一架,”金发男孩说,“那个位置离火堆更近,所以我赢了,但我还不如一直就坐在这儿。”

    “不过就是个座位。”伊迪丝有点迷糊,“你们好像不在霍格沃茨上学——我从没见过你们。”

    “就是个座位!”男孩重复道,意味深长地对她笑了笑,“我们不是英国人,也不是爱尔兰人。我们——”他压低了声音朝她靠近,“我们就读于科多斯多瑞兹。”

    “科多斯多瑞兹!那是哪儿?”

    “莫斯科。”

    伊迪丝瞪圆了眼睛,觉得有点耳熟,又有点惊奇:“那你们是苏联巫师啰?”

    男孩顿了顿,蓝得惊人的双眼闪烁起来,轻轻点了点头。

    “我叫维特尼斯,”他主动介绍道,“这是萨沙。”

    那个叫萨沙的黑发男孩笑嘻嘻地对她招手。

    这时伊迪丝想起了她觉得科多斯多瑞兹耳熟的原因。

    “你们的学校里,之前是不是有过一个英国的转学生?”

    维特尼斯微微怔住,充满诧异地再次点头。

    “他在那儿怎么样?”

    “他之前是从霍格沃茨转来的,是您认识的人吗?”维特尼斯不安地问,“是您亲密的朋友?”

    “朋友!”

    伊迪丝也学他的语气重复起来,忍不住轻视地吐出一口气:“他可算不上我的朋友,不如说他是我敌人!”

    他的神色立刻放松下来,用邀功的语气对她说:“那您接下来一定会非常高兴,因为威尔克斯在学校里可不怎么受欢迎!他想加入魁地奇队,但水平太差,没人想要他,哪怕是我们的教练。”

    教练!他们还有专门的魁地奇教练?伊迪丝感到越来越惊奇,恨不能对他们的魁地奇队伍刨根问底。

    他们聊得像老朋友,从魁地奇的训练方式到所用的飞天扫帚和球类品牌,尤其是当伊迪丝得知维特尼斯也是一名击球手以后,她更是莫名对他生出一种亲切的感觉。

    但管理员已经对他们旁若无人的交谈行为做出了警告。

    “我知道篝火晚会是让大家相互熟悉,交朋友的地方,”女管理员说,“但是可以先听完安全守则吗?约翰已经等得不耐烦啰!”

    其他笑语喧哗也逐渐安静下来,维特尼斯转头向伊迪丝做出对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秀气地抿唇笑了起来。

    “谢谢你,多蒂。”男管理员约翰满意地点头,“今天晚上只是预热,从明天开始,我们的魁地奇夏令营就要正式开始了。”

    欢呼和鼓掌声响起,几个男生打起了呼哨。

    “但是有几点守则我们一定要提前牢牢记住,我们把十条守则都写在纸条上,纸条都放在了每张床上——等你们分配好木屋和床位以后,就都能看见啦!”

    十条守则!这可有得背诵了。伊迪丝心想,她回过头去看宝拉,发现宝拉也皱着眉。

    “比方说,不能在未经允许的时间段使用飞天扫帚!”约翰说。

    “除非正有一只秘鲁毒牙龙在追捕你,”多蒂幽默地说,“那你就可以随时使用飞天扫帚飞离地面——记得尽量离办公楼和木屋远一点儿!”

    大家哄然大笑,维特尼斯一边笑得前仰后合一边回头望着伊迪丝,见她也笑着看过来后,搔了搔泛红的耳朵又扭过头。

    紧接着,约翰和多蒂一唱一和,把剩下几条守则都宣布完毕,而且多次强调纪律,希望在座的营员们不要去骚/扰那些俱乐部队伍的明星球员们。

    “这个问题非常重要,我每年都会给新来的营员们重复,”约翰严肃地说,“去年有一个新营员悄悄潜进肯梅尔红隼队的封闭训练营,把他们的秘密训练搅得一团糟!结果他当然是被开除,并且永远都不能再参加!”

    不管怎么说,这种警告明显见效,之前最起劲的几个小巫师立刻就沉默下来,有点蔫蔫的——其中就包括了詹姆和西里斯。

    见气氛有些凝滞,多蒂赶紧又补充道:“不过你们不用担心,今年我们也照常会有几个空闲的队伍参加夏令营,他们会带着你们训练,甚至还有机会和明星球员对战哦!”

    “拜托要有霍利黑德哈比队,拜托要有霍利黑德哈比队……”

    身侧的迪丽顿时闭上眼睛虔诚祈祷,伊迪丝紧张地吞咽几下,也跟着她一起阖目许愿。

    “但是在那天到来之前,队伍的名单还只是一个秘密。”

    抱怨声连绵不绝,伊迪丝咕哝一声睁开眼,发现维特尼斯又在望着自己看,觉得既不自在又有点僵硬。

    “你别看我,行吗?”

    “对不起。”他急匆匆收回了目光,十分刻意地把眼神凝固在了萨沙的后脑勺上。

    萨沙似有所觉地抓了抓头发。

    “从我们见面开始,你就一直在说对不起。”伊迪丝说。

    “啊!对不起……不,我是说……”

    伊迪丝还没见过这么傻的男孩!

    他不像奥斯顿那么敏感小气,也不像詹姆、西里斯那么调皮任性。

    他的身上有种莫名的矛盾气质,好像藏着秘密,又好像直白到把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

    巧合的是,维特尼斯也是这么看她的。

    火渐渐熄灭,一层暗红的余烬铺在地上,在黑暗中闪耀,夜晚的空气变凉了。

    篝火晚会结束了,大家都去空地上认领自己的行李,然后由约翰和多蒂分别领向住宿营地。

    在离开之前,维特尼斯又找到伊迪丝,带着祈求的语气询问:“我能知道您的名字么?”

    宝拉在旁边惊异地瞪圆了眼,被奥斯顿强行拽走了。

    他们要是还站在她身旁就好了,不然伊迪丝还不会显得那么窘迫。

    “伊迪丝,”她小声说,随即觉得自己不该那么别扭,又清了清嗓子重复,“伊迪丝·菲尔德!”

    然而他的表现像是听说过她的名字,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怎么?”伊迪丝问,语气有些急躁。

    “威尔克斯提到过您。”

    伊迪丝一下子变了脸色。

    “啊,威尔克斯,这个坏蛋,”她咕哝起来,“还敢提我的名字,要不是他在苏联,我就再去把他揍一顿。”

    接着,她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他都说我什么了?”

    “关于您几次三番教训他的事情,”维特尼斯说,“但他没提到过被揍的部分。”

    “他没脸提,因为他打不过我。”伊迪丝骄傲地挺起胸膛,“你别不相信——”

    “我相信,”他打断了她的话,欣喜地注视着她解释道,“我老早就想见见您,究竟是谁能把那个得意忘形的家伙教训得出国。现在得知您就是伊迪丝,我真高兴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伊迪丝直勾勾注视着他的双眼,直把他看得不好意思,摘下帽子来扇风。

    她觉得他简直就是另一个自己,热爱魁地奇、都是击球手、都喜欢光轮1000、都讨厌威尔克斯,而且他的魔杖形状竟然拥有两个小凸起——这多新奇啊!

    如果当初父母还有另一个孩子的话,或许就是维特尼斯这样的孩子吧!

    “现在你也是我的好朋友了,”她郑重地宣布,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就像宝拉和奥斯顿一样。”

    维特尼斯微微一愣,偏头看了一眼她的手,有些费解地问:“谁是奥斯顿?”

    伊迪丝指向和宝拉并排站着的奥斯顿,奥斯顿更加疑惑地抬手和他们打招呼。

    “那也是您亲密的朋友吗?”

    “是的,”伊迪丝说,“他也是我的好朋友。”

    维特尼斯怏怏不乐地抿起嘴唇,往后一错身躲开了她的手:“我知道了,伊迪丝小姐。那我就先回营地了。”

    “晚安,维特尼斯!”

    她再次笑起来,为交到新朋友而高兴得神采奕奕。

    让后退的维特尼斯不由又几次回头,最终在最后一批跟着约翰离开的营员队尾冲她大力挥手。

    “晚安!伊迪丝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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