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星期一的早晨,六月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房间。

    莱姆斯因为光线的打扰而睁开了眼睛,他感觉伊迪丝正在他的身旁伸懒腰,身体因为伸展的动作而绷紧。

    这一切美好得不像真的:他蜷曲着身体,躺在伊迪丝的卧房里、她的床铺上、她的被单下,目光流连在那些构成她日常生活的物品,盯着她每天清晨醒来时面对的四壁、她的闹钟、她的负重手环、床头柜上的手表和迷你小珍妮摆件,这对他来说是一种特权。

    “幸运的我。”他呢喃着。

    “你说什么?”伊迪丝的耳朵动了动,转头看向他。

    “没什么,”莱姆斯轻声耳语,握住她的手,更用力地压在他的皮肤上。“只是想和你道早安。”

    “好吧,”伊迪丝的微笑印在他睡得暖乎乎的颈间,“早安。”他们的激情势均力敌,两人从头到脚都颤抖不已。

    “伊迪丝,”他气息不稳地说,“我们不能再继续了,我还得,还得赶回学校上课——”

    她又一次吻住了他,贪婪地汲取他口中灼热的滋味,他们的吻变得越来越狂野,侵略感十足。但在新的火苗被点燃之前,她终于大发善心肯放过他。

    “你可以用我的浴室。”她宣布,一条胳膊搭在床头,乐不可支地看着他遮遮掩掩地捞起床上和地板上的衣物,狼狈冲出房间。

    浴室是另一个奇妙未知的世界,满是瓶罐、洗液、药剂、香水,像是一个极为私密的圣殿,而莱姆斯的参观成了水淋淋的朝觐。

    他一边冲洗头发,一边借着哗哗的水流低声哼着歌。十五分钟后当莱姆斯走出浴室时,伊迪丝已经穿戴整齐等在了起居室。

    “你身上带着钱吗?”伊迪丝问。

    “什么?”莱姆斯一时之间没有理解到她的意思。

    “我是说,英镑——”

    话音未落,伊迪丝像是忽然意识到自己正在对一个巫师说话似的。她一拍额头,转身回到了房间。莱姆斯就跟在她的身后,亦步亦趋,仿佛离不开头领的企鹅。

    他看见她在床头柜的第一个抽屉里数出几张钞票,然后回身朝他递来。

    莱姆斯受到了惊吓,以及侮辱。

    “别误会,”伊迪丝立马说,“这是我们两个人的早饭钱,你见过有谁第二天早上只能得到这点东西的?”

    “以我的经验来说,”莱姆斯犹豫一下,从她手里拿走钞票,“一个都没有。”

    伊迪丝笑了两声,莱姆斯发现自己忍不住想再逗她笑。但她已经开始解释这么做的原因。

    “我想到,你现在回去八成也赶不上早饭了。所以我们可以去隔壁街道的咖啡馆里吃早餐。”

    “希望他们可以供应速食,”莱姆斯望望那座悬挂着的鸟屋式旧钟,“我或许等不到香肠煎好的那一刻。”

    “一样。”伊迪丝说着,已经越过他冲进了浴室。

    这时,无论是他还是伊迪丝都很庆幸她在昨晚就已经冲过澡,此时她只需要刷刷牙,用冷水扑一下脸就能出门。

    他们饿坏了,在咖啡馆里塞了好几个三明治,直到服务生特意来询问他们有没有状况。之后,两人各喝了一杯咖啡,就在吻别后分别幻影移形了。

    也许这就是成年巫师的早餐约会。莱姆斯落在距离城堡有一段距离的大路上,模模糊糊地想。

    按照他的构想,他们的早餐约会至少应该是拥有更多时间的,至少还有机会完成今天清晨未完的事——但——

    一个赶着去训练,一个还得回学校去,就因为星期一早晨他还需要在黑魔法防御术课的提升班露面!

    费尔奇没在大门口守着——这很好——莱姆斯趁机爬上那扇紧闭的铁铸大门,在他翻过去落地以后,他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现在只需要混进走廊里,躲开教授的视线,回到寝室里换上黑色的素面长袍——

    “卢平先生。”

    麦格教授伫立在他的身后,像一座雕像。她说话的时候鼻孔翕动着,喘着粗气,满眼都是失望。

    “我以为你至少能够做出与级长徽章相匹配的行为。”

    莱姆斯脸色惨白,但不是因为麦格教授,而是她身后遮遮掩掩,垂头丧气的掠夺者。

    “如果不是你的朋友担心你的安全——”麦格教授语气渐缓,但依旧坚定,“你应该感到羞愧!”

    莱姆斯猛地看向西里斯,但奇怪的是,他一点儿也不感到愧疚,而是皱了皱眉毛,不知道在想什么;詹姆滑稽地张大了嘴巴,几乎可以往里面塞上一整个三明治;彼得一如既往,一旦麦格教授大发雷霆,他就瑟瑟发抖,这回甚至躲到了詹姆的身后。

    莱姆斯感到难以置信,大脚板告发了他!在他以为他会遵守兄弟守则时,大脚板骗了他;而现在,在莱姆斯以为他至少还会做一个朋友应该做的事时,他告发了他!

    他简直怒火攻心,在跟着麦格教授离开时,他忍不住眯起褐色的眼睛盯着西里斯的脸,想从中找出一丝一毫愧疚的神情——可是没有,完完全全的空白。

    两双眼睛在此时错开,直到莱姆斯消失在走廊转角前,没人移开目光。

    而就在几天后,一双黄眼睛睁得大大的,它们的主人正对着《预言家日报》的头版目瞪口呆。

    “我不敢相信。”伊迪丝说。

    “谁也不敢相信。”宝拉的眼珠转啊转,看看她,又看看报纸。

    “我相信。”奥斯顿低头喝了一口咖啡。

    报纸上报道的主角不是别人,正是理查德·奥康纳,那个法尔茅斯猎鹰队的前任队长。被解除合约以后,他托人在魁地奇夏令营谋了一份差事,仗着管理员的身份对小巫师们呼来喝去。

    ——直到今天早上为止。

    因为就在昨夜,理查德醉醺醺的从破釜酒吧出来后,却突然撞见了迎面而来的一记缴械咒。他没了魔杖,反应也不及以前快,又被施了一记石化咒,这下彻底没了回击之力。

    袭击的人正是之前那个被他拿走了钻石项链的小女孩的妈妈,她会用的攻击咒语不多,再想用一次障碍咒的时候,肩膀被她的丈夫拍了拍。

    “让我来。”他说。

    他的双手戴着一副魁地奇球员才会用的防护手套,但手套的表面被装上了十六分之一英寸长的铁钉,比起防护手套,更像是攻击手套了。

    他的动作准确、麻利,对准理查德的鼻子噼里啪啦地打去。他的妻子趁机用飘浮咒把理查德悬在半空,离开了地面。男巫抡起胳膊,对准腹股沟用拳头上击。这下,理查德被打得软趴趴的了,女巫收回魔杖,他就啪地一下摔回地上,像一摊烂泥,干呕不停。

    他们做得不慌不忙,从容不迫,简直令人吃惊,好像世界上所有时间都归他们支配似的。报纸上附着一切结束后的照片,理查德艰难地抬起头来,那张脸几乎已经不像是个人脸了。

    宝拉猛地把报纸翻到下一页,只觉得胃部翻涌不止,比理查德还想吐。

    “等等,你为什么知道得那么清楚?”伊迪丝看向奥斯顿,“报纸上只说了他昨夜受到袭击,以及今天清晨被夏令营开除的事。”

    “因为我恰好和丽塔·斯基特也在破釜酒吧。”

    “等等,为什么?”宝拉问。

    “我答应会提供新闻给她的,你忘了?”奥斯顿说,“总之,她昨天来找我讨要大料、小料,只要是料——”

    “恶!”宝拉大声道,“不要再说‘料’了!”

    “——然后,我告诉她,我有很多汁的料,只要她在那个时间等在破釜酒吧。”

    伊迪丝真切地希望他不要再用丽塔·斯基特的方式形容消息了,但眼下她更紧张的是那个小女孩的父母。

    “丽塔·斯基特看见是他们动手的,怎么没登在报道里?”

    “因为我叫他们戴上面具再来啊!”奥斯顿笑起来,“更何况,奥康纳得罪的人那么多,投诉信都不止一封,这回他被解雇后,之后要遇到的事情还多呢!”

    他放下手里属于填字游戏的那一页报纸,又从宝拉的盘子里拿走一个樱桃番茄扔进嘴里——宝拉只是瞪着他,什么也没说——然后继续用平静的语气问伊迪丝:“你怎么样?”

    “我怎么啦?”

    “你难道不恨奥康纳了?”奥斯顿皱了皱眉毛,“宝拉告诉我,你之前整夜翻来覆去睡不着,总是幻想着亲手把那小狗杂种的眼球挖出来。现在,你好像又对这事不高兴似的。”

    伊迪丝瞥了一眼宝拉,然后直盯着奥斯顿。说实话,她自己也搞不明白自己怎么想的,高兴吗?理查德·奥康纳得到了应有的结局!不高兴吗?理查德·奥康纳的结局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可能——”她慢吞吞地说,“是因为我当天夜里没在旁边看着吧?”

    奥斯顿坐直了,他的肘部支在桌子上,脖子往前倾,神情庄重地说:“我猜到你可能会有这个需求,你想见他一面吗?”

    伊迪丝和宝拉同时看向他。

    “我知道他住在圣芒戈的五楼,”他的声音充满蛊惑性,“我能为你们安排一次见面。”

    “五楼?”宝拉追问,“但那是魔咒伤害科!”

    “当然啦,那个女巫在临走之前还对他施了一个咒语……那是一个无声咒,谁也不知道她究竟念了什么……但根据五楼的治疗师称,奥康纳现在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嘶声尖叫,他们不得不把他安排在单人的隔音病房。”

    奥斯顿又盯着伊迪丝看,“所以,你怎么说?”他问道。

    伊迪丝有些拿不准,她担心这事会给奥斯顿带来麻烦,但宝拉已经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她也侧头看着伊迪丝,小声地说:“既然他已经成了一滩肉泥,想必也看不出什么——我是说,那是魔咒伤害科,但只要不用魔咒——”

    嘭地两声巨响,伊迪丝已经解开了手腕上的两个负重手环。手环落在桌上,发出的声音表明那绝不是简单的装饰物。

    “好吧,”她一边揉着手腕,一边说,“那就让我们去一趟圣芒戈——探望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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