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过去,黑夜伴随着刺人的低温和浸湿了伊迪丝斗篷的蒙蒙细雨来临。而当她和宝拉回家的时候,雨势已经变大了,雨水闪着银色和黑色的光滂沱而下。

    伊迪丝加快步伐,集聚最后一点力气回到家里。她觉得自己似乎行走在梦里,所有事物都不成比例——要对齐焦距太难了,地板在她脚下变幻无常。

    而更令她感到震惊的是,奥斯顿正躺在她们的长沙发上,用魔杖指挥针线在一个小小的金飞贼填充玩具上飞舞,玻璃门就那样卧在他的臂弯里,怀里还有一个游走球填充玩具,专注地看着那些针线;玛尔斯停留在他身侧的沙发靠背上,圆溜溜的大眼睛也在他和玩具之间徘徊。

    听见大门响动,三对眼睛同时望向伊迪丝和她身后目瞪口呆的宝拉。

    咕咕声和汪汪声同时响起,玛尔斯和玻璃门同时冲向她们挚爱的女孩。

    “晚上好。”奥斯顿放下魔杖对她们说,“呃?你们看起来很累,今天——还顺利吗?”

    “比一场魁地奇比赛更累。”伊迪丝一边抚摸玛尔斯,一边回答。她的语气紧绷而戏剧化,每当尴尬的时候她总会这样,她自己也知道。

    “迪是一位了不起的表演艺术家,牺牲很大。”宝拉放下怀里正在疯狂摇尾巴的玻璃门,伊迪丝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

    “不过我们先谈谈你,奥斯顿,你在做什么?我刚刚没看错吧?玻璃门和玛尔斯都围在你的身边?”

    “噢。”奥斯顿说。

    他停顿了一下,像是正在拼命掩饰即将喷涌而出的情绪,强迫自己假装出一副很平常的模样——仿佛二十分钟前的伊迪丝——“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玻璃门不小心把伊迪丝送她的那个最爱的玩具撕碎了,我帮她补好了,完美如初。”

    “那个游走球?”伊迪丝问。

    奥斯顿点点头:“接着,玛尔斯把藏在窝里的金飞贼玩具也拿来给我——那东西少了一个翅膀,现在……嗒哒。” 他把栩栩如生的金飞贼玩具在玛尔斯面前晃了晃,玛尔斯顿时高兴地张开翅膀和爪子飞向他,将最爱的金飞贼玩具带回伊迪丝的房间角落——她的栖息枝和窝在那里。

    宝拉看向她脚边正咬着游走球玩具摇头晃脑的玻璃门,不由发出想哭的感叹声。

    “噢——你让她们爱上你了,终于。”

    “嘿,我没有‘让’她们爱上我,我只是做了点儿好事。”

    奥斯顿看上去又气又急,但等到宝拉上前对他又搂又亲的时候,就只剩下急了。

    “别这样……只是一点儿小事。”他勉强地说,手扶在宝拉的腰间,不清楚是想让她站稳还是想要推开她。“谈谈你们,伊迪丝,以及雷古勒斯·布莱克……他们成为朋友了吗?”

    宝拉在他的脖颈和锁骨凹陷处喷出呼吸不稳的热气,害他不得不惊慌地推开她,以至于错过了说出接下来这句话的伊迪丝的表情。

    “不止是朋友了。”伊迪丝说,“我们接吻了。”

    奥斯顿眯起了双眼,“呃……”宝拉在他腋窝下拧了一把。“啊!老天!你真可怜。”

    “什么?”伊迪丝问道。

    “你喜欢他吗?雷古勒斯·布莱克?”奥斯顿的大脑飞速运转,他希望此时宝拉的大脑不在她的头里,而是幻影显形到他的脑袋里,“老天,你们俩在一起了?”

    宝拉呜咽了一声,两人还以为是玻璃门叫唤。

    伊迪丝的尴尬烟消云散,她甚至有点想笑。脑海里竟然浮现出莉欧拉的名言:伊迪丝,你应该懂我的,对吧?新肉就是很棒啊!

    她想象着脱口而出是什么感觉。

    宝拉和奥斯顿可能会吃惊到为她寻找各种正当原因合理化一切,笨手笨脚,就算她的新约会对象是前前任的兄弟。每当这种时刻——非常惭愧的说,赫奇帕奇的忠诚就压过了正直。

    不过。

    “只是为了计划。”她对他们说,对自己说。想尽办法不去回忆那个充满热红酒香甜的吻。

    结果宝拉和奥斯顿更加吃惊了。

    “我现在理解你牺牲很大是什么意思了,”奥斯顿说,“你会觉得不舒服吗?”

    “他的吻技还不至于到那个程度吧?”伊迪丝开着玩笑。她确实觉得不舒服,但不是冲着雷古勒斯,而是冲自己——她其实有点好奇,难道她会对来自任何一个样貌过人的异性的亲吻而感到颤动吗?这究竟算什么?

    她把若有所思的目光停留在奥斯顿的尖脸上。

    呃——不要。

    但是……

    “不是吻技的问题,”宝拉终于张开嘴,“如果你觉得不舒服,随时叫停,我们想其他办法。”

    “不会,”伊迪丝说,“只是吻而已,那不代表什么。更何况,所有人都知道那是计划中的一部分——我的意思是,不是制定好的计划的一部分,但可以成为凤凰社的计划的一部分。”

    “老天,”奥斯顿叹气,“还好这个计划不是我制定的,否则我一定会想在你们接吻的时候用魔杖穿过你们俩的脑袋。”

    伊迪丝和宝拉都大笑起来。

    他们好像就是为了确认她没有在为计划受苦。尽管每个人都知道,为了保住她的性命和事业,一点小牺牲是必要的,但真正到了那一步,宝拉和奥斯顿会比她更难受。

    虽然按照莉欧拉的想法来看,和新肉约会、接吻怎么会算是受苦呢?那简直是美差!

    “我好妒忌你。”莉欧拉对伊迪丝说。

    这是她今天第三次说这句话,连格温都知道了她究竟在妒忌什么。

    “你干嘛缠着她?”格温挥了挥拳头,“回去找你的罗尔!”

    “罗伊啦!傻瓜,”莉欧拉大声叹气,又被格温的眼神吓一跳,“好啦,对不起,我不该叫你笨蛋……罗伊他已经出发去冒险了,最新一站在多瑙河三角洲,他寄来了明信片……唉,我真想他!”

    赫罗纳问:“多瑙河三角洲在哪儿?”

    “罗马尼亚。”莉欧拉回答道。

    “我还以为你们俩分开了呢,”戈嘉蒂用奇特的目光看着她,“昨晚我们去三把扫帚的时候,你不是还带走了一个七年级学生吗?”

    正三五成群往浴室走的女孩们忽然都停住了脚步,除了格温妮丝急急忙忙脱靴子的动作,没人继续动。

    “他已经十七岁了!”莉欧拉大叫起来,“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可没对没成年的巫师下手!”

    “我可不认为那是重点。”伊迪丝说,喉咙发出怪怪的声音。

    “那也是个重点,”杰玛慎重地看着她,“需要注意的重点。”

    “总而言之,罗伊可是在罗马尼亚耶!他每次采风都至少需要半年,这和分开没两样嘛。”

    伊迪丝被她的理论震惊了。只要罗伊不在她的身边,就代表他们分开了?莉欧拉随时可以开始她的新约会,只要在罗伊回来前及时分手就好了。

    老天,这就是她终于开始关注参与队友们另一种层面生活的代价吗?

    仿佛被伊迪丝吃惊的目光凝视得毛骨悚然,莉欧拉在雾气弥漫的浴室门口握住她的脸,这样伊迪丝就和她面面相觑了:“再说了,谁说我的妒忌是为了男人?我想说的是,我真妒忌伊迪丝越来越准确的击球。你们今天难道没注意到她百发百中吗?天哪,幸亏你没做追球手。”

    没想到,赫罗纳也认同地点点头:“你可以用游走球让鬼飞球被投进门环里,没人能料想到这一招。如果是在追球手们都被纠缠住的情况下,这招会出奇制胜。”

    “如果不违反规定的话,”杰玛接话道,“欧洲杯决赛那次是乔安娜借用了游走球的轨迹作为掩护,假如纯粹因游走球的碰撞而进球……不知道裁判会不会吹哨。”

    “她不是可以借用游走球撞击门环促使投球失败吗?那为什么撞击鬼飞球促使进球不可以?”奈莎着迷地问。

    戈嘉蒂说:“那场上就有五个追球手了!位置分为追球手和击球手是有意义的,就像除了找球手以外,别人都不可以碰金色飞贼一样!”

    “但是,她又没有直接击打鬼飞球!”奈莎反驳道。

    她们的话题很自然转向魁地奇,对于今天的训练开始进行技术总结。作为队长的伊迪丝深受感动,作为洗澡者的格温妮丝却发怒了。

    “你们堵在门口干什么?所有热气都跑出去了!冷气都跑进来了!我冻得像一条冰棍!”

    女孩们这才意识到,她们浑身臭汗堵在盥洗室门口旁若无人地开起了训练后总结会,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水蒸气的水珠从她们的发间滴落,每个人的脸颊都被熏得通红。

    “准备!”伊迪丝突然出声。女孩们啪地一下立正——浴室深处还有一声跺脚的声音,根据响度判断,应该是格温——戈嘉蒂下意识想要抓起身边的扫帚,却发现身旁什么都没有。

    “最后一个进浴室的人要使用靠近门口的淋浴头!”

    靠近门口的淋浴头?那可不行!谁都知道那个淋浴头时好时坏,出水就像乔西亚·卡彭特的臭脾气——多数劈头盖脸能把皮肤击打出洞,少数安静得就像不在那儿,然后等到某个时刻,再次劈头盖脸地把你喷得垂头丧气。

    几乎是在伊迪丝的尾音落地的瞬间,所有女孩争先恐后钻进了浴室里,其中不乏抱怨和尖叫。很快,每个姑娘都找到了合适的淋浴头,伊迪丝这才优哉游哉地最后踏进浴室,关上门,将这一室欢声笑语和腾腾雾气与门外的刺骨寒风隔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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