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嘉瑞看了她会儿，把风衣往吧台上一放，“两杯黑方，封酒···不不，一杯黑方一杯蓝方，封两瓶酒好了。”
薛知一下清醒了，“喝酒对身体不好啊，咱们回去吧！”
裴嘉瑞摇摇头，坐在薛知旁边，看了薛知表情，笑出声，对酒保说，“一份拼盘，”又对薛知说，“我买单！”
薛知这才趴回去，讪讪对他笑，酒吧昏暗，裴嘉瑞看她眼睛又大又亮，像两枚宝石，光过处，粼粼一闪。
薛知嬉皮笑脸，“对不起啊裴嘉瑞，明儿我就去买彩票，中了分你一半。”
“别跟我开空头支票啊，”他没好气，“不写欠条，以后我跟谁要钱去？”
这时拼盘上来了，薯条堆成小塔高，发出肯德基店的味道，裴嘉瑞一直害怕她会哭，幸好没有，她笑嘻嘻拿薯条蘸酱吃。
吃完后，薛知说：“我妈妈经常说，能吃饱，就没什么可难过的。”
裴嘉瑞听她说这句话，忍不住笑了一笑，“你妈总拿你当小孩呢。”
薛知沉默片刻，抽湿巾擦了手，握着酒杯，用牙咬杯口。这时候裴嘉瑞手机响起来，他看了一眼手机，又看了一眼薛知，接起来“嗯、嗯”了两声，“行了，我知道时间。”
挂了电话，裴嘉瑞又要了份拼盘，对薛知说，“论文提交时间快到了。”
“那你赶紧回去吧，总不好延毕。”
“就把你一人撂这儿？”
她笑了，“这儿又不是埃塞俄比亚。”
“你把鞋穿好。”
她反靠在吧台，短裤隐在衣摆中，几乎看不到，昏暗灯光中，两条腿相互缠着，镂花浅口皮鞋挂在脚尖，一荡一荡。
裴嘉瑞别开脸，“我让你把鞋穿好！”
“你别管我了，我也没别的可挥霍，挥霍一下自己吧。”
裴嘉瑞过了一瞬，“你要陆吾妄担了虚名？”
薛知瞪他。
裴嘉瑞笑起来，“你想干什么就干，我管不着！”随手翻出手机，作势要拍照，“既然给别人看，不如给陆吾也看看。”
薛知气得眼泪簌簌往下掉。裴嘉瑞没再说话，把外衣盖到她腿上，转脸跟酒保要了几杯酒。然后点起一支烟，咬在嘴里发呆。
薛知觉得很没意思，猛灌了两杯酒下去，胃里火烧，以前她总不明白，没有了就是没有了，干嘛喝酒折腾自己，喝又喝不回来什么。
就是因为没有，就是因为回不来，所以可劲折腾自己。
绝望到尽头，哭求没有用，后悔没有用。孤零零的一个人，也只能折腾自己。
酒量不好，两杯下去就天旋地转，薛知伸手在吧台撑了一下，站起来，大衣滑落，薛知被绊了下，低头看了半晌，捡起来拍了拍，重新放在椅子上。
走出酒吧，一路走一路笑，不料迎头撞上两个醉汉。
对方醉眼惺忪，看到她的脸，“嚯”了一声，“下班啦？”
另一个直接拦她，“加不加钟？”
薛知还真想了一下，“加的加的，”伸出手指晃了晃，“不过要先给钱。”
醉汉哈哈大笑，“还挺精！”
薛知鼓起腮帮子，“讨厌！”
“理解理解，你们这行经常遇骗子嘛。”
醉汉哄笑，真从钱包里掏出一沓钞票，哗啦啦拍薛知的脸。
钞票又软又油，腻着可疑的气味，薛知眼前粉黑交错，嘻嘻笑了两声，忽然跳起来，一把抢过钱，矮身从他肘下逃走。
醉汉愣了一瞬，翻过手看了看，才反应过来，一个猛子窜起来，“我操你妈的！”
薛知到底喝醉了，没两步被拽住胳膊，就要往后扯。
薛知一把抱住街边路灯，脸上还笑嘻嘻，“你再这样我喊了啊。”
“坏了规矩，你还有脸喊了你？哪来的小表子！”
正拉扯时，裴嘉瑞的声音响起来，“松手！”
薛知傻乎乎望着裴嘉瑞，只觉得胳膊一松，拽着她的醉汉就被掼倒在地，脸红脖子粗地哇哇乱叫。
“砰”一声，裴嘉瑞拎起他衣领，一拳砸了上去，醉汉整张脸被甩过去，口水带血喷溅而出。
另一个醉汉大吃一惊，“不许乱来，不然我报警了！”
话音未落，一道白光照来，一一划过几人脸颊，薛知下意识挡了挡脸，就听到远远有人声，“干什么呢？干什么呢？”
揉了揉眼，这才看到前边站着几个民警，手拿电筒照他们，“聚众闹事是不是？！”
旋即上来两个民警，很严肃地取出手铐，走进端详几眼，挠挠头，“好像不是逃犯。”就把手铐又收回去了。
众人被引到路边，薛知看到警车，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醉汉也醒了酒，捂着脸哼哼唧唧，“警察同志，他们动手打人，他们是反社会，我是人民群众！你们要保护人民群众啊！”
薛知完全说不出话，迷迷糊糊坐到警车后座，之后便和裴嘉瑞四目相对。
薛知惭愧地低下了头。
派出所挺空的，没什么人，白光照白墙，白得刺眼。薛知一进去就闻到一股外卖味儿，一个女民警捧着盒饭吃拌面，抽空往这边看了一眼，“老王，怎么的呢，又一起电信诈骗啊？”
“什么啊，冲冠一怒为红颜！”
这时后面那俩醉汉也被带进来了，女民警啧了两声，抓起只盒饭，递给老王，站起来把嘴一擦，“行了你吃吧，吃完你眯会儿。口供我录。”
薛知赶紧说：“警察姐姐，他们调戏···调戏我，破坏社会治安，最好把他们关起来，不要让他们出来害人了！今天幸亏我男朋友身手好，要是遇到单身的女孩子，那可就太危险了！”
裴嘉瑞看了她一眼。
“这么回事啊，小伙子挺有种，”说完女民警觉得不对，咳嗽一声，“文明社会，这怎么能动手呢？破坏社会治安，破坏社会治安懂不懂？”
裴嘉瑞忍不住了，“我不动手怎么办，她都快被人扯怀里了！”
醉汉大叫：“那是她勾|引我！那是她勾|引我！”
女民警闻言，勃然大怒，“果然不是好东西，喝了酒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吧？人人都这样闹事，老百姓还有什么安全可言？”
醉汉大叫：“我给钱，我都给···”
另一个醉汉把他拉了一把，甩了个眼色。这才提醒他：闹大了不好看。
民警说：“什么？还有别的情况？我们会调查的，来，姓名住址籍贯工作单位电话！别隐瞒啊，让我们查出来就严重了！”
裴嘉瑞快毕业了，临时被学校发个处分，那可很糟糕。薛知想了一想，笑嘻嘻：“警察同志，是我手头紧，想捞取不义之财，我男朋友不舍得打我，就跟人发生冲突，这样吧，让我男朋友走，教育也行，扣留也行，都是我的错。”
裴嘉瑞目瞪口呆，“你有病吧？还是说你祖上有神经病史啊？我没学位证我爸送我出国，你没学位证你怎么办啊？”
民警乐了，“哟，看不出还是个富二代，”又问，“你俩哪个大学的呀？”
听到是全国著名学府，民警无奈叹气，“小姑娘，你辛辛苦苦考上大学，男朋友条件又这么好，你说你···”
裴嘉瑞一拍大腿，“警察同志，未遂，一切都是未遂，我回去教育我女朋友，我好好教育她！”
薛知低头只是笑，晃晃脑袋，好像很开心似地。反而两个醉汉急头白脸，再三保证什么都没发生，求求民警不要通知单位。
民警终于松口，“行吧，人民内部矛盾，最好还是和平调解。”不过不放心俩小孩，要求父母来接，再跟父母教育一遍。
裴嘉瑞反复强调，他们是外地人，父母都不在这边。民警又说：“那让你们同学来吧。”
于是裴嘉瑞给程凯打电话。薛知抬脚踩在椅面上，笑嘻嘻抱自己的腿，半张脸埋在膝盖里。她觉得自己又醉了，酒香回味甘美，令人心软神摇。
她想起不久之前——是不久之前吗？春光那样好，阳光穿过浓荫，道道灿金射地，陆吾套一件纯白卫衣，抱臂站在她面前，光点在他身周闪烁。
因为什么事啊，她找茬和他吵架，其实她也知道自己无理取闹。但心里害怕。忍不住就哭出来了。
他永远好脾气，“命运不给你的，我都给你。”
其实命运什么都没给她，连他也不给。
开门声终于响起，民警通知他们能走了。薛知搓搓脸，从椅子上跳下来，高高兴兴就往外走。
薛知歪头对裴嘉瑞笑，“这回真欠你个大人情，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涌泉之恩怎么办呢？以身相许我也配不上，要不我肉|偿吧？”
裴嘉瑞低头看了她一眼，薛知正要做鬼脸，却看到他别开眼，朝她身后看了去。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来：“没事吧？”
“你来了能有什么事？”
“挺晚了，吃了没？”
“吃了挺多薯条。”
薛知一看到陆吾，笑容僵在脸上。她低头掐衣角，好像那是她自己的脖子似的。牛仔裤特别短，藏在上衣里几乎看不到，一双腿瘦粼粼杵着。头发也乱蓬蓬，一缕毛翘起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灰姑娘穿件破衣服，那还能叫“心灵美的美才是最美的人”，灰姑娘的姐姐还是穿好些的好——毕竟心灵已经不美了。
薛知一下清醒了，“喝酒对身体不好啊，咱们回去吧！”
裴嘉瑞摇摇头，坐在薛知旁边，看了薛知表情，笑出声，对酒保说，“一份拼盘，”又对薛知说，“我买单！”
薛知这才趴回去，讪讪对他笑，酒吧昏暗，裴嘉瑞看她眼睛又大又亮，像两枚宝石，光过处，粼粼一闪。
薛知嬉皮笑脸，“对不起啊裴嘉瑞，明儿我就去买彩票，中了分你一半。”
“别跟我开空头支票啊，”他没好气，“不写欠条，以后我跟谁要钱去？”
这时拼盘上来了，薯条堆成小塔高，发出肯德基店的味道，裴嘉瑞一直害怕她会哭，幸好没有，她笑嘻嘻拿薯条蘸酱吃。
吃完后，薛知说：“我妈妈经常说，能吃饱，就没什么可难过的。”
裴嘉瑞听她说这句话，忍不住笑了一笑，“你妈总拿你当小孩呢。”
薛知沉默片刻，抽湿巾擦了手，握着酒杯，用牙咬杯口。这时候裴嘉瑞手机响起来，他看了一眼手机，又看了一眼薛知，接起来“嗯、嗯”了两声，“行了，我知道时间。”
挂了电话，裴嘉瑞又要了份拼盘，对薛知说，“论文提交时间快到了。”
“那你赶紧回去吧，总不好延毕。”
“就把你一人撂这儿？”
她笑了，“这儿又不是埃塞俄比亚。”
“你把鞋穿好。”
她反靠在吧台，短裤隐在衣摆中，几乎看不到，昏暗灯光中，两条腿相互缠着，镂花浅口皮鞋挂在脚尖，一荡一荡。
裴嘉瑞别开脸，“我让你把鞋穿好！”
“你别管我了，我也没别的可挥霍，挥霍一下自己吧。”
裴嘉瑞过了一瞬，“你要陆吾妄担了虚名？”
薛知瞪他。
裴嘉瑞笑起来，“你想干什么就干，我管不着！”随手翻出手机，作势要拍照，“既然给别人看，不如给陆吾也看看。”
薛知气得眼泪簌簌往下掉。裴嘉瑞没再说话，把外衣盖到她腿上，转脸跟酒保要了几杯酒。然后点起一支烟，咬在嘴里发呆。
薛知觉得很没意思，猛灌了两杯酒下去，胃里火烧，以前她总不明白，没有了就是没有了，干嘛喝酒折腾自己，喝又喝不回来什么。
就是因为没有，就是因为回不来，所以可劲折腾自己。
绝望到尽头，哭求没有用，后悔没有用。孤零零的一个人，也只能折腾自己。
酒量不好，两杯下去就天旋地转，薛知伸手在吧台撑了一下，站起来，大衣滑落，薛知被绊了下，低头看了半晌，捡起来拍了拍，重新放在椅子上。
走出酒吧，一路走一路笑，不料迎头撞上两个醉汉。
对方醉眼惺忪，看到她的脸，“嚯”了一声，“下班啦？”
另一个直接拦她，“加不加钟？”
薛知还真想了一下，“加的加的，”伸出手指晃了晃，“不过要先给钱。”
醉汉哈哈大笑，“还挺精！”
薛知鼓起腮帮子，“讨厌！”
“理解理解，你们这行经常遇骗子嘛。”
醉汉哄笑，真从钱包里掏出一沓钞票，哗啦啦拍薛知的脸。
钞票又软又油，腻着可疑的气味，薛知眼前粉黑交错，嘻嘻笑了两声，忽然跳起来，一把抢过钱，矮身从他肘下逃走。
醉汉愣了一瞬，翻过手看了看，才反应过来，一个猛子窜起来，“我操你妈的！”
薛知到底喝醉了，没两步被拽住胳膊，就要往后扯。
薛知一把抱住街边路灯，脸上还笑嘻嘻，“你再这样我喊了啊。”
“坏了规矩，你还有脸喊了你？哪来的小表子！”
正拉扯时，裴嘉瑞的声音响起来，“松手！”
薛知傻乎乎望着裴嘉瑞，只觉得胳膊一松，拽着她的醉汉就被掼倒在地，脸红脖子粗地哇哇乱叫。
“砰”一声，裴嘉瑞拎起他衣领，一拳砸了上去，醉汉整张脸被甩过去，口水带血喷溅而出。
另一个醉汉大吃一惊，“不许乱来，不然我报警了！”
话音未落，一道白光照来，一一划过几人脸颊，薛知下意识挡了挡脸，就听到远远有人声，“干什么呢？干什么呢？”
揉了揉眼，这才看到前边站着几个民警，手拿电筒照他们，“聚众闹事是不是？！”
旋即上来两个民警，很严肃地取出手铐，走进端详几眼，挠挠头，“好像不是逃犯。”就把手铐又收回去了。
众人被引到路边，薛知看到警车，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醉汉也醒了酒，捂着脸哼哼唧唧，“警察同志，他们动手打人，他们是反社会，我是人民群众！你们要保护人民群众啊！”
薛知完全说不出话，迷迷糊糊坐到警车后座，之后便和裴嘉瑞四目相对。
薛知惭愧地低下了头。
派出所挺空的，没什么人，白光照白墙，白得刺眼。薛知一进去就闻到一股外卖味儿，一个女民警捧着盒饭吃拌面，抽空往这边看了一眼，“老王，怎么的呢，又一起电信诈骗啊？”
“什么啊，冲冠一怒为红颜！”
这时后面那俩醉汉也被带进来了，女民警啧了两声，抓起只盒饭，递给老王，站起来把嘴一擦，“行了你吃吧，吃完你眯会儿。口供我录。”
薛知赶紧说：“警察姐姐，他们调戏···调戏我，破坏社会治安，最好把他们关起来，不要让他们出来害人了！今天幸亏我男朋友身手好，要是遇到单身的女孩子，那可就太危险了！”
裴嘉瑞看了她一眼。
“这么回事啊，小伙子挺有种，”说完女民警觉得不对，咳嗽一声，“文明社会，这怎么能动手呢？破坏社会治安，破坏社会治安懂不懂？”
裴嘉瑞忍不住了，“我不动手怎么办，她都快被人扯怀里了！”
醉汉大叫：“那是她勾|引我！那是她勾|引我！”
女民警闻言，勃然大怒，“果然不是好东西，喝了酒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吧？人人都这样闹事，老百姓还有什么安全可言？”
醉汉大叫：“我给钱，我都给···”
另一个醉汉把他拉了一把，甩了个眼色。这才提醒他：闹大了不好看。
民警说：“什么？还有别的情况？我们会调查的，来，姓名住址籍贯工作单位电话！别隐瞒啊，让我们查出来就严重了！”
裴嘉瑞快毕业了，临时被学校发个处分，那可很糟糕。薛知想了一想，笑嘻嘻：“警察同志，是我手头紧，想捞取不义之财，我男朋友不舍得打我，就跟人发生冲突，这样吧，让我男朋友走，教育也行，扣留也行，都是我的错。”
裴嘉瑞目瞪口呆，“你有病吧？还是说你祖上有神经病史啊？我没学位证我爸送我出国，你没学位证你怎么办啊？”
民警乐了，“哟，看不出还是个富二代，”又问，“你俩哪个大学的呀？”
听到是全国著名学府，民警无奈叹气，“小姑娘，你辛辛苦苦考上大学，男朋友条件又这么好，你说你···”
裴嘉瑞一拍大腿，“警察同志，未遂，一切都是未遂，我回去教育我女朋友，我好好教育她！”
薛知低头只是笑，晃晃脑袋，好像很开心似地。反而两个醉汉急头白脸，再三保证什么都没发生，求求民警不要通知单位。
民警终于松口，“行吧，人民内部矛盾，最好还是和平调解。”不过不放心俩小孩，要求父母来接，再跟父母教育一遍。
裴嘉瑞反复强调，他们是外地人，父母都不在这边。民警又说：“那让你们同学来吧。”
于是裴嘉瑞给程凯打电话。薛知抬脚踩在椅面上，笑嘻嘻抱自己的腿，半张脸埋在膝盖里。她觉得自己又醉了，酒香回味甘美，令人心软神摇。
她想起不久之前——是不久之前吗？春光那样好，阳光穿过浓荫，道道灿金射地，陆吾套一件纯白卫衣，抱臂站在她面前，光点在他身周闪烁。
因为什么事啊，她找茬和他吵架，其实她也知道自己无理取闹。但心里害怕。忍不住就哭出来了。
他永远好脾气，“命运不给你的，我都给你。”
其实命运什么都没给她，连他也不给。
开门声终于响起，民警通知他们能走了。薛知搓搓脸，从椅子上跳下来，高高兴兴就往外走。
薛知歪头对裴嘉瑞笑，“这回真欠你个大人情，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涌泉之恩怎么办呢？以身相许我也配不上，要不我肉|偿吧？”
裴嘉瑞低头看了她一眼，薛知正要做鬼脸，却看到他别开眼，朝她身后看了去。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来：“没事吧？”
“你来了能有什么事？”
“挺晚了，吃了没？”
“吃了挺多薯条。”
薛知一看到陆吾，笑容僵在脸上。她低头掐衣角，好像那是她自己的脖子似的。牛仔裤特别短，藏在上衣里几乎看不到，一双腿瘦粼粼杵着。头发也乱蓬蓬，一缕毛翘起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灰姑娘穿件破衣服，那还能叫“心灵美的美才是最美的人”，灰姑娘的姐姐还是穿好些的好——毕竟心灵已经不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