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寒兄不必如此客气。”

    神桑轻轻摆了摆手,摆放于大殿两边桌上茶壶齐齐而起,自发地往那茶杯里倒了清茶,一时间茶香四溢。

    犹如神仙一般的男人又是轻轻一摆手,茶壶一落,清越之声也犹如落了玉盘一般,灌入耳犹如神魂都被清洗了一番,浑身通畅。

    “诸位,还请入座。”

    都说这天底下最像女仙的是藏仙宗的霓裳仙子,最像男仙的则是蓬莱仙宗掌门,神桑道君。

    如今一看,果然如此。

    在场之人只觉得这茶香令人心旷神怡,人与景皆是赏心悦目,便都乐呵呵地往两旁落座。

    除了怀着心事的藏仙宗宗主听寒。

    魔凤出逃,牵扯蓬莱仙宗,本来就不是小事,他本想着速战速决将和魔凤牵扯之人瑶迦带回去,没想到中间浅芙也被牵扯进来。

    浅芙是历国公主,他们藏仙宗亦是离不开历国的帮扶,如果浅芙出什么事,藏仙宗就会失去历国的助力,物质资源更会大打折扣。

    换句话说,查魔凤之事,浅芙和瑶迦之间的囹圄,都要带回藏仙宗查,关起门查,发生什么事情,在自家地盘上尚且还能处理。

    要是这两件事并在一起查,当着众仙门的面,浅芙被搜魂……这其中魔凤的脸能被当年看过神族的人认出来,那么……

    他们当年所做之事,定会被揭晓!

    届时他们的藏仙宗都保不住。

    要不想将局面变成如此境地,那便只能……

    听寒将要走去两旁座椅落座的浅芙拉了回来。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时,肩膀已经扣压下来一个力道,让她结结实实地跪了下去。

    “扑通”一声响,膝盖传递而来的闷痛,令她还未来得及思考什么,就倒抽了一口气,痛叫一声。

    还没晃过神来,便听她那向来十分敬重的师父道:“方才是本座妄断,失了偏颇,通海兄说的没错,贵宗的妖兽三角犀发狂,定也有几分缘由与我宗的浅芙有关,是本座教管不力,这便恳请神桑兄应允,让在下带这两个孽徒回去,好生管教,就不在此叨扰各位的心神,耽误大家的时间了。”

    浅芙不可置信地瞠了瞠目,立即抬头看向自家师父,可听寒并未看她,依旧拱手作揖,颇有一宗之主的仙门风范,继续请求道:“还望神桑兄成全。”

    通海一听,却依旧笑眯眯道:“听寒兄想岔了,此事还未明朗,证据虽在,但并没有明确指向浅芙仙子,怎可如此平白无故让一个小弟子蒙受冤屈?依在下看,还是将此事查明,再下定论才好。”

    听寒:“无论如何,此事定是跟在下两名孽徒逃不了干系,既然是我宗之人,便是由我宗来管教,通海兄的好意,本座替那两位孽徒心领了,本座定会带他们回宗门好好严查一番,给蓬莱仙宗一个交代的。”

    “听寒兄莫急。”

    高台上的神桑出了声,“今日是秘境大比,各位带弟子来参加,等于是将弟子的安危交到了我蓬莱仙宗的手上,出了此等事,听说还牵扯上了妖魔,应当是我蓬莱仙宗监管不力,理应由我蓬莱仙宗担责。”

    “此些事,影响了秘境大比,如此,神桑先跟在座各位道个歉。”

    说着,神桑站起身,淡绿色的长袍曳地,他轻轻一鞠躬,动作行云流水,却让在座之人皆不敢受,纷纷起身跟着作揖。

    “神桑宗主言重了。”

    “神桑宗主客气。”

    “神桑宗主莫要如此,此事本就是有心人为之,只要查出有心人便可,又怎么会和蓬莱仙宗有干系,不过既然此事发生在了蓬莱仙宗,蓬莱有损,也确实理应在此查个明白。”

    “是呀,就地查明也不会有失公允,对蓬莱仙宗和藏仙宗都好,既牵扯到了两个宗门,那便不是小事了,还是就地细查吧,莫要失了和气。”

    “确实如此,藏仙宗的弟子犯错,到时候查明真相,再带回去关门教育也不迟,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厘清个中缘由,既牵扯到了妖魔,查明妖魔去向最为重要。”

    众人纷纷议论着,又去劝听寒。

    “所以,听寒兄,蓬莱既然有上等的搜魂术,你为何不趁此机会利用一二,将真相查明,是非黑白大家都能看到,也免了旁人污蔑造谣你藏仙宗包庇藏私,何乐而不为?”

    “就是啊,何不利用于此?”

    三言两语挤在他的耳边,几乎要将他的脑仁吵炸。

    神桑就是如此,表面上谦谦君子,温文尔雅,明面上看起来十分好相与,可背地里各种手段,暗中窍门却是一点都不少。

    就比如现在,他先伏小作低,以此来煽动旁人为他来“讨公道”呢,这是逼着他将方才的话收回去,在这里任由蓬莱宗处理。

    他听寒想维持己见,大可以从这蓬莱仙宗大殿强硬地将人带走,只是此后,无法在修真界之内立足。

    说是修真界三宗鼎立,可实际上被尊被敬的也就只有蓬莱仙宗一门。

    历来如此……

    遂宗门先祖才绞尽脑汁想尽办法在修真界站稳脚跟,成为第一仙宗,只要成为第一宗门,很多事情都能自己“说了算”。

    现在……宗门灵脉出问题,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当务之急,就是要得知那魔凤逃走的方向,将人抓回来。

    听寒在心里权衡着利弊。

    就算是暴露在人前……他大可以一口咬定,那人不是自己要追查的妖魔,到时候自己再暗中……

    既如此……

    他卖给蓬莱仙宗这个面子,往后多的是机会……讨回来。

    不过须臾,面上的异样情绪被他收拾得干干净净,他拱手作揖道:“诸位所言极是,既如此,本座便将此事全权交给神桑兄查明吧,还望蓬莱仙宗秉公彻查,莫要污蔑了好人,正好,本座也想看看,有没有妖魔的踪迹。”

    “听寒兄放心,既然此事交给了神桑,神桑便也知晓,那便是不能有半分徇私的,查,便要在这大殿光明正大地查。”

    “还请听寒兄先入座,喝口茶耐心地等着,本座这就叫通海对浅芙仙子施展搜魂术,让大家看明真相。”

    听寒:“神桑兄既如此说,本座也只有一个要求,那便是不能伤我弟子。”

    “听寒兄放心。”

    得了神桑的允诺,听寒也不好再继续说什么,只能入席落座,耐心地等着。

    大殿中心空空,仅剩浅芙一人仓皇跪着,她想张口辩解,可却被高台上之人的威压压得半个字都无法说出口,只能焦灼无措地等着。

    “此事发生在蓬莱秘境之内,为表公平,事情来龙去脉自然先审明朗在进行搜魂,遂本座想将此事重新审一遍,听寒兄以为如何?”

    听寒端茶的手一顿,道:“此事既然交给神桑兄全权审理,那神桑兄做主就是。”

    神桑点头,“多谢听寒兄。”

    谢罢便去唤通海,通海会意,高声唤出牵扯到此事的弟子。

    除开一旁昏迷不醒着人照料着的瑶迦之外,其余弟子皆在台下垂首听训。

    神桑的视线先是从歪坐在一旁宽椅上的瑶迦轻轻扫过,一顿,又落回大殿之上自家的弟子身上,接收到清艿亮晶晶的眸光时,颇为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证物呈上来罢。”

    清艿会意,将缴来的玉皇铃和留影戒指交由弟子递了上去,并道:“回师尊的话,这乃是弟子发现三角犀发狂被制服之后,在浅芙仙子身上发现的。”

    “经问询过在场的道友,先前三角犀便是一直追逐着浅芙仙子,后遭众人解救,浅芙仙子这才顺利从三角犀的蹄子下逃脱,但瑶迦仙子并不能免于一难,受到发狂的三角犀袭击,至今昏迷不醒。”

    “至于瑶迦仙子为何会被三角犀所伤,留影戒和玉皇铃有相通的仙术,施用此术之人便是借用此法时刻端看瑶迦仙子受袭情况,留影还能用戒指重复观看,此举十分恶劣,烦请师尊查明真相!”

    神桑捏着那玉皇铃与留影戒,长指一动,先前在众弟子面前呈现过的画面再一次显现在了大殿之上。

    大殿之中在座的皆是各门各派的长老,或是修为高强,背景深厚,十分有名望的散人修仙子弟,什么场面没见过,饶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凶猛血腥,若代入被那三角犀追逐的小身影上,都会惊得肝胆俱颤的画面,皆倒抽了一口气。

    “天呐!简直惨绝人寰!此等心思令人发指!!”

    已有门派长老忍不住站出来厉声指责。

    无人不瞧见那三角犀有多凶猛,孤零零的狼狈的女弟子有多无助。况且借那晃荡的视角一瞧便知,这录影就在被追逐的人身上。

    而被追之人丝毫不知情。

    “如此陷害一个人到底是何居心?!”

    其余门派的人声音也跟着大了起来。

    有人忍不住向藏仙宗等人求证,“这女弟子是你们藏仙宗的人罢?平日里她得罪了什么人?对方要这么置她于死地?”

    问一句,听寒的面色便难看一番,还没了解内情之前,他以为,即使是浅芙做的,不过是小打小闹。

    没想到竟是……

    做到了此等地步,还被捅到了这么多人的面前……

    众藏仙宗之人的面色俱是都挂不住,他们多么期盼这些不过是那后来魔凤做的,可后面的画面撕毁了他们心中的期望。

    至于浅芙,面色苍白如纸,委顿在地,吓得直发抖,身子彻底直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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