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城（六）
晏惊时叹了口气，让这位姐姐知道结局未免太过残忍。
“梁姑娘，”她声音轻柔，近乎安抚，“你也有几日没见到梁方屏了吧？”
“我们约定好七日一见，上次见他还是六日前，明日应该能见到。”梁遇雪提起弟弟，眼神里又充满期待。
晏惊时犹豫半晌，一咬牙：“梁姑娘节哀，令弟他......可能几日前就死了。”
“不可能！小屏他好得很，怎会死呢，不可能！”梁遇雪边说着不可能边摇着头，似又不放心，冲出门去。
晏惊时给许大国施了个沉睡术追了出去。
梁遇雪跑过岁兴巷，穿过人声鼎沸的主街，来到了空荡荡的万年巷。
“没人了，怎会一个人都没有了呢。”泪水流过她瘦削的面颊，于她略尖的下颚处汇聚，一滴滴落在地上。
她走过暮云城每一条巷子，都不见那个会叫她“姐姐”的少年。
梁遇雪再坚持不住，跪在地上，斜倚着墙大声哭出来。
夕阳西沉，绚丽的霞光布满逼仄的巷子，梁遇雪在满目橙红中闭眼。
沈诏：“她昏过去了吗？”
晏惊时翻看着她的眼皮：“是吧，应该快结束了，走吧。”
—
义庄。
晏惊时给小鬼烧了串糖葫芦和一个兔子糖人，小鬼一手一个思考着先吃哪个好。
“在王府大堂不是挺好的吗，干嘛要来这种地方？”王夫人在一旁抱怨，搓着胳膊，白眼快翻上了天，“这是放死人的，待久了也不怕沾上晦气。”
王公子靠在一口棺材上，看着对面闭着眼睛的许大国：“他是谁啊？怎么这么熟悉。”
王夫人打量他两眼，戏谑道：“不就是那个闹翻了整个暮云城的许大国吗，本事没有，成天带着一群泼皮打架，满嘴脏话，竟然还活着呢，真是稀奇。”
角落里的梁遇雪悠悠转醒，晏惊时见状连忙上前：“梁姑娘醒了。”
“这是在哪？”梁遇雪四下张望，看见王夫人二人时露出满眼恨意。
“这里是义庄，我怀疑杀人的恶鬼是令第梁方屏，若是他的话这屋内几人皆有可能成为下一个目标，我便将他们接过来了。”晏惊时回头看看，见众人目光都不在这，偷偷从袖子里拿出什么递给梁遇雪，“姑娘拿好，梁方屏不一定会伤你，可难保这几人不会，小心为上。”
梁遇雪将那东西用袖子盖住，偷偷一看，竟是把匕首。
晏惊时将许大国的沉睡术解了，他起来见到所处的位置便破口大骂，众人皆厌烦的堵住双耳。
王夫人抖着帕子：“好了好了，大家在这不都是想活命吗，将就一下得了，看我们都没说什么。”
“你们是谁啊？老子凭什么管你们？再说什么活命，谁敢要老子的命试试看！”许大国大声道。
“呦，连我们家都不认识了？暮云城能有几个王家？”王夫人继续嘲着，“你没事来这干嘛？仙长还得多护着一个，你们俩干脆回家自生自灭得了。”
许大国大怒：“你说走便走？那害人的是谁？说出来让老子会会他！”
王夫人讶道：“合着你还不知道呢，不就是那梁方屏吗，也真是的，我给他家那么多钱，他还来杀我们，真是个白眼狼。”
“梁方屏？”许大国看向身后眼眶发红的梁遇雪，将人贴着墙拖起来，“梁方屏不早就死了吗？你们姐弟在搞什么名堂？是你让他杀老子的？”
梁遇雪不答，只死死瞪着王公子。
她本就坐在角落，王夫人见了她也没正眼瞧，听得许大国说她是梁方屏的姐姐才看过来。这一看吓一跳，梁遇雪的眼神好想要将王公子生吞活剥了。王夫人见状赶紧挡在儿子身前：“干什么？你弟弟是白眼狼你也是？要不是我给你们家那么多钱，你爹娘能活这么长时间？”
梁遇雪不吱声，转过头去看许大国：“不知道，他死了我就再没见过。”
许大国暗骂一声把人往后一甩，梁遇雪贴着墙滑到地上。
晏惊时在外面又布了阵法才进屋。
许大国见她进来欲上前抓她的领子：“就是你把老子弄来的?”
晏惊时往旁侧一闪，许大国连她的衣料都没摸到。
“今夜恐有危险，还是聚一处的好。”
“人家和梁方屏沾亲带故的，能有什么危险？”王夫人斜睨着梁遇雪，话语间阴阳怪气，“我给仙长一千两金子，单独保护我们娘俩好不好？”
“呸，别以为你们有几个臭钱便可为所欲为，”许大国往地上啐着唾沫，“老子最瞧不起你们这种人。”
“用得着你瞧上吗？”王公子不知道从哪来的糖，有一下没一下地嚼着，依旧懒散，“没脑子的大块头。”
许大国撸起袖子：“说谁呢你，不服干一架？”
“别说了。”晏惊时被他们吵的脑子嗡嗡的。
“和你有什么关系，小丫头片子……”
四下一片寂静，晏惊时放下堵住耳朵的手：“聒噪。”
许大国与王公子满面通红，嘴巴张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王夫人尴尬的笑着：“仙长这是作甚，他们不会变成哑巴吧？”
晏惊时：“暂时不能发声而已，一个时辰后就好了。”
王夫人这才放心，拉着王公子的手对他使了个眼色，默默坐在那边。只剩许大国一手掐着脖子，弯着腰想把什么咳出来，张牙舞爪了半天也只是将脖子弄红了。
月色如水，凉凉地铺洒在青石板上。
义庄内烛火摇曳，大门敞开，晏惊时正站在门口等着恶鬼到来。
忽然间红色的烛火一变，散发着幽幽青光，屋内众人皆心下一骇，朝门口看去。
狂风大作，门扉被吹得像振翅的蝴蝶，不断发出声响。
晏惊时墨发飞舞，衣摆飞扬，身形却不动如山。
沈诏拉着小鬼躺进一口空棺材里，紧贴管材的内壁。这阴风对活人来说就是风大了些，或是会感到阴冷。但对魂灵来说，他们害怕恶鬼散发的阴气。他先前见过恶鬼，倒是不怕。但这小鬼却不一定，若是等会吓到脑子发浑跑出去，那岂不是羊入虎口，给恶鬼又送了盘菜。
阴风渐停，一个被浓重黑气包裹的人影出现在晏惊时面前。
“想找王公子？他在里面呢。”
黑影不动，殷红的双眸移向许大国的方向。
晏惊时：“我知道了，想为你姐姐出气对不对。”
恶鬼向前迈进一步，义庄内众人心如擂鼓，连连后退，恨不得缩进墙里。
梁遇雪泪眼婆娑、跌跌撞撞地向门口走来。
在她将要走出屋子时，晏惊时伸手拦住她：“梁姑娘，不可。”
“小屏，是小屏吗？”
虽被黑气笼罩，但那身形身量看着就是梁方屏，梁遇雪想欺骗自己怕是也做不到了。
恶鬼听见称呼似是想起了什么，向后退了一步，后又走上前，几乎与晏惊时面对面。
“你们别出去，”晏惊时回头嘱咐，“我去会会他。”
自从得了鬼王的书后，她便挑了一个攻击法术日日练习，现下也能瞧瞧练习的成果如何了。
晏惊时跨过门槛，与恶鬼大眼瞪小眼，二人谁也没动。
“不是，”晏惊时仰头看他，“你不想打我吗？”
恶鬼不理，依旧盯着许大国。
“还挺专情，是个好鬼。”晏惊时催动法力，手中结印，一团金光向恶鬼打去，“可我也不能让你伤害他们。”
恶鬼抬臂抵挡，黑气被金光打散，复又凝聚起来。
“中阶恶鬼！”晏惊时惊呼。
也难怪，这梁方屏本来就经历悲惨、怨气浓重，现又杀了八个人，吃了不少灵魂，到达中阶也是必然的事。
恶鬼转过身，双手成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她袭来。
晏惊时身体向后仰，爪子从她面上而过，她借机朝恶鬼胸膛打了一掌，借着法术的冲劲飞快向后移动。
一套动作下来，二人毫发无伤。
那边梁遇雪扒着门框向外张望，王夫人见状上前要将她推出去。本以为当年的事都已经解决了，梁家二老死后，世上再无知情者，没想到漏了这丫头。只要她死了，仙长再解决了那梁方屏的冤魂，老爷大仇得报，她们娘俩又能安生过日子了。
梁遇雪本身就扒着门框，被她一推，身子向前倾去，眼看一只脚要踏出去，又被后面冲上来的许大国拉住，塞到身后。
许大国挡在她前面，用拳头对着王夫人，嘎巴着嘴。
梁遇雪握紧袖中的匕首，若是能借许大国的手杀了他们......
“我不伤她，”王夫人打着商量，“只要将她推出去，我回去给你一千两金子。”
许大国眼睛都瞪圆了，愤怒地盯着她。
“行，我不动她。”王夫人回到原地，悄声和王公子说着什么。
那恶鬼一击不成也没继续，尖利的爪子朝义庄拍去。
蓝色的光芒闪烁，是晏惊时布的阵法起效了。
他每挥一爪，阵法便亮一次。
不知道阵法能坚持多久，晏惊时右手汇聚法力，金色的光球在她手中越来越大。同时，左手用法力凝出个手掌般大小的红色光球。
她将两个法术球相互摩擦了一下，从两边掷向恶鬼。
恶鬼感受到空气中法术流动，从两个光球中间躲过。
可那两个东西像是会瞄准一样，再次从两侧向他袭来。他没再躲，两只手分别控制着。
不多时，他伸长的手臂渐渐弯曲，两个球像是有吸力般往中间并拢。直到他被红色的小球挤到金色光球中。
金色光球炸开，怨气四溢，梁方屏露出原本的样子。
这是鬼王的法术中最简单的一个，按照特定的方法结印便可凝出金色光球，可用于攻击。若是再凝出红色小球，将它们互相接触，中间便会产生联系，从这中间经过的任何物体都会被打上标记，直到被红色小球挤到金色光球中，光球炸开，法术失效。
鬼王给它起名叫大小球或金红光，晏惊时学这个不仅因它简单，还因为她被这个名字震撼到了，谁家厉害的法术叫这种名字？
怨气向四周飘散，也飘进了义庄里，几人纷纷远离那黑乎乎的东西，单沈诏扒着棺材板，好奇地凑上去。
“梁姑娘，”她声音轻柔，近乎安抚，“你也有几日没见到梁方屏了吧？”
“我们约定好七日一见，上次见他还是六日前，明日应该能见到。”梁遇雪提起弟弟，眼神里又充满期待。
晏惊时犹豫半晌，一咬牙：“梁姑娘节哀，令弟他......可能几日前就死了。”
“不可能！小屏他好得很，怎会死呢，不可能！”梁遇雪边说着不可能边摇着头，似又不放心，冲出门去。
晏惊时给许大国施了个沉睡术追了出去。
梁遇雪跑过岁兴巷，穿过人声鼎沸的主街，来到了空荡荡的万年巷。
“没人了，怎会一个人都没有了呢。”泪水流过她瘦削的面颊，于她略尖的下颚处汇聚，一滴滴落在地上。
她走过暮云城每一条巷子，都不见那个会叫她“姐姐”的少年。
梁遇雪再坚持不住，跪在地上，斜倚着墙大声哭出来。
夕阳西沉，绚丽的霞光布满逼仄的巷子，梁遇雪在满目橙红中闭眼。
沈诏：“她昏过去了吗？”
晏惊时翻看着她的眼皮：“是吧，应该快结束了，走吧。”
—
义庄。
晏惊时给小鬼烧了串糖葫芦和一个兔子糖人，小鬼一手一个思考着先吃哪个好。
“在王府大堂不是挺好的吗，干嘛要来这种地方？”王夫人在一旁抱怨，搓着胳膊，白眼快翻上了天，“这是放死人的，待久了也不怕沾上晦气。”
王公子靠在一口棺材上，看着对面闭着眼睛的许大国：“他是谁啊？怎么这么熟悉。”
王夫人打量他两眼，戏谑道：“不就是那个闹翻了整个暮云城的许大国吗，本事没有，成天带着一群泼皮打架，满嘴脏话，竟然还活着呢，真是稀奇。”
角落里的梁遇雪悠悠转醒，晏惊时见状连忙上前：“梁姑娘醒了。”
“这是在哪？”梁遇雪四下张望，看见王夫人二人时露出满眼恨意。
“这里是义庄，我怀疑杀人的恶鬼是令第梁方屏，若是他的话这屋内几人皆有可能成为下一个目标，我便将他们接过来了。”晏惊时回头看看，见众人目光都不在这，偷偷从袖子里拿出什么递给梁遇雪，“姑娘拿好，梁方屏不一定会伤你，可难保这几人不会，小心为上。”
梁遇雪将那东西用袖子盖住，偷偷一看，竟是把匕首。
晏惊时将许大国的沉睡术解了，他起来见到所处的位置便破口大骂，众人皆厌烦的堵住双耳。
王夫人抖着帕子：“好了好了，大家在这不都是想活命吗，将就一下得了，看我们都没说什么。”
“你们是谁啊？老子凭什么管你们？再说什么活命，谁敢要老子的命试试看！”许大国大声道。
“呦，连我们家都不认识了？暮云城能有几个王家？”王夫人继续嘲着，“你没事来这干嘛？仙长还得多护着一个，你们俩干脆回家自生自灭得了。”
许大国大怒：“你说走便走？那害人的是谁？说出来让老子会会他！”
王夫人讶道：“合着你还不知道呢，不就是那梁方屏吗，也真是的，我给他家那么多钱，他还来杀我们，真是个白眼狼。”
“梁方屏？”许大国看向身后眼眶发红的梁遇雪，将人贴着墙拖起来，“梁方屏不早就死了吗？你们姐弟在搞什么名堂？是你让他杀老子的？”
梁遇雪不答，只死死瞪着王公子。
她本就坐在角落，王夫人见了她也没正眼瞧，听得许大国说她是梁方屏的姐姐才看过来。这一看吓一跳，梁遇雪的眼神好想要将王公子生吞活剥了。王夫人见状赶紧挡在儿子身前：“干什么？你弟弟是白眼狼你也是？要不是我给你们家那么多钱，你爹娘能活这么长时间？”
梁遇雪不吱声，转过头去看许大国：“不知道，他死了我就再没见过。”
许大国暗骂一声把人往后一甩，梁遇雪贴着墙滑到地上。
晏惊时在外面又布了阵法才进屋。
许大国见她进来欲上前抓她的领子：“就是你把老子弄来的?”
晏惊时往旁侧一闪，许大国连她的衣料都没摸到。
“今夜恐有危险，还是聚一处的好。”
“人家和梁方屏沾亲带故的，能有什么危险？”王夫人斜睨着梁遇雪，话语间阴阳怪气，“我给仙长一千两金子，单独保护我们娘俩好不好？”
“呸，别以为你们有几个臭钱便可为所欲为，”许大国往地上啐着唾沫，“老子最瞧不起你们这种人。”
“用得着你瞧上吗？”王公子不知道从哪来的糖，有一下没一下地嚼着，依旧懒散，“没脑子的大块头。”
许大国撸起袖子：“说谁呢你，不服干一架？”
“别说了。”晏惊时被他们吵的脑子嗡嗡的。
“和你有什么关系，小丫头片子……”
四下一片寂静，晏惊时放下堵住耳朵的手：“聒噪。”
许大国与王公子满面通红，嘴巴张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王夫人尴尬的笑着：“仙长这是作甚，他们不会变成哑巴吧？”
晏惊时：“暂时不能发声而已，一个时辰后就好了。”
王夫人这才放心，拉着王公子的手对他使了个眼色，默默坐在那边。只剩许大国一手掐着脖子，弯着腰想把什么咳出来，张牙舞爪了半天也只是将脖子弄红了。
月色如水，凉凉地铺洒在青石板上。
义庄内烛火摇曳，大门敞开，晏惊时正站在门口等着恶鬼到来。
忽然间红色的烛火一变，散发着幽幽青光，屋内众人皆心下一骇，朝门口看去。
狂风大作，门扉被吹得像振翅的蝴蝶，不断发出声响。
晏惊时墨发飞舞，衣摆飞扬，身形却不动如山。
沈诏拉着小鬼躺进一口空棺材里，紧贴管材的内壁。这阴风对活人来说就是风大了些，或是会感到阴冷。但对魂灵来说，他们害怕恶鬼散发的阴气。他先前见过恶鬼，倒是不怕。但这小鬼却不一定，若是等会吓到脑子发浑跑出去，那岂不是羊入虎口，给恶鬼又送了盘菜。
阴风渐停，一个被浓重黑气包裹的人影出现在晏惊时面前。
“想找王公子？他在里面呢。”
黑影不动，殷红的双眸移向许大国的方向。
晏惊时：“我知道了，想为你姐姐出气对不对。”
恶鬼向前迈进一步，义庄内众人心如擂鼓，连连后退，恨不得缩进墙里。
梁遇雪泪眼婆娑、跌跌撞撞地向门口走来。
在她将要走出屋子时，晏惊时伸手拦住她：“梁姑娘，不可。”
“小屏，是小屏吗？”
虽被黑气笼罩，但那身形身量看着就是梁方屏，梁遇雪想欺骗自己怕是也做不到了。
恶鬼听见称呼似是想起了什么，向后退了一步，后又走上前，几乎与晏惊时面对面。
“你们别出去，”晏惊时回头嘱咐，“我去会会他。”
自从得了鬼王的书后，她便挑了一个攻击法术日日练习，现下也能瞧瞧练习的成果如何了。
晏惊时跨过门槛，与恶鬼大眼瞪小眼，二人谁也没动。
“不是，”晏惊时仰头看他，“你不想打我吗？”
恶鬼不理，依旧盯着许大国。
“还挺专情，是个好鬼。”晏惊时催动法力，手中结印，一团金光向恶鬼打去，“可我也不能让你伤害他们。”
恶鬼抬臂抵挡，黑气被金光打散，复又凝聚起来。
“中阶恶鬼！”晏惊时惊呼。
也难怪，这梁方屏本来就经历悲惨、怨气浓重，现又杀了八个人，吃了不少灵魂，到达中阶也是必然的事。
恶鬼转过身，双手成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她袭来。
晏惊时身体向后仰，爪子从她面上而过，她借机朝恶鬼胸膛打了一掌，借着法术的冲劲飞快向后移动。
一套动作下来，二人毫发无伤。
那边梁遇雪扒着门框向外张望，王夫人见状上前要将她推出去。本以为当年的事都已经解决了，梁家二老死后，世上再无知情者，没想到漏了这丫头。只要她死了，仙长再解决了那梁方屏的冤魂，老爷大仇得报，她们娘俩又能安生过日子了。
梁遇雪本身就扒着门框，被她一推，身子向前倾去，眼看一只脚要踏出去，又被后面冲上来的许大国拉住，塞到身后。
许大国挡在她前面，用拳头对着王夫人，嘎巴着嘴。
梁遇雪握紧袖中的匕首，若是能借许大国的手杀了他们......
“我不伤她，”王夫人打着商量，“只要将她推出去，我回去给你一千两金子。”
许大国眼睛都瞪圆了，愤怒地盯着她。
“行，我不动她。”王夫人回到原地，悄声和王公子说着什么。
那恶鬼一击不成也没继续，尖利的爪子朝义庄拍去。
蓝色的光芒闪烁，是晏惊时布的阵法起效了。
他每挥一爪，阵法便亮一次。
不知道阵法能坚持多久，晏惊时右手汇聚法力，金色的光球在她手中越来越大。同时，左手用法力凝出个手掌般大小的红色光球。
她将两个法术球相互摩擦了一下，从两边掷向恶鬼。
恶鬼感受到空气中法术流动，从两个光球中间躲过。
可那两个东西像是会瞄准一样，再次从两侧向他袭来。他没再躲，两只手分别控制着。
不多时，他伸长的手臂渐渐弯曲，两个球像是有吸力般往中间并拢。直到他被红色的小球挤到金色光球中。
金色光球炸开，怨气四溢，梁方屏露出原本的样子。
这是鬼王的法术中最简单的一个，按照特定的方法结印便可凝出金色光球，可用于攻击。若是再凝出红色小球，将它们互相接触，中间便会产生联系，从这中间经过的任何物体都会被打上标记，直到被红色小球挤到金色光球中，光球炸开，法术失效。
鬼王给它起名叫大小球或金红光，晏惊时学这个不仅因它简单，还因为她被这个名字震撼到了，谁家厉害的法术叫这种名字？
怨气向四周飘散，也飘进了义庄里，几人纷纷远离那黑乎乎的东西，单沈诏扒着棺材板，好奇地凑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