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不嫁！”阿久的反应夏稷霖早就料到了，她把带回来的那株茉莉往地上一扔，“亏我还给王爷带了株花回来，你竟来得寸进尺！”
阿久想，这个时候的自己，应是没那么容易答应成亲的，需得睿王拿出七八分的诚意来。
夏稷霖笑嘻嘻地将花拾起来，仔细端详，嘴里夸道：“阿久好眼光，这是茉莉，花开清幽引人佳梦，一会儿我便嘱咐花匠好好栽种，等它开花啊……”
“王爷不必顾左右而言他，若你执意要成亲那我定是要走的！”
夏稷霖最怕阿久说走，赶忙上前哄道：“好好，不成亲不成亲，只要你愿意留下来，怎么样都行。”
只影以前从未见过他家王爷这般做小伏低的的样子，可阿久一来，一切就都变了，只影一开始还惊讶，现在倒也见怪不怪，只默默在一旁端茶递水收拾残局。
“你我初识，王爷便说喜欢，后来乞巧再会，王爷将我带回府中，现在我答应与王爷相处，却又被赶落着十日后成亲。”阿久顿了顿，“王爷口口声声说凡事都依我，可桩桩件件，哪一样不是我被逼着做选择？”
“阿久……”夏稷霖耷拉着眼尾，好似一条受委屈的犬，他捉住阿久的手讨好地左右晃动，“是，是我考虑不周，你若不愿成亲，我现在就去回禀皇兄，让他取消婚约，纵使……总是他降罪与我，也没关系，我受得住！”
“王爷这么说……是在等我心软松口？”阿久平静地戳破他的小伎俩。
夏稷霖赶忙解释：“不是不是，阿久错怪我了。我知道，相处时日尚短，且牵丝衣一事刚过不久，我无论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不能全然相信，但是我保证，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或许阿久认识我不过月余，但是……我却爱慕你已久……”
阿久容貌上佳，但她一直有意藏匿自己，平日鲜施粉黛极少张扬，连荣王府里的人都未必尽数认识她。
夏稷霖说爱慕已久……恐怕他是先知晓身份，再生出的爱慕。
果然，从相识到接近，夏稷霖步步迈入阿久的算计，实则是他想借力打力，将阿久拴在自己身边。
只要一成亲，陆家军的兵力便都能为睿王所用。
可……这样一本万利的买卖，通伯为何阻挠？
“阿久可还是不信吗？”他将阿久的手贴在脸侧，神情缱绻，“十日，这十日我们好生相处，我慢慢告诉你……若到时还不愿意，当堂悔婚我也不会怪你，我会送你离开……”
夏稷霖的眼漆黑而明亮，里面闪动着阿久看不懂的深情。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有些相信夏稷霖早就对她情根深种。
“……好。”她轻轻回应。
入夜，夏稷霖没有赖在锦雁轩。不知是谁送来一封密信，他看后便匆匆忙忙离去。
更鼓响过三声，锦雁轩只留两盏黯烛。窗柩半掩，一个身影灵巧闪进屋内。
“王爷的人到了？”阿久已换上一套深色衣衫。
“花铺已被暗卫围堵，主子说眼见为实，所以派我来接你。”既明低声道。
“那封信是王爷派人送的？”
“主子派人将西郊的荒宅也围了起来，现在睿王正带人赶去那里。”
西郊荒宅，正是通伯折磨她的地方。
严正卿早不查抄晚不查抄，想必就是在等这一刻，将那里作为调虎离山的幌子。
“走吧。”阿久道。
花市的铺子关得严严实实，只有严正卿的一队人马围在老李花铺前，外围还有一圈围住整个花市。
“你来了？”见到阿久，严正卿居然主动招呼。
温温柔柔一双眉眼，好似心情不错。
“深夜劳烦王爷，替奴婢寻回手镯。”
“无妨，白日店内嘈杂，家婢手镯不慎遗失，理应好生查找。来人！”
举着火把的暗卫上前，阿久才看清，严正卿头上戴的是乞巧那日从她头上摘下的素银簪。
“动手。”
暗卫不愧是训练有素精挑细选出来的，阿久本以为他们会□□烧暴力查抄，没成想，从开门到翻找都极尽轻巧。
阿久看向身侧的严正卿：“王爷手下的人果然与众不同。”
“老李只是他们的一个幌子。他重病的老娘在通伯手里，自然会言听计从，今夜过后，他还要做生意。”
“王爷同情他？”
严正卿侧目：“本王以为，你会同情他。”
阿久弯弯嘴角：“值得同情的人太多了。”
“回禀王爷，西南一处有疑。”
山雨欲来。
屋内的花盆被移出，屋内四四方方的青砖地冒出一股寒意，三面都是严严实实的墙土，唯有西南处角落里有一道三寸宽的缝隙。
暗卫走上前，对严正卿道：“王爷，此处寒气颇重。”
这不正是老李常待的地方？
怪不得，今日见他穿了一件夹棉的衣服，本以为是下雨湿寒，原来是真的冷。
严正卿与阿久对视一眼，道：“此处必有机关。你可有眉目？”
阿久上前，她并不敢确定。
依照通伯的性子，这机关势必会装饰得毫无破绽，但若是夏稷霖，他会选一样自己喜爱的东西作为触发。
他喜欢，而又隐蔽的……阿久转身出门，严正卿也跟着出去。
老李花铺的背身是爬了满墙的蔷薇藤，这时节玫红朵朵，夜色之下好似被鲜血染得更深更暗。
阿久一朵又一朵地试。
严正卿抱臂立在一旁：“这里有数十多花，你要试到天亮？”
“王爷若能来帮忙，便不用到天亮。”
这人不帮忙，反倒说风凉话。
“蔷薇生在向阳处。”严正卿几步走到她身后，轻易地捉住阿久手腕，朝最深处最不起眼的那朵蔷薇摘去。
变故就在一瞬间。
一瞬间的失重，继而是满目漆黑。
“王爷！”既明刚过来，就看到主子与常久双双跌落到地下。
他在蔷薇花藤前喊了又喊却始终无人回应。
坏了！他应该跟住的！
周围的冷意让阿久意识到自己所处冰窖之中，冰窖内无窗无灯暗得很，阿久不能视物也不敢乱动，四周都是刺骨的寒，时间长了连脚底也生出寒意。
“王爷？”严正卿分明同她一起进来，怎么这会儿没了动静？
花香？哪里有花香？
她搓着手，仔细分辨花香来源。
光影明灭，不远处突然有火光亮起，那人一袭深色衣裳流淌着贵气，白玉似的脸随着火光忽明忽暗，是严正卿。
“这冰室不大，却很深。”
有了这一豆光点，阿久的思路也更清明。花香应该就是从通风口而来，而通风口所连正是老李的花铺。
通风口在哪里呢？
阿久抬头环视四周，严正卿察觉到她的动作，轻声道：“别找了，就在你的头顶。”
阿久这下明白，为何严正卿说冰室很深。
连接老李花铺的通风口距离他们起码十尺高，这样的距离，若单凭一人之力无论如何也上不去。
“冰室做这样深，一是为了保温，二是为了防贼，想必从原路返回是不可能了。”阿久看向严正卿，“王爷方才是是想寻别的出路？”
所以，这里一定还有别的出口。
严正卿歪头浅笑：“知我者，莫过阿久。”
什么阿久？都什么时候还笑得出来？
阿久没理会他，缩着肩膀四处查看。
严正卿体贴地为她举过火折子：“可是在找那个？”
橘色的光影跳动着，映出墙角堆砌出的一个冰坛来，内里闪着莹莹白光，是雪，这时节哪来的雪？怕不是隆冬腊月存下来的。
阿久的心跳莫名急促起来，她似乎要解开一个秘密了，一个她渴求已久的秘密。
“是绿雪。”严正卿的话很轻，落在她心里却是霹雳。
这就是绿雪，生于北疆，藏于雪中，见血封喉。就是它，害死了荣毅。
是通伯？是睿王？她想起通伯虚伪的脸，想起夏稷霖灿若星辰的眸，好的坏的，美的丑的，一丘之貉罢了。
真相破茧而出，阿久本就通体生寒的身子如今更是冷意刺骨。
严正卿瞧了一眼愣在原地的阿久，转身朝对面走去。
“还不过来帮忙。”
阿久一把抹掉眼角的泪，僵直地转身朝严正卿走去。
“火折子递给本王。”严正卿将火光靠近冰墙，阿久这才看清，这冰窖四周是由一块块冰砖垒起的。
“机关在此处？”阿久说话带着鼻音，许是冷的，许是哭的。
“可曾闻到什么气味？”
是花香……她原以为花香是从花铺的通风口而来，细闻之下，此处似乎更浓。
这里应该还有一处通风口。
“若我是睿王，我会将机关设置在绝不可侵犯之处。”阿久说着，一步一步向墙角的冰坛挪去。
“你要做什么？”严正卿反应过来，三步并作两步将她扯回到自己身前。
许是绿雪带给她的冲击太大再加上冰室太过寒冷，将阿久冻得神智迷蒙，她此刻弯着嘴角，不知看到了何物。
冻死之人都是面带微笑的，据说人冷到极致会出现幻觉，阿久恍惚起来，好像见到了荣毅。
“原来你一直在这里。”阿久看着面前的夫君，才拭去的泪不自觉再次涌出，她鼻音更重，说话好似撒娇，“你可知，这段时间……我过得好苦。”
“荣毅”不说话，他就站在那里，站在种着绿雪的冰坛边上，他好像在等她过去。
“你做什么？”阿久执拗地朝“荣毅”走去，她竭力挣脱严正卿箍在她手腕上的手。
“哎……”黑暗中幽幽一声叹息，火折子落地，男人将周身寒气的女子紧紧揽在怀中，强迫她转身，扣住她后脑，阻隔她的视线。
让她的世界里只有他的气息，勿言勿视勿思，耳闻他的心跳鼻嗅他的陆香。
她想要的，只有他能给。
阿久想，这个时候的自己，应是没那么容易答应成亲的，需得睿王拿出七八分的诚意来。
夏稷霖笑嘻嘻地将花拾起来，仔细端详，嘴里夸道：“阿久好眼光，这是茉莉，花开清幽引人佳梦，一会儿我便嘱咐花匠好好栽种，等它开花啊……”
“王爷不必顾左右而言他，若你执意要成亲那我定是要走的！”
夏稷霖最怕阿久说走，赶忙上前哄道：“好好，不成亲不成亲，只要你愿意留下来，怎么样都行。”
只影以前从未见过他家王爷这般做小伏低的的样子，可阿久一来，一切就都变了，只影一开始还惊讶，现在倒也见怪不怪，只默默在一旁端茶递水收拾残局。
“你我初识，王爷便说喜欢，后来乞巧再会，王爷将我带回府中，现在我答应与王爷相处，却又被赶落着十日后成亲。”阿久顿了顿，“王爷口口声声说凡事都依我，可桩桩件件，哪一样不是我被逼着做选择？”
“阿久……”夏稷霖耷拉着眼尾，好似一条受委屈的犬，他捉住阿久的手讨好地左右晃动，“是，是我考虑不周，你若不愿成亲，我现在就去回禀皇兄，让他取消婚约，纵使……总是他降罪与我，也没关系，我受得住！”
“王爷这么说……是在等我心软松口？”阿久平静地戳破他的小伎俩。
夏稷霖赶忙解释：“不是不是，阿久错怪我了。我知道，相处时日尚短，且牵丝衣一事刚过不久，我无论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不能全然相信，但是我保证，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或许阿久认识我不过月余，但是……我却爱慕你已久……”
阿久容貌上佳，但她一直有意藏匿自己，平日鲜施粉黛极少张扬，连荣王府里的人都未必尽数认识她。
夏稷霖说爱慕已久……恐怕他是先知晓身份，再生出的爱慕。
果然，从相识到接近，夏稷霖步步迈入阿久的算计，实则是他想借力打力，将阿久拴在自己身边。
只要一成亲，陆家军的兵力便都能为睿王所用。
可……这样一本万利的买卖，通伯为何阻挠？
“阿久可还是不信吗？”他将阿久的手贴在脸侧，神情缱绻，“十日，这十日我们好生相处，我慢慢告诉你……若到时还不愿意，当堂悔婚我也不会怪你，我会送你离开……”
夏稷霖的眼漆黑而明亮，里面闪动着阿久看不懂的深情。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有些相信夏稷霖早就对她情根深种。
“……好。”她轻轻回应。
入夜，夏稷霖没有赖在锦雁轩。不知是谁送来一封密信，他看后便匆匆忙忙离去。
更鼓响过三声，锦雁轩只留两盏黯烛。窗柩半掩，一个身影灵巧闪进屋内。
“王爷的人到了？”阿久已换上一套深色衣衫。
“花铺已被暗卫围堵，主子说眼见为实，所以派我来接你。”既明低声道。
“那封信是王爷派人送的？”
“主子派人将西郊的荒宅也围了起来，现在睿王正带人赶去那里。”
西郊荒宅，正是通伯折磨她的地方。
严正卿早不查抄晚不查抄，想必就是在等这一刻，将那里作为调虎离山的幌子。
“走吧。”阿久道。
花市的铺子关得严严实实，只有严正卿的一队人马围在老李花铺前，外围还有一圈围住整个花市。
“你来了？”见到阿久，严正卿居然主动招呼。
温温柔柔一双眉眼，好似心情不错。
“深夜劳烦王爷，替奴婢寻回手镯。”
“无妨，白日店内嘈杂，家婢手镯不慎遗失，理应好生查找。来人！”
举着火把的暗卫上前，阿久才看清，严正卿头上戴的是乞巧那日从她头上摘下的素银簪。
“动手。”
暗卫不愧是训练有素精挑细选出来的，阿久本以为他们会□□烧暴力查抄，没成想，从开门到翻找都极尽轻巧。
阿久看向身侧的严正卿：“王爷手下的人果然与众不同。”
“老李只是他们的一个幌子。他重病的老娘在通伯手里，自然会言听计从，今夜过后，他还要做生意。”
“王爷同情他？”
严正卿侧目：“本王以为，你会同情他。”
阿久弯弯嘴角：“值得同情的人太多了。”
“回禀王爷，西南一处有疑。”
山雨欲来。
屋内的花盆被移出，屋内四四方方的青砖地冒出一股寒意，三面都是严严实实的墙土，唯有西南处角落里有一道三寸宽的缝隙。
暗卫走上前，对严正卿道：“王爷，此处寒气颇重。”
这不正是老李常待的地方？
怪不得，今日见他穿了一件夹棉的衣服，本以为是下雨湿寒，原来是真的冷。
严正卿与阿久对视一眼，道：“此处必有机关。你可有眉目？”
阿久上前，她并不敢确定。
依照通伯的性子，这机关势必会装饰得毫无破绽，但若是夏稷霖，他会选一样自己喜爱的东西作为触发。
他喜欢，而又隐蔽的……阿久转身出门，严正卿也跟着出去。
老李花铺的背身是爬了满墙的蔷薇藤，这时节玫红朵朵，夜色之下好似被鲜血染得更深更暗。
阿久一朵又一朵地试。
严正卿抱臂立在一旁：“这里有数十多花，你要试到天亮？”
“王爷若能来帮忙，便不用到天亮。”
这人不帮忙，反倒说风凉话。
“蔷薇生在向阳处。”严正卿几步走到她身后，轻易地捉住阿久手腕，朝最深处最不起眼的那朵蔷薇摘去。
变故就在一瞬间。
一瞬间的失重，继而是满目漆黑。
“王爷！”既明刚过来，就看到主子与常久双双跌落到地下。
他在蔷薇花藤前喊了又喊却始终无人回应。
坏了！他应该跟住的！
周围的冷意让阿久意识到自己所处冰窖之中，冰窖内无窗无灯暗得很，阿久不能视物也不敢乱动，四周都是刺骨的寒，时间长了连脚底也生出寒意。
“王爷？”严正卿分明同她一起进来，怎么这会儿没了动静？
花香？哪里有花香？
她搓着手，仔细分辨花香来源。
光影明灭，不远处突然有火光亮起，那人一袭深色衣裳流淌着贵气，白玉似的脸随着火光忽明忽暗，是严正卿。
“这冰室不大，却很深。”
有了这一豆光点，阿久的思路也更清明。花香应该就是从通风口而来，而通风口所连正是老李的花铺。
通风口在哪里呢？
阿久抬头环视四周，严正卿察觉到她的动作，轻声道：“别找了，就在你的头顶。”
阿久这下明白，为何严正卿说冰室很深。
连接老李花铺的通风口距离他们起码十尺高，这样的距离，若单凭一人之力无论如何也上不去。
“冰室做这样深，一是为了保温，二是为了防贼，想必从原路返回是不可能了。”阿久看向严正卿，“王爷方才是是想寻别的出路？”
所以，这里一定还有别的出口。
严正卿歪头浅笑：“知我者，莫过阿久。”
什么阿久？都什么时候还笑得出来？
阿久没理会他，缩着肩膀四处查看。
严正卿体贴地为她举过火折子：“可是在找那个？”
橘色的光影跳动着，映出墙角堆砌出的一个冰坛来，内里闪着莹莹白光，是雪，这时节哪来的雪？怕不是隆冬腊月存下来的。
阿久的心跳莫名急促起来，她似乎要解开一个秘密了，一个她渴求已久的秘密。
“是绿雪。”严正卿的话很轻，落在她心里却是霹雳。
这就是绿雪，生于北疆，藏于雪中，见血封喉。就是它，害死了荣毅。
是通伯？是睿王？她想起通伯虚伪的脸，想起夏稷霖灿若星辰的眸，好的坏的，美的丑的，一丘之貉罢了。
真相破茧而出，阿久本就通体生寒的身子如今更是冷意刺骨。
严正卿瞧了一眼愣在原地的阿久，转身朝对面走去。
“还不过来帮忙。”
阿久一把抹掉眼角的泪，僵直地转身朝严正卿走去。
“火折子递给本王。”严正卿将火光靠近冰墙，阿久这才看清，这冰窖四周是由一块块冰砖垒起的。
“机关在此处？”阿久说话带着鼻音，许是冷的，许是哭的。
“可曾闻到什么气味？”
是花香……她原以为花香是从花铺的通风口而来，细闻之下，此处似乎更浓。
这里应该还有一处通风口。
“若我是睿王，我会将机关设置在绝不可侵犯之处。”阿久说着，一步一步向墙角的冰坛挪去。
“你要做什么？”严正卿反应过来，三步并作两步将她扯回到自己身前。
许是绿雪带给她的冲击太大再加上冰室太过寒冷，将阿久冻得神智迷蒙，她此刻弯着嘴角，不知看到了何物。
冻死之人都是面带微笑的，据说人冷到极致会出现幻觉，阿久恍惚起来，好像见到了荣毅。
“原来你一直在这里。”阿久看着面前的夫君，才拭去的泪不自觉再次涌出，她鼻音更重，说话好似撒娇，“你可知，这段时间……我过得好苦。”
“荣毅”不说话，他就站在那里，站在种着绿雪的冰坛边上，他好像在等她过去。
“你做什么？”阿久执拗地朝“荣毅”走去，她竭力挣脱严正卿箍在她手腕上的手。
“哎……”黑暗中幽幽一声叹息，火折子落地，男人将周身寒气的女子紧紧揽在怀中，强迫她转身，扣住她后脑，阻隔她的视线。
让她的世界里只有他的气息，勿言勿视勿思，耳闻他的心跳鼻嗅他的陆香。
她想要的，只有他能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