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江续将常用的几本资料单独整理出来后，抱起桌上那一小叠书走向办公室。
走廊喧闹，许多人你拥我赶地拿着本书穿梭在各个教室、办公室。
多余的桌子将走廊的路逼得有些狭窄。
缇江续与往来的人擦肩，侧身抵开办公室的门。
一堆书整齐中带些凌乱地塞满了半个办公室，还有人蹲在书堆边整理。
缇江续一眼便看见了角落的徐阳成，抱着书小心翼翼在书堆的缝隙里落脚，将书递给了徐阳成：“你选的位置真隐蔽。”
挨着窗边的一个角落，一排书堆得整齐连个落脚点都没有。
徐阳成将书列整齐后摊出一只手接过书，有什么东西从书堆里掉落，徐阳成没太注意将这叠书放在了另外两摞的上面。
“还有没有？”
缇江续摇了摇头。
“那你后退，我出来。”徐阳成站起身。
缇江续收回那只踩在缝隙里的脚，往空地上退了两步。
徐阳成转身迈脚时看见了掉在书堆缝里的一叠彩纸。
“江续啊，你过来一下。”陶一鸣跟一个同学讲完题回头便看见了缇江续。
临近考试，一堆资料什么的等着缇江续的字迹去填补，这些日子缇江续写的资料比练习题还多。
缇江续叹了口气走向陶一鸣的办公桌，果不其然一叠登记表落在缇江续手上：“这是寒假报名补习班的，你整理一下他们报的学科，放学之前给我。”
最上面夹着一张写得有些凌乱的名字，旁边标着些乱七八糟的数字，缇江续简单看了两眼将纸叠好。
徐阳成站在她身后无意看见了纸张上散乱的数字。
踏出办公室时，徐阳成从缇江续手里抽出那张纸认真看了下。
缇江续有些茫然看了眼：“怎么了？”
徐阳成没说话，和缇江续一同穿过走廊一直到教室门口，抬手将纸还给了她：“3150。”
“什么3150？”
“寒假补习，一科是50块，这里有20个人报名了，有些还报了四科。”徐阳成淡淡指向那个夹在名字中胡乱的数字5，末尾那个零混乱在名字的笔画中。
这种类似的登记次数太多，缇江续已经可以自动屏蔽草稿纸上的干扰了。
“这不是草稿嘛？”
缇江续从入学起一直是陶一鸣班上的，他之前也总用草稿纸记事，缇江续早就习以为常了。
她从未觉得补课班之类不收费是件异常的事情，甚至觉得七中还挺仁义。
但徐阳成摇了摇头：“节假日的补课班怎么可能免费，我之前就觉得奇怪，应该是陶老师一直在垫钱。”
来往的同学将视线驻留在了徐阳成身上。
顷刻，一声若有若无的“真的嘛？”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
有人很快应了声：“四班说他们班要交钱，我还以为是他们班主任谋私……”
“那之前的补课不会也是老陶垫的钱吧？”
“那可能就不止补课了，我们之前春游也没交钱。”
一通纷乱的议论声乍然响起。
缇江续在议论声中抬眼看了下徐阳成神色淡淡的模样，轻轻开了口：“你是故意的。”
她看不出来陶一鸣背后默默地付出，但看懂了徐阳成走到教室门边才开口的寓意。
徐阳成抬手揉了揉缇江续的头：“你是笨笨的。”
再走进教室时，已经有人在群里主动发起了缴钱的流程。
郑峰坐在座位上沉头写着练习题。
缇江续的桌子被搬出去了，只能和郑峰公用一张桌子。
余光刚走进身影，郑峰就将桌上的纸张和笔往旁边腾了腾，给缇江续留出一块地方。
“谢谢啊。”缇江续扯着凳子坐下，将登记表腾开，抽了支笔开始誊抄。
郑峰探头看了眼，轻声问：“这是寒假补课班的人员登记嘛？”
缇江续手指在人名上滑动，又在崭新的纸张上工整誊抄了一遍：“嗯。”
安静了许久，直到缇江续手指划过郑峰的名字，他只报了一科地理。
还没落笔，郑峰有些吞吐地说：“别写我了吧。”
笔尖在纸上晕染开深沉的一点：“为什么？”
缇江续腾出一行，先把下一位名字写上。
但郑峰支支吾吾好一会儿依旧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名字一行行列完，只剩下其中一行开头一个晕染开的笔墨显得有些空荡。
“如果是因为钱的话，一门地理而已，我可以资助你的，”缇江续说着将数学练习册翻开，三百块钱折得规整被压得扁平，缇江续伸手将它展开，抽了一百块递给郑峰，“你不用觉得有什么，如果你有钱了也可以还我。”
见他迟迟不肯抬手，缇江续索性将钱递给了后面统计报名收款的班长：“郑峰的。”
说完，也不等郑峰的反应，抬手便将那行字迹补全：“好好复习，开学当黑马。”
*
考试进行两天，缇江续将考完一科忘一科贯彻到底，对答案之类的事情她是一件也不参与。
英语结束的铃声打响，缇江续将桌上的东西直接收到了口袋，跺着脚等待收卷。
看着监考老师从门口开始收卷，走过第一排蛇形绕回来时，徐阳成靠在了门边。
脸上带着笑意直勾勾看向缇江续的座位。
这一刻缇江续突然想许个愿，新年愿望。
高考在同一考点，英语最后一堂铃声打响宣告考试结束的一刻，他也可以这样靠在门边扬着笑意等待。
就很普通平凡的一个画面而已。
但新年愿望是这个，似乎一点儿也不亏。
缇江续站直身子，刻意地甩了下马尾。
甚至连高考那天一场精心打扮的想法都有了。
监考老师弯腰收起卷子，缇江续立马从老师身后走出了考场，径直走向徐阳成：“帅哥，等朋友嘛？”
刚还直勾勾的视线忽而躲闪，侧过了头。
那个清冷的侧脸有一道突兀的弧线，徐阳成的笑被一道浅浅的弧括住。
因为距离近，还看见了他唇角有一个浅浅的小坑，随着扬起的笑被牵动。
缇江续偏头去看他的正脸，继续逗乐：“这么害羞，难道是在等女朋友？”
“续续！完型最后一个是不是填that？”赵晨果从隔壁考试一出来便撞见缇江续，激动地冲过来对答案。
都没来得及看看徐阳成的反应，就被打断了，缇江续思考了两秒：“不是。”
“昂？为什么啊？”赵晨果挽住缇江续的一刻才看见门边还有个面瘫学霸。
徐阳成一天天不苟言笑的，特别是换位之后两排间的小组训练，他总是转头甩个答案偶尔还会解答下疑问，全程面无表情。
一个学霸顶着帅脸甩脸色，赵晨果也气不起来，干脆自我安慰，他是个面瘫。
“因为用that，句子缺少主语。”面瘫学霸关键时刻甩个答案。
缇江续点了下头，顺着赵晨果一起往教室走。
徐阳成就默默跟在身后，到教室门口时直径走向教室外的桌子，将外排的一张桌凳移开。
精准无误地将缇江续的桌子搬起走进了教室。
看着缇江续桌子归位，赵晨果笑着看向徐阳成：“徐大学霸，帮我也搬一下呗。”
“不用我帮忙，有人会帮你的。”徐阳成像陈述事实般，语气平淡。
恰时，事实就被验证。
陈晖抬着桌子走进了教室，一脸懵地被三个人注视着。
几个人围在一起东一句西一句地胡乱讨论着。
如以往一样，随着熟悉的笑声陶一鸣走进了教室，往讲台上走。
几个人站在后排，被周边猛然一起立遮挡住，几个人同时反应慢了半拍转向讲台，话语混杂在整齐的感谢声中：“陶老师新年快乐，谢谢您的照顾！”
声音落下，班长站在前排认真地说：“老陶，你总说嫌弃我们却还偷偷垫钱给我们报补习班，但学习是我们自己的事情，我们不应该总想便宜事掉到自己身上……”
这段词是缇江续写的，只是觉得自己这种事情做多了，当这么正式读出来竟有些催泪。
先流泪的是陶一鸣，有些猝不及防地转身抬手，再回过头看向大家时依稀还能看见眼眶为干透的泪。
“徐阳成。”
缇江续低声唤。
“嗯？”
他也轻声应。
“我突然不那么想毕业了，”缇江续的泪水萦在眼眶，“舍不得老陶。”
徐阳成欲要抬手，缇江续傲娇地抬头憋会了眼泪重新看向徐阳成：“所以，我们毕业了就留在南临，多回七中来看看，好吗？”
周围也有女生落泪，听着老陶讲些像是毕业的感言，缇江续融入情绪，在灯光照射下泪光灵动闪烁。
“好。”
恍惚，缇江续看见了十五岁那年遇见的一位少年。
燥热的夏日，缇江续在树荫下等符诗丞。
那天太热了，缇江续有些烦躁地半坐在行李箱上玩那款没什么意思的游戏。
直到副本闯荡次数用尽，她才烦躁地抬起头。
烈阳高照，行人都匆匆不愿多停留。
很奇妙，隔着车水马龙，一个身影莫名像被定位般虚化了周围的一切。
少年个头不算高，在人群中也不突出，穿着平平无奇的白色短T，神色淡淡步伐散懒，一路走到斑马线前。
阳光虚化了轮廓，只是有一个很遥远的声音随着一个人勾住少年的肩同时出现：“嘿！徐阳成你也考的七中啊？”
那是个平平无奇的午后，缇江续只是看见了并记住了。
走廊喧闹，许多人你拥我赶地拿着本书穿梭在各个教室、办公室。
多余的桌子将走廊的路逼得有些狭窄。
缇江续与往来的人擦肩，侧身抵开办公室的门。
一堆书整齐中带些凌乱地塞满了半个办公室，还有人蹲在书堆边整理。
缇江续一眼便看见了角落的徐阳成，抱着书小心翼翼在书堆的缝隙里落脚，将书递给了徐阳成：“你选的位置真隐蔽。”
挨着窗边的一个角落，一排书堆得整齐连个落脚点都没有。
徐阳成将书列整齐后摊出一只手接过书，有什么东西从书堆里掉落，徐阳成没太注意将这叠书放在了另外两摞的上面。
“还有没有？”
缇江续摇了摇头。
“那你后退，我出来。”徐阳成站起身。
缇江续收回那只踩在缝隙里的脚，往空地上退了两步。
徐阳成转身迈脚时看见了掉在书堆缝里的一叠彩纸。
“江续啊，你过来一下。”陶一鸣跟一个同学讲完题回头便看见了缇江续。
临近考试，一堆资料什么的等着缇江续的字迹去填补，这些日子缇江续写的资料比练习题还多。
缇江续叹了口气走向陶一鸣的办公桌，果不其然一叠登记表落在缇江续手上：“这是寒假报名补习班的，你整理一下他们报的学科，放学之前给我。”
最上面夹着一张写得有些凌乱的名字，旁边标着些乱七八糟的数字，缇江续简单看了两眼将纸叠好。
徐阳成站在她身后无意看见了纸张上散乱的数字。
踏出办公室时，徐阳成从缇江续手里抽出那张纸认真看了下。
缇江续有些茫然看了眼：“怎么了？”
徐阳成没说话，和缇江续一同穿过走廊一直到教室门口，抬手将纸还给了她：“3150。”
“什么3150？”
“寒假补习，一科是50块，这里有20个人报名了，有些还报了四科。”徐阳成淡淡指向那个夹在名字中胡乱的数字5，末尾那个零混乱在名字的笔画中。
这种类似的登记次数太多，缇江续已经可以自动屏蔽草稿纸上的干扰了。
“这不是草稿嘛？”
缇江续从入学起一直是陶一鸣班上的，他之前也总用草稿纸记事，缇江续早就习以为常了。
她从未觉得补课班之类不收费是件异常的事情，甚至觉得七中还挺仁义。
但徐阳成摇了摇头：“节假日的补课班怎么可能免费，我之前就觉得奇怪，应该是陶老师一直在垫钱。”
来往的同学将视线驻留在了徐阳成身上。
顷刻，一声若有若无的“真的嘛？”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
有人很快应了声：“四班说他们班要交钱，我还以为是他们班主任谋私……”
“那之前的补课不会也是老陶垫的钱吧？”
“那可能就不止补课了，我们之前春游也没交钱。”
一通纷乱的议论声乍然响起。
缇江续在议论声中抬眼看了下徐阳成神色淡淡的模样，轻轻开了口：“你是故意的。”
她看不出来陶一鸣背后默默地付出，但看懂了徐阳成走到教室门边才开口的寓意。
徐阳成抬手揉了揉缇江续的头：“你是笨笨的。”
再走进教室时，已经有人在群里主动发起了缴钱的流程。
郑峰坐在座位上沉头写着练习题。
缇江续的桌子被搬出去了，只能和郑峰公用一张桌子。
余光刚走进身影，郑峰就将桌上的纸张和笔往旁边腾了腾，给缇江续留出一块地方。
“谢谢啊。”缇江续扯着凳子坐下，将登记表腾开，抽了支笔开始誊抄。
郑峰探头看了眼，轻声问：“这是寒假补课班的人员登记嘛？”
缇江续手指在人名上滑动，又在崭新的纸张上工整誊抄了一遍：“嗯。”
安静了许久，直到缇江续手指划过郑峰的名字，他只报了一科地理。
还没落笔，郑峰有些吞吐地说：“别写我了吧。”
笔尖在纸上晕染开深沉的一点：“为什么？”
缇江续腾出一行，先把下一位名字写上。
但郑峰支支吾吾好一会儿依旧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名字一行行列完，只剩下其中一行开头一个晕染开的笔墨显得有些空荡。
“如果是因为钱的话，一门地理而已，我可以资助你的，”缇江续说着将数学练习册翻开，三百块钱折得规整被压得扁平，缇江续伸手将它展开，抽了一百块递给郑峰，“你不用觉得有什么，如果你有钱了也可以还我。”
见他迟迟不肯抬手，缇江续索性将钱递给了后面统计报名收款的班长：“郑峰的。”
说完，也不等郑峰的反应，抬手便将那行字迹补全：“好好复习，开学当黑马。”
*
考试进行两天，缇江续将考完一科忘一科贯彻到底，对答案之类的事情她是一件也不参与。
英语结束的铃声打响，缇江续将桌上的东西直接收到了口袋，跺着脚等待收卷。
看着监考老师从门口开始收卷，走过第一排蛇形绕回来时，徐阳成靠在了门边。
脸上带着笑意直勾勾看向缇江续的座位。
这一刻缇江续突然想许个愿，新年愿望。
高考在同一考点，英语最后一堂铃声打响宣告考试结束的一刻，他也可以这样靠在门边扬着笑意等待。
就很普通平凡的一个画面而已。
但新年愿望是这个，似乎一点儿也不亏。
缇江续站直身子，刻意地甩了下马尾。
甚至连高考那天一场精心打扮的想法都有了。
监考老师弯腰收起卷子，缇江续立马从老师身后走出了考场，径直走向徐阳成：“帅哥，等朋友嘛？”
刚还直勾勾的视线忽而躲闪，侧过了头。
那个清冷的侧脸有一道突兀的弧线，徐阳成的笑被一道浅浅的弧括住。
因为距离近，还看见了他唇角有一个浅浅的小坑，随着扬起的笑被牵动。
缇江续偏头去看他的正脸，继续逗乐：“这么害羞，难道是在等女朋友？”
“续续！完型最后一个是不是填that？”赵晨果从隔壁考试一出来便撞见缇江续，激动地冲过来对答案。
都没来得及看看徐阳成的反应，就被打断了，缇江续思考了两秒：“不是。”
“昂？为什么啊？”赵晨果挽住缇江续的一刻才看见门边还有个面瘫学霸。
徐阳成一天天不苟言笑的，特别是换位之后两排间的小组训练，他总是转头甩个答案偶尔还会解答下疑问，全程面无表情。
一个学霸顶着帅脸甩脸色，赵晨果也气不起来，干脆自我安慰，他是个面瘫。
“因为用that，句子缺少主语。”面瘫学霸关键时刻甩个答案。
缇江续点了下头，顺着赵晨果一起往教室走。
徐阳成就默默跟在身后，到教室门口时直径走向教室外的桌子，将外排的一张桌凳移开。
精准无误地将缇江续的桌子搬起走进了教室。
看着缇江续桌子归位，赵晨果笑着看向徐阳成：“徐大学霸，帮我也搬一下呗。”
“不用我帮忙，有人会帮你的。”徐阳成像陈述事实般，语气平淡。
恰时，事实就被验证。
陈晖抬着桌子走进了教室，一脸懵地被三个人注视着。
几个人围在一起东一句西一句地胡乱讨论着。
如以往一样，随着熟悉的笑声陶一鸣走进了教室，往讲台上走。
几个人站在后排，被周边猛然一起立遮挡住，几个人同时反应慢了半拍转向讲台，话语混杂在整齐的感谢声中：“陶老师新年快乐，谢谢您的照顾！”
声音落下，班长站在前排认真地说：“老陶，你总说嫌弃我们却还偷偷垫钱给我们报补习班，但学习是我们自己的事情，我们不应该总想便宜事掉到自己身上……”
这段词是缇江续写的，只是觉得自己这种事情做多了，当这么正式读出来竟有些催泪。
先流泪的是陶一鸣，有些猝不及防地转身抬手，再回过头看向大家时依稀还能看见眼眶为干透的泪。
“徐阳成。”
缇江续低声唤。
“嗯？”
他也轻声应。
“我突然不那么想毕业了，”缇江续的泪水萦在眼眶，“舍不得老陶。”
徐阳成欲要抬手，缇江续傲娇地抬头憋会了眼泪重新看向徐阳成：“所以，我们毕业了就留在南临，多回七中来看看，好吗？”
周围也有女生落泪，听着老陶讲些像是毕业的感言，缇江续融入情绪，在灯光照射下泪光灵动闪烁。
“好。”
恍惚，缇江续看见了十五岁那年遇见的一位少年。
燥热的夏日，缇江续在树荫下等符诗丞。
那天太热了，缇江续有些烦躁地半坐在行李箱上玩那款没什么意思的游戏。
直到副本闯荡次数用尽，她才烦躁地抬起头。
烈阳高照，行人都匆匆不愿多停留。
很奇妙，隔着车水马龙，一个身影莫名像被定位般虚化了周围的一切。
少年个头不算高，在人群中也不突出，穿着平平无奇的白色短T，神色淡淡步伐散懒，一路走到斑马线前。
阳光虚化了轮廓，只是有一个很遥远的声音随着一个人勾住少年的肩同时出现：“嘿！徐阳成你也考的七中啊？”
那是个平平无奇的午后，缇江续只是看见了并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