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_BE支線
“只要妳乖乖聽話，咱們還能考慮給那幾個小鬼留條活路。”
“…好，我跟你們走。”
轉身背對孩子們的哭叫聲，維蓮娜跟著三個男人離開那生活了十七年的地方。
走出數百公尺後，她忽然嗅到風中飄散的一股燒焦味。
轉過頭，映入眼簾的是陷入火海的育幼院。建物屋頂的白色十字架在沖天的烈焰中化成黑灰，就如她心中曾懷抱的希望一般，一點一滴地崩落。
“…你們答應…你們答應要放過他們的 ! ”
她絕望的憤怒只換來男人們的哈哈大笑。
維蓮娜掉頭往回跑，卻在半路被人揪住頭髮拽回去。
臉頰挨了重重一耳光，她倒在地上，嘴裡嚐到一絲血腥。
男人們圍了上來，她感覺到有好幾隻手撕扯著她身上的衣物。
重擊帶來的耳鳴漸漸消退，耳畔的聲響逐漸清晰。
孩子們瀕死的哭喊、男人饜足的喘息以及從她嘴裡發出的尖叫全混在一塊。
那一刻，她寧可自己是個聾子。
這麼一來，她就可以不用聽見那彷彿來自地獄的聲音。
……
維蓮娜從睡夢中驚醒，下意識地探向一旁的手指卻只觸碰到冰涼的空氣。
即便已經時隔九年，當初在維多利亞龐克號上建立起來的習慣依舊難以改變。
苦笑著坐起身，她爬下床來到窗邊，伸手推開窗戶讓夜晚的冷風灌入屋內。
“咳咳咳…”
帶著鐵鏽味的猩甜湧上喉頭，讓她忍不住掩著嘴咳嗽起來。
當她將手從嘴邊挪開，掌心裡儼然沾上一片駭人的暗紅。
…果然…還是堅持不下去了嗎…
第二天早上，她造訪了村裡唯一的醫生—蓓莉的住處。
蓓莉是一名和藹的中年婦女。在維蓮娜回到科彌許後一直對她照顧有佳。
“…我還剩下多久時間?”
面對她的問題，女人面露悲憫，撇開眼睛閃避她的視線。
“…最多不超過三年…”
聞言，維蓮娜平靜地點點頭，從椅子上站起身，當著她的面跪了下來。
“…如果…之後我不在了…那孩子就麻煩您照看了。”
“哎呀，聽聽妳說的這是什麼話?” 蓓莉手忙腳亂地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
“基斯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就像我自己的兒子一樣。”
“…倒是他父親，這麼多年來都沒有消息。妳一個女人家一個人把孩子拉扯到這麼大也真不容易唷…”
“……” 維蓮娜靜靜聽著女人說話，視線飄向了窗外的港灣。
當天晚上，她坐在床邊，翻出九年前男人臨走前交給她的信件。
歷經九年歲月，信紙已經微微泛黃。無數次打開又闔上的動作使折縫處出現裂痕。
“三年，給老子三年的時間，老子一定會變強。”
“到那時候，無論在什麼地方，老子都會找到妳。”
“……” 黑髮女人閉上眼睛，眼角沁出的淚水無聲地順著臉龐滑落。
…尤斯塔斯，我好像…沒辦法再等另一個三年了…
海圓歷1534年。南海，雷斯蒙。
在科彌許一處蒲公英綻放的向陽山坡地，一方小小的白色墓碑孓然獨立。
墓碑周圍的土壤很新，似乎不久前才剛被填上去。
“媽，我來看妳了。”
十二歲的基斯·丹德萊恩站在墓碑前，手裡拿著一束鮮紅色的鬱金香。
少年火紅的頭髮在微風中輕搖，紫色的眼瞳透出哀傷。
“蓓莉阿姨家的艾伯特和弗雷迪出海了。不過妳放心，我絕對不會走的。”
“…我不會像當初那個男人一樣，把妳一個人留下…”
在回家的路上，基斯經過山丘旁的港口。
因為天色尚早，碼頭上人煙稀少。
他在港邊駐足，感受挾著濕氣的海風拂過肌膚，抬眼眺望遠方被朝陽染成淡金色的海平面。
清晨的薄霧中浮現一道模糊的輪廓。隨著黑影逐漸靠近，鐵石交鳴的聲響與波濤拍擊的聲音混合在一起，迴盪在空蕩蕩的港口。
黑色骷髏旗在流動的空氣中迎風翻飛。
基斯瞇起眼睛，靜靜看著巨大的雙桅船在碼頭邊靠岸。
早在看見旗幟上圖騰的第一眼，他就認出了這艘船的身分。
維多利亞龐克號。在過去十二年的歲月中，母親曾無數次向他提過這個名字。
綁著錨定的鐵鍊被扔進海中，發出嘩啦的噴濺聲。甲板上的船員穿梭在船頭與船尾間，拽動繩索忙著收帆。
“喂，小鬼。”
基斯抬起頭，看向那個站在船首的紅髮男人。
“老子在找一個人，她叫維蓮娜·丹德萊恩。”
面對眼前那所謂的「父親」，少年眼底只有深深的厭惡。
從行為舉止到衣著談吐，海賊的粗鄙與蠻橫在男人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這樣的男人就是母親苦苦等待十二年的原因? 呵，真是場笑話。
“你他媽是聾了還是啞巴了? 老子問你話沒聽見麼? ”
見他沒有反應，男人從船首躍下，大步走到他面前。
兩人視線交會，基斯看見男人眼中閃過一抹異色。
“…小鬼，你叫什麼名字?”
“基斯·丹德萊恩。”
趁著男人還處在震驚狀態，基斯從口袋裡掏出隨身攜帶的折疊刀，深吸一口氣後用力向前一送。 “下地獄吧，尤斯塔斯·基德。”
砰。在他將刀子捅進男人的腹部之前，一個戴著藍白面具的金髮男忽然悄無聲息地竄了出來，揮出一記重拳將他打倒在地上。
口腔裡嚐到血腥味，基斯甩了甩昏昏沉沉的腦袋，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
頸部被金屬冰冷的切割面抵住。紅髮男人在他面前蹲下，目光陰沉地看著他。
“臭小子，你剛才是在叫老子下地獄?”
“你媽就是這麼教你的? 啊?”
基斯瞪著眼前那個和他有著相同髮色的男人，身體因為憤怒而顫抖。
人的一生中有多少個三年可以等待? 這個男人在信中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讓母親蹉跎了整整十二年的光陰。
可笑的是，直到死前最後一刻，她都依舊相信他會回來。
“她死了。” 怒火中燒，基斯直視男人的雙眼冷冷地道。
“混蛋小鬼，你他媽說誰死了? 再給老子說一遍試試? ”
“她死了! 維蓮娜·丹德萊恩死了!”
不顧那抵在喉嚨上的刀鋒，基斯扯開嗓門衝著男人大吼。
“她在這裡等了十二年! 你一次也沒回來找過她!”
“連她的葬禮是什麼時候都不知道! 你有什麼資格問我她在哪裡?!”
“你就是個自私的混蛋! 尤斯塔斯·基德! 我恨你! 她也恨你!”
“你他媽給老子閉嘴!”
男人雙眼猩紅，機械手臂一揮，狠狠將他搧飛出去。
基斯的身體順著背後建築物的牆面無力滑落。耳鳴嗡嗡作響，眼前的景物彷彿都隔上了一層厚厚的毛玻璃。
在失去意識前一刻，他唯一看見的只剩下男人大步離去的背影。
九年後，新世界的拉維尼發生一場震驚世界的血戰。
在新時代超新星中懸賞金排行首位的新秀海賊—基斯·丹德萊恩與另外兩同期的船長組成同盟，向當代海賊三巨頭之一的尤斯塔斯·基德發出挑戰。
慘烈的惡鬥持續整整三天三夜。
最終，伴隨纏繞著武裝色的矛尖沒入胸口，「船長」尤斯塔斯·基德殞落了。
不是死就是生，沒有這點覺悟的傢伙就不該來到這片大海。
從出海那一刻起，「船長」的人生就注定在鮮血中畫下句點。
臨死前，他對海賊團中所有船員下達的最後一道命令是活著，然後將他的屍體帶回南海，葬在那片有蒲公英盛開的墓地。
時隔一年，當春末夏初的南風拂過科彌許，一簇簇鮮紅色的蒲公英在南方港口邊那處不起眼的山坡地悄然綻放。
一位路經此地的吟遊詩人觸景生情，為這片紅色花海譜了一曲詩歌 :
紅色蒲公英飛舞天，
無法停留的愛傳遍間。
愛情消逝如雲煙，
殘留回憶總如現。
寂寞追隨心的痛，
洋上追逐夢的風。
蒲公英隨風飛揚舞，
愛情已去無蹤蹤。
這首詩出乎意料地受歡迎，並很快在當地流傳開來。村民們因而將這種特殊的蒲公英命名為gaol neo-sheasmhach，意為「無法停留的愛」。
“…好，我跟你們走。”
轉身背對孩子們的哭叫聲，維蓮娜跟著三個男人離開那生活了十七年的地方。
走出數百公尺後，她忽然嗅到風中飄散的一股燒焦味。
轉過頭，映入眼簾的是陷入火海的育幼院。建物屋頂的白色十字架在沖天的烈焰中化成黑灰，就如她心中曾懷抱的希望一般，一點一滴地崩落。
“…你們答應…你們答應要放過他們的 ! ”
她絕望的憤怒只換來男人們的哈哈大笑。
維蓮娜掉頭往回跑，卻在半路被人揪住頭髮拽回去。
臉頰挨了重重一耳光，她倒在地上，嘴裡嚐到一絲血腥。
男人們圍了上來，她感覺到有好幾隻手撕扯著她身上的衣物。
重擊帶來的耳鳴漸漸消退，耳畔的聲響逐漸清晰。
孩子們瀕死的哭喊、男人饜足的喘息以及從她嘴裡發出的尖叫全混在一塊。
那一刻，她寧可自己是個聾子。
這麼一來，她就可以不用聽見那彷彿來自地獄的聲音。
……
維蓮娜從睡夢中驚醒，下意識地探向一旁的手指卻只觸碰到冰涼的空氣。
即便已經時隔九年，當初在維多利亞龐克號上建立起來的習慣依舊難以改變。
苦笑著坐起身，她爬下床來到窗邊，伸手推開窗戶讓夜晚的冷風灌入屋內。
“咳咳咳…”
帶著鐵鏽味的猩甜湧上喉頭，讓她忍不住掩著嘴咳嗽起來。
當她將手從嘴邊挪開，掌心裡儼然沾上一片駭人的暗紅。
…果然…還是堅持不下去了嗎…
第二天早上，她造訪了村裡唯一的醫生—蓓莉的住處。
蓓莉是一名和藹的中年婦女。在維蓮娜回到科彌許後一直對她照顧有佳。
“…我還剩下多久時間?”
面對她的問題，女人面露悲憫，撇開眼睛閃避她的視線。
“…最多不超過三年…”
聞言，維蓮娜平靜地點點頭，從椅子上站起身，當著她的面跪了下來。
“…如果…之後我不在了…那孩子就麻煩您照看了。”
“哎呀，聽聽妳說的這是什麼話?” 蓓莉手忙腳亂地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
“基斯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就像我自己的兒子一樣。”
“…倒是他父親，這麼多年來都沒有消息。妳一個女人家一個人把孩子拉扯到這麼大也真不容易唷…”
“……” 維蓮娜靜靜聽著女人說話，視線飄向了窗外的港灣。
當天晚上，她坐在床邊，翻出九年前男人臨走前交給她的信件。
歷經九年歲月，信紙已經微微泛黃。無數次打開又闔上的動作使折縫處出現裂痕。
“三年，給老子三年的時間，老子一定會變強。”
“到那時候，無論在什麼地方，老子都會找到妳。”
“……” 黑髮女人閉上眼睛，眼角沁出的淚水無聲地順著臉龐滑落。
…尤斯塔斯，我好像…沒辦法再等另一個三年了…
海圓歷1534年。南海，雷斯蒙。
在科彌許一處蒲公英綻放的向陽山坡地，一方小小的白色墓碑孓然獨立。
墓碑周圍的土壤很新，似乎不久前才剛被填上去。
“媽，我來看妳了。”
十二歲的基斯·丹德萊恩站在墓碑前，手裡拿著一束鮮紅色的鬱金香。
少年火紅的頭髮在微風中輕搖，紫色的眼瞳透出哀傷。
“蓓莉阿姨家的艾伯特和弗雷迪出海了。不過妳放心，我絕對不會走的。”
“…我不會像當初那個男人一樣，把妳一個人留下…”
在回家的路上，基斯經過山丘旁的港口。
因為天色尚早，碼頭上人煙稀少。
他在港邊駐足，感受挾著濕氣的海風拂過肌膚，抬眼眺望遠方被朝陽染成淡金色的海平面。
清晨的薄霧中浮現一道模糊的輪廓。隨著黑影逐漸靠近，鐵石交鳴的聲響與波濤拍擊的聲音混合在一起，迴盪在空蕩蕩的港口。
黑色骷髏旗在流動的空氣中迎風翻飛。
基斯瞇起眼睛，靜靜看著巨大的雙桅船在碼頭邊靠岸。
早在看見旗幟上圖騰的第一眼，他就認出了這艘船的身分。
維多利亞龐克號。在過去十二年的歲月中，母親曾無數次向他提過這個名字。
綁著錨定的鐵鍊被扔進海中，發出嘩啦的噴濺聲。甲板上的船員穿梭在船頭與船尾間，拽動繩索忙著收帆。
“喂，小鬼。”
基斯抬起頭，看向那個站在船首的紅髮男人。
“老子在找一個人，她叫維蓮娜·丹德萊恩。”
面對眼前那所謂的「父親」，少年眼底只有深深的厭惡。
從行為舉止到衣著談吐，海賊的粗鄙與蠻橫在男人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這樣的男人就是母親苦苦等待十二年的原因? 呵，真是場笑話。
“你他媽是聾了還是啞巴了? 老子問你話沒聽見麼? ”
見他沒有反應，男人從船首躍下，大步走到他面前。
兩人視線交會，基斯看見男人眼中閃過一抹異色。
“…小鬼，你叫什麼名字?”
“基斯·丹德萊恩。”
趁著男人還處在震驚狀態，基斯從口袋裡掏出隨身攜帶的折疊刀，深吸一口氣後用力向前一送。 “下地獄吧，尤斯塔斯·基德。”
砰。在他將刀子捅進男人的腹部之前，一個戴著藍白面具的金髮男忽然悄無聲息地竄了出來，揮出一記重拳將他打倒在地上。
口腔裡嚐到血腥味，基斯甩了甩昏昏沉沉的腦袋，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
頸部被金屬冰冷的切割面抵住。紅髮男人在他面前蹲下，目光陰沉地看著他。
“臭小子，你剛才是在叫老子下地獄?”
“你媽就是這麼教你的? 啊?”
基斯瞪著眼前那個和他有著相同髮色的男人，身體因為憤怒而顫抖。
人的一生中有多少個三年可以等待? 這個男人在信中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讓母親蹉跎了整整十二年的光陰。
可笑的是，直到死前最後一刻，她都依舊相信他會回來。
“她死了。” 怒火中燒，基斯直視男人的雙眼冷冷地道。
“混蛋小鬼，你他媽說誰死了? 再給老子說一遍試試? ”
“她死了! 維蓮娜·丹德萊恩死了!”
不顧那抵在喉嚨上的刀鋒，基斯扯開嗓門衝著男人大吼。
“她在這裡等了十二年! 你一次也沒回來找過她!”
“連她的葬禮是什麼時候都不知道! 你有什麼資格問我她在哪裡?!”
“你就是個自私的混蛋! 尤斯塔斯·基德! 我恨你! 她也恨你!”
“你他媽給老子閉嘴!”
男人雙眼猩紅，機械手臂一揮，狠狠將他搧飛出去。
基斯的身體順著背後建築物的牆面無力滑落。耳鳴嗡嗡作響，眼前的景物彷彿都隔上了一層厚厚的毛玻璃。
在失去意識前一刻，他唯一看見的只剩下男人大步離去的背影。
九年後，新世界的拉維尼發生一場震驚世界的血戰。
在新時代超新星中懸賞金排行首位的新秀海賊—基斯·丹德萊恩與另外兩同期的船長組成同盟，向當代海賊三巨頭之一的尤斯塔斯·基德發出挑戰。
慘烈的惡鬥持續整整三天三夜。
最終，伴隨纏繞著武裝色的矛尖沒入胸口，「船長」尤斯塔斯·基德殞落了。
不是死就是生，沒有這點覺悟的傢伙就不該來到這片大海。
從出海那一刻起，「船長」的人生就注定在鮮血中畫下句點。
臨死前，他對海賊團中所有船員下達的最後一道命令是活著，然後將他的屍體帶回南海，葬在那片有蒲公英盛開的墓地。
時隔一年，當春末夏初的南風拂過科彌許，一簇簇鮮紅色的蒲公英在南方港口邊那處不起眼的山坡地悄然綻放。
一位路經此地的吟遊詩人觸景生情，為這片紅色花海譜了一曲詩歌 :
紅色蒲公英飛舞天，
無法停留的愛傳遍間。
愛情消逝如雲煙，
殘留回憶總如現。
寂寞追隨心的痛，
洋上追逐夢的風。
蒲公英隨風飛揚舞，
愛情已去無蹤蹤。
這首詩出乎意料地受歡迎，並很快在當地流傳開來。村民們因而將這種特殊的蒲公英命名為gaol neo-sheasmhach，意為「無法停留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