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老旧小区里的家家户户都开始准备晚餐，厨房里传来参差不齐的煎油声，各类菜式的香气逐渐在夜空中交换。
邬霜和涣涣晚餐特别简单，就是从楼下小店打包回来的鲜味小馄饨。她胡乱吃了几口以后，便去卧室开电脑，准备重新研究嘉望的案子。
涣涣吃饭的速度很慢，一手玩着小熊钥匙扣，偶尔喂自己一匙馄饨。
其实关于嘉望的卷宗，邬霜都已经可以倒被如流了，或许是明天就要揭开谜底了，她整个人都有些忐忑。既迫切地想知道结果，又担心结果无法承受。
邬霜心烦意乱地打开书桌抽屉，从最下层的盒子里摸出烟和打火机，迫切地点燃后吸了两口。
她托着腮盯着文档出神的间隙，余光瞥见卧室里多了个小小身影。
涣涣握着钥匙扣朝她走了过来，一双大眼好奇又担忧地望着她。
邬霜轻轻咳嗽两声后，赶紧将烟挪到另一只手，顺势在旁边的花盆底上掐灭。
她抬手扇了扇空中残留的烟气，转过头去看向小姑娘：“有事吗，涣涣？你的晚饭吃完了没？”
涣涣只眼巴巴地瞧着她，小嘴紧闭没有回答问题。
邬霜心力憔悴地看着她，只见涣涣怯生生地走上前，然后快速捡起桌上的烟盒，背过手藏在自己身后，又小心翼翼地后退两步。
邬霜看着她的动作笑了笑：“涣涣是不想看见阿姨抽烟吗？”
涣涣的目光闪了闪，又重重地点点下巴。
“好，阿姨不抽烟了。这个就交给你保管，好吗？”
听她这么说，涣涣才将背在身后的手轻轻挪回来。
现下邬霜再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哄她，浅浅说了两句之后，又扭头着手研究手头的案件，她试图回忆当年嘉望失踪前，究竟还有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
还没过五分钟，涣涣又靠近她，伸手扯了扯邬霜的衣角。
邬霜正闭着眼睛冥思苦想，嘉望离开前的确没有异常，以至于后面他突然消失，所有家人才那般惊慌失措。
明明婚礼仪式举办之前，他还在与她探讨未来，蜜月要去什么地方，以后要生几个孩子，要养只猫还是狗……
他同她计划着未来的每一件琐事。
邬霜托着脑袋回忆着两人的点点滴滴，想到嘉望曾经说过：“今年生日之前，有个惊喜要给你。”
她是圣诞前夜的生日，彼时距离她的生日还有两个多月，所以她也并没有将这话放在心上。
只是后来，再想知道这个惊喜是什么，就变成了一件奢望的事情。
涣涣见她痛苦地揪扯着发丝，又很担心地扯扯她的衣角。
涣涣这次使得劲儿要大些，邬霜很快便察觉到她的动作。
当她转过头时看着涣涣，小姑娘小脸依旧怯生生的，就是不愿意主动开口说话。
“涣涣，你先自己玩会儿好吗？”邬霜只觉得自己煎熬不已，“阿姨现在要处理一些特别重要的事情。”
涣涣见她的眼神哀伤，似乎看懂了些什么，拿上没收的烟盒，乖巧地走出了卧室门。
-
逢凛在厨房里面忙前忙后的，逢艾则对着他的背影絮絮叨叨。
“我说哥，你是在国外待傻了吗？哪有你这样跟人表白的，何况你们才认识多久啊？弄得人家邬警官必须跟你厮守终生一样……”
“你要是真的喜欢她呢，就不要这样平铺直述地说出来。你得慢慢加深你们的联系，创造有意无意地接触，然后撩拨她！勾引她！攻陷她！懂吗？现在的女生都吃这一套！”
“而不是像你这样，充满年代气息的表白，你土死了真的！”
“像你那样说，这样会让女孩儿压力很大的！”
“……”
逢凛实在受不了她，坦声道：“闭嘴。”
“说白了就是你告白方式太土。”逢艾抱着臂给他支招，“我帮你想想啊，咱换个方式指定行。”
“够了，你少管。”逢凛情绪淡淡道。
“你听我的一准没错，我可比你了解女孩……”
逢凛听着她无止境的碎碎念，拿了几枚蒜瓣准备剁碎，刀具在案板上划来划去，发出有节奏的咚咚声。
逢艾抽空打了个哈欠，听见逢凛冷不丁开口：“她结过婚了。”
逢艾双目瞬间放大。
“有夫之妇啊？逢凛你不会是想当男小三吧？人家都结婚了，你还要硬往上凑吗！？”
逢凛抓住了“男小三”这个刺耳的词，他拎着刀立即转过身来，忿忿道：“我再说一遍，出去。”
“这样真不行啊，哥！不道德，咱还是别了吧？”
“天涯何处无芳草啊？有夫人士咱别碰啊！”
“还是说，邬警官已经离婚了？”
“离过婚还说得过去……不过……”
逢凛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最后直接将人请了出去，随即还锁上了厨房的门。
-
逢艾被逢凛赶出厨房之后，只好独自去阳台上晃悠。
她推开玻璃门之后，拖出圆木桌下的椅子，姿势随性又懒散地坐着，紧接着给好友打了个电话。
“楹楹bb，现在在做什么呢？”
好友的语气不太好：“有事就说，我没你那么闲。”
逢艾用手掰着吊兰的细小叶子：“你凶我做什么？”
“徐廷桢他们乐队的事儿闹大了！听大方他们说，现在两伙人搁酒店里面都快打起来了！”
逢艾甩着二郎腿：“不是吧？这么严重？”
“行了，准备登机了，后面再跟你说。”
逢艾确实闲得无聊，又追问了一句：“你现在去哪儿？”
“韩国。”祝楹没什么情绪道，“找他们。”
“……”
这通电话被匆匆切断，逢艾轻轻叹了一口气，百无聊赖地翻着微信聊天框，蓦地发现隔壁阳台有道小小的黑影。
那不是邬警官的房间吗？
她将手机的电筒打开，慢慢靠到阳台边上，将光对准那团黑影，巴掌大的小孩脸出现在她眼前，小孩惊恐地看了她一眼，又立刻蹲下了身子，藏进了角落黑暗中。
见此情形，逢艾又一惊一乍地跑回了厨房。
逢凛已经将大大小小的菜碟摆上了餐桌，太极锅里的红汤和白汤冒着细小的泡泡。
“哥！邬警官家里跑进去一个小孩儿！你说我们要不要去提醒她一下？”逢艾走近问。
逢凛看她的眼神不用多说，就简单的“白痴”两个字。
“好吧。”逢艾尴尬地摸摸鼻尖：“那不会是她家的小孩儿吧？”
逢凛拖出餐椅后坐了下来，双手握紧抵在下巴处，冷厉的脸上读不出表情来，只盯着满桌食物不说话。
逢艾慢慢走到餐桌对面坐下，拿着汤匙在锅里搅拌两圈后，磕磕巴巴地又问了句：“不会是……她的小孩吧？”
逢凛声音沉沉的：“不清楚。”
逢艾的情绪突然就激动起来：“你刚刚才跟我说她结了婚……这才几分钟啊，合着还有一个小孩呢？给我点时间缓缓……”
锅里的汤逐渐沸腾，冒出一圈圈小泡，各种配料在里面高温中热烈、翻腾、起舞。
“你听我的，哥！”
“虽然邬警官她人瞧着还不错，但是你也没差到那个地步吧？”
“人家离异还带个娃，你还非得硬生生地凑上去？”
“碰一回钉子就行啦！赶紧收手吧你！”
逢艾噼里啪啦说了一大串，发现逢凛的表情依旧不为所动，只是敛着眉沉沉地望着她手舞足蹈。
“千万别跟我说——”
“你现在心里想的是：即便她有孩子又怎么样？”逢艾一言难尽道，甚至觉得他魔怔了。
逢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拿起公筷开始往锅里下菜，在霎时之间也看不清自己的内心了。
他对邬霜究竟是什么感觉呢？
他也有些想不明白。
是觉得她当时在住院部顶楼时，劝说邹清清的话让人为之动容。
是当年在医院遇见离世病人都会吓得大哭的小姑娘，现在却拥有面对死者也能有效办案的镇定和冷静。
还是说因为她身上的秘密和故事，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聆听……
遇见她的时候，她的眼睛总是悲伤的。
让他每一次都毫不例外地，想要伸手帮她拭去那些悲伤。
想要陪着她，想要保护她。
所以以至于逢艾问出最后那个问题时，他的心底突然冉起一个没有边界与道德的想法：
她结过婚又怎么样？
有小孩又怎么样？
既然本该守在她身边的人擅离职守，他即便真要取而代之又怎么样呢？
逢凛眼睁睁瞧着那锅滚烫的汤，在倒入冰冷的菜品后逐渐失去温度，那种沸腾和热烈又趋近于平淡无奇。
如果邬霜对他的感觉就如这锅冷却的汤。
那就再度加大火力，温火慢慢熬煮就好。
-
晚餐之后，逢艾有朋友过来接她回家，逢凛将厨房整理后，又落得了短暂的清闲。
他披了件厚外套往阳台走，冰冷的月光印进窗里，瓷砖和花盆壁都落了层薄薄的霜。
他顺势在身旁的木椅上落座，听着冷空气中呼啸的风声，整个人都隐匿于寒冷的黑夜中。
隔壁阳台的地板上传来细微动静，估计有小孩弓腰趴在地上耍玩具。
就这样，黑夜中保持着持平的动与静。大概又过了十来分钟，女人温柔的声音从室内传了出来。
“涣涣，咱们该回去睡觉了。”
摆弄玩具的声音戛然而止。
“走啦，进屋，小手怎么这样凉啊？”
“咱们赶快进去用热水泡一泡。”
“……”
隔壁的玻璃门被重重合上，随着窗帘的拨动声传来，黑暗中的唯一光源被人切断，逢凛听见自己心跳漏了一拍。
老旧小区里的家家户户都开始准备晚餐，厨房里传来参差不齐的煎油声，各类菜式的香气逐渐在夜空中交换。
邬霜和涣涣晚餐特别简单，就是从楼下小店打包回来的鲜味小馄饨。她胡乱吃了几口以后，便去卧室开电脑，准备重新研究嘉望的案子。
涣涣吃饭的速度很慢，一手玩着小熊钥匙扣，偶尔喂自己一匙馄饨。
其实关于嘉望的卷宗，邬霜都已经可以倒被如流了，或许是明天就要揭开谜底了，她整个人都有些忐忑。既迫切地想知道结果，又担心结果无法承受。
邬霜心烦意乱地打开书桌抽屉，从最下层的盒子里摸出烟和打火机，迫切地点燃后吸了两口。
她托着腮盯着文档出神的间隙，余光瞥见卧室里多了个小小身影。
涣涣握着钥匙扣朝她走了过来，一双大眼好奇又担忧地望着她。
邬霜轻轻咳嗽两声后，赶紧将烟挪到另一只手，顺势在旁边的花盆底上掐灭。
她抬手扇了扇空中残留的烟气，转过头去看向小姑娘：“有事吗，涣涣？你的晚饭吃完了没？”
涣涣只眼巴巴地瞧着她，小嘴紧闭没有回答问题。
邬霜心力憔悴地看着她，只见涣涣怯生生地走上前，然后快速捡起桌上的烟盒，背过手藏在自己身后，又小心翼翼地后退两步。
邬霜看着她的动作笑了笑：“涣涣是不想看见阿姨抽烟吗？”
涣涣的目光闪了闪，又重重地点点下巴。
“好，阿姨不抽烟了。这个就交给你保管，好吗？”
听她这么说，涣涣才将背在身后的手轻轻挪回来。
现下邬霜再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哄她，浅浅说了两句之后，又扭头着手研究手头的案件，她试图回忆当年嘉望失踪前，究竟还有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
还没过五分钟，涣涣又靠近她，伸手扯了扯邬霜的衣角。
邬霜正闭着眼睛冥思苦想，嘉望离开前的确没有异常，以至于后面他突然消失，所有家人才那般惊慌失措。
明明婚礼仪式举办之前，他还在与她探讨未来，蜜月要去什么地方，以后要生几个孩子，要养只猫还是狗……
他同她计划着未来的每一件琐事。
邬霜托着脑袋回忆着两人的点点滴滴，想到嘉望曾经说过：“今年生日之前，有个惊喜要给你。”
她是圣诞前夜的生日，彼时距离她的生日还有两个多月，所以她也并没有将这话放在心上。
只是后来，再想知道这个惊喜是什么，就变成了一件奢望的事情。
涣涣见她痛苦地揪扯着发丝，又很担心地扯扯她的衣角。
涣涣这次使得劲儿要大些，邬霜很快便察觉到她的动作。
当她转过头时看着涣涣，小姑娘小脸依旧怯生生的，就是不愿意主动开口说话。
“涣涣，你先自己玩会儿好吗？”邬霜只觉得自己煎熬不已，“阿姨现在要处理一些特别重要的事情。”
涣涣见她的眼神哀伤，似乎看懂了些什么，拿上没收的烟盒，乖巧地走出了卧室门。
-
逢凛在厨房里面忙前忙后的，逢艾则对着他的背影絮絮叨叨。
“我说哥，你是在国外待傻了吗？哪有你这样跟人表白的，何况你们才认识多久啊？弄得人家邬警官必须跟你厮守终生一样……”
“你要是真的喜欢她呢，就不要这样平铺直述地说出来。你得慢慢加深你们的联系，创造有意无意地接触，然后撩拨她！勾引她！攻陷她！懂吗？现在的女生都吃这一套！”
“而不是像你这样，充满年代气息的表白，你土死了真的！”
“像你那样说，这样会让女孩儿压力很大的！”
“……”
逢凛实在受不了她，坦声道：“闭嘴。”
“说白了就是你告白方式太土。”逢艾抱着臂给他支招，“我帮你想想啊，咱换个方式指定行。”
“够了，你少管。”逢凛情绪淡淡道。
“你听我的一准没错，我可比你了解女孩……”
逢凛听着她无止境的碎碎念，拿了几枚蒜瓣准备剁碎，刀具在案板上划来划去，发出有节奏的咚咚声。
逢艾抽空打了个哈欠，听见逢凛冷不丁开口：“她结过婚了。”
逢艾双目瞬间放大。
“有夫之妇啊？逢凛你不会是想当男小三吧？人家都结婚了，你还要硬往上凑吗！？”
逢凛抓住了“男小三”这个刺耳的词，他拎着刀立即转过身来，忿忿道：“我再说一遍，出去。”
“这样真不行啊，哥！不道德，咱还是别了吧？”
“天涯何处无芳草啊？有夫人士咱别碰啊！”
“还是说，邬警官已经离婚了？”
“离过婚还说得过去……不过……”
逢凛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最后直接将人请了出去，随即还锁上了厨房的门。
-
逢艾被逢凛赶出厨房之后，只好独自去阳台上晃悠。
她推开玻璃门之后，拖出圆木桌下的椅子，姿势随性又懒散地坐着，紧接着给好友打了个电话。
“楹楹bb，现在在做什么呢？”
好友的语气不太好：“有事就说，我没你那么闲。”
逢艾用手掰着吊兰的细小叶子：“你凶我做什么？”
“徐廷桢他们乐队的事儿闹大了！听大方他们说，现在两伙人搁酒店里面都快打起来了！”
逢艾甩着二郎腿：“不是吧？这么严重？”
“行了，准备登机了，后面再跟你说。”
逢艾确实闲得无聊，又追问了一句：“你现在去哪儿？”
“韩国。”祝楹没什么情绪道，“找他们。”
“……”
这通电话被匆匆切断，逢艾轻轻叹了一口气，百无聊赖地翻着微信聊天框，蓦地发现隔壁阳台有道小小的黑影。
那不是邬警官的房间吗？
她将手机的电筒打开，慢慢靠到阳台边上，将光对准那团黑影，巴掌大的小孩脸出现在她眼前，小孩惊恐地看了她一眼，又立刻蹲下了身子，藏进了角落黑暗中。
见此情形，逢艾又一惊一乍地跑回了厨房。
逢凛已经将大大小小的菜碟摆上了餐桌，太极锅里的红汤和白汤冒着细小的泡泡。
“哥！邬警官家里跑进去一个小孩儿！你说我们要不要去提醒她一下？”逢艾走近问。
逢凛看她的眼神不用多说，就简单的“白痴”两个字。
“好吧。”逢艾尴尬地摸摸鼻尖：“那不会是她家的小孩儿吧？”
逢凛拖出餐椅后坐了下来，双手握紧抵在下巴处，冷厉的脸上读不出表情来，只盯着满桌食物不说话。
逢艾慢慢走到餐桌对面坐下，拿着汤匙在锅里搅拌两圈后，磕磕巴巴地又问了句：“不会是……她的小孩吧？”
逢凛声音沉沉的：“不清楚。”
逢艾的情绪突然就激动起来：“你刚刚才跟我说她结了婚……这才几分钟啊，合着还有一个小孩呢？给我点时间缓缓……”
锅里的汤逐渐沸腾，冒出一圈圈小泡，各种配料在里面高温中热烈、翻腾、起舞。
“你听我的，哥！”
“虽然邬警官她人瞧着还不错，但是你也没差到那个地步吧？”
“人家离异还带个娃，你还非得硬生生地凑上去？”
“碰一回钉子就行啦！赶紧收手吧你！”
逢艾噼里啪啦说了一大串，发现逢凛的表情依旧不为所动，只是敛着眉沉沉地望着她手舞足蹈。
“千万别跟我说——”
“你现在心里想的是：即便她有孩子又怎么样？”逢艾一言难尽道，甚至觉得他魔怔了。
逢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拿起公筷开始往锅里下菜，在霎时之间也看不清自己的内心了。
他对邬霜究竟是什么感觉呢？
他也有些想不明白。
是觉得她当时在住院部顶楼时，劝说邹清清的话让人为之动容。
是当年在医院遇见离世病人都会吓得大哭的小姑娘，现在却拥有面对死者也能有效办案的镇定和冷静。
还是说因为她身上的秘密和故事，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聆听……
遇见她的时候，她的眼睛总是悲伤的。
让他每一次都毫不例外地，想要伸手帮她拭去那些悲伤。
想要陪着她，想要保护她。
所以以至于逢艾问出最后那个问题时，他的心底突然冉起一个没有边界与道德的想法：
她结过婚又怎么样？
有小孩又怎么样？
既然本该守在她身边的人擅离职守，他即便真要取而代之又怎么样呢？
逢凛眼睁睁瞧着那锅滚烫的汤，在倒入冰冷的菜品后逐渐失去温度，那种沸腾和热烈又趋近于平淡无奇。
如果邬霜对他的感觉就如这锅冷却的汤。
那就再度加大火力，温火慢慢熬煮就好。
-
晚餐之后，逢艾有朋友过来接她回家，逢凛将厨房整理后，又落得了短暂的清闲。
他披了件厚外套往阳台走，冰冷的月光印进窗里，瓷砖和花盆壁都落了层薄薄的霜。
他顺势在身旁的木椅上落座，听着冷空气中呼啸的风声，整个人都隐匿于寒冷的黑夜中。
隔壁阳台的地板上传来细微动静，估计有小孩弓腰趴在地上耍玩具。
就这样，黑夜中保持着持平的动与静。大概又过了十来分钟，女人温柔的声音从室内传了出来。
“涣涣，咱们该回去睡觉了。”
摆弄玩具的声音戛然而止。
“走啦，进屋，小手怎么这样凉啊？”
“咱们赶快进去用热水泡一泡。”
“……”
隔壁的玻璃门被重重合上，随着窗帘的拨动声传来，黑暗中的唯一光源被人切断，逢凛听见自己心跳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