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小圣贤庄已是半月有余,绮凌好不容易适应了古代硬邦邦的玉枕,不用在张良不点睡穴的情况下睡不着觉了。加之今日雾气蒙蒙伴着雨丝,绮凌决定奖励自己睡个懒觉,

    可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现在有人在撞钟啊!还从来没有停过!这是赤裸裸的扰民,就没有人报警吗?

    天呐枕头为什么不是软的,我怎么捂耳朵呀!

    绮凌只好缩进被子里面自欺欺人地催眠自己:你什么都没听见,你什么都没听见,你是个聋子,聋子,聋子……

    聋子个鬼啊!张良你个管杀不管埋的家伙需要你点睡穴的时候你在哪里,咱们两个什么时候可以心有灵犀一下。

    抛开被子,绮凌翻身下床准备找个东西塞住耳朵继续睡觉。

    暴躁地掀开置物箱,翻乱书架,绮凌悲哀地发现能替代耳塞的东西…还真不存在。

    钟声依旧是魔音入耳,绮凌发誓以后一定要跟人学习人体穴位,点个哑穴,聋穴什么的减少烦恼。

    不行不行,教养,冷静。人法天地,故不得燥处,常清静为务。清静为天下正。真思志道,学知清静。

    世界如此美妙,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绮凌闭眼,深吸一口气,肩膀往上耸,脚尖向上抬,再缓缓吐气,肩膀脚尖放下。对,再来一遍。

    如此反复十遍,她终于将心中的怒火压了下去。

    然后睁眼就看见了在门口端着饭菜正瞧着她的张良。

    不是你盯就盯吧,一副你好有趣的样子,仿佛在欣赏珍稀物种的眼神几个意思?

    绮凌撇撇嘴:“凌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

    张良无辜地掂了掂手中的餐盘:“良听到阿凌姑娘起床的声音便去热饭食了。”

    “外面是?”

    “明日释奠礼,今日在肄习(yì xí)。 ”

    彩排的意思?绮凌好奇地问道:“声势这么浩大?”

    “今年是孔夫子仙逝后259年,师兄自然十分重视。明日庄内所有人都要去孔庙的。”看着绮凌眼露期待,张良无情地补上一句:“阿凌姑娘未入儒家就不必了。”

    绮凌拿眼前这位黑心拐走并私藏未成年,不成年女子的不良谋圣毫无办法。他简直铁石心肠,软硬不……吃?

    撒娇女人最好命?

    绮凌脑海中迅速浮现出一幅“我露着楚楚可怜的眼神朝张良说道:“张良哥哥小凌真的好想出去呀,你带带人家好不好嘛~?”说完还冲张良比个wink。”

    先不说张良什么表情,她自己光想想就一身鸡皮疙瘩了。

    其实这才应该是思想开放的女性对付古代男子杀伤力最大的武器吧,她做不出来白白愧对未来人的称呼。

    虽然替来到小圣贤庄后从未出过门的自己心酸不已,不过她疑惑地问道“你不去吗?身为三当家你也太闲了吧?”

    张良轻飘飘一句“良去了,阿凌姑娘不吃饭吗?”成功堵住她接下来想讥讽的话语。

    真应验那句经典名言“谁给你饭吃?谁是你大佬?”。惹不起惹不起。

    绮凌乖乖端过餐盘埋头吃饭。

    一顿饭还没完,绮凌又听到了“吱吱”的鸟叫声。在张良推开窗后果然一支小白鸟飞进来,刚要立于张良肩头忽然朝绮凌冲去,“吱,吱”地欢快绕着她盘旋。

    张良挑眉:“它很喜欢你?”

    绮凌点点小白鸟的头,洋洋自得,笑道:“凌又不像你无情无义,心思深沉。小动物自然愿意靠近我。”

    小白鸟腿上依旧绑着布条,绮凌准备解开它,张良的手虚虚拂上她的手:“这样就好。”

    绮凌蹙眉,不解地移开手:“什么意思?”

    张良浅笑,转身关上窗:“良待会儿便要出门,它既然喜欢阿凌姑娘就让它多陪陪你吧。”

    这不是重点吧!你不看字条的吗?

    绮凌欲张口提醒,张良问道:“阿凌姑娘可知良博浪沙刺秦失败后一直在思考什么?”

    我怎么猜得到!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绮凌噘嘴,抬头发现一双幽黑的眼眸若有若无的看着她。

    那个人蓝衣款款,悠闲地倚在窗边,却已在这方圆屋内初现“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气势。

    站在复苏的立场上,她是不愿张良有此般改变的。错开他的眼神,绮凌半开玩笑回答:“你终于见识到嬴政皇帝文武双全,胆识过人,拜倒在他的龙袍下?”

    自动忽略掉不懂得后半句,张良难得赞同绮凌说的话:“良确实要承认嬴政能做到统一六国是有他的原因的。与阿凌姑娘相处加上此次刺杀失败后的种种令良意识到以前确实有些“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拘于虚也”了。”

    不等绮凌接话,张良接着说道:“所谓成败,所谓谋略,虚虚实实,真真假假。阴谋阳谋,饵要布下,亦要借力打力。猜的是人欲,斗的是人心。眼光要长远,看的是结果。”

    偏头瞧见绮凌目瞪口呆,似是在消化他的言语,张良淡然一笑:“不过阿凌姑娘不必懂良说的道理,我们一直这样挺好。”

    张良锁住那双清澈无暇的紫眸,心中补充道:倘使我们就这样,你不用入乱世局,良守着一方净土,偶尔停下歇歇脚步,挺好。

    转头留下一句“再不走大师兄,二师兄怕是要等急了。”张良迈步离开听竹轩。

    绮凌哎了一句,没留住张良。“我最近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终是没说出口。

    咸阳郊外。

    黑拉着白奔跑在山林之间。

    “快逃!她要追来了!”

    白倏尔被飞叶划伤大腿,跌倒在地。

    黑赶紧撑住她软下去的身子,绝望地质问踏在树枝上的紫衣少女:“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们,你和我们都是少司命。”

    平地起飞叶,无数本该柔软无力的绿叶此刻环绕在黑,白二人身边,蓄势待发。

    少司命淡漠地执行三天前东皇太一的命令“少司命,你不是第一个,自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而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取代过去的那个。”

    万叶飞花流中的叶刃割过二人身躯,虽然她们拼尽全力逃出来,终究快不过高树上绝情的身影。

    单方面的碾压。

    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尝试:“少司命,或许你不知道,但我不得不告诉你,少司命乃是凶煞之位,凡在此职者,均不得久活。”顿了顿,黑添补一句:“上个少司命再被我们杀死前,这么说的。”

    白咳了咳,在黑的搀扶下起身,向少司命说明:“少司命一职,并非是以气化力的存在,而是以魂换气。”攥紧自己苍白的衣服,她颤抖地开口:“魂散,则命尽也。我看你也是年轻,或许你还有更好的选择。”

    黑扶住白:“放过我们吧,反正我们也已经没多少时间了,我们只是想过安静的日子。与赵高暗通曲款也因为他承诺能治好我们,让我们从此远离是非。”她劝少司命:“你根本不了解阴阳家,他们的野心!”

    远处

    大司命无聊地靠在树旁评价:“真是愚笨。”

    少司命沉默不语,片片飞叶终究穿过她们胸膛,染上血色。双生罗莲,可叹为少司命,生有形,死无影,魂已绝,气全灭。

    大司命在后面抱臂嘲讽道:“可笑!敢做就要敢承担后果。不过,不愧是少司命,走吧,回去跟东皇阁下汇报了。”

    二人离开后不久,一只蜘蛛爬过黑,白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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