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还有林茜雪的事,林挽卿不可能在醉呤楼多呆,在雅间坐下后回绝了左赋吩咐人要上菜的安排,连素茶都没有留在雅间伺候。

    林挽卿挑眉敲了两下桌子问左赋,“我今天要是没正巧赶上那得要什么时候能见你?”

    左赋答她道;“再过几日罢,我也快忙完了。”

    林挽卿笑了一声不再绕圈子,“你确定再过几日就能打发走缠你那两个人?”

    “什么的瞒不过你。”左赋无奈笑叹了了一口气,这个丫头一直如初见时敏锐。

    林挽卿没有动她手边的茶杯,明显还等着他交代。

    “那两人我父族那边的,我父因旧疾缠身已经到强弩之末之时,他希望我能回去继承他的祖业,收到第一次消息的时候我已经回绝过了,只是没有想到他还会派人来游说。”

    所以这几日他躲了出去,他有意不想林挽卿知道这些事,尽管他知道林挽卿会支持他的任何决定,但他就是不想去赌林挽卿最后给他的结果。

    林挽卿听完后略一思考问道:“左赋,你本就不是大箐人对嘛么?依你现在所说你七岁时亡故的父母只是你的养父母,你现在的父族并不在大箐而是离这里很远,你舍不得我们,所以你不想回去对罢?”

    林挽卿三言两语便分析出左赋纠结处,她与左赋相处相扶多年,左赋知道她的秘密,同样她对左赋在盐帮的事都事无巨细的了解过,左赋自跟着的父母亲亡故后就被人带到了盐帮,之后从底层血腥厮杀到现在稳妥掌握一帮。

    而左赋现在谈到的父族身份地位明显不是普通一族那种,听语气左赋已经与之相认过,林挽卿早猜测过左赋不是大箐人,除了左赋面相与大箐国人略有差异外,左赋天生带着对大箐国的疏离感,即使他从小在大箐国长大。

    当那两个人找上左赋的时候林挽卿更为确定了,左赋与那两人同出一个地方或者域国。

    基于对左赋的信任林挽卿并未过问什么,只让左赋有麻烦时便找自己,却没有想到左赋会躲她。

    左赋无奈点头,这些年跟着林挽卿他也沉静了性子,“我父族是西伊一个大族,我出生时家族内斗严重,我父亲让亲信将我送来了大箐,但因接头不利亲信不慎将我遗失了……”

    之后他被一对夫妻捡到养至七岁,刚好在养父母亡故时才被那名亲信找到,但亲信并未告诉他真正的身份而是将他养在自己创立的盐帮,直到自己病亡。

    “辛叔到死都未跟我提起过西伊的事,他也没有跟西伊的人联系过,你回林府的第一年我父族的找到了我,他们通过辛叔给我的那一枚印确认了我,之后我也去西伊。”

    左赋在西伊见到了那个与他样貌有七八分像的生父,对方已从家族内斗中胜出并牢牢坐稳王座,而且只有左赋一个孩子。

    左赋并没有为自己的身份改变而感到高兴,反而有些愁烦,因为正逢林挽卿对他发出邀邀请要做一份自己的事,他想和那个丫头在一起做事,并不因为他和那个丫头签订了契约,虽然知道那个丫头的真实年纪不能算是一个丫头了,但和她在一起他感到自由。

    左赋在第一次见面后就拒绝了他生父要传位给他的好意,直到现在被西伊国千里迢迢来的人缠住。

    关于自己当初为什么不留在西伊的真实想法左赋自然不会说给林挽卿听。

    林挽卿把事听完后一笑,她拍拍左赋的肩道:“你也不必躲着我了,你不想回去他们还会绑了你不成,我的宅子还等着你收拾呢?你放心,你就算没有了盐帮我也养活得了你。”

    左赋也笑,当下心就放进了肚子里,“我给你寻一个管家去,别指望我给你白劳工,我的卖身契早就到期了。”

    不过玩笑两句两人就散了,林挽卿坐着林佑赫府上的马车回了林府。

    到林府时林府门房以为马车上是林佑赫便赶忙上去迎接,见到是林挽卿下车后不尴不尬的敷衍了两句,要是翠屏见了这副嘴脸不得狠狠啐上两口。

    林挽卿不做多的理会,让素茶吩咐门房备轿,虽知道不受待林挽卿还是依规矩先去了主院问安,不出意料的吃了闭门羹,林挽卿不再耽搁去了林茜雪的院子。

    翠屏早就收到林挽卿到府的消息了,她一脸焦急的等林茜雪卧房往院门口看,今日林茜雪的情况并不算好。

    祁氏想要林茜雪的嫁到祁家的算盘落空后又盘算起用林茜雪去攀附一个老牌侯府肖家,大早就和人家通了气请了媒人来林府说事。

    林老夫人自然不会把祁氏这样小打小闹的心思放在眼里,毕竟林家主事的是大房一家,二房如何总归不会给林家带来太大影响,祁氏也不敢做得太过。

    林府虽是一家,但府里三房关起门来还是各论各的事,各自之间不会主动插手去管他房的事,外人看来林府面上及其和谐。

    老牌侯府虽担着一个“老牌”的名头,但比新起的侯府落魄得不是一星半点,也只有名头还还值点钱,不然家族早散了架了,其中就祁氏找的齐祥侯肖家就是典型的代表。

    肖侯府的媒人在林茜雪处坐了两三个时辰,把肖侯府都夸得直比天子皇家了,仿若林茜雪不嫁就是白白丢了一个大便宜不识货的大傻子。

    祁氏也在一旁频频劝说,林茜雪只觉羞得面如火烧,她不知从哪儿找到了一把剪刀顾不得还有人在场就要绞了头发说要去做姑子。

    翠屏拦得及时只让林茜雪绞断了一小支头发,闹得鸡飞狗跳林佑羡也只是嫌烦警告了祁氏两句,祁氏眼见在林茜雪这里得不了好也只得走了,只剩林茜雪被气得直犯旧疾。

    翠屏是大房的丫鬟,在二房的地盘不好做些什么,祁氏知道林挽卿不在府里来的时候便也没有把翠屏放在眼里,尽管祁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怕林挽卿。

    林挽卿的小轿落在府南时府南的各院的姨娘也得到了消息纷纷派自己身边机灵的人去悄悄探听消息,心里都盼着林挽卿与祁氏闹起来好看戏,困在深宅大院的人也只有这点乐趣了。

    林挽卿在踏入林茜雪的卧房时翠屏已经将事情简讲给她听完了,她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一脸平常的坐到林茜雪床边关切的问道:“二姐姐今日可好些了?”

    林茜雪也是一个烈性高傲的人,自然不愿意在他人面前露出半点自己弱性,不然也不会选择绞发断红尘。

    林茜雪压下喉间欲咳的痒意勉强勾起一丝笑来,“那么晚五妹妹怎么还过来,该歇着去了,翠屏这丫头跟我受了一天的惊也该和你回去了。”

    林挽卿道:“我来送些药来给你,别人帮忙递的我不放心。”

    后面的素茶不用吩咐立马把一个小瓷瓶递到林挽卿手心里,林挽卿再给到了林茜雪,“这个是我央我师兄帮忙研制药丸,虽不能一下根治,但能荣养着慢慢拔除。”

    林挽卿起身打算告辞,“今夜二姐姐就好好休息,总要养些精力明日好看戏。”

    林茜雪本想问林挽卿口中明日是的戏是什么戏?林挽卿的师兄是谁?但出口却成了:“你和徐公子还好罢?”

    林挽卿眼里闪过一丝诧异,林茜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问这个,脸一下就红了,她只好找补道:“府中规矩森严,你又不常出门,如果难得交一两个好友想必是有影响的。”

    林挽卿诧异归诧异倒不介意林茜雪这样问,她浅笑着答了一句道:“我与徐公子还好,祁家的事我还找了他帮忙。”

    林茜雪不再问了,不管如何她总觉林挽卿的背后好像深不可测,不惧怕府里人的勾心斗角,在如今算是困势下仍旧怡然自得,与她有关无关的都怕上她几分。

    林茜雪又想到刚回府的时候自己还同情过林挽卿,没想到自己的命也没有比他人好到哪里去,即使脱了林府自己又能往哪儿去呢?

    林茜雪叹了一声,“祁家的事就劳五妹妹替我多谢徐公子罢,改日我好了再择些礼送过去。”

    林挽卿应下,照例留下青音和棋月在林茜雪身边。

    翌日,林茜雪才起服药就听棋月从外间进来说报喜,“太太被官府的差役拿了,二老爷正在书房写休书呢,连老太太都来坐阵了,太太的好日子这真的到头了。”

    林茜雪听得一头雾水,今日她起迟了些,现在还有些头懵并不知发了什么,只好再问了一遍棋月之前报喜的话。

    棋月重复了一遍,大抵就是昨夜祁家有一个丫鬟到官府告了官说祁家大子杀妻,人证物证具有祁家大子当即就被拿入大狱审问,人证物证审词都牵扯到了林府二房正妻祁氏,所以京兆尹府衙差人上门锁人。

    因为此事上面有信到了府衙可行便宜,所以不用顾忌祁家所倚的林家。

    兹事体大,这事传出去林府名声便要被毁了一成,林老夫人知道后自然不能放任不管,她带病从床上爬起来一同和林佑宗接待了京兆府尹许放。

    许放同林佑宗和林佑羡两兄弟客气了两句就让人把祁氏锁住欲要带走,只是祁氏口说冤枉撒泼打滚抱着屋柱不肯走,还让林佑羡为她求情。

    棋月主动接过林茜雪的喝光药的药碗道;“小姐现在过去没准还能见到太太的撒泼样呢。”

    林茜雪没有说去还是不去,只问了一个不相及的问题“我五妹妹也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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