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茜雪听完棋月说的消息后无意关心林府府南苑的热闹,她只想知道林挽卿去向,怕祁氏的事牵扯到林挽卿。

    想起昨夜林挽卿说要她今日看戏,却也没有明说是什么内容,如今牵动了官府上门来锁人可见非是小事,要是让家中长辈知道在其中运作是林挽卿那后果不可预想。

    棋月回话:“五小姐也在太太院子里呢,太太赖着不肯跟着官府的人走,非说是五小姐找了人做伪证有心要害她。”

    林茜雪急要起身但身虚未站得稳又坐回到了床上,连站的近的青音都未来的及扶住她,林茜雪虚弱的咳了两声,暗恨自己的身子不争气。

    才要再次起身,一个婆子在外间禀道:“五小姐那边的翠屏丫头来了。”

    棋月听闻后去外间把人赶忙的迎了进来。

    跟在棋月身后的翠屏手上提着一个食盒,脸上是她贯有的笑容,她给林茜雪行完礼后才道:“我家小姐被事缠住了,她让我先过来给二小姐请安。”

    说着把食盒放到房内桌上,让棋月过去帮忙把食盒里的东西摆出来,忙活完后接过青音的手扶林茜雪坐到了桌边。

    “这是我家小姐特意吩咐厨娘做药膳,也是荣养身体的。”

    见翠屏如此悠闲得样子就知晓祁氏的事对林挽卿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林茜雪放下心来用了早上的第一餐。

    “要是下午二小姐好些了可递信到芜院,我家小姐跟泠愈馆的鹤大夫说好了有空亲自带您去瞧瞧,这样配药也准些。”

    林茜雪也不是笨人,一下就猜到了这个鹤大夫可能是林挽卿口中的师兄。

    翠屏也不用等林茜雪的回答,把食盒收完后就退出去了。

    恢复了一些精神气的林茜雪略收拾了一下自己就让人扶着往祁氏住的院子去了,她想总不能都是林挽卿替她做好一切她只等着享受成果。

    还未到祁氏院就闻吵闹声,守在院角门的婆子见林茜雪过来忙过去殷勤道:“哟,二小姐您怎么过来了?身子可好些了?您要过去太太院的话可要当心些,这边乱得很哩。”

    林茜雪心里好笑,祁氏一倒二房的人对她的脸嘴态度立刻就不同起来,从前一个眼神都没有往她身上走过,现在仿佛自己下一刻就能成为她们的仪仗,让她们连忙赶上来把她供着。

    不待林茜雪说话,有一个祁氏院中的婆子跑了过来对守角门的婆子喊道:“刘二家的,快去隔壁院再喊两个人来,我和贾大家的按不住二太太。”

    “好嘞好嘞。”被喊的婆子连忙应下,走之前还“好意”劝林茜雪:“二小姐快回自己院儿去罢,二太太今日发了心疯,当心会伤到您。”

    林茜雪喉间痒意起来,她捂嘴咳嗽,心里对这名婆子感到厌恶,祁氏倒了便倒了,平日祁氏对这些婆子并不薄,但这些婆子却也在这个时候对祁氏踩上了几脚,主仆恩情不过如此。

    再走在院门口就能听到祁氏大声喊叫的声音,口中一直喊着:“我不认我不认!是有人害我!”

    院中人多,没有人注意到林茜雪进来,祁氏手脚抱着檐柱坐在地上,早起梳得精致发髻已经散落得不成样子,髻歪簪斜的,目露凶光,活像谁要敢上前必会被她咬上一口一样。

    院中全是林府女眷并无男子,林茜雪估摸着林家是怕家丑外传把京兆府的人请到别处喝茶去了。

    林老夫人坐在不远处用拐指着祁氏骂道:“你这毒妇,官府要拿你的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脸在这撒泼,我林家造了什么孽才娶到了你这样毒妇,你要是要点脸面就跟着许大人走一趟,老二也会念着旧情给你请一个好一点的状师。”

    严氏立在一旁劝着林老夫人不要气大伤身,她没有开口对祁氏说话却对陆姨娘使了一个眼色。

    陆姨娘收到严氏的指示往祁氏那边走了两步,她对祁氏道:“祁姐姐,你也别和京兆府的人较劲了,老太太的话合理,不管是不是有人害你,人家手上有你杀人的证据怎么都是跑不掉的,当务之急是要找一个好状师先把这个事拖一拖,好让我们再想办法救你才是。”

    “你现在这样做不仅在耽搁最好救你的时机,还闹得众人心里不是滋味,万一许大人让官差强行锁你走,这事不就更难办了吗?这也让二老爷在外也抬不起头来。”

    陆姨娘言语温柔,话语委婉,一番漂亮话看似真心在为祁氏考虑,实则话语里全是陷阱,她说会找法子救祁氏,而不是救出祁氏,一字只差,结果大不相同。

    祁氏也不是傻子,她知道要是现在不紧咬住林家等出了这个府门她就再也没有什么日子头了。

    祁氏对陆姨娘冷笑一声,“我家老爷的休书都还没有给我呢,陆姨娘就连一声二太太都不喊了,就这样着急把我撇出林家了吗,怎么现在林家当家主母是你陆姨娘了吗?”

    祁氏这番话无异于是在打严氏的脸,谁不知道陆姨娘是严氏的人,一言一行都是代表着严氏的意思。

    严氏不由拿出林家长房的气势来出声呵斥,“祁氏,你不要太过分,你搞出这样的丑事林家上下都给你留了几分脸面,你当真以为我们不敢把你怎么样嘛!”

    翠屏在后面悄悄鼓掌,与素茶小声咬耳朵道:“真是一场狗咬狗的好戏。”

    素茶轻轻掐住了翠屏的嘴道:“谨言慎行,你还想挨板子不成。”

    祁氏不满向严氏呸了一声回道:“都你们大房养的好狗,好端端非咬我一口,我还不能把狗一起带走?这种连自己人都能祸害的狗也就你们大房能受得起了,当心被她咬上一口你们才知道其中滋味。”

    翠屏一听祁氏就是以狗在骂林挽卿,她立即就暴起了,林挽卿有先见之明的拦住了翠屏,且留在祁氏嚣张这一时。

    林佑羡进院来道:“胡言乱语!我看你这毒妇真的是得了失心疯,自己做下的祸事还有脸推到别人身上,我林家真的容不下你了,今日出了这个门后我林家再不识你祁家人。”随即扔了一张纸到祁氏面前。

    祁氏看不不用看就知道是什么,无非就是林佑羡写给她的休书,她气急起身就要去挠林佑羡,嚎哭中还骂道:“林佑羡你这个乌龟王八蛋,我哪里对你不好,你居然要休我!”

    林佑羡躲开祁氏伸过来的手爪就吩咐院里的婆子道:“还愣着干什么,把她捆住!”

    看得出来林佑羡是下了狠心要与祁氏断了干净。

    于是,院里的三四个婆子七手八脚的把祁氏给按服了捆了几圈不能再动弹,顺手还给祁氏嘴里塞了一张破布汗巾帕。

    等祁氏只哭不再挣扎的时候林老夫人终于发话了,“好了,把她抬去交给许大人的人便行了,她已经不是林家的妇眷,也不必给她留什么脸面了。”

    林老夫人借此也对院中各人训诫道:“我林府容不得脏东西,你们各院背地里小打小闹我看不见便罢了,要是干出什么有损林家的祸事来不管是谁我林家也不能轻饶了他,就算是林家庶支也是一样。”

    院中众人皆低头应答“是”,林老夫人话毕后尤其多看了林挽卿几眼,比点名效果更甚。

    林茜雪已经慢慢移步到林挽卿身边,她与林挽卿并肩站在一起,引得林挽卿侧头看了她一眼。

    林茜雪止住小咳了才与林挽卿悄声说话:“祁氏闹这一出让祖母盯上你了,若祖母找上你,你只管把事推在我头上。”

    林挽卿听了轻笑道:“二姐姐放心,就算祁氏不闹这一出,老太太也会盯上我的,我是府里最不顺她眼不如她意的人,无论事的对错总有我的一份。”

    “而且我的确有意在搅混林府的水,我的性子又不是面团做的,没由来任她们揉圆搓扁。”

    林茜雪抿唇不语,不得不承认林挽卿性子本就是这样,别人敬她一尺她便让三丈,别人要一寸不让反占她几尺她便让人点寸都无。

    林家庶支的事如此,现在祁氏的事也是如此,但她并不害怕林挽卿的这样睚眦必报的性子,反倒是有些羡慕。

    当初她只是对林挽卿善语两句便得到了林挽卿今日这样的相护,可见林挽卿的根底是善良的,只是故意披上了恶意壳子让人靠近不得。

    这场戏随着被绑的祁氏被京兆府的人押走而落下帷幕。

    林挽卿被林茜雪邀到自己院里说话,此次后两人心照不宣的不避起嫌来。

    翠屏在说着刚打探回来的消息,“二太太才被押走老太太就让人把她的东西叫人用板车送到祁家去了,二老老爷提了温姨娘来主持府南的事。”

    翠屏不解,她跪坐林挽卿身旁伏在林挽卿膝上问道:“老太太这样行事会人家指着林家骂落井下石罢?”

    林挽卿捏捏翠屏鼻尖笑道:“傻丫头,你不妨去听听外间是怎么说的,要你操心这个。”

    素茶无奈拉起翠屏小声教训说了句:“没规矩,这是在二小姐屋里,怎么可以懒骨头在小姐身上。”

    翠屏也小声认错道:“哦,我以为二小姐跟小姐关系那么好肯定也不会介意,一下没有注意。”

    林茜雪难得笑了出来,她很喜欢林挽卿身边的氛围,两个丫头一个成熟稳重,一个活泼跳脱。

    林挽卿还是给翠屏解释了一下,她缓声道:“老太太估计早让人去传话去了,祁氏毒害侄媳在先,欺负自家嫡女在后,林家就算休她也是有正当理由,如果祁氏罪行一定,说不定别人还要赞一声好,怎么还会骂林家落井下石。”

    …

    同一时间,倾淮楼内院,花喻阡推开殊院徐北柠的房门,冲里面说道:“阿浅,你猜我去哪里看好戏去了?”

    徐北柠嫌聒噪,随手扔了一个果子去提醒花喻阡小声说话,他故意忽略花喻阡之前的话问道:“让你找的人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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