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分开了,一周过后,我生日给她打电话,她欣然答应,只是等她到我父母柳丞岁都睡了。

    我接到她电话说不用等她,张罗着爸妈姐姐吃,菜冷凉很多。等的时候,我爸有看到省台新闻,有她的讲话,关系够硬,在传统不是特别发达的农业省份,吃关系,我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在省会讲话就老套路子又红又砖正向前发展。

    只是一周多没见,她血红的眼睛,这个人是在熬什么?拿命上班的傻缺,这样的人真是活久见。突破常人思考,大家用脚投票的路径她不走,钻牛角尖她很有一套。

    纯犯二。

    恋爱脑就是甲级战犯,一手烂牌她打的惊险。

    她停车,我在负一楼等她,风灌的冷,看到她穿的薄。

    “我很抱歉。”眼镜儿反暗色蓝光,我看不见她的眼睛。

    可是她什么也没带,我有时候也怀疑她是否真的爱着我,只是说说而已。就像我很清楚我的嘴不可靠。

    她走近我,西装白领薄薄一层,厚黑眼圈。

    又小又瘦,感觉黑了些,这个人到处带一群官儿去看基层现场,我刷到了,像早时期电影的白手套。

    “怎么穿这么少?”

    “我还想问你,地下又冷,接我干啥?把我老婆冻坏了。”

    “薛定谔的老婆是吧?”

    “嘿,这大哥真会说话……”我把自己的棉袄脱下来给她穿上,执拗不过我,索性小手一伸,这个人咯咯笑,久别重逢的样子。她抱住我,我家一直有养猫的,就是跑着跑着总是不回家,一顿饱和顿顿饱都分不清的瓜娃子。

    “我有穿棉袄的,但湿了,工业用水腐蚀了,我可心疼,就只好这样了。”

    “工业?你能不能别把自己搞没?再买啊,又不麻烦,你没助理的?”

    “啥助理啊,一个人干好辛苦的,节约用钱,工资低啊。”

    “工资低还死命干?”

    “没办法,三千块钱比我开公司累多了。”

    “三千?”

    “是呀,杂七杂八扣完了,你知道我又不算这些,这是我毕业以来最低工资的工作,还好之前攒了钱,不然真的是交钱上班。”我竟然会习惯希望她与我抱怨?不可思议。

    “爸妈柳丞岁睡了都,你还没吃饭?”

    这个人憨痴痴的摇头,我想着给她煮点什么,走近了我才发现她眼睛结血块了。

    开门,她洗漱时候,我给她指了眼球,镜子里她逼近看,果然这个戏精卖惨,假意哭哭唧唧,不想天天上班,像普通女生的缠扰哀嚎。

    什么脱发,各种报告,加班出差考察。她缠到我身上,洗面奶蹭到我袖子了,又牵到洗水池洗,渐渐,我们都不再说话。

    她讨厌官僚,一直厌恶,我知道。

    “生日快乐,三十岁有什么感悟传授给后辈的?”

    “向前看,别回头。”

    “好,受教了。”

    “切。”

    “有什么愿望吗?”

    “说起这个就气人,十九岁愿望跟你说了结果不灵。”我推推她,小个子不经撞。

    “这也能怨我呀?”一脸狐疑,委委屈屈又来了。

    “你不是搞玄学的?就赖你。”

    “得,怪小的当时多嘴一问,不问了不问了。”

    “蛋糕都吃完了,冰箱给冻的一块,你吃不吃?”

    “甜吗?”

    “当然。”

    “没我老婆甜,刷过牙,不吃了。”

    “饿着怎么行?过来,谁是老婆?”

    “好。”

    我强着她吃了蛋糕,她真的不喜欢吃糖,再瘦两圈人快没了,精神性厌食,什么样的压力这样大,车里包里总是有胃药,我没见过她胃疼的样子,我从冰箱拿酒出来,温了一下拿到沙发,她喜欢水果,我选的酒精度数低的,酒精再低也不能跑了,她不长心眼,我这算欺负傻子。

    “曹泉。”

    “嗯?”

    “我要礼物。”

    “哈哈哈哈,可店已经关门了,我什么也没买到怎么办呢?”如果是曹泉,怎么会忘记给我礼物?还是说,根本没有打算给我买?我已经是计划之外你不考虑的,买礼物是曹泉不会说出口的,所以,综上所述,她根本没有要送我生日礼物的打算,店关门只是幌子,凌晨三四点带我去沙漠雪山她不是没干过,论十八岁,这个人得提前一个月准备,架梯子也把星星给我薅下来送给我,真诚笨拙又热烈。

    “曹泉,你喜欢我什么?”

    “时间太久了,忘记了。”

    “行,你爱柳回东什么?”

    “哈哈哈,我有时候也想不通,我怎么就那么喜欢他呀?”

    “替身文学?”

    “不是。柳回东不是替身。我想想啊,我爱他什么啊,我也有想要守护的人,那一个正直的人。”

    “你怎么就肯定柳回东是一个正直呢?你当初不是知道他和同学闹的矛盾吗?”

    “你想问我对那一件事的看法?”

    “嗯。”

    “说起来,我还和你那个同学同年同月同日生,真是惊奇,但不止啊,我和她以前几年出去吃饭,第一次吃饭真的聊了好长时间。”

    “你送她花了?”

    “嗯啊,你怎么知道?”

    “什么花?”

    “哈哈哈,黄玫瑰。”

    “所以当时520那一束红玫瑰就送给她了?”

    “啊?你好聪明,怎么什么都知道?”

    “和她吃饭聊了啥?”

    “哈哈哈哈,我忘的差不多了,吃完饭一路散步聊到晚上凌晨,嗑糖呀。”

    “什么糖?”

    “你不要生气,你和高中那个同学的糖呀,真的好甜,不过,我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就放下喜欢了,说起来真的感谢那个同学,让我失恋完结,和她吃过饭聊了一下以后,我整个暑假的至暗时刻结束了,然后我记得第二天我就离开兰河去首都看作者签售会了。”

    “就放下了?”

    “放下了呀,可以把那一段事情交谈,至少和别人说你名字,我不会哭,就是不喜欢了,但我开始爱柳回东。”

    “你这什么逻辑?”

    “哈哈哈,你这让聊我白月光我可不困了啊。”

    “你真的好爱他。”

    “不一样,我开始顾虑他的感受,我真的很喜欢拉扯和纠缠,爱他我要克制住我的行为挺难的。”

    “做劝退攻略是吧?”

    “柳回东以后不会再见到我,他永远都不会需要我,除非天塌了,我不会再见。”

    “你是不是在幻想我的完美无缺?”

    “哈哈哈,我们两个里,难道不是你更慕强更加喜欢闪光的完美人设?得资源砸你嘛,我没有幻想你,给你加任何筹码,我爱的是那个永远向前的少年,正直,热情给不给我无所谓啊,但你别说,我想起来十八岁给你写过传记。”

    “夸不出来硬夸是吧?”

    “我可能更喜欢你的缺点。”

    “缺点,我真的搞不懂。”

    “你别说,我知道你缺点以后我更爱你了,哈哈哈,我是不是有病啊?反正你也不会再见到我了,我在你周遭深深浅浅的浮游。”

    “你喜欢的什么缺点?”

    “你人际关系处理维持的很好,很少听到说你缺点的话,自尊心强啊,我自尊心也强,慕强是在生理上寻找安全感,我能理解,慢的话,我喜欢你,做事拖拖拉拉,你自己说的啊,我也喜欢,因为我太急了,我对完美和强大的人无感,可能你觉得是美好,这分阶段的,我十八岁遇到你,你当时的阶段对于我来说就是最美好的,就像你白月光一样,高二闪闪发光的那个舞姿,我也会喜欢的,只能说你更注重年少成名的天赋,那确实很高级。我不喜欢,我更加注重真实,对,我喜欢笨蛋。你不是笨蛋二愣子,我还可惋惜。”

    “传记?”

    “哦,有百万字吧,一百二三十万,我还画了漫画,手稿大纲一箱子,放贵重物品店里保存几年了,丢了真上砍刀拼命,我想做动画出来可以给钱加工出来,自己不会带团队就得干到死是真的哎,倒不是年轻人审美低级,是我积累不够,三十岁就全部根据我的人生阅历发出来,我很早就联系出版社的。”

    “自费?”

    “完全可以呀,不管有没有人看这是情怀,说起来那个箱子里面还放了向日葵,你知不知道你大学门口那个保洁阿姨每一年都种的有向日葵送给我,然后我就弄成干花了,还有你们学校每一年都会开玫瑰花嘛,但是是那种小的,小的也很好看呀,然后我每一年都会采一朵,然后放到那个箱子里面那个纸本里面卡着,一打开可香嘞。”

    “你是女主啊?”

    “不是,你这说的,跟我没关系,我那100多万字主要写的就是你和白月光的糖哈哈哈,我收集素材可心酸啦,四处花钱打听,各种威逼利诱,又为了不能打草惊蛇,我太不容易,啥招儿都使了。第一视角是你,而且我写的不好,但是漫画这些我们大学里面的专业老师这些都有给我指导,你不要觉得这个博士就是什么,什么头衔,我花钱了的,而且我自己专业也占一半,只能说更容易吧,又不是国内的,我博导也看过了,评价很高哟,但是我不能给你看,这是底线。”

    “你都不认识她,你还能造这么多文化衍生产品出来,你厉害。”

    “我认识她呀,我好像是研究生考上了,我忘了,应该是读完研要出国工作的时候,我找过她出来吃过饭。但是我和她没有说过话,是她的朋友和我朋友搭讪,然后我朋友顺带带我出来和她一起吃饭的。”

    “全程就装哑巴?”

    “哎嘿嘿,你怎么知道?”

    “那你送的什么花?”

    “送了铃兰,但是铃兰真的好贵呀,我后面给学生上了两小时课,才挣回来。”

    “作品怎么说?”

    “那个不算作品,大一刚分手可能是因为太想你吧,就不停的创作练习,写了很多东西,画了很多分镜,对了你之前还嫌弃被我发现了,我当时的技术不好并不能代表我后面勤学苦练跟不上,每天晚上练习到两三点,还是可以练出来的。”

    “我没有。”

    “你就是有,这个算不算偶像练习生练习时长两年半,我是会唱,跳,rap篮球的……我可比两年半要练习的多的多了,你的很多见识对于我来说就是降维打击你,当时就不能让让我?”

    “我怎么没让?”

    “哎呀,我自己也有问题,不过这些都过去了。”这个人在酒局上得到了酒精的训练,这点果酒根本醉不到她,脸都没红,她拍了拍衣服就准备走。

    我看她喝完的两大瓶,一瓶提子一瓶红柚,我喝的口感有点酸,她以前不喜欢吃酸的。

    “去哪儿?”

    “en,我要走。”

    “你就不喜欢待在家里是吧?”

    “胡说,我考研的时候天天呆家里啊。”

    “那我是要把你吃了是吧?我是老虎。”

    “……嗯,你是熊猫。”

    “多好啊,竹子,吃素,不准走,一天天跑什么?”

    “熊猫在原始之前是吃肉的好吧?”

    “让你提前不做调背,露馅儿了吧?什么原始啊?执夷,金狗银狗,什么原始啊,具体追溯到什么世纪?”

    “我连老虎都当猫玩儿的,你像我们之前公司里面那几个股东,一个比一个手段硬,吃人不吐骨头可凶残了,极其残忍,我都活下来了,不怕他们,但我有点怕你,说真的。”

    “刘波儿,你不听话?”

    “哈哈哈哈,龙傲天少爷你这属于侵权,小心律师函告你,你别说,我当时看这个的时候其实没有那么好笑,但是因为你在边上,然后我就笑的很开心。”

    “那你当时那么好笑,都是装的?”

    “我都说了,因为你在边上,所以我觉得搞笑呀。”

    “那演小品的又不是我。”

    “可能我全程看完那个小品我笑不出来,但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我一看见你,我就想笑,我合不拢嘴,我都说明你比那些相声演员在我心里面搞笑的成分更重是吗?哈哈哈哈。”

    “这感情好,龙傲天和刘波儿都是我的手下败将,都沾了我的光,就应该把那个舞台的喜剧奖杯颁给我。”

    “柳回东蹭流量实锤。”

    “不是你那些素材都找了谁?”

    “榜一大姐,哥哥明天还得上班呢,明天晚上再陪你聊天啊,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凌晨一点,你有个啥事儿,坐下。”

    “你这不能用美色攻击呀,这谁顶得住?你一碰我,我就溃退了,别,保持距离,这黑灯瞎火孤男寡女的。”

    “那你明天晚上要回家?”

    “蛤……不回。”我看她回答的利落干脆,气不打一处来。

    “谁家老婆天天不落屋?”

    “我们国家地大物博,这你不就见到了?”

    “是啊,眉毛上掉钥匙,开眼了”

    “歇后语不错,有没有考虑过出道?唱跳,准备去哪个分区?唠嗑区?”

    “还嘴硬,错没?”

    “错了错了错了,快放我走啊,我找代驾。”

    “还想走?你今天出了这个门就别回来。”

    “那我肯定想回来就回来呀,我有钥匙,你这语气好哀怨呀,中年男人的标配难道不是?欲求不满啊?这你得自己解决,我先走了。”

    堵人大赛,这个人犟的出奇。

    “你,你别碰我,撒手。”

    两个30岁的人斗智斗勇说成熟吧,倒也不是,说幼稚吧,这两个人就搁玄关你来我往,刀兵相见。

    “我夏天的时候,就往你们家楼下便利店那个充电宝箱旁边放纸条,直到我想送你的笔记本撕完了,每一张纸条后面我都画了画,有的时候是油画棒,用刮刀弄,有的时候是我的木刻版画,有的时候是水彩,国画,一直到我见到你同学之后,我就离开了。”

    “什么时候?”

    “七月末我走的。”

    “那还剩下十几天的房租吧?”

    “不想再待在这个城市了,虽然有我爱的人,只是伤心,天天哭也受不了。”

    “为了安抚你受伤的心灵……”

    “榜一大姐,能不能点首歌啊?”

    “葡萄成熟时啊?”

    “哇,你怎么知道?”

    “一千多遍播放也就你干的出来。”

    “快两千了吧?”

    “差不多冬至一早一晚还是有雨,当初的坚持 现已令你很怀疑,问到何时葡萄先熟透,你要静候 再静候,就算失收始终要守,日后,尽量别教今天的泪白流,应该怎么爱可惜书里从没记载,终于摸出来但岁月却不回来,不回来错过了春天可会再花开,一千种恋爱一些需要情泪灌溉,枯萎的温柔在最后会长回来错的爱乃必经的配菜。时机先至熟透,想想天的一边,亦有个某某在等候,一心只等葡萄熟透尝杯酒,我知日后路上或没有更美的邂逅,一醉自救。”

    她头靠到我手掌心,眼泪沉静汹涌在崩流,我也知道她以后再哭不出声。

    未来里有谁还比她更加爱我呢?

    但她总是能遇到爱她的人,她都推开了,詹景和日本的爱豆,还有她以前公司的新人,她竟然不会权衡利弊,与谁在一起都一定会幸福比和我在一起过的好。

    “给你我平平淡淡的等待和守候,给你我轰轰烈烈的渴望和温柔给你我百转千回的喜乐和忧愁,给你我微不足道所有的所有给我你带着微笑的嘴角和眼眸,给我你灿烂无比的初春和深秋给我你未经雕琢的天真和自由,给你我义无反顾的长长和久久,给我你多年以后仍握紧的手给你成熟你给我迁就,会不会就这样……”

    “我最喜欢错的爱乃必经的配菜,往前看,大家都向前看,大家都权衡利弊,好像利欲熏心,只有我舍不得,那就让我留在回忆里,一直钻牛角尖也没什么不好,我只是笨点。我停留在十八岁,用一辈子去失恋,各有各的选择,这怎么了呢?我早就死亡了,现在只是躯壳。”

    路途山高水远,雨势崎岖滂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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