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观众的热情高涨,北漠所有百姓都在兴致勃勃等着两人再来一次个人赛,翘首以盼望着拉善丽王一声令下,眼里尽是期待,像是什么举国欢庆的事情。

    数周前闹水灾搞得百姓流离失所,难民潮打架斗殴事时常发生,一片混乱不已,好在救援及时,可还是有人心里不满,要是借次劝和他们,拉近感情,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拉善丽王也被提起了兴趣,转向两人问道,“你们要是无异议便算答应。”她潇洒站立起来,满脸的英姿飒爽,吩咐老余宣读规则。

    即便多么不愿意,但也不能就此拒绝刚收留自己的恩人,不仅要迎战,还要表现好。

    双方各准备之后,比赛一触即发。

    两人在场上雄姿英发,实力相当,各不相让,底下观众也一如紧张,双方支持者僵持不下,呼声一浪比一浪高,其中不乏有些了解之士观场上情况开始点评起来。

    一位穿着破烂的奇装异服的中年男人说道,“依照我看啊,林将军怕是遇到了强劲对手,不好赢啊。”正说完此话,林将军便被房桂掣肘住了左腿,看来很难动弹,豆大的汗水随着力度飞势。

    这话人听到了,不同意,“我看不是嘛,虽然林将军此刻处于下风,但还在不断用蛮力破产对方的困境,你看。”他指着两人不断转变的身姿,眼神落在房桂身上,“他虽用的巧劲远占上风嘛,却耐力和力量不足,很难长时间控制林将军,而不断施加的冲撞压迫性尚未消耗低掉一丝体力,论长久战来说,迟早会反败为胜。”

    那个人观看了确实是如此,不禁赞同,开心溢于言表,“阁下竟通明武识,真是小看了。”崇拜之敬油然而生。

    身穿褐色补丁大褂,头顶宽大绒便黑白纱帽,右脸佩戴虎状面具,不见额头,只露出了半个脸的男子站在密匝的人群中央,若是不认真看,定是会看不出还有此高手在民间,今日得知有此盛事,也来看看这北漠文化习俗。

    男子越看此人越是好奇,话说这北漠囊括八方之人,奇异者不计其数,却很少遇到这么奇特之人,便细细打量,问道,“阁下应该不是北漠人吧。”

    神秘之人鼻息声一笑,简短道,“不是。”同时举目望着场上不断变化的身术,“我也是一知半解罢了。”于是便转身越过人群,剩背后相识庐山真面目的人在呼喊着。

    一瞬便消失在人海中。

    神秘之人原来就是曾经在北漠搅扰一时的霍三德。

    回来了,他霍三德终于回来了,没想到还在这里碰到了老朋友,此刻可真是收获颇丰。

    此时再次现世的不再是霍三德,也不再是西郊国遗民,而是刚来到北漠不久的江湖商人,名叫霍疾。

    幸运在死神的手下留住的性命,此番既是回来报答,也是回来重建伟业。

    比赛还在如火如荼进行中,气氛达到最盛,就连怀明也激动地站起来观看,不仅是将才之人卓越,就连女子军也丝毫不让须眉,内心不得不深深敬佩起来,北漠真正的实力竟是如此不可小觑,无论男女,要是聚合起来,定是能破万军。

    此场景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未来要走的路,北漠或许会成为自己最有力的帮手,之前他还不愿丽丽也进入他与襄王的局中,但现在看来,好像是非要拉入自己帮派不可了。

    至于如何,当然是得心甘情愿进来。

    林将军与房桂打了许久也未分出个胜负,两人的实力比旁人猜想的还要厉害,要是再打下去,定是战个几天几夜,拉善丽王知道武将最忌讳磨损,要是继续伤耗心身,恐怕是要折损了他两名大将。

    此时周围的观众也变得越加心急不耐烦,这么斗了一天还未能看出个所以然来,刚刚喊破嗓子的人再无力气继续叫呼,只剩稀稀落落的声音,精彩是精彩,可没想到竟是如此之久。

    林相和房桂倒是还有兴致,对于他们来说,遇到一个实力相当,可敬的对手比登天还难,于是各使出看家本领,试图破解对方之法,可变数太大,根本无法将对方完全击败,更加令他们都惊讶的是,竟是能够在短时间学会对方的功法,并且融会起来,达到绝对新型的力量。

    “没想到房公子还能识穿我自家创立之法,林某佩服!”就一句话的功夫,房桂利用他巧妙的身法破解了林相试图用身子困住双臂的阵型,再一次僵持住。

    林相功法确实比自己所预设的要厉害,不敬内生敬佩之情,“林将军乃北漠数万将士的领袖,我一个不见经传的外来者,此番是接住了将军三招,便就算赢了。”他开玩笑道,没想到在此还能碰上这么有趣有实力的对手,可知在避世这么多年来,尚未遇到一个能接下自己三招的人。

    两人都了解过后,输赢似乎变得一点儿也不重要,更多是在探索对方的奇妙之处在哪里,互相学习。

    不到顷刻,林相又学到一招了房桂的以身化形的手法,惊叹道,“房先生不亏是能力者,用身体制造陷阱,再以迅速的转变扰乱我思绪,好一招请君入瓮,果真是不同凡响啊。”他一面笑着一面肯定道,神采飞扬。

    “可惜还是给林将军识破了,要说我迷惑之法厉害,我看将军内心坚如磐石,火眼金睛更加厉害。”他打趣道,几秒之间又试图制造新的困境。

    “哈哈哈,房先生的肯定乃是我林某莫大的福气,杀人非致命的手法,还是第一次见,怎么怕我接不住手下留情了。”林相也跟着开玩笑道。

    “哈哈哈。”房桂被逗笑了,“打假我可不会,这么多人看着呢,在拉善丽王面前,势必要争上一口气的,倒是林将军让让我。”

    “这一边打架还能开玩笑,还真是人生一大乐事。”嘴角微笑停滞住在半月形状,两人更加使劲。

    拉善丽想要喊停,看他两人还意犹未尽又不好浇灭兴致,眼看还剩半炷香的时间,便由着他们来,随即朝着怀明走了过去。

    “我看这房先生,倒是铁定了心在北漠留下来了。”深眸带着冰霜,让人着实对此话才摸不透。

    面前是怀明,出身与天底下最厉害的权谋世家,七窍玲珑心任意是谁都不能逃过他的法眼,自当能够读懂这滑落的意思,便错开了观战视线,半看着拉善丽王的脸,笑道,“消失了这么久的人,能躲得过官兵的追杀,还练就了这么一番本事,如今出现在北漠,一来就是夺人眼球,怕也是早就料定了要依靠北漠这天然的屏障。”

    “不过,怀明倒是想知道,丽丽是何看法。”他看出来会留下此人,可不知为何要重用,“如今出世,江湖朝廷之人怕是会闻风而来,北漠势必也不会免于混乱,此番大张旗鼓,难道丽丽早就想好了对策?”

    “哈哈哈,你倒是看高我了,这不是有你在吗。”深看了一眼怀明的眼眸,似有奇怪的意思。

    原本还在讨论军事,不知道哪来的奇异氛围让他瞬间慌住了,开始变得不好意思,他知道丽丽从小便心属与他,君子志在四方,不难让儿女情长困住,便一直当作不知情,丽丽也没关系,一片真心见月明,只要他们都平安都活着,又何必在乎是否用伴侣的方式。

    平常就是看他呆呆闷闷的,况且北漠优质的男人不多,说得是长得好看,有才有礼,还会害羞的,真巧也是自己喜欢,便时不时调侃一下。

    这会儿又见他耳根子红得跟樱桃似的,便不再打趣,继续回到正题,“明确的计谋倒是还未有,不过既是留下了他,便也要尽其之才,观其之法,他是来的,也该想到自己的处境,北漠做不了他的屏障,如果是厉害之人,就该早就找到应对的方法,这样,我才会留下他。”

    在落话的那一刻观察到怀明又开始思虑了表情,知道他在想什么,便解开他的疑虑,“当然,要是不中用的,给他们当个顺水人情,也未尝不可。”

    “还真是丽丽的一贯作风。”他知道为君之人犹豫不舍是最大的敌人,丽丽是北漠之王,掌管着一方百姓的安慰,拿房桂一人的性命对抗来势汹汹的帮派,着实不值得,可是自己曾经也是如此,为权位抛弃,好像每个人都会这样……

    他正了正身子,眸低之下思绪飘飞,脸庞处却是无比的镇定,似乎这句话来得毫不经意,挺与不听都一样,声音比平常的语速慢了许多,“倘若有一天,我也变成了毫无用处的废物,人人避之不及,丽丽也会如此吗。”他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就怕看出来一眼答案。

    天空洁净如镜,闹腾的声音时高时低,一派祥和,好像身处安乐的盛世,无人会对自己的生死有过顾虑,可他不一样,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此生要活着,为自己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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