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口吻傲慢又熟悉，很标准的蒋恩慈问答。仿佛每个人都是为他而来，这一点毋庸置疑。
聂星柔往后躲了躲，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她语气冷漠：“你谁？我们很熟吗？”
蒋恩慈顿了顿，唇边牵起一抹冷笑，配上那双深沉的黑眸，显得越发不可测。他轻声说：“装不认识没意思吧，聂星柔？”
她的名字被他咬得音调柔软，像是蓄意勾引，又像是天生就多情。两人本就距离近，那点儿暧昧无缝钻了过来，跑到了她的耳朵里，引得她的耳尖都热了起来。
聂星柔侧过脸，用力推开他的压制。不知是手上没有力气，还是蒋恩慈力气太大了。她按在他紧实的胸口上，半天都推不动。
她想甩开他的手，可男人却扣得很紧。他身上的淡香一阵阵往她的鼻息里缠绕，眼神里透出来的东西，让聂星柔错觉自己是猎物。
而他是那个势在必得的猎人。
聂星柔不喜欢这种感觉。她冷下脸：“麻烦让一让，再不走，等下就有人来找了。”
“谁？”
问出这话时，蒋恩慈的脑子里闪过两张脸。他冷哼一声，有些不爽。
“你未婚妻。”
不知是不是聂星柔讲话真的带点什么预知的能力，不远处传来谢如曦的声音：“蒋恩慈，你在不在？”
聂星柔刚要出声，她的嘴就被蒋恩慈戴着手套的手捂住了。小羊皮的细腻纹理压在她的嘴唇上，她还能感觉到他掌心里的温度。
话是一句也说不出了，蒋恩慈还恶劣地看她一眼，回头说：“我不在。”
谢如曦的声音顿了顿：“你有病吧？”
“比你的症状好点儿。”
“……滚，我走了，你爱走不走。”
室内安静下来，空间又属于两人了。
这下，聂星柔拨开了蒋恩慈的手。她一手抬着，胳膊肘抵住蒋恩慈的胸口：“让一让。”
蒋恩慈没有后退，反而捏着她的手臂，将她往外带。
他的动作一点也不温柔，她被拽得有点烦。刚要出声，蒋恩慈手一松：“可以走了。”
聂星柔看他一眼，很不真诚地说了句谢谢。男人嗤出小鼻音，“真谢啊，那就别故意装偶遇了。这是我们第二次遇到了吧？”
她被这句话点燃，气到最后，反而先笑出声：“如果条件允许，我应该是最不想见到你的那个人。”
蒋恩慈表情没变，但他手上的力道重了些。聂星柔觉得胳膊疼，用力去推。
他松了手，唇角微翘：“行，这话是你说的，别忘了。”
聂星柔揉了揉被他捏疼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走得坚决，蒋恩慈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哧笑出声。
就这么不想见他，连头都不肯回？多看一眼还为难她脏了眼睛？她赶着回去干吗，见那个一看就心眼很多的男人？
越想越恼火，蒋恩慈狠踹了下玻璃门。走过来的曾鸣吓了一跳：“蒋恩慈，我这门进口的，奥地利水晶门，刚装不到三天，你别把你这个投资人的钱不当钱好吧。”
蒋恩慈收脚：“叫个保洁过来。”
曾鸣有些诧异：“刚才的战况这么激烈吗？我看到聂星柔过去了。”
他抬手看表，又有些鄙夷，“时间有点短啊，年纪轻轻的，身体差成这样了？”
蒋恩慈直接把他的嘴给捂上了，自己找服务员叫了保洁。他指着一地的水烟玻璃残片对曾鸣说：“打翻了东西。”
曾鸣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拍蒋恩慈的肩膀，“小心帕金森啊。”
也不是手抖。蒋恩慈本来在角落里抽水烟，看到聂星柔身子栽倒就下意识起身，他只顾着去拉她，水烟瓶被带翻，砸得粉碎。
当然，这种事他是不会说的。说出来显得他好像很在乎聂星柔一样。
“你有没有被人打过？”蒋恩慈问。
“我努力维持首富儿子这个人设，就是为了让人家打不起我。”曾鸣耸了下肩，表情格外无辜。
*
聂星柔回到包房里，何斌一行人忙着吹牛，有人提到何斌新交往的年轻女友还在荷城大学读大四，学艺术史的，盘亮条正，黑长直还喜欢穿黑丝。
何斌满脸骄傲：“我女朋友下周还约我去学校听讲座，说是让我接受一下艺术的熏陶。”
聂星柔斟了杯茶自己喝，旁边的陈亮当合格的捧哏：“毕竟我们何总是太有钱了，是要去在艺术上撒点光辉。”
她听着很感慨，如果她有这位同学一半的吹捧功力，可能现在会更有钱。
果不其然，何斌笑得更开怀：“别瞎说啊陈亮，谁敢说自己钱多啊。连曾鸣都不敢说。”
陈亮马上接茬：“曾鸣还不是要你来会所捧场才行？”
何斌笑得更开心了。
聂星柔差点没把喝到嘴里的茶水吐出来，这牛吹得是有点灰飞烟灭的意思了。
王一然知道她和曾鸣的关系，也不想让她夹在中间听到更奇怪的话。王一然起身，带着她和何斌等人告别。何斌还拉着王一然说：“别走啊，等下我们去第二趴。”
王一然笑了笑，“明天还要上班，耽误正事不好。”
聂星柔看了他一眼，忽然觉得这人还挺细致的。
两人往停车场走去，王一然倒也识趣的没说什么。直到把她送到家楼下，王一然说：“下次如果不想来，可以不用勉强答应我。”
聂星柔怔了怔，“也没有勉强。”
王一然松了方向盘，转头正视聂星柔，“我是不是没有正式和你表达过，我是有想着好好和你发展的。”
她张了张嘴，脑海里闪过蒋恩慈的脸。本来的拒绝到了嘴边，她还是咽了回去。
“然后呢？”聂星柔问。
“所以，能不能考虑一下我？咱们不要以对付的方式来往，可以试着以结婚为目的了解彼此吗？”王一然问。
聂星柔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礼貌地笑了笑：“你想听实话吗？”
王一然点了点头。
“你可能要拿个爱的号码牌。”聂星柔说。
“什么意思？”
“说想要和我以结婚为前提交往的人，你是第三个。第一个在港城，第二个在纽约，第三个在这里。容我合理分配一下你们的诚意，考察过后再回答？”聂星柔说。
她没有恶意，也不是调侃，这是明明白白将她的现状摊开来给他看。
王一然以为今天带她看了看油腻的同学，再给出自己最大的诚意，应该能稍稍打动一下聂星柔。可没想到的是，人家根本不缺这点儿爱。
他自嘲地笑了笑，“行，我等你的答案。”
聂星柔下车，走进门洞时还能看到王一然的车辆远光灯。他一直打着灯照亮她要去的门栋，等到她回到家给他发了消息、他才关了远光灯倒车离开。
这时，宋文竹从阳台上看完热闹回来。她点评道：“王一然这孩子看起来挺细心的。”
如果是三年前，如果没遇到蒋恩慈，她也许还会被这种有限的真诚打动。可这几年看得多了，她已经不急于一时的感动，不会匆匆奔赴转瞬即逝的细腻，不会想要去抓取那种看起来稀有的“人间珍贵”了。
她只相信能够细水长流、稳定陪在身边的好。不需要和谁比较，也不需要衬托。
聂峥嵘也从房间里赶了出来，一脸不赞同，“什么细心，这种手段一看就是演的。”
宋文竹差点把手里的瓜子给笑撒了：“你怎么就看出来了？”
“太假了！要是真担心我女儿，这楼梯不能多爬两脚，能累死他了？打个大灯招摇撞骗的，就是故意让小区的人知道他在追星星，想占个名头而已。星星，可千万不能被这种人骗了。”聂峥嵘说。
聂星柔扑哧笑出声，点头：“会的，已经说清楚了。他要演戏也要下本了。”
“这还差不多。”聂峥嵘说。
宋文竹在旁边嗑瓜子，“以前你跟着你大姐说王一然的好，现在怎么还改了意见了？”
聂峥嵘被堵得半天没回应，聂星柔跑过去拥住妈妈的肩膀：“知道你们担心我啦。”
“结不结婚是选择，别乱听别人的意见。你感觉对了，才是真的好，哦？”宋文竹将一粒瓜子仁摆在聂星柔的手心，细长白韧的小瓜子躺在那里，尖尖轻扎了她的皮肉。
忽然有点心虚。
她点头，“知道的。”
洗漱之后，聂星柔躺在床上。半梦半醒之间，她记起某一年大年夜，耐心陪伴崽崽的蒋恩慈。
他的细腻和耐心，就不是演戏的敷衍，而是真正注意到了对方的需求。
可惜，已经过去了。
*
聂星柔在画廊上了几天班，每天都能收到王一然指明送来的一大束玫瑰花。唐瓷和聂星柔对演讲稿的空隙总要对着那些花吐槽两句。
唐瓷说：“他能不能搞点贵的，我都知道他是从哪里买的花。离咱们画廊两站路有个花材批发市场，早上去可以捡点人便宜卖的残次品。这明显就是好烂对半开，有一半都是便宜货。”
聂星柔听得新奇，“你怎么知道？”
“我以前装小资钓男人的时候，总要早起买花拍照。残次品每次绑的都是这个黄不愣噔的带子。我每次都要花钱换丝带，印象十分深刻。”唐瓷扯着玫瑰花束下的带子说。
聂星柔没忍住，笑出声：“那真是亏了你，不然我还不知道有这种区别。”
“星星姐，别和这种鸡贼体制内男人交往。他不惦记你的圆子是不可能的。而且他们真的是把男人演绎到了极致。都说男人数学好啊理科好，那的确是，他们只算利益和一些切实际的东西，绝对不跟你算情感付出。”唐瓷言诲谆谆，一副过来人的样子。
“你讲得好有道理啊，怎么学到这么多的啊？”聂星柔有点好奇。
“把骗男人当成职业，你也会知道这么多的。”唐瓷神秘一笑。
“聊什么呢？”施爱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聂星柔瞟了眼墙上的挂钟，一点半，她和施爱约好的见面时间。下午两人要一同去荷城大学参加讲座。
“聊男人呢，施爱姐吃过了吗？”唐瓷敲了敲摆在一边没动的寿司盒，“这里还有一份外卖呢。”
“那我不客气了，我带去路上吃了。”施爱直接过去拿了外卖。
聂星柔拿了外套和包，两人一起上了车。
在车上，聂星柔和施爱随意聊了下八卦。施爱抱怨，“找男友可千万不要找比自己年纪小的，黏不拉几的。今天他又找我吃午饭，要不是我跑得快，我都没办法送你去荷城大学。”
在聂星柔去美国的这段时间，施爱和段明喆在一起了。聂星柔硕士毕业时，他俩买了花去探望聂星柔。
现在，两人已经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前段时间施爱才和聂星柔吐槽段明喆买房子不考虑地段和学区，完全不为孩子规划一下未来。
现在又有新埋怨了。
聂星柔眼神含笑：“那也要你这样的好福气才能找到啊。”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事情啊，你在美国没有小男生追？听说对方是直接跟你求婚呢，你回荷城不就是为了躲他吗？”
聂星柔往后躲了躲，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她语气冷漠：“你谁？我们很熟吗？”
蒋恩慈顿了顿，唇边牵起一抹冷笑，配上那双深沉的黑眸，显得越发不可测。他轻声说：“装不认识没意思吧，聂星柔？”
她的名字被他咬得音调柔软，像是蓄意勾引，又像是天生就多情。两人本就距离近，那点儿暧昧无缝钻了过来，跑到了她的耳朵里，引得她的耳尖都热了起来。
聂星柔侧过脸，用力推开他的压制。不知是手上没有力气，还是蒋恩慈力气太大了。她按在他紧实的胸口上，半天都推不动。
她想甩开他的手，可男人却扣得很紧。他身上的淡香一阵阵往她的鼻息里缠绕，眼神里透出来的东西，让聂星柔错觉自己是猎物。
而他是那个势在必得的猎人。
聂星柔不喜欢这种感觉。她冷下脸：“麻烦让一让，再不走，等下就有人来找了。”
“谁？”
问出这话时，蒋恩慈的脑子里闪过两张脸。他冷哼一声，有些不爽。
“你未婚妻。”
不知是不是聂星柔讲话真的带点什么预知的能力，不远处传来谢如曦的声音：“蒋恩慈，你在不在？”
聂星柔刚要出声，她的嘴就被蒋恩慈戴着手套的手捂住了。小羊皮的细腻纹理压在她的嘴唇上，她还能感觉到他掌心里的温度。
话是一句也说不出了，蒋恩慈还恶劣地看她一眼，回头说：“我不在。”
谢如曦的声音顿了顿：“你有病吧？”
“比你的症状好点儿。”
“……滚，我走了，你爱走不走。”
室内安静下来，空间又属于两人了。
这下，聂星柔拨开了蒋恩慈的手。她一手抬着，胳膊肘抵住蒋恩慈的胸口：“让一让。”
蒋恩慈没有后退，反而捏着她的手臂，将她往外带。
他的动作一点也不温柔，她被拽得有点烦。刚要出声，蒋恩慈手一松：“可以走了。”
聂星柔看他一眼，很不真诚地说了句谢谢。男人嗤出小鼻音，“真谢啊，那就别故意装偶遇了。这是我们第二次遇到了吧？”
她被这句话点燃，气到最后，反而先笑出声：“如果条件允许，我应该是最不想见到你的那个人。”
蒋恩慈表情没变，但他手上的力道重了些。聂星柔觉得胳膊疼，用力去推。
他松了手，唇角微翘：“行，这话是你说的，别忘了。”
聂星柔揉了揉被他捏疼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走得坚决，蒋恩慈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哧笑出声。
就这么不想见他，连头都不肯回？多看一眼还为难她脏了眼睛？她赶着回去干吗，见那个一看就心眼很多的男人？
越想越恼火，蒋恩慈狠踹了下玻璃门。走过来的曾鸣吓了一跳：“蒋恩慈，我这门进口的，奥地利水晶门，刚装不到三天，你别把你这个投资人的钱不当钱好吧。”
蒋恩慈收脚：“叫个保洁过来。”
曾鸣有些诧异：“刚才的战况这么激烈吗？我看到聂星柔过去了。”
他抬手看表，又有些鄙夷，“时间有点短啊，年纪轻轻的，身体差成这样了？”
蒋恩慈直接把他的嘴给捂上了，自己找服务员叫了保洁。他指着一地的水烟玻璃残片对曾鸣说：“打翻了东西。”
曾鸣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拍蒋恩慈的肩膀，“小心帕金森啊。”
也不是手抖。蒋恩慈本来在角落里抽水烟，看到聂星柔身子栽倒就下意识起身，他只顾着去拉她，水烟瓶被带翻，砸得粉碎。
当然，这种事他是不会说的。说出来显得他好像很在乎聂星柔一样。
“你有没有被人打过？”蒋恩慈问。
“我努力维持首富儿子这个人设，就是为了让人家打不起我。”曾鸣耸了下肩，表情格外无辜。
*
聂星柔回到包房里，何斌一行人忙着吹牛，有人提到何斌新交往的年轻女友还在荷城大学读大四，学艺术史的，盘亮条正，黑长直还喜欢穿黑丝。
何斌满脸骄傲：“我女朋友下周还约我去学校听讲座，说是让我接受一下艺术的熏陶。”
聂星柔斟了杯茶自己喝，旁边的陈亮当合格的捧哏：“毕竟我们何总是太有钱了，是要去在艺术上撒点光辉。”
她听着很感慨，如果她有这位同学一半的吹捧功力，可能现在会更有钱。
果不其然，何斌笑得更开怀：“别瞎说啊陈亮，谁敢说自己钱多啊。连曾鸣都不敢说。”
陈亮马上接茬：“曾鸣还不是要你来会所捧场才行？”
何斌笑得更开心了。
聂星柔差点没把喝到嘴里的茶水吐出来，这牛吹得是有点灰飞烟灭的意思了。
王一然知道她和曾鸣的关系，也不想让她夹在中间听到更奇怪的话。王一然起身，带着她和何斌等人告别。何斌还拉着王一然说：“别走啊，等下我们去第二趴。”
王一然笑了笑，“明天还要上班，耽误正事不好。”
聂星柔看了他一眼，忽然觉得这人还挺细致的。
两人往停车场走去，王一然倒也识趣的没说什么。直到把她送到家楼下，王一然说：“下次如果不想来，可以不用勉强答应我。”
聂星柔怔了怔，“也没有勉强。”
王一然松了方向盘，转头正视聂星柔，“我是不是没有正式和你表达过，我是有想着好好和你发展的。”
她张了张嘴，脑海里闪过蒋恩慈的脸。本来的拒绝到了嘴边，她还是咽了回去。
“然后呢？”聂星柔问。
“所以，能不能考虑一下我？咱们不要以对付的方式来往，可以试着以结婚为目的了解彼此吗？”王一然问。
聂星柔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礼貌地笑了笑：“你想听实话吗？”
王一然点了点头。
“你可能要拿个爱的号码牌。”聂星柔说。
“什么意思？”
“说想要和我以结婚为前提交往的人，你是第三个。第一个在港城，第二个在纽约，第三个在这里。容我合理分配一下你们的诚意，考察过后再回答？”聂星柔说。
她没有恶意，也不是调侃，这是明明白白将她的现状摊开来给他看。
王一然以为今天带她看了看油腻的同学，再给出自己最大的诚意，应该能稍稍打动一下聂星柔。可没想到的是，人家根本不缺这点儿爱。
他自嘲地笑了笑，“行，我等你的答案。”
聂星柔下车，走进门洞时还能看到王一然的车辆远光灯。他一直打着灯照亮她要去的门栋，等到她回到家给他发了消息、他才关了远光灯倒车离开。
这时，宋文竹从阳台上看完热闹回来。她点评道：“王一然这孩子看起来挺细心的。”
如果是三年前，如果没遇到蒋恩慈，她也许还会被这种有限的真诚打动。可这几年看得多了，她已经不急于一时的感动，不会匆匆奔赴转瞬即逝的细腻，不会想要去抓取那种看起来稀有的“人间珍贵”了。
她只相信能够细水长流、稳定陪在身边的好。不需要和谁比较，也不需要衬托。
聂峥嵘也从房间里赶了出来，一脸不赞同，“什么细心，这种手段一看就是演的。”
宋文竹差点把手里的瓜子给笑撒了：“你怎么就看出来了？”
“太假了！要是真担心我女儿，这楼梯不能多爬两脚，能累死他了？打个大灯招摇撞骗的，就是故意让小区的人知道他在追星星，想占个名头而已。星星，可千万不能被这种人骗了。”聂峥嵘说。
聂星柔扑哧笑出声，点头：“会的，已经说清楚了。他要演戏也要下本了。”
“这还差不多。”聂峥嵘说。
宋文竹在旁边嗑瓜子，“以前你跟着你大姐说王一然的好，现在怎么还改了意见了？”
聂峥嵘被堵得半天没回应，聂星柔跑过去拥住妈妈的肩膀：“知道你们担心我啦。”
“结不结婚是选择，别乱听别人的意见。你感觉对了，才是真的好，哦？”宋文竹将一粒瓜子仁摆在聂星柔的手心，细长白韧的小瓜子躺在那里，尖尖轻扎了她的皮肉。
忽然有点心虚。
她点头，“知道的。”
洗漱之后，聂星柔躺在床上。半梦半醒之间，她记起某一年大年夜，耐心陪伴崽崽的蒋恩慈。
他的细腻和耐心，就不是演戏的敷衍，而是真正注意到了对方的需求。
可惜，已经过去了。
*
聂星柔在画廊上了几天班，每天都能收到王一然指明送来的一大束玫瑰花。唐瓷和聂星柔对演讲稿的空隙总要对着那些花吐槽两句。
唐瓷说：“他能不能搞点贵的，我都知道他是从哪里买的花。离咱们画廊两站路有个花材批发市场，早上去可以捡点人便宜卖的残次品。这明显就是好烂对半开，有一半都是便宜货。”
聂星柔听得新奇，“你怎么知道？”
“我以前装小资钓男人的时候，总要早起买花拍照。残次品每次绑的都是这个黄不愣噔的带子。我每次都要花钱换丝带，印象十分深刻。”唐瓷扯着玫瑰花束下的带子说。
聂星柔没忍住，笑出声：“那真是亏了你，不然我还不知道有这种区别。”
“星星姐，别和这种鸡贼体制内男人交往。他不惦记你的圆子是不可能的。而且他们真的是把男人演绎到了极致。都说男人数学好啊理科好，那的确是，他们只算利益和一些切实际的东西，绝对不跟你算情感付出。”唐瓷言诲谆谆，一副过来人的样子。
“你讲得好有道理啊，怎么学到这么多的啊？”聂星柔有点好奇。
“把骗男人当成职业，你也会知道这么多的。”唐瓷神秘一笑。
“聊什么呢？”施爱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聂星柔瞟了眼墙上的挂钟，一点半，她和施爱约好的见面时间。下午两人要一同去荷城大学参加讲座。
“聊男人呢，施爱姐吃过了吗？”唐瓷敲了敲摆在一边没动的寿司盒，“这里还有一份外卖呢。”
“那我不客气了，我带去路上吃了。”施爱直接过去拿了外卖。
聂星柔拿了外套和包，两人一起上了车。
在车上，聂星柔和施爱随意聊了下八卦。施爱抱怨，“找男友可千万不要找比自己年纪小的，黏不拉几的。今天他又找我吃午饭，要不是我跑得快，我都没办法送你去荷城大学。”
在聂星柔去美国的这段时间，施爱和段明喆在一起了。聂星柔硕士毕业时，他俩买了花去探望聂星柔。
现在，两人已经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前段时间施爱才和聂星柔吐槽段明喆买房子不考虑地段和学区，完全不为孩子规划一下未来。
现在又有新埋怨了。
聂星柔眼神含笑：“那也要你这样的好福气才能找到啊。”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事情啊，你在美国没有小男生追？听说对方是直接跟你求婚呢，你回荷城不就是为了躲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