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子昭坐在一辆商务车副驾上，目光看向窗外五光十色的夜景。
他身后是闭目养神的大伯，也就是其他人口中的慕总。
手机屏幕无声亮起，发信人的名字是“慕晴”：
「我的好弟弟回家了。」
「消息挺灵通。他回来，好像也不碍你什么事。」慕子昭飞快地敲击键盘，回复道。
「是不碍我事。」
「但你呢？」屏幕另一头，一张美人面笑得恶劣。
「你知道他谈恋爱的事情吗？」慕子昭忽然话风一转。
「你猜我爸是怎么知道的？」慕晴不答反问。
「…你可真无聊，多大人了还玩告状这一套。」慕子昭把手机扔到一边，他也喝了点酒，此时有些晕。
缓了一会，他又忍不住打开微信。
慕晴问他：
「但我好像没告诉你这事，是我爸说的？老东西这么八卦？」
「我见到他小女友了。」
「？」
对面似乎沉默了，慕子昭刚想说什么，就看到一行“对方正在输入”，很快，慕晴便忍不住好奇起来：
「你怎么知道是他小女友？人怎么样？」
「怎么知道的你就别问了，她心里藏不住事，明显的很。」
至于人怎么样…慕子昭头靠在冰凉的车窗玻璃上，冷了冷思绪。
「嘴挺厉害。听说是重点高中的学生。」她爸炫耀了几轮。
「那怎么会看上慕阑？」慕晴连发了几个疑惑的表情包。
「…谁知道。」
到家了，慕子昭熄了屏幕，跳下车去扶慕总。
他做不出挑拨离间这种不入流的举动。不过看慕晴和慕总的反应，应当是不知道伶玉扬是谁。那他永远不会让他们知道。
他和司机一起把慕总扶回卧室，走出来的时候看到听到动静下楼的慕阑。
两个人淡淡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
慕子昭此时大脑飞速运转。
慕总不允许孩子早恋，他病态的控制欲是一定会驱使他未来为慕阑亲自挑选结婚对象的。
得知慕阑恋爱的事情后，他已经对慕阑动手了。
但，倘若他知道慕阑恋爱对象的爸爸，能帮助公司渡过难关呢？
慕总是家暴狂，但不是傻子。比如说，他对自己就从来不动手，可见是清醒的。
至于慕晴那点心思，他也知道，慕晴倒坦荡，并没打算瞒他什么。只不过两人目前还算是一边的，他便没有干涉慕晴的搅合。
其实他也可以蓄意接近伶玉扬。不是他自恋，客观来看，他条件不错，不说比慕阑靠谱一万倍，百八十倍也是有的。
再说了，大学生对上高中生，心智方面也不是一个等级。
但他做不到。
他有自己的底线，他绝不会把自己变成自己鄙视的样子。
他不会和他大伯一样。
慕子昭不是Z市人，但在Z市上大学。住宿舍比较多，在慕总这里也有一间卧室，周末会来住。
一想到要短暂地和慕阑同一屋檐下，他就有点不爽。但这当口慕阑刚回来，慕总看自己儿子还算顺眼，只好忍了。
另一边，伶玉扬整个人还是麻麻的，原本想周一在家再躺尸一天，但一想到下午的地理连排和自己那惨不忍睹的地理成绩，最终只请了一上午的假，中午吃完饭就赶去学校了。
自知自己因为慕阑的事情耽误了不少精力，后面几日便是一心只读圣贤书，想期中考试前好歹找补一些回来。
一日中午，四人凑在社团教室写作业。玉扬有些苦恼：
“最近裴灵又不在Z市，我这几天也不怎么拿手机，我怕一拿起来就忍不住要玩，线上问他也挺浪费时间的。你们谁暂时负责一下我的数学题？”
“裴灵比赛去了？”李容若随口问。
“不知道啊，他没说。”
“这还藏着掖着干嘛，不就顺嘴的事儿。”
玉扬一时也觉得有些烦躁，叹口气道：
“他不就这样，什么都不说。”
越关山和宁安忱的数学水平教她都是绰绰有余，不过这种事宁安忱肯定是自告奋勇，越关山也不会跟他争，便干脆沉默到底。
下午上课前，老具一脸兴奋地走进教室，向同学们宣布：
“咱们班伶玉扬同学写的科幻小说入围了今年的科幻作文大赛，大家恭喜伶玉扬同学！”
众人配合鼓掌，玉扬也很惊喜，她原本也没抱什么希望，毕竟自己看科幻小说也不多，没想到瞎猫撞上死耗子，还真入围了。
老具把玉扬叫出去交代：
“决赛的具体时间地点我一会给你发文件，大概是暑假，在A市…前期有一个一两周的夏令营，包吃住的。你心理压力也不用太大，虽然夏令营和决赛是大学生和高中生在一块，但是评卷拿奖的时候是分开算的，别担心。”
之前的科幻作文大赛是只针对中学生的，今年才加入了大学生，伶玉扬最开始还暗暗骂了主办方很久，觉得他们似乎脑子有病，不过人家后面也说清楚了：分开结算，相当于是两场作文比赛，只是主办方和场地在一起而已。她这才松口气。
“好，我知道了。”玉扬点点头，回去上课了。
晚自习放学，玉扬和李容若并肩走出教室，看到宁安忱站在楼梯口，手里拎着一块蛋糕，李容若促狭一笑，识趣地快步离开了。
“恭喜你。”宁安忱把蛋糕递过去。
玉扬大方接下了，真诚道：“多谢你。”
看玉扬一脸认真，宁安忱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挠挠头：
“嗨…客气什么，都这么熟了。”
“我说真的，”玉扬笑道，眸子亮亮的，“多谢你，不仅是谢这块蛋糕。”
她字字诚恳。
宁安忱一时顿住，玉扬则已经动了起来，拍拍他：
“愣着干嘛，走吧。”
“走…哪？”
“找地方吃蛋糕啊。”玉扬扯着他袖子，“难道蹲楼梯间吃吗？”
“不…我…这是买给你的！”
“我知道啊，但你买个六寸的，你觉得我一个人能吃完？”玉扬无语，挑眉看向他。
…也有道理。宁安忱不再挣扎。
两个人坐进一家烧烤店。
“烧烤…配奶油蛋糕吗？”宁安忱弱弱地问。
玉扬耸肩：“主要都这个点儿了，也没有什么高档餐厅还开门吧？”
…也有道理。
慕家，负一层影音室。
慕子昭刚看完一部电影，准备回卧室睡觉。他此时心情不错，因为明天慕阑就会被送到一所全封闭的教育机构去上学了，从高一的知识开始学起。
眼不见为净。
诚然，他讨厌的不是慕阑本人，只是一个身份。
就如他喜欢的也不是慕总本人，只是一个身份一样。
不过人怎么能跟自己的身份隔离开呢？任何人都是如此。有的人出生就含着金钥匙，而有的人出生便人嫌鬼唾，这是天然的区分。
但是都无所谓了。现在的慕阑除了一个亲儿子的身份，什么东西也不是。
慕阑听到动静，静静候在慕子昭卧室门口。
“哥，”他有些艰难地开口，“你要休息了吗？”
“有事？”慕子昭有些惊讶，他二人可无甚交集。
慕阑手里攥着一张纸条，闻言，他小心翼翼地展开，里面是一串数字——不知道是何人的电话号码：
“能帮我传句话吗？”
慕子昭一边向着屋里走去，示意慕阑跟上，然后接过纸条，眼神落回慕阑身上。
他没说话，表情中也没有嘲弄的意思，但他的沉默还是刺痛了慕阑，好像在说：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
“我欠你一个人情。”慕阑抬眸，明艳的五官让慕子昭也一瞬晃神。
…长着这样一张脸，却不能继续学台前专业，真是可惜。连慕子昭都不由得惋惜起来。
“算了，”慕子昭叹了口气，“传句话而已，你说。”
轮到慕阑顿住了，虽然早听所有人说他这位哥哥温柔和善，但他一直觉得能和自己爹混在一起的绝无可能有什么好东西，但目前接触下来又觉得此人的确不是个小人。
他还以为要许诺什么才能让慕子昭办事，结果就这么轻易答应了。
“跟她说，小心戴月舒。”慕阑留下这句话，刚准备转身离开，又扭头补充道，“下个月再发吧。”
一中在这个月底要期中考试了，不能这会打扰她。
慕子昭点点头，没再说话。
也没问他，对方是谁。
慕阑在房间时已经做好了他会问“这是谁，戴月舒又是谁”的准备，但对方好像完全不好奇的样子，慕阑也就正好免于搪塞，直接走了。
对于慕子昭而言，与其有精力问句废话，不如早一分钟睡觉。
手机号的主人是谁？是慕阑甘愿欠他个人情也要带话的人，还能是谁？
他身后是闭目养神的大伯，也就是其他人口中的慕总。
手机屏幕无声亮起，发信人的名字是“慕晴”：
「我的好弟弟回家了。」
「消息挺灵通。他回来，好像也不碍你什么事。」慕子昭飞快地敲击键盘，回复道。
「是不碍我事。」
「但你呢？」屏幕另一头，一张美人面笑得恶劣。
「你知道他谈恋爱的事情吗？」慕子昭忽然话风一转。
「你猜我爸是怎么知道的？」慕晴不答反问。
「…你可真无聊，多大人了还玩告状这一套。」慕子昭把手机扔到一边，他也喝了点酒，此时有些晕。
缓了一会，他又忍不住打开微信。
慕晴问他：
「但我好像没告诉你这事，是我爸说的？老东西这么八卦？」
「我见到他小女友了。」
「？」
对面似乎沉默了，慕子昭刚想说什么，就看到一行“对方正在输入”，很快，慕晴便忍不住好奇起来：
「你怎么知道是他小女友？人怎么样？」
「怎么知道的你就别问了，她心里藏不住事，明显的很。」
至于人怎么样…慕子昭头靠在冰凉的车窗玻璃上，冷了冷思绪。
「嘴挺厉害。听说是重点高中的学生。」她爸炫耀了几轮。
「那怎么会看上慕阑？」慕晴连发了几个疑惑的表情包。
「…谁知道。」
到家了，慕子昭熄了屏幕，跳下车去扶慕总。
他做不出挑拨离间这种不入流的举动。不过看慕晴和慕总的反应，应当是不知道伶玉扬是谁。那他永远不会让他们知道。
他和司机一起把慕总扶回卧室，走出来的时候看到听到动静下楼的慕阑。
两个人淡淡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
慕子昭此时大脑飞速运转。
慕总不允许孩子早恋，他病态的控制欲是一定会驱使他未来为慕阑亲自挑选结婚对象的。
得知慕阑恋爱的事情后，他已经对慕阑动手了。
但，倘若他知道慕阑恋爱对象的爸爸，能帮助公司渡过难关呢？
慕总是家暴狂，但不是傻子。比如说，他对自己就从来不动手，可见是清醒的。
至于慕晴那点心思，他也知道，慕晴倒坦荡，并没打算瞒他什么。只不过两人目前还算是一边的，他便没有干涉慕晴的搅合。
其实他也可以蓄意接近伶玉扬。不是他自恋，客观来看，他条件不错，不说比慕阑靠谱一万倍，百八十倍也是有的。
再说了，大学生对上高中生，心智方面也不是一个等级。
但他做不到。
他有自己的底线，他绝不会把自己变成自己鄙视的样子。
他不会和他大伯一样。
慕子昭不是Z市人，但在Z市上大学。住宿舍比较多，在慕总这里也有一间卧室，周末会来住。
一想到要短暂地和慕阑同一屋檐下，他就有点不爽。但这当口慕阑刚回来，慕总看自己儿子还算顺眼，只好忍了。
另一边，伶玉扬整个人还是麻麻的，原本想周一在家再躺尸一天，但一想到下午的地理连排和自己那惨不忍睹的地理成绩，最终只请了一上午的假，中午吃完饭就赶去学校了。
自知自己因为慕阑的事情耽误了不少精力，后面几日便是一心只读圣贤书，想期中考试前好歹找补一些回来。
一日中午，四人凑在社团教室写作业。玉扬有些苦恼：
“最近裴灵又不在Z市，我这几天也不怎么拿手机，我怕一拿起来就忍不住要玩，线上问他也挺浪费时间的。你们谁暂时负责一下我的数学题？”
“裴灵比赛去了？”李容若随口问。
“不知道啊，他没说。”
“这还藏着掖着干嘛，不就顺嘴的事儿。”
玉扬一时也觉得有些烦躁，叹口气道：
“他不就这样，什么都不说。”
越关山和宁安忱的数学水平教她都是绰绰有余，不过这种事宁安忱肯定是自告奋勇，越关山也不会跟他争，便干脆沉默到底。
下午上课前，老具一脸兴奋地走进教室，向同学们宣布：
“咱们班伶玉扬同学写的科幻小说入围了今年的科幻作文大赛，大家恭喜伶玉扬同学！”
众人配合鼓掌，玉扬也很惊喜，她原本也没抱什么希望，毕竟自己看科幻小说也不多，没想到瞎猫撞上死耗子，还真入围了。
老具把玉扬叫出去交代：
“决赛的具体时间地点我一会给你发文件，大概是暑假，在A市…前期有一个一两周的夏令营，包吃住的。你心理压力也不用太大，虽然夏令营和决赛是大学生和高中生在一块，但是评卷拿奖的时候是分开算的，别担心。”
之前的科幻作文大赛是只针对中学生的，今年才加入了大学生，伶玉扬最开始还暗暗骂了主办方很久，觉得他们似乎脑子有病，不过人家后面也说清楚了：分开结算，相当于是两场作文比赛，只是主办方和场地在一起而已。她这才松口气。
“好，我知道了。”玉扬点点头，回去上课了。
晚自习放学，玉扬和李容若并肩走出教室，看到宁安忱站在楼梯口，手里拎着一块蛋糕，李容若促狭一笑，识趣地快步离开了。
“恭喜你。”宁安忱把蛋糕递过去。
玉扬大方接下了，真诚道：“多谢你。”
看玉扬一脸认真，宁安忱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挠挠头：
“嗨…客气什么，都这么熟了。”
“我说真的，”玉扬笑道，眸子亮亮的，“多谢你，不仅是谢这块蛋糕。”
她字字诚恳。
宁安忱一时顿住，玉扬则已经动了起来，拍拍他：
“愣着干嘛，走吧。”
“走…哪？”
“找地方吃蛋糕啊。”玉扬扯着他袖子，“难道蹲楼梯间吃吗？”
“不…我…这是买给你的！”
“我知道啊，但你买个六寸的，你觉得我一个人能吃完？”玉扬无语，挑眉看向他。
…也有道理。宁安忱不再挣扎。
两个人坐进一家烧烤店。
“烧烤…配奶油蛋糕吗？”宁安忱弱弱地问。
玉扬耸肩：“主要都这个点儿了，也没有什么高档餐厅还开门吧？”
…也有道理。
慕家，负一层影音室。
慕子昭刚看完一部电影，准备回卧室睡觉。他此时心情不错，因为明天慕阑就会被送到一所全封闭的教育机构去上学了，从高一的知识开始学起。
眼不见为净。
诚然，他讨厌的不是慕阑本人，只是一个身份。
就如他喜欢的也不是慕总本人，只是一个身份一样。
不过人怎么能跟自己的身份隔离开呢？任何人都是如此。有的人出生就含着金钥匙，而有的人出生便人嫌鬼唾，这是天然的区分。
但是都无所谓了。现在的慕阑除了一个亲儿子的身份，什么东西也不是。
慕阑听到动静，静静候在慕子昭卧室门口。
“哥，”他有些艰难地开口，“你要休息了吗？”
“有事？”慕子昭有些惊讶，他二人可无甚交集。
慕阑手里攥着一张纸条，闻言，他小心翼翼地展开，里面是一串数字——不知道是何人的电话号码：
“能帮我传句话吗？”
慕子昭一边向着屋里走去，示意慕阑跟上，然后接过纸条，眼神落回慕阑身上。
他没说话，表情中也没有嘲弄的意思，但他的沉默还是刺痛了慕阑，好像在说：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
“我欠你一个人情。”慕阑抬眸，明艳的五官让慕子昭也一瞬晃神。
…长着这样一张脸，却不能继续学台前专业，真是可惜。连慕子昭都不由得惋惜起来。
“算了，”慕子昭叹了口气，“传句话而已，你说。”
轮到慕阑顿住了，虽然早听所有人说他这位哥哥温柔和善，但他一直觉得能和自己爹混在一起的绝无可能有什么好东西，但目前接触下来又觉得此人的确不是个小人。
他还以为要许诺什么才能让慕子昭办事，结果就这么轻易答应了。
“跟她说，小心戴月舒。”慕阑留下这句话，刚准备转身离开，又扭头补充道，“下个月再发吧。”
一中在这个月底要期中考试了，不能这会打扰她。
慕子昭点点头，没再说话。
也没问他，对方是谁。
慕阑在房间时已经做好了他会问“这是谁，戴月舒又是谁”的准备，但对方好像完全不好奇的样子，慕阑也就正好免于搪塞，直接走了。
对于慕子昭而言，与其有精力问句废话，不如早一分钟睡觉。
手机号的主人是谁？是慕阑甘愿欠他个人情也要带话的人，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