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业州站在楼顶，这是他最后一次俯瞰学校，他在这个学校工作了这么多年，最后死在这里，也是另外一种有始有终。
孔业州往底下看了一眼，这个高度，他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他抬手抹了一把脸，脸上混着泪和鼻涕。
他不想死啊，可他没有退路了。
他做的种种事，如果真被爆出来，他一个人怎么样无所谓，但他不能毁了他的儿子啊，他选择这个方式，就是要让一切事实真相被掩埋，为他的儿子留一条后路，他不想让儿子看见这么不堪的父亲。
孔业州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我想听听儿子的声音……”听到那头喊爸爸的声音，他一瞬红了眼眶，哭得涕泗横流，“……我，我没什么，我就是想听听你们的声音了。”
孔业州望向蓝天：“我真的没事，”他努力抑住哭声，向她忏悔，“孟珊，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我爱我们的家，我爱我们的儿子……”
“以后，你告诉我们的儿子，我爱他……我不是一个好人，但我真的想成为一个好父亲……我，我真的后悔了……”
可他没机会了……
另一边，卢君婉也在找他，演讲就要开始了。
这是学校每年不成文的一个传统，高三毕业生来学校拿完录取通知书，全部去操场上集合，听学校领导演讲，作为对他们的祝，希望他们展望未来。
“人死哪儿去了，”卢君婉一遍遍拨打他的电话，却一直在通话中，“到底和谁在打电话啊。”
卢君婉手搭上窗户沿，还在继续拨打孔业州的电话，正当她气得将他祖宗十八代问候一遍的时候，什么东西唰得一声从她眼前坠下去了。
她吓得惊呼一声，忍不住好奇，将窗户开的最大缝，往下探头看，就看见一个人趴在地上，很快，血蔓延开来，像一朵开到极致的花，浸透了鲜红的血。
她在二楼，趴在地上的人她看得很真切，是孔业州！
“啊！”卢君婉吓得瘫坐在地，将手中的手机往地上一砸，脸色一瞬就煞白了。
孔业州跳楼了！
很快，楼下也传来阵阵尖叫声。
“有人跳楼了！”
“死人了！”
……
一时间，嘈杂声将整个学校都淹没了。
本在操场上等待的学生闻声逃跑，学校的领导努力保持着平静，手握着话筒，对着无数的背影喊：“大家别慌，别慌！”说完这话，领导自己都要晕过去了。
有人死在了学校，这可不是小事啊。
还是一教导主任沉着冷静，赶紧拨打了救援电话……
在所有人四处窜的时候，方名慧一动不动地站在操场一侧铁栅门边，眼直勾勾地盯着从楼顶一跃而下，四肢不再抽动的孔业州。
这是她特意找的一个位置，在他站上楼顶的时候，她就在楼底下等着这一刻了，她生怕错过了最佳观赏他死亡的那一秒。
在这里，她能看见孔业州站在楼顶上摇摇欲坠，在这里，她也能看到他从高处坠到地底，欣赏这一场以血开出的花。
他死了，他的世界黯了，但她活过来了，她的世界终于迎来了光明。
别人看见了死人，吓得逃跑，她也是第一次看人在她眼前跳楼，可她不怕，反而有一种望别人死，自己却解脱的痛快。
方名慧抬头，眼角淌出了泪，可她却轻松地笑了。
她心里的魔，就是他，他死了，她心里的魔才开始瓦解。
从这一刻开始，她要重新走到阳光下，砍断困住她身体的枷锁，逃离这里。
一切结束了，可又没结束。
……
李想想和徐停迎着人潮往里走，一眼就看见了地上满身是血的孔业州。
他们看着各方来了人，有人拿着一块不知从哪儿拽来的大布，盖在了孔业州的身上，遮住了他难看的模样，为他保留了最后的体面。
徐停伸出手，遮住李想想的眼：“想想。”他不想她直面这样的血腥。
李想想拉下徐停的手，她想看清楚，这样的结果。
是孔业州自己犯下的孽，才造成了这样的悲剧，可是她的推动，却成了递给他的一张死亡邀请函，将他推向死亡。
她的初衷，不是想让孔业州死……
她是想他名誉扫地，被万人唾弃，让他尝尽受害人的苦楚，从云端坠入地狱，带着悔恨过下半生，让他的心在后半辈子烂在监狱里，可没想让他这么一跃而下死了……
他对死亡的感受，就只在那意识消退的一秒，一秒后，他再也不会感到痛苦，也不会对世界抱有留恋，更不会有悔过。
他死了，恨他的人解恨，在乎他的人一辈子都活在痛苦中。
……
现场被赶来的学校人员围住，为了保护跳楼现场不被破坏。
大部分学生都被吓跑了，只有一些胆大的学生留下，为了拍照得到更多八卦消息。
李想想担心方名慧，孔业州死了，方名慧在哪儿？
“徐停，我们分开去找方名慧。”
“可是。”徐停担忧地看着她。
李想想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我没事，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方名慧。”
“好，”徐停知道现在下最重要的是找到方名慧，“有什么事及时联系我。”
“嗯。”
他们两个人分开去找，李想想去教学楼那儿，徐停先去操场。
李想想从第一幢楼找到第二幢楼，刚上一楼台阶，就撞上了失魂落魄的卢君婉。
卢君婉被吓到双脚发软，从楼上跌跌撞撞下来，摔了好几次，撞上了李想想，什么话都没说，推开她就跑。
李想想认识她，为了逼孔业州自首，她和徐停查到了孔业州和卢君婉的婚外情，只是她现在也顾不得其他了，她现在只想快点找到方名慧。
李想想从一楼教室开始寻找，就连走廊最边上的厕所也不放过。
李想想找完一楼的教室，去了二楼。
她站在二楼连廊处，往楼下看，不放过任何一处角落，正当她要去三楼，就发现了从一楼后草地走出来的方名慧。
“方名慧，方名……”李想想喊她的名字，突然看见了紧跟着方名慧走出来的梁韫。
“梁韫。”李想想喃喃，他怎么在这？他怎么会在这？
李想想来不及细想，只想快点下楼喊住方名慧。
“方名慧。”李想想跑的急，在下一楼台阶的时候崴了脚，幸而有人扶了她一把。
“谢……”李想想转头就看见了梁韫的脸，她将谢的第二个字吞了回去。
李想想挣开他的手，和他保持距离，差点站不稳，往后踉了小半步。
梁韫看了看她的脚，眼里流露出心疼：“别逞强了。”
李想想看了眼方名慧离开的方向，准备追上去，被梁韫拦下。
“想想。”
“你在这里做什么？”李想想看着梁韫，她看见方名慧和他一起出现，她不想多想，可她没办法不多想。
“想想。”梁韫没想放她走。
“你不想说，没关系。”李想想绕过他，她要去找方名慧。
“想想！”梁韫急了，拽住她的手。
“你到底做什么了？”李想想甩开他的手，质问他。
心里的疑虑压得她喘不过气，她直觉他和方名慧之间做了某种交易。
“你都已经猜到了，还要我明说吗？”梁韫盯着她的眼睛，“想想，要人受惩罚，就是要这样，这才叫让人受惩罚。”
“以死了之，就是对他的惩罚吗？”李想想眼眶都红了，她和他选的路不一样，所以她和他永远不可能同路而行。
“想想，你什么时候这么心软了？”他记忆中的李想想，不是一个这么心软的人，虽然她心里向善，但手上的刀不会出慢一步，可现在，她手上握着刀，不是为了刺出去，只是为了自保。
“你什么时候去找方名慧的？”她想知道他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
“在你和徐停找方名慧的第二天。”他一直关注着她，她想做什么，他都知道。
她想帮方名慧，他就帮方名慧，无论什么手段，只要能帮她解决这件事，他都会去做。
他不在乎孔业州会不会死，他也不在乎方名慧能不能走出来，他只在乎她，在乎她李想想一个。
“你威胁他了？”不然孔业州怎么会用这么极端的方式？
“你觉得呢？”梁韫逼近她，“你知道的，杀死别人，对我来说，不是第一次。”
他所说的杀，不是他亲手杀，而是以所有能杀死他们的方式杀死他们。
“他死了，对他身边所有的人都有益，他的婚外情不会暴露了，那些被他欺负的人，也觉得痛快了，而他死后还能收获一个好名声，他的家里人还会得到一笔他死亡的补偿，你看，皆大欢喜。”
“有个人死了，不是一个玩偶坏了，你怎么能说的这么轻松？”
梁韫敛收笑意：“想想，他落得这个下场，是他活该，是他咎由自取，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你别被这种思想困住了，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庆祝，不是吗？你想做的事，已经完美解决了，你想帮的人也帮了。”
“但这不是我想要的方式。”
“重要的是结果！这个结果对所有人都是个好的结局，他一个人死了，其他人都活了。”
梁韫直直盯着李想想：“想想，现在不是你耳软心善的时候。”孔业州死了，和他有关系的人都脱不了干系，他一定会被调查。
“你觉得这样就是皆大欢喜了吗？”
孔业州死了，一定会有人出来倒戈，他和卢君婉的事会被人爆出来，还有被他欺负过的人一定会趁着这个机会出来指认，那些被他贿赂的人，也会为了自保，往他身上倒污水，这就是他们想要的结果吗？
不是孔业州死了就是他们想要的结果，他们真正想要的是释怀，孔业州死了并不是真正的结束。
“只要他死了，就是最好的结果。”他经历过，他知道，当那个人死了，他就觉得一切都结束了。
“不是，这只是结果，不是结束。”死亡并不能结束一切，心结没有解开，就不会结束，反而会像一团毛线，越缠越乱。
……
等到徐停找到李想想的时候，李想想抱膝坐在台阶上，双眼空洞。
徐停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她都没接，他都急死了，可看到她现在这样，他满眼心疼。
他当初答应她，无论她做什么，他都支持，可他想要的是她开心，而不是现在一副沉重的模样。
“想想。”徐停慢慢走近，蹲在她面前，伸出手轻抚了抚她的脸。
“徐停，”李想想看到徐停，就像溺水抓住了一根浮木，紧紧抱住他，“我是不是做错了。”
如果她不找方名慧，方名慧也不会陷进沼泽，越陷越深，孔业州也不至于落得死的下场。
“你没错，错的是做错的人，错的是和恶魔同化的人。”
有徐停在，李想想才觉得安心。
“徐停，我看见方名慧和梁韫了。”
她没有继续说，徐停也一瞬间明白了。
在这个时候，她看见了方名慧和梁韫，就说明方名慧的事，梁韫参与进来了，那么孔业州的死，也许就和梁韫有关系。
“一切都会结束的……”徐停轻拍着她的背。
孔业州死了，已经是这个结果了，不会有比这更坏的结果了。
一切会结束的，总会结束的。
孔业州往底下看了一眼，这个高度，他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他抬手抹了一把脸，脸上混着泪和鼻涕。
他不想死啊，可他没有退路了。
他做的种种事，如果真被爆出来，他一个人怎么样无所谓，但他不能毁了他的儿子啊，他选择这个方式，就是要让一切事实真相被掩埋，为他的儿子留一条后路，他不想让儿子看见这么不堪的父亲。
孔业州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我想听听儿子的声音……”听到那头喊爸爸的声音，他一瞬红了眼眶，哭得涕泗横流，“……我，我没什么，我就是想听听你们的声音了。”
孔业州望向蓝天：“我真的没事，”他努力抑住哭声，向她忏悔，“孟珊，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我爱我们的家，我爱我们的儿子……”
“以后，你告诉我们的儿子，我爱他……我不是一个好人，但我真的想成为一个好父亲……我，我真的后悔了……”
可他没机会了……
另一边，卢君婉也在找他，演讲就要开始了。
这是学校每年不成文的一个传统，高三毕业生来学校拿完录取通知书，全部去操场上集合，听学校领导演讲，作为对他们的祝，希望他们展望未来。
“人死哪儿去了，”卢君婉一遍遍拨打他的电话，却一直在通话中，“到底和谁在打电话啊。”
卢君婉手搭上窗户沿，还在继续拨打孔业州的电话，正当她气得将他祖宗十八代问候一遍的时候，什么东西唰得一声从她眼前坠下去了。
她吓得惊呼一声，忍不住好奇，将窗户开的最大缝，往下探头看，就看见一个人趴在地上，很快，血蔓延开来，像一朵开到极致的花，浸透了鲜红的血。
她在二楼，趴在地上的人她看得很真切，是孔业州！
“啊！”卢君婉吓得瘫坐在地，将手中的手机往地上一砸，脸色一瞬就煞白了。
孔业州跳楼了！
很快，楼下也传来阵阵尖叫声。
“有人跳楼了！”
“死人了！”
……
一时间，嘈杂声将整个学校都淹没了。
本在操场上等待的学生闻声逃跑，学校的领导努力保持着平静，手握着话筒，对着无数的背影喊：“大家别慌，别慌！”说完这话，领导自己都要晕过去了。
有人死在了学校，这可不是小事啊。
还是一教导主任沉着冷静，赶紧拨打了救援电话……
在所有人四处窜的时候，方名慧一动不动地站在操场一侧铁栅门边，眼直勾勾地盯着从楼顶一跃而下，四肢不再抽动的孔业州。
这是她特意找的一个位置，在他站上楼顶的时候，她就在楼底下等着这一刻了，她生怕错过了最佳观赏他死亡的那一秒。
在这里，她能看见孔业州站在楼顶上摇摇欲坠，在这里，她也能看到他从高处坠到地底，欣赏这一场以血开出的花。
他死了，他的世界黯了，但她活过来了，她的世界终于迎来了光明。
别人看见了死人，吓得逃跑，她也是第一次看人在她眼前跳楼，可她不怕，反而有一种望别人死，自己却解脱的痛快。
方名慧抬头，眼角淌出了泪，可她却轻松地笑了。
她心里的魔，就是他，他死了，她心里的魔才开始瓦解。
从这一刻开始，她要重新走到阳光下，砍断困住她身体的枷锁，逃离这里。
一切结束了，可又没结束。
……
李想想和徐停迎着人潮往里走，一眼就看见了地上满身是血的孔业州。
他们看着各方来了人，有人拿着一块不知从哪儿拽来的大布，盖在了孔业州的身上，遮住了他难看的模样，为他保留了最后的体面。
徐停伸出手，遮住李想想的眼：“想想。”他不想她直面这样的血腥。
李想想拉下徐停的手，她想看清楚，这样的结果。
是孔业州自己犯下的孽，才造成了这样的悲剧，可是她的推动，却成了递给他的一张死亡邀请函，将他推向死亡。
她的初衷，不是想让孔业州死……
她是想他名誉扫地，被万人唾弃，让他尝尽受害人的苦楚，从云端坠入地狱，带着悔恨过下半生，让他的心在后半辈子烂在监狱里，可没想让他这么一跃而下死了……
他对死亡的感受，就只在那意识消退的一秒，一秒后，他再也不会感到痛苦，也不会对世界抱有留恋，更不会有悔过。
他死了，恨他的人解恨，在乎他的人一辈子都活在痛苦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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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学生都被吓跑了，只有一些胆大的学生留下，为了拍照得到更多八卦消息。
李想想担心方名慧，孔业州死了，方名慧在哪儿？
“徐停，我们分开去找方名慧。”
“可是。”徐停担忧地看着她。
李想想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我没事，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方名慧。”
“好，”徐停知道现在下最重要的是找到方名慧，“有什么事及时联系我。”
“嗯。”
他们两个人分开去找，李想想去教学楼那儿，徐停先去操场。
李想想从第一幢楼找到第二幢楼，刚上一楼台阶，就撞上了失魂落魄的卢君婉。
卢君婉被吓到双脚发软，从楼上跌跌撞撞下来，摔了好几次，撞上了李想想，什么话都没说，推开她就跑。
李想想认识她，为了逼孔业州自首，她和徐停查到了孔业州和卢君婉的婚外情，只是她现在也顾不得其他了，她现在只想快点找到方名慧。
李想想从一楼教室开始寻找，就连走廊最边上的厕所也不放过。
李想想找完一楼的教室，去了二楼。
她站在二楼连廊处，往楼下看，不放过任何一处角落，正当她要去三楼，就发现了从一楼后草地走出来的方名慧。
“方名慧，方名……”李想想喊她的名字，突然看见了紧跟着方名慧走出来的梁韫。
“梁韫。”李想想喃喃，他怎么在这？他怎么会在这？
李想想来不及细想，只想快点下楼喊住方名慧。
“方名慧。”李想想跑的急，在下一楼台阶的时候崴了脚，幸而有人扶了她一把。
“谢……”李想想转头就看见了梁韫的脸，她将谢的第二个字吞了回去。
李想想挣开他的手，和他保持距离，差点站不稳，往后踉了小半步。
梁韫看了看她的脚，眼里流露出心疼：“别逞强了。”
李想想看了眼方名慧离开的方向，准备追上去，被梁韫拦下。
“想想。”
“你在这里做什么？”李想想看着梁韫，她看见方名慧和他一起出现，她不想多想，可她没办法不多想。
“想想。”梁韫没想放她走。
“你不想说，没关系。”李想想绕过他，她要去找方名慧。
“想想！”梁韫急了，拽住她的手。
“你到底做什么了？”李想想甩开他的手，质问他。
心里的疑虑压得她喘不过气，她直觉他和方名慧之间做了某种交易。
“你都已经猜到了，还要我明说吗？”梁韫盯着她的眼睛，“想想，要人受惩罚，就是要这样，这才叫让人受惩罚。”
“以死了之，就是对他的惩罚吗？”李想想眼眶都红了，她和他选的路不一样，所以她和他永远不可能同路而行。
“想想，你什么时候这么心软了？”他记忆中的李想想，不是一个这么心软的人，虽然她心里向善，但手上的刀不会出慢一步，可现在，她手上握着刀，不是为了刺出去，只是为了自保。
“你什么时候去找方名慧的？”她想知道他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
“在你和徐停找方名慧的第二天。”他一直关注着她，她想做什么，他都知道。
她想帮方名慧，他就帮方名慧，无论什么手段，只要能帮她解决这件事，他都会去做。
他不在乎孔业州会不会死，他也不在乎方名慧能不能走出来，他只在乎她，在乎她李想想一个。
“你威胁他了？”不然孔业州怎么会用这么极端的方式？
“你觉得呢？”梁韫逼近她，“你知道的，杀死别人，对我来说，不是第一次。”
他所说的杀，不是他亲手杀，而是以所有能杀死他们的方式杀死他们。
“他死了，对他身边所有的人都有益，他的婚外情不会暴露了，那些被他欺负的人，也觉得痛快了，而他死后还能收获一个好名声，他的家里人还会得到一笔他死亡的补偿，你看，皆大欢喜。”
“有个人死了，不是一个玩偶坏了，你怎么能说的这么轻松？”
梁韫敛收笑意：“想想，他落得这个下场，是他活该，是他咎由自取，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你别被这种思想困住了，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庆祝，不是吗？你想做的事，已经完美解决了，你想帮的人也帮了。”
“但这不是我想要的方式。”
“重要的是结果！这个结果对所有人都是个好的结局，他一个人死了，其他人都活了。”
梁韫直直盯着李想想：“想想，现在不是你耳软心善的时候。”孔业州死了，和他有关系的人都脱不了干系，他一定会被调查。
“你觉得这样就是皆大欢喜了吗？”
孔业州死了，一定会有人出来倒戈，他和卢君婉的事会被人爆出来，还有被他欺负过的人一定会趁着这个机会出来指认，那些被他贿赂的人，也会为了自保，往他身上倒污水，这就是他们想要的结果吗？
不是孔业州死了就是他们想要的结果，他们真正想要的是释怀，孔业州死了并不是真正的结束。
“只要他死了，就是最好的结果。”他经历过，他知道，当那个人死了，他就觉得一切都结束了。
“不是，这只是结果，不是结束。”死亡并不能结束一切，心结没有解开，就不会结束，反而会像一团毛线，越缠越乱。
……
等到徐停找到李想想的时候，李想想抱膝坐在台阶上，双眼空洞。
徐停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她都没接，他都急死了，可看到她现在这样，他满眼心疼。
他当初答应她，无论她做什么，他都支持，可他想要的是她开心，而不是现在一副沉重的模样。
“想想。”徐停慢慢走近，蹲在她面前，伸出手轻抚了抚她的脸。
“徐停，”李想想看到徐停，就像溺水抓住了一根浮木，紧紧抱住他，“我是不是做错了。”
如果她不找方名慧，方名慧也不会陷进沼泽，越陷越深，孔业州也不至于落得死的下场。
“你没错，错的是做错的人，错的是和恶魔同化的人。”
有徐停在，李想想才觉得安心。
“徐停，我看见方名慧和梁韫了。”
她没有继续说，徐停也一瞬间明白了。
在这个时候，她看见了方名慧和梁韫，就说明方名慧的事，梁韫参与进来了，那么孔业州的死，也许就和梁韫有关系。
“一切都会结束的……”徐停轻拍着她的背。
孔业州死了，已经是这个结果了，不会有比这更坏的结果了。
一切会结束的，总会结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