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先去找人给秀莲画个像。”郭志勇道。
北院有自己的画师，根据人的描述就能画出人像来。
月江点头道：“先去画像，同时也要留意近期是否有无人认领的尸体，秀莲也有可能已经死了。另外在查一下是否有人在收购地图，这种见不得光的交易，恐怕只有去鬼市上看看。”
林秋一听鬼市突然就来了兴趣：“我要去鬼市，我还没去过。”他似乎把这当成了一件好玩的事情。
鬼市郭志勇去过，他觉得一点意思都没有：“只是个寅时开张的市场而已，没什么稀奇，黑灯瞎火的货都看不清楚。”
月江补充道：“除了鬼市还有白日的市场也要去查，还有赌坊青楼人牙子手上都要去打听。各位如果手下养着有线人的，都利用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这几个人跑遍了京城各大市场，三教九流的人接触了个便，终于在第三天有了消息。
不过是关于秀莲的消息，葬庄有无人认领的尸体，一般出了公告七日后还无人认领就会拉到乱葬岗去埋了。
现在正好有具女尸无人认领，狄明带人去看了，确定身份是秀莲。
从时间上推算秀莲应该是在孔允城死后没多久就被人杀了，死因也很简单，被人拧断脖子。因为从外表上看来没什么明显伤痕，所以葬庄的人也没报官府。
失去一个目击证人，现在这个案子更没头绪。这几日的走访没发现半点线索，越调查越觉得这个杀人案干净得过分。
为了查这个案子月江一直没回家，连同队里的人也没回去，每天早出晚归，还是一无所获。
月江有些发愁，以至于大半夜的时候还坐在议事厅里对着那一堆卷宗自言自语。
林秋半夜起来看见议事厅又亮光，于是蹑手蹑脚地过去。听见月江一个人在嘀嘀咕咕，又听不清楚在说什么。
于是壮着胆子开口问了一句：“你说啥呢？”
月江吓得一哆嗦，反手就给了他一拳。
林秋敏捷地躲过这一拳，满脸惊恐道：“你这是怎么了？这状态看着有点不对劲啊。”
“我没事。”月江把卷宗往桌上一扔，“睡不着，起来看看卷宗。白天总是奔波忙碌，晚上没人打扰反而容易冷静下来。我是觉得我们得方法可能有些误区。”
“愿闻其详。”
“按照往常的办案流程，查孔允城的财产来源，然后查秀莲的身世，一点一点去摸排他们接触过哪些人。查普通的刑案还可以，孔允城这种案子不太有用。孔允城如果真的是出卖了舆图，那收购，这些舆图的人定然不会把这东西拿去市场卖，只会又专门的途经送道真正的买家手里。就像在颐州那样，有专人传递消息，舆图到手之后直接送往境外。孔允城在盗取职方司的舆图以后，东西应该是很快送出去，我们绝对不可能在市面上能查到。如果对方就此收手，我们这样找下去不会有什么结果。等想办法刺激一下对方，让他们再动手。你想办法散布一个消息出去，让对方以为职方司留有一手，他们拿到的只是假的舆图。”
“这个容易，我明天找机会再去看看我爹。”林秋打着呵欠，“要是对方再继续打舆图的主意，一定会再安排人去打听相关消息，这方面你不用操心，我爹一定会注意这个问题。我现在比较担心的就是，万一孔允城的钱不是盗卖舆图来的，而是别的途径。”
“别的？别的还能有什么途径。他家境普通，没什么田产，他个人的俸禄也就那样。他名下也没别的生意，他夫人家也没什么钱，他也不是什么重要职务，行贿受贿都轮不到他。你告诉我，他还有什么途径能搞到这么多钱，两万两白银，还存放在外室家里，连自己夫人都不敢告知。”
“或许是他那个外室想办法搞到的钱。”
月江抽出两人的画像：“这秀莲长得还挺漂亮吧，你看看这孔允城长什么样。秀莲如果不是为了钱怎么会跟他在一起，怎么可能拿钱倒贴。”
“我主要是觉得我们只朝一个方向查，万一一直没有证据那就等于进了死胡同。我们应该多列举几种可能，万一这条路走不通，还有另外的路。”
“我会换个方法，但是不会换这个思路，孔允城的不明财产来源只可能是这个，我想不出卖别的东西还能卖出这么多钱。”
月江回答得很肯定，林秋无法反驳，他其实也是认同月江的想法，只是没那么坚定而已。
林秋叹气道：“既然你的想法这么坚定就早点睡吧，大半夜地坐在这儿搞得我们多愧疚。要让另外几个知道你熬夜，他们也不好意思休息。”
“那我回屋躺着。”月江收拾着桌上的东西，“我真睡不着，烦得很。”
“别着急，越是复杂的案子，越不可能在短时间破，先睡。”林秋打着呵欠回去了。
月江也回自己屋躺下。
接下来的几天依然是为这个案子忙碌，兵部那边的事情全都交给了林秋，她带着剩下的人继续调查，跑得腿都快断了。
她完全忘记了自己曾经答应过什么事情，直到有马车来接她时，她才想起要去参加长公主的寿宴。
“要不然今天就不去案发现场了。”
今天本不是休沐日，但是她要违例，为防其他人去告状，她决定拉所有人下水。
卢檀有些犹豫：“可是今天还不是休沐日。”
“我们出去查案，又没规定必须去案发现场。我们调查的又不是普通的刑案，我现在要去人多的地方打听一下消息。”月江这话说得够明显了。
郭志勇乐呵呵道：“我去我家那边打探消息。”
这么一说，其余几个人都明白，气氛突然变得轻松起来。
“那我们要不要去通知林秋，他最近几日一直在兵部那边。”卢檀想起了唯一一个不在这儿的人。
月江摆摆手：“不管他。”
说罢自己小跑着先溜了。
大家都休息，就不通知林秋，让他自己一个人忙去。
到了马车附近，前来接她的丫鬟正准备扶她上车，哪知月江一抬腿直接蹦了上去。丫鬟愣了一下，然后收起了地上的凳子。
“先去清远大街，我回去拿个东西。”
月江要回去拿的是送给长公主的贺礼，她托苏碧兰去置办，可这么多天她一直没回家，根本不知道苏碧兰给她买的什么东西。
到家之后发现自家院门挂着锁，苏碧兰和康谷都不在家，她摸了摸自己的荷包，发现忘了带钥匙。
仅仅是犹豫了片刻，她便选择了翻墙而入。
墙头有她布下的铁片，当初是为了防贼，现在可真是自掘坟墓。
就在手刚要碰上墙檐的一瞬见，她想起了那些锋利的铁片，手快速地收了回来，然后掉落回地面，差点崴了脚。
最后只好拿出包里的铁丝，开始撬锁。
锁也是自己换过的，不好撬开，废了些功夫，幸好最后还是打开了。
“这锁不行啊，还是得换。”月江摇摇头进屋去找东西。
苏碧兰给她准备的东西就放在房间里，精美的红漆盒子，里面放的是一对青瓷花瓶。
月江不识货，她只觉得这对花瓶看着好看。重要的是外面这个盒子好看，里面垫的锦缎好看，这就够了。
反正拿去送人，别管价值如何，够好看就行。
“走吧。”月江拿好东西锁好门，跑回马车边。
长公主过的是四十二的生辰，并不是什么大寿，所以也没大摆筵席，请了一群京中贵妇千金一起玩玩而已。
在门口迎接月江的正是她那日救下的女官青兰。
月江下车又是直接跳下来的，漆盒被她用胳膊夹着。
青兰看见她这个样子也是愣了一下，不过终究对自己的救命恩人是客气的。她上前郑重道谢，然后好心提醒道：“公主的宴会，月大人这一身装扮出现恐怕会吓着那些千金小姐，她们可能会以为大人是来查案的。”
月江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黑色长衫，北院的这一身黑确实挺能震慑人的。再加上她腰间那把刀，她只要冷着脸往那儿一站，马上就有一种生人勿进的感觉。
她有些为难：“那我回去换。”其实她不想回去换，懒得再跑一趟。而且自己的常服也没好到哪去，面料还不如这身北院的衣服好。
“不用，我来想办法，这个好解决。”青兰拉起她的手往里走。
青兰大约三十多岁的样子，说话间总是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很亲切。
她一边走一边跟月江解释道：“本来我想自己私下找你道谢，结果公主听到这件事后说要见见你。正好又是公主的生辰，所以就叫你一起来玩玩。月大人不必拘束，公主只是个爱热闹的性子。今日请的也是些年轻人，在一起喝酒赏花吟诗作乐而已。”
这话听得月江脑袋疼。
这种京中贵妇的娱乐消遣，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她刚皱起眉头，又听得青兰补充道：“还有才艺比试，赢了能有公主的赏赐。公主很大方，赏的东西基本上都很贵重。”
听到有值钱的东西月江稍微有了点兴趣。
“比什么？”
“这个不一定，有时候是诗词歌赋，有时候是弹琴跳舞。去年就是比的画画和弹琴。今年还不知道，要看公主到时候临时决定。”
月江又泄气了，今天的热闹她是凑不成了，什么值钱的东西都与她无关了，这送礼的成本注定是捞不回来。
北院有自己的画师，根据人的描述就能画出人像来。
月江点头道：“先去画像，同时也要留意近期是否有无人认领的尸体，秀莲也有可能已经死了。另外在查一下是否有人在收购地图，这种见不得光的交易，恐怕只有去鬼市上看看。”
林秋一听鬼市突然就来了兴趣：“我要去鬼市，我还没去过。”他似乎把这当成了一件好玩的事情。
鬼市郭志勇去过，他觉得一点意思都没有：“只是个寅时开张的市场而已，没什么稀奇，黑灯瞎火的货都看不清楚。”
月江补充道：“除了鬼市还有白日的市场也要去查，还有赌坊青楼人牙子手上都要去打听。各位如果手下养着有线人的，都利用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这几个人跑遍了京城各大市场，三教九流的人接触了个便，终于在第三天有了消息。
不过是关于秀莲的消息，葬庄有无人认领的尸体，一般出了公告七日后还无人认领就会拉到乱葬岗去埋了。
现在正好有具女尸无人认领，狄明带人去看了，确定身份是秀莲。
从时间上推算秀莲应该是在孔允城死后没多久就被人杀了，死因也很简单，被人拧断脖子。因为从外表上看来没什么明显伤痕，所以葬庄的人也没报官府。
失去一个目击证人，现在这个案子更没头绪。这几日的走访没发现半点线索，越调查越觉得这个杀人案干净得过分。
为了查这个案子月江一直没回家，连同队里的人也没回去，每天早出晚归，还是一无所获。
月江有些发愁，以至于大半夜的时候还坐在议事厅里对着那一堆卷宗自言自语。
林秋半夜起来看见议事厅又亮光，于是蹑手蹑脚地过去。听见月江一个人在嘀嘀咕咕，又听不清楚在说什么。
于是壮着胆子开口问了一句：“你说啥呢？”
月江吓得一哆嗦，反手就给了他一拳。
林秋敏捷地躲过这一拳，满脸惊恐道：“你这是怎么了？这状态看着有点不对劲啊。”
“我没事。”月江把卷宗往桌上一扔，“睡不着，起来看看卷宗。白天总是奔波忙碌，晚上没人打扰反而容易冷静下来。我是觉得我们得方法可能有些误区。”
“愿闻其详。”
“按照往常的办案流程，查孔允城的财产来源，然后查秀莲的身世，一点一点去摸排他们接触过哪些人。查普通的刑案还可以，孔允城这种案子不太有用。孔允城如果真的是出卖了舆图，那收购，这些舆图的人定然不会把这东西拿去市场卖，只会又专门的途经送道真正的买家手里。就像在颐州那样，有专人传递消息，舆图到手之后直接送往境外。孔允城在盗取职方司的舆图以后，东西应该是很快送出去，我们绝对不可能在市面上能查到。如果对方就此收手，我们这样找下去不会有什么结果。等想办法刺激一下对方，让他们再动手。你想办法散布一个消息出去，让对方以为职方司留有一手，他们拿到的只是假的舆图。”
“这个容易，我明天找机会再去看看我爹。”林秋打着呵欠，“要是对方再继续打舆图的主意，一定会再安排人去打听相关消息，这方面你不用操心，我爹一定会注意这个问题。我现在比较担心的就是，万一孔允城的钱不是盗卖舆图来的，而是别的途径。”
“别的？别的还能有什么途径。他家境普通，没什么田产，他个人的俸禄也就那样。他名下也没别的生意，他夫人家也没什么钱，他也不是什么重要职务，行贿受贿都轮不到他。你告诉我，他还有什么途径能搞到这么多钱，两万两白银，还存放在外室家里，连自己夫人都不敢告知。”
“或许是他那个外室想办法搞到的钱。”
月江抽出两人的画像：“这秀莲长得还挺漂亮吧，你看看这孔允城长什么样。秀莲如果不是为了钱怎么会跟他在一起，怎么可能拿钱倒贴。”
“我主要是觉得我们只朝一个方向查，万一一直没有证据那就等于进了死胡同。我们应该多列举几种可能，万一这条路走不通，还有另外的路。”
“我会换个方法，但是不会换这个思路，孔允城的不明财产来源只可能是这个，我想不出卖别的东西还能卖出这么多钱。”
月江回答得很肯定，林秋无法反驳，他其实也是认同月江的想法，只是没那么坚定而已。
林秋叹气道：“既然你的想法这么坚定就早点睡吧，大半夜地坐在这儿搞得我们多愧疚。要让另外几个知道你熬夜，他们也不好意思休息。”
“那我回屋躺着。”月江收拾着桌上的东西，“我真睡不着，烦得很。”
“别着急，越是复杂的案子，越不可能在短时间破，先睡。”林秋打着呵欠回去了。
月江也回自己屋躺下。
接下来的几天依然是为这个案子忙碌，兵部那边的事情全都交给了林秋，她带着剩下的人继续调查，跑得腿都快断了。
她完全忘记了自己曾经答应过什么事情，直到有马车来接她时，她才想起要去参加长公主的寿宴。
“要不然今天就不去案发现场了。”
今天本不是休沐日，但是她要违例，为防其他人去告状，她决定拉所有人下水。
卢檀有些犹豫：“可是今天还不是休沐日。”
“我们出去查案，又没规定必须去案发现场。我们调查的又不是普通的刑案，我现在要去人多的地方打听一下消息。”月江这话说得够明显了。
郭志勇乐呵呵道：“我去我家那边打探消息。”
这么一说，其余几个人都明白，气氛突然变得轻松起来。
“那我们要不要去通知林秋，他最近几日一直在兵部那边。”卢檀想起了唯一一个不在这儿的人。
月江摆摆手：“不管他。”
说罢自己小跑着先溜了。
大家都休息，就不通知林秋，让他自己一个人忙去。
到了马车附近，前来接她的丫鬟正准备扶她上车，哪知月江一抬腿直接蹦了上去。丫鬟愣了一下，然后收起了地上的凳子。
“先去清远大街，我回去拿个东西。”
月江要回去拿的是送给长公主的贺礼，她托苏碧兰去置办，可这么多天她一直没回家，根本不知道苏碧兰给她买的什么东西。
到家之后发现自家院门挂着锁，苏碧兰和康谷都不在家，她摸了摸自己的荷包，发现忘了带钥匙。
仅仅是犹豫了片刻，她便选择了翻墙而入。
墙头有她布下的铁片，当初是为了防贼，现在可真是自掘坟墓。
就在手刚要碰上墙檐的一瞬见，她想起了那些锋利的铁片，手快速地收了回来，然后掉落回地面，差点崴了脚。
最后只好拿出包里的铁丝，开始撬锁。
锁也是自己换过的，不好撬开，废了些功夫，幸好最后还是打开了。
“这锁不行啊，还是得换。”月江摇摇头进屋去找东西。
苏碧兰给她准备的东西就放在房间里，精美的红漆盒子，里面放的是一对青瓷花瓶。
月江不识货，她只觉得这对花瓶看着好看。重要的是外面这个盒子好看，里面垫的锦缎好看，这就够了。
反正拿去送人，别管价值如何，够好看就行。
“走吧。”月江拿好东西锁好门，跑回马车边。
长公主过的是四十二的生辰，并不是什么大寿，所以也没大摆筵席，请了一群京中贵妇千金一起玩玩而已。
在门口迎接月江的正是她那日救下的女官青兰。
月江下车又是直接跳下来的，漆盒被她用胳膊夹着。
青兰看见她这个样子也是愣了一下，不过终究对自己的救命恩人是客气的。她上前郑重道谢，然后好心提醒道：“公主的宴会，月大人这一身装扮出现恐怕会吓着那些千金小姐，她们可能会以为大人是来查案的。”
月江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黑色长衫，北院的这一身黑确实挺能震慑人的。再加上她腰间那把刀，她只要冷着脸往那儿一站，马上就有一种生人勿进的感觉。
她有些为难：“那我回去换。”其实她不想回去换，懒得再跑一趟。而且自己的常服也没好到哪去，面料还不如这身北院的衣服好。
“不用，我来想办法，这个好解决。”青兰拉起她的手往里走。
青兰大约三十多岁的样子，说话间总是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很亲切。
她一边走一边跟月江解释道：“本来我想自己私下找你道谢，结果公主听到这件事后说要见见你。正好又是公主的生辰，所以就叫你一起来玩玩。月大人不必拘束，公主只是个爱热闹的性子。今日请的也是些年轻人，在一起喝酒赏花吟诗作乐而已。”
这话听得月江脑袋疼。
这种京中贵妇的娱乐消遣，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她刚皱起眉头，又听得青兰补充道：“还有才艺比试，赢了能有公主的赏赐。公主很大方，赏的东西基本上都很贵重。”
听到有值钱的东西月江稍微有了点兴趣。
“比什么？”
“这个不一定，有时候是诗词歌赋，有时候是弹琴跳舞。去年就是比的画画和弹琴。今年还不知道，要看公主到时候临时决定。”
月江又泄气了，今天的热闹她是凑不成了，什么值钱的东西都与她无关了，这送礼的成本注定是捞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