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业第四十天
在得知了生日蛋糕能够制作出来，林翊燃可谓是功不可没之后，在后半场杀青宴上，秦挽筝始终有些不在状态。
剧组的演员小伙伴和工作人员们一批又一批地来同她这个女主角合影留念、寒暄道别，秦挽筝即便面上还是一派笑语盈盈的样子，思绪早就飘到不知哪里去了，只有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周夏看得出，做出的许多反应全凭这些年在各种酒会、典礼中积累下来的肌肉记忆。
一众人推杯换盏到后半夜，宣传团队把所有杀青宴特辑素材全部录完后，《曾是惊鸿照影来》这部剧算是彻底告一段落。
不少人都在这场杀青宴上喝得醉眼朦胧，而秦挽筝因为心里还装着心事，所以喝得比其他人都少些，因此直到宴会结束，她的状态竟然是最好的那一个。
展冽显然是“又菜又爱喝”的那一类，俊脸上带着薄红，说话时舌头都有些伸不直了，却还拽着秦挽筝的袖口依依不舍：“姐，咱们以后有空常聚啊！”
展冽的经纪人和助理两人一左一右地架着他，袁米粒一边抱歉地朝秦挽筝笑，一边试图用恶狠狠的口吻唤醒展冽的记忆：“你再不走，等会儿又要被拍了发到网上了！”
“发！哥今天杀青了！这么好的事情当然要发！”展冽一挥手，差点连身边的助理都给挥出去，“我这里也还有好多照片没发呢！”
秦挽筝本想给他们留点面子，装作自己什么都没听见，但奈何喝醉酒的展冽实在太活宝，最终她还是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姐，我告诉你的那事儿，真不是我故意的，林翊燃知道了不会生气吧。”
展冽虽然喝醉了，但居然还记得宴会前发生的事，在自己嘴巴前比了个“嘘”的手势，耷着眼睛小声道：“我怕他……让他爸不给我戏拍。”
“林翊燃倒也不是那种人。”秦挽筝好笑道。
一旁的袁米粒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看秦挽筝的脸色大概也不是什么大事，便没好气地吐槽眼前这个醉鬼：“这话说得，好像你能拍得上人家林导的戏一样！喝点小酒就不知道自己的演技是几斤几两了是吧？”
“袁姐你怎么这样说话！”展冽鼻子一皱，转头用那双并不清明的眸子看向秦挽筝，语气里甚至带了些委屈，“姐！她欺负我！”
“……”
秦挽筝笑到不行，好说歹说才帮着袁米粒一起把喝醉的人哄到车上，自己才转身向不远处正等着她的保姆车走去。
“希望展老师明天醒来的时候不会想灭我的口，”周夏坐在车里和秦挽筝闲聊，“以后再看他的舞台我恐怕都得想起今晚他喝高了的样子了。”
秦挽筝原本有些复杂的心情被喝多了的展冽一搅，反倒轻松了不少。
车里逐渐安静下来，空调的暖风将整个车里吹得热乎乎的，紧绷了一晚上的神经彻底缓和，之前一直压抑着的睡意也逐渐漫了上来。
秦挽筝正打了个哈欠，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喂？”她眯着眼，连来电显示都没有看清就接了起来。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瞬，随即轻声开口：“你在睡觉？”
认出这个声音，秦挽筝摇了摇头，又意识到对面的人看不到自己的动作，答道：“没有，在车上，有点累了就稍微休息一下。”
“喝酒了？”他又问。
秦挽筝一怔：“你怎么知道？”
林翊燃低笑了一声，富有磁性的声音顺着听筒传到秦挽筝这边，无端令她耳根发麻：“猜的。”
“但听你现在说话的感觉，应该喝得不算多，那我也勉强能够放心了。”
他停顿了下，慢条斯理地同他道贺：“杀青快乐啊秦老师。”
“谢谢，”秦挽筝打起精神，坐直了些，“你那边忙完了？”
“嗯，燕城的戏份结束了，再转去冠城取几个景也就差不多可以杀青了。”
林翊燃的肩上还搭着一条毛巾，发丝上的水珠颤颤巍巍地挂在半空许久，终于还是不堪重负地砸落下来，跌在毛巾上瞬间消失殆尽。
他刷到了《惊鸿》剧组官博发布的杀青微博，也看见作为女主角的秦挽筝众星捧月般地被人围在中间，原本不想打扰她的杀青宴，但在将那组照片反复看了好几遍之后，林翊燃还是拨通了这个电话。
无他，就是很想听听她的声音。
电话两端陷入沉默，却又默契地没有人先提“挂断”这两个字，彼此轻浅的呼吸被收声口捕捉，经过电流地放大，清晰地传到对方的耳朵里。
秦挽筝睁开眼，思索再三，打破了二人之间的沉默——
“我生日那天，剧组给我定做了一个蛋糕，我当时还发了微博，就是蛋糕上有很多Q版小人的那个，你知道吗？”
“……”
电话那边顿了顿，“嗯”了一声：“怎么了？”
秦挽筝轻咬下唇，还是把后半句话问了出来：“听说那些角色资料是你提供给展冽的，是真的吗？”
“对。”林翊燃承认得很爽快。
“你为什么会有那些角色的信息，又为什么会给展冽啊。”秦挽筝垂着眸子。
这个问题的答案她既想知道，又有些不敢知道。
林翊燃笑了声，并没有拿这件事在她面前邀功，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无意间看到他在朋友圈问有没有人看过那几部剧，我刚好有印象，就联系了他。”
秦挽筝微微蹙眉。
又是“刚好”。
他们之间，恰好的事未免也太多了。
如果放在以前，她恐怕还会相信他的说辞，但自从他把自己的心意直白地捧到她面前后，不需要过多解读，秦挽筝也能察觉出有些“刚好”和“顺路”其实并没有那么简单。
但林翊燃没有给她胡思乱想的时间：“不必想那么多，你就说那个蛋糕，你到底喜欢不喜欢？”
“……”她愣了下，但还是说了实话，“喜欢。”
“那不就行了。”
林翊燃收到回答后，满意地勾起唇角，语气里都带着愉悦：“你喜欢就够了，不要有其他的负担，我只是希望你开心。”
两人又聊了些其他的，大部分时间都是林翊燃给她讲《空城》剧组最近发生的新鲜事，通过他的描述，秦挽筝几乎能够想象到剧组当时的场面，困倦和疲惫也消散了不少。
又过一阵，林翊燃听见电话那边似乎是秦挽筝的助理说了句什么，随后就听她说：“我到家了。”
“嗯。”林翊燃仰头靠在酒店的单人沙发上，目光落在天花板上，“好好休息，晚安。”
秦挽筝同他道了句“晚安”后就率先挂了电话，林翊燃听见听筒里传来“嘟”的一声，才将蓝牙耳机取下来。
窗外的夜色已经很浓，燕城是个节奏不快的城市，夜生活也没有沪城那样灯红酒绿，因此窗外几乎没有什么车流驶过的声音。
挂断电话后，林翊燃起身，趿着拖鞋走到电视柜前，蹲下身，低头在柜子里翻找起来。
他在电话里只说那些剧他恰好有印象，所以就帮忙找了找，却没有告诉秦挽筝，他当初是花了多大的精力才搜集到这些没有被恶剪的剧集母带的。
随手挑了一张光盘，林翊燃打开电视。
听过许多次的前奏缓缓响起，林翊燃靠在电视柜上安静等待着。
这张光盘里存着一个剪辑过的视频，之前它一直存放在林翊燃家里，也是因为这次帮展冽找秦挽筝过往拍过角色的影视资料，林翊燃才会把它带出来。
前序的黑幕缓缓褪去，一张美艳却带着些稚气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赫然是秦挽筝刚出道时的模样。
长达十小时的视频，将秦挽筝迄今为止的所有角色都剪了进去。
尽管前面很多角色只有短短五六句台词，共计时长加起来也不超过半小时，因为戏份少的缘故，被单剪出来后台词之间没有任何剧情衔接，若是让不熟悉秦挽筝的人来看，恐怕根本不知道她这个角色在干什么。
但林翊燃不在乎。
又或者说，他早就对秦挽筝这些年的作品了如指掌。况且，他保存着这些片段又不是为了看那些剧目本身。
如果要拿她现在的作品去对比刚出道时的作品，能够看出她现在的演技相较于以前可以说是进步了不止一点，但即使她的演技变得更加精湛，拍戏时情绪拿捏得更加游刃有余，但在她身上，始终有一样东西是不曾变过的。
那就是她对于演戏的热爱，和对专业能力的追求。
在和她一起拍《她才不动心》的时候林翊燃就发现了，不论是什么时候，只要秦挽筝站在拍摄现场，眼底里就总是闪烁着光芒，那阵光芒美好得让他难以忽视。
她是真的像她自己当年所说的那样，无比热爱着表演这个行业。
也正是她所表现出的这份热爱，让林翊燃最终选择说服家里人，重新回到了演艺这个行业里。
《她才不动心》的完播直播里，林翊燃说出那句“没有秦挽筝的明微就不会有他的陈宿”并不只是为了配合剧组而可以设计的台词。
而是真的，如果当初不曾遇到秦挽筝，影视剧行业里就不会再有“林翊燃”这三个字了。
剧组的演员小伙伴和工作人员们一批又一批地来同她这个女主角合影留念、寒暄道别，秦挽筝即便面上还是一派笑语盈盈的样子，思绪早就飘到不知哪里去了，只有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周夏看得出，做出的许多反应全凭这些年在各种酒会、典礼中积累下来的肌肉记忆。
一众人推杯换盏到后半夜，宣传团队把所有杀青宴特辑素材全部录完后，《曾是惊鸿照影来》这部剧算是彻底告一段落。
不少人都在这场杀青宴上喝得醉眼朦胧，而秦挽筝因为心里还装着心事，所以喝得比其他人都少些，因此直到宴会结束，她的状态竟然是最好的那一个。
展冽显然是“又菜又爱喝”的那一类，俊脸上带着薄红，说话时舌头都有些伸不直了，却还拽着秦挽筝的袖口依依不舍：“姐，咱们以后有空常聚啊！”
展冽的经纪人和助理两人一左一右地架着他，袁米粒一边抱歉地朝秦挽筝笑，一边试图用恶狠狠的口吻唤醒展冽的记忆：“你再不走，等会儿又要被拍了发到网上了！”
“发！哥今天杀青了！这么好的事情当然要发！”展冽一挥手，差点连身边的助理都给挥出去，“我这里也还有好多照片没发呢！”
秦挽筝本想给他们留点面子，装作自己什么都没听见，但奈何喝醉酒的展冽实在太活宝，最终她还是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姐，我告诉你的那事儿，真不是我故意的，林翊燃知道了不会生气吧。”
展冽虽然喝醉了，但居然还记得宴会前发生的事，在自己嘴巴前比了个“嘘”的手势，耷着眼睛小声道：“我怕他……让他爸不给我戏拍。”
“林翊燃倒也不是那种人。”秦挽筝好笑道。
一旁的袁米粒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看秦挽筝的脸色大概也不是什么大事，便没好气地吐槽眼前这个醉鬼：“这话说得，好像你能拍得上人家林导的戏一样！喝点小酒就不知道自己的演技是几斤几两了是吧？”
“袁姐你怎么这样说话！”展冽鼻子一皱，转头用那双并不清明的眸子看向秦挽筝，语气里甚至带了些委屈，“姐！她欺负我！”
“……”
秦挽筝笑到不行，好说歹说才帮着袁米粒一起把喝醉的人哄到车上，自己才转身向不远处正等着她的保姆车走去。
“希望展老师明天醒来的时候不会想灭我的口，”周夏坐在车里和秦挽筝闲聊，“以后再看他的舞台我恐怕都得想起今晚他喝高了的样子了。”
秦挽筝原本有些复杂的心情被喝多了的展冽一搅，反倒轻松了不少。
车里逐渐安静下来，空调的暖风将整个车里吹得热乎乎的，紧绷了一晚上的神经彻底缓和，之前一直压抑着的睡意也逐渐漫了上来。
秦挽筝正打了个哈欠，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喂？”她眯着眼，连来电显示都没有看清就接了起来。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瞬，随即轻声开口：“你在睡觉？”
认出这个声音，秦挽筝摇了摇头，又意识到对面的人看不到自己的动作，答道：“没有，在车上，有点累了就稍微休息一下。”
“喝酒了？”他又问。
秦挽筝一怔：“你怎么知道？”
林翊燃低笑了一声，富有磁性的声音顺着听筒传到秦挽筝这边，无端令她耳根发麻：“猜的。”
“但听你现在说话的感觉，应该喝得不算多，那我也勉强能够放心了。”
他停顿了下，慢条斯理地同他道贺：“杀青快乐啊秦老师。”
“谢谢，”秦挽筝打起精神，坐直了些，“你那边忙完了？”
“嗯，燕城的戏份结束了，再转去冠城取几个景也就差不多可以杀青了。”
林翊燃的肩上还搭着一条毛巾，发丝上的水珠颤颤巍巍地挂在半空许久，终于还是不堪重负地砸落下来，跌在毛巾上瞬间消失殆尽。
他刷到了《惊鸿》剧组官博发布的杀青微博，也看见作为女主角的秦挽筝众星捧月般地被人围在中间，原本不想打扰她的杀青宴，但在将那组照片反复看了好几遍之后，林翊燃还是拨通了这个电话。
无他，就是很想听听她的声音。
电话两端陷入沉默，却又默契地没有人先提“挂断”这两个字，彼此轻浅的呼吸被收声口捕捉，经过电流地放大，清晰地传到对方的耳朵里。
秦挽筝睁开眼，思索再三，打破了二人之间的沉默——
“我生日那天，剧组给我定做了一个蛋糕，我当时还发了微博，就是蛋糕上有很多Q版小人的那个，你知道吗？”
“……”
电话那边顿了顿，“嗯”了一声：“怎么了？”
秦挽筝轻咬下唇，还是把后半句话问了出来：“听说那些角色资料是你提供给展冽的，是真的吗？”
“对。”林翊燃承认得很爽快。
“你为什么会有那些角色的信息，又为什么会给展冽啊。”秦挽筝垂着眸子。
这个问题的答案她既想知道，又有些不敢知道。
林翊燃笑了声，并没有拿这件事在她面前邀功，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无意间看到他在朋友圈问有没有人看过那几部剧，我刚好有印象，就联系了他。”
秦挽筝微微蹙眉。
又是“刚好”。
他们之间，恰好的事未免也太多了。
如果放在以前，她恐怕还会相信他的说辞，但自从他把自己的心意直白地捧到她面前后，不需要过多解读，秦挽筝也能察觉出有些“刚好”和“顺路”其实并没有那么简单。
但林翊燃没有给她胡思乱想的时间：“不必想那么多，你就说那个蛋糕，你到底喜欢不喜欢？”
“……”她愣了下，但还是说了实话，“喜欢。”
“那不就行了。”
林翊燃收到回答后，满意地勾起唇角，语气里都带着愉悦：“你喜欢就够了，不要有其他的负担，我只是希望你开心。”
两人又聊了些其他的，大部分时间都是林翊燃给她讲《空城》剧组最近发生的新鲜事，通过他的描述，秦挽筝几乎能够想象到剧组当时的场面，困倦和疲惫也消散了不少。
又过一阵，林翊燃听见电话那边似乎是秦挽筝的助理说了句什么，随后就听她说：“我到家了。”
“嗯。”林翊燃仰头靠在酒店的单人沙发上，目光落在天花板上，“好好休息，晚安。”
秦挽筝同他道了句“晚安”后就率先挂了电话，林翊燃听见听筒里传来“嘟”的一声，才将蓝牙耳机取下来。
窗外的夜色已经很浓，燕城是个节奏不快的城市，夜生活也没有沪城那样灯红酒绿，因此窗外几乎没有什么车流驶过的声音。
挂断电话后，林翊燃起身，趿着拖鞋走到电视柜前，蹲下身，低头在柜子里翻找起来。
他在电话里只说那些剧他恰好有印象，所以就帮忙找了找，却没有告诉秦挽筝，他当初是花了多大的精力才搜集到这些没有被恶剪的剧集母带的。
随手挑了一张光盘，林翊燃打开电视。
听过许多次的前奏缓缓响起，林翊燃靠在电视柜上安静等待着。
这张光盘里存着一个剪辑过的视频，之前它一直存放在林翊燃家里，也是因为这次帮展冽找秦挽筝过往拍过角色的影视资料，林翊燃才会把它带出来。
前序的黑幕缓缓褪去，一张美艳却带着些稚气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赫然是秦挽筝刚出道时的模样。
长达十小时的视频，将秦挽筝迄今为止的所有角色都剪了进去。
尽管前面很多角色只有短短五六句台词，共计时长加起来也不超过半小时，因为戏份少的缘故，被单剪出来后台词之间没有任何剧情衔接，若是让不熟悉秦挽筝的人来看，恐怕根本不知道她这个角色在干什么。
但林翊燃不在乎。
又或者说，他早就对秦挽筝这些年的作品了如指掌。况且，他保存着这些片段又不是为了看那些剧目本身。
如果要拿她现在的作品去对比刚出道时的作品，能够看出她现在的演技相较于以前可以说是进步了不止一点，但即使她的演技变得更加精湛，拍戏时情绪拿捏得更加游刃有余，但在她身上，始终有一样东西是不曾变过的。
那就是她对于演戏的热爱，和对专业能力的追求。
在和她一起拍《她才不动心》的时候林翊燃就发现了，不论是什么时候，只要秦挽筝站在拍摄现场，眼底里就总是闪烁着光芒，那阵光芒美好得让他难以忽视。
她是真的像她自己当年所说的那样，无比热爱着表演这个行业。
也正是她所表现出的这份热爱，让林翊燃最终选择说服家里人，重新回到了演艺这个行业里。
《她才不动心》的完播直播里，林翊燃说出那句“没有秦挽筝的明微就不会有他的陈宿”并不只是为了配合剧组而可以设计的台词。
而是真的，如果当初不曾遇到秦挽筝，影视剧行业里就不会再有“林翊燃”这三个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