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满脸脓包送碳的?不是说被裴妍发现与裴妍勾搭,被丫鬟解决了吗?

    怎么还活着?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想到这,楚苓起身大喊:“你......你别走!回来。”

    男子踩着雪还未走远,听到喊叫声,谨慎的朝周围观察一圈,然后默默返回柴房门口:“我还以为你脑子真坏掉,把我给忘了。”

    他边说边掏钥匙开锁。

    楚苓:“给我开门。”

    “得嘞。”男子对她的话言听计从。

    说实话楚苓并不认识他,“勾搭”一事也只是从吃茶客人口中听来的,是真是假都不知道,但既然他还活着,那就能套出真相。

    门开后男子从背篓里掏出个包袱,抖开里面是一身干净的棉衣。

    因与碳块挤着放在背篓里,棉衣上难免有碳灰沾着。

    楚苓仅是看见这身衣服,体温就略微回升了些,就像是已经穿到身上了一样。

    接过棉衣,楚苓让他在门外等着。

    “你是不是喜欢我,所以不顾生命危险也要帮我逃跑。”楚苓在屋内问道。

    外面的男子打着牙颤,想说什么却忍住了。

    楚苓:“上次跟你跑了,我被抓回来打了三十个板子,听说你被裴府的人打死了,我还为你哭了许久,可看你现在好好的出现在我面前,不该给我个解释吗,是不是背着我与大小姐的丫鬟私通,怪不得我后来出逃又被抓了回来......”

    说话间,楚苓的衣服也穿好了,拉开门的瞬间刚好男子也转过身。

    两人的视线就这么直勾勾的对上了,楚苓向来最痛恨被人背叛,所以此刻看向他的眼神中尽是冷漠。

    男子想逃避又忍不住要看她,楚苓觉得很好笑,心中为裴笙感到不值,她道:“被我说中了?现在是心疼我来了?之前不敢带我远走高飞,我因为你差点被打死知不知道!”

    说着,她突然发现对方脸上有些不对劲。

    男子察觉到了她的视线,立马低头回避。

    “你躲什么。”楚苓一把掐住他的下巴强扭过来,揪着耳侧的翘边,抬手撕下他脸上的假皮。

    楚苓抬起他的下巴,左右仔细瞅着,她把假皮塞到自己衣服里,在男子脸上又掐又抠,确认是真脸了才停手。

    她还未开口,男子竟先跪到地上求饶起来:“姑娘,小的不是有意要假扮师父,是师父断气前嘱咐我,千万不能将他死了的事情让你知道,他还说给裴府送碳时要假扮成他的模样,如果见了跟裴府大小姐长的一样的女子,务必按照他说的方法救她。”

    楚苓扶他起来:“你师父是不想我伤心,所以让你假扮成他?”

    男子:“姑娘莫不是误会了什么,一直胡言乱语,师父有妻儿,他对姑娘绝没有半点轻薄之意,让我扮成他,是因为他说你只信他一人。”

    “嗯,原来是这样。”须臾,楚苓转念又问:“你进来时,大小姐的丫鬟有没有看到你。”

    男子努力回想着,脑子里飞速过着见到的每张面容,突然眼前一亮:“有!一进大门就撞见了,她只是问了句干什么的,我如实回答,她便让我进来了。”

    楚苓眉头一皱,摸着衣服里的假脸皮,心想:这丫鬟竟对主子撒谎,嘴上说着“亲眼看着他断气”,却与这副面孔迎面碰上了都认不出,一个丫鬟竟然这么不忠诚。

    “继续说你师父,他跟你还留什么遗言了。”楚苓问道。

    她必须了解与裴笙有关的所有事情、得到事情的真相。

    男子:“师父说让我转告你不要记恨谢公子,他是个好人且从不负你,师父还说一定要帮你逃出去找谢公子。”

    又是这个谢公子,楚苓:“这是全部了?”

    “嗯嗯。”

    楚苓让男子走了,离开前她告诉他以后进裴府不用再乔装打扮,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从棉衣里,她摸索到一张纸,纸张是去年冬天写的。

    上画着裴笙先前三番五次逃跑的路线。

    看完后,楚苓心中了然:裴笙爬过狗洞翻过后山,尝试过的路现在全都被裴家封住了,送碳的之所以会帮她,是因为外面有人给了他一大笔钱。

    不用想就知道,这钱肯定是所谓的谢公子出的。

    “这谢公子不行啊,连个裴府都不敢闯,云萦山掌门竟带不走个弱女子,还得从背地里派人进来,关键还救不出去。”楚苓看着纸上歪歪扭扭的字,背面潦草的画着裴府地形图,封锁的位置用红色打着叉。

    最下面写着:虽然是拿钱办事,但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觉得姑娘善良,不像外人所说的横行霸道,不应该就这么死在裴府。

    楚苓思索片刻,果然正如谣姐所说,外面的人都以为裴家二女儿是因为天生顽劣才被家人关起来。

    她叹息着将纸叠好塞进裤腰,掏出假脸皮贴到自己脸上。

    ...

    “快点快点,这里支上,尽量把圈子围大一些,对对对,就是这样。”院中的男丁穿着棉衣,费力抬手将棚子高高支起挪动。

    楚苓弓着腰,头发束着,假脸被她贴的毫无破绽,她从后院一路晃到主院,穿过人群朝大敞着的正门走去。

    站在门外,她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突然愣住,对面是她上一世常去的胭脂铺,这半年在茶楼忙的都没时间仔细看过这条街。

    此刻,上一世她与太傅假扮父女的时光与眼前的景象重叠,那时候她还小,嚷着要太傅抱她到街上看热闹,不料遇到了囚车游街,她和姚安便是在这时认识的。

    几声叮当响,楚苓回过神,转头去看时,旁边墙上贴的红纸倒映在了她眸子里。

    上面是裴府大小姐裴妍生辰的喜报,结尾处红纸黑字落着“辰国五年”。

    楚苓望着它发愣,她不禁想着:覆灭是因为那场邪祟攻城吗?邪祟有没有被全部消灭?还会卷土重来吗?

    一想到这,她就恨透了上一世无能为力的自己,这一世必须强大,哪怕是用别人的身份活着。

    她并没有谋权篡位的想法,既然阴差阳错重生到了别人身上,那就隐藏起前朝公主身份,作为裴笙好好活下去。

    楚苓记下喜报上写的时辰:“明日是裴妍的生辰,也即是裴笙的生辰,倒不如趁各个名门望族都在,来个偷天换日、身份互换,李公子,你自己去嫁吧。”

    她边想边转身进府,一个丫鬟上前拦住她,朝他使劲推了一把:“哎,你不是来送碳的吗,送完了不走还进来干什么。”

    “我......”楚苓用余光瞟了她一眼,穿的衣服布料比其他人要好,定是哪个受邀而来公子小姐的贴身丫鬟。

    她脑瓜一转,粗着声音道:“哦哦,我的背篓忘在柴房了,取完便离开。”

    在丫鬟的目送下,她驮着背往柴房的方向挪步,尽量表现得像个常年干苦力的老人。

    ...

    楚苓路上与裴妍打了个照面,对方旁边并排走着另一位女子。

    那女子边走边说着:“今晚人都到齐了,就不能抽个时间让说书先生露个面吗,我实在想听。”

    裴妍:“你又是从哪找来的人,可别像上次,喝醉了砸场子,上次的账我还没找你算呢。”

    “哎呀,这次请来的我保证不会喝酒。”

    裴妍:“你发誓!”

    女子走到她面前站定,举起手:“我江羽琳发誓,这次带的绝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万一万一,我说万一啊,出了什么事,损失由我一人承担。”

    裴妍:“这还差不多。”

    走近了,楚苓贴着墙给她俩让路,只见裴妍朝路过的下人使了个眼色。

    下人就跟早就习惯了似的,跑进矮房子里抱出一摞长短一样的木板,然后走近柴房一阵忙活。

    待两人走后,楚苓看着柴房,门窗被封的老鼠都钻不进去。

    还好她提前在里面用干草扎了个假人,穿上旧衣服往那一躺,死人一样。

    要是放其他地儿,这法子根本混不过去。

    在这却不一样,裴笙的身子本来就瘦弱,加上裴府的人没人想她活,真死了都没人管,一个草人足以蒙混过关。

    见下人转身要走,楚苓上前问道:“哎你把这屋封住了,我的背篓还在里面呢。”

    下人打量她两眼,瞥见她脸上的脓包,摆出一副极其厌恶的嘴脸,“都看见封住了还问什么,一个背篓值几个钱,板子钉上去再取下来你知道有多难吗,去去去,赶紧走。”

    这正合她意。

    她道:“这得封多久,我看里面还有人......”

    “人什么人,就当没看见,我可提醒你,在这里别说见过里面那人,能被大小姐丢到这个柴房的,都没有好下场,不出半月就会从裴府消失。”

    楚苓:“是是是,我什么都没看见,里面啊连人都没有,可是,那背篓是我爹留给我的,我爹已经死了,你看看能不能告诉我封多久,我回去等着,到了时间我再过来取。”

    下人嘴一歪想半天,憋出句:“照以往的经验,至少得有个三天。”

    “好好好,谢大人。”楚苓弓的背都痛了,还要给他连连作揖。

    待人影消失在拐角,楚苓直起腰板冲着拐角方向呸了一口:“谢谢谢,我谢你个头。”

    府中的人都在前院,忙活搭建明天庆祝生辰的场地,其他地方基本没啥人。

    楚苓晃悠到后院伙房,饿的浑身没劲,头也晕。

    刚才装驼背作揖,差点给她摇昏过去:“这半下午的,又不洗澡又不做饭,刚好进去吃点东西。”楚苓把假脸扯开,一半耷拉着,一半还贴在脸上,扯了半天扯不下来,脸都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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