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女生溺亡案（12）
董浩川颓然地叹了一声：“全都是我干的，跟谷朵没有关系。”
“说吧，别有一个字的谎言。”
董浩川却又半天不说话，似乎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安修只能先开口引导：“你和谷朵为什么要把闵思齐骗到你家？”
董浩川揪着自己的头发说：“不是骗。我和谷朵在一起之后，我俩就不在学校宿舍住了，平时她就住到我家，我爸我妈常年在外地忙他们的项目，家里也没别人。所以闵思齐每次要跟谷朵线下交易的时候都是去我家那边。一开始我们是在家附近找个咖啡馆或者奶茶店，后来也挺熟了就几乎都是去我家里，这样也免得谷朵把那些谷子带来带去的了。”
安修又问：“你们是怎么知道闵思齐家里有很多金银币的？”
董浩川说：“这是闵思齐自己说的。她之前跟谷朵说想自杀，谷朵还劝她来着，后来她改变主意了，说她上网查了，未成年人的意外身故赔付是50万封顶，她说这远远不够她父母这些年为她花的钱，而且她父母也不缺钱，她爸爸随随便便一两套金银币都远远不止50万，所以自己死了只能换回50万也太亏了，不值当的，又说看到网上那些淹死的人的尸体，有的都巨人观了太恐怖太恶心了，她也不想自己死了之后变成那样。最主要的是她觉得她爸爸虽然毛病一大堆，但还是算爱她的。总之就是又不想自杀了。”
“所以你就打起了她家金银币的主意？”
董浩川道：“我跟她说，我爸爸之前开过古董店，对现在的金银币啊邮票啊什么的也有一点研究，我可以帮她卖掉一部分金银币，保证比正常市场价高一些，到时候她把这些钱给她爸，也算是帮她爸赚大钱了，她就很动心。”
安修问：“所以你们约了她大前天放学后把最值钱的那五套金银币带到你家，你和谷朵就联手杀了她？”
董浩川强调：“是我，没有谷朵。”
“哦？”安修问，“你单独约闵思齐也能把她约到你家？”
董浩川解释：“不是，是谷朵约的她，她刚到我家的时候谷朵也在。但后来谷朵接了一个电话，附近也有一个跟团吃谷的买家想当面取谷子，谷朵就跟那个人约了路口的奶茶店见面，拿着那些谷子就下楼了。然后我就……”
董浩川回忆起当时的情景：
闵思齐和董浩川坐在沙发上，把五套金银币一套一套地打开查看。闵思齐拿出其中一套金银币，把金币和银币分别取出来，想打开最后一层包装。
“别打开！别摸！最后那层包装别动它！”董浩川一边说一边连抽了好几张湿巾，一看闵思齐停住了，又说，“还好我吼得及时，别把金银币摸出印子来了，那样就卖不上价了。”
闵思齐把金银币放回去，问他：“东西没错吧？你确定这几套真能卖出你说的那个价格？”
“没问题。”
闵思齐点头：“那我今天先带回去，到周末你再带我去古玩市场。”
“好。”董浩川帮忙把五套金银币重新装好，放回闵思齐书包里，“来来来，你抱着书包，我给你拍张照留个念，要不然到了周末，这些东西就不属于你了。”
闵思齐笑道：“这有什么可拍的？”
“当然有意义了，这一书包的东西老值钱了，你爸以后肯定不会再动不动就骂你白花了那么多钱了，毕竟你还帮他赚了那么多钱呢。”
闵思齐将书包抱在怀里：“那你拍吧。”
董浩川打开手机做出拍照的架势，却突然扑上去将闵思齐按倒在沙发上。
闵思齐双手正抱在胸前的书包上，此时正好被董浩川两条腿死死压住双手、书包以及胸口，她刚发出一声惊呼，就被董浩川随手拿起的好几张湿巾堵住了嘴，动弹不得也发不出声音，渐渐地没了动静……
“然后呢？”安修问董浩川。
董浩川说：“然后我就用绳子把她绑起来了，湿纸巾也还塞她嘴里了，然后拿被子一裹抱着她下楼，到我停车的地方，我一看周围也没人，就把她塞到后备厢了，然后回楼上的时候碰到谷朵回来，我就说闵思齐要回家所以我把她送到楼下了。”
“所以谷朵是不知情的？”
董浩川点头：“对。吃过晚饭之后我说要开车带谷朵去江边玩，到了江边特别偏僻的一个地方，我找了一个理由把谷朵支开……”
“用什么理由把她支开的？”
董浩川说：“我让她到附近便利店买点东西。”
“嗯，然后呢？”
“然后我就在江边找了一些石头绑在闵思齐腰上，免得她很快浮起来，再然后就把她扔水里了。”
安修看了他一眼，起身出了房间，一会儿又拿着闵思齐做的那几根长绳进来，扔在桌上。
“起来！这些绳子给你。”
董浩川茫然：“警官这什么意思啊？”
安修道：“你怎么绑闵思齐的，就怎么把我也绑起来。”
董浩川尴尬地笑了笑：“警官我哪儿敢绑您啊？”
“你就绑，哪儿这么多废话？”
董浩川说：“我当时特别紧张，也是胡乱绑的，我现在都不记得当时具体是怎么绑的了。”
安修从外套口袋里摸出几张照片，在桌上摊开：“记性不好可以理解，那就提醒你一下吧，绑法再给你看看。”
董浩川对着照片看了又看，却一直没动手。
安修收起照片说：“看这么多遍了还没想起来吗？来吧，赶紧的。”
董浩川明显有些手足无措。
安修双手撑桌站在他身旁：“绑闵思齐是有谷朵参与的，而且这个环节她起的是主要的作用，你以为你包庇她是足够爱她足够深情的表现吗？”
董浩川急道：“这真的是我一个人的事儿，跟她没关系！”
安修笑了笑：“果然足够爱她啊。好吧，那你是为什么要谋财害命？”
董浩川说：“我想给谷朵更好的生活，让她能毫无顾忌地脱离那个家庭……”
安修问：“她的家庭怎么了？”
董浩川又沉默了。
安修说：“你想给你爱的女孩更好的生活，却不是通过自己的努力，而是杀了你爱人的好朋友，用她的命换你们的好生活？”
董浩川依然没吭声。
许岩亮敲门进来，看了看董浩川，跟安修说：“安队，那谁到了，叶医生在隔壁，问你要不要过去？”
安修会意：“好我马上过去。”
他起身去了隔壁房间，拿着谷朵的手机，跟坐在对面的谷朵说：“闵思齐画的自己反绑自己的图解曾经发给你看过，还问你这个绑法对不对，然后你就发起了跟她的视频聊天。你是在怂恿她自杀吗？”
谷朵说：“她是想自杀，但不是我怂恿的。”
叶斯语说：“可是看样子明显这种绑法是你教给她的”。
谷朵有点激动：“我没有教她自杀的方法，是她自己问我的。”
叶斯语问她：“那她怎么会知道你会这种绑法？”
谷朵胸口微微有些起伏，眼里也蓄着泪，却是很长时间的沉默。
安修正要按捺不住想催促她的时候，叶斯语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他看看她，重新靠回椅背上，也安静地等待着。
片刻之后谷朵开了口：“我没有想过要害她，她第一次跟我说想自杀的时候，我是搬出我的例子想劝她不要自杀。那个绑法是我曾经想要自杀的时候想尝试的方法，我就不该跟思齐提到这个，后来她老追着问，我没有告诉她，她就自己从网上查了一些方法，还画了漫画图解，发给我看，问我是不是这样的……”谷朵顿了顿，抹了一把眼泪之后转移了话题：“我本来跟闵思齐没那么熟，但后来她突然用了一个陌生的手机号跟我联系，约我线下交易，说她的微信支付绑定的是她妈妈的卡，她怕她妈妈看到她的交易明细和金额，还有如果我给她发货的话，她也怕收到包裹的时候被父母看见，所以她就买了第二部手机，目的就是为了躲避父母检查。我生活中也没有什么朋友，线下交易认识思齐之后我们也算一见如故，她虽然三次元生活中是个社恐，但二次元她又有点社牛属性在身上，跟我线下见过面之后，线上就跟我什么都能聊，后来我更是把她当成真正的好朋友了。”
安修忍不住说：“你把她当成真正的好朋友，还伙同你男朋友杀了她，就为了要她手中的金银币？”
“我没有！川儿说他要帮闵思齐高价卖掉那些金银币，让她能在她爸爸面前扬眉吐气一把。我没想到他是动了谋财害命的心的，我真的没想到……”谷朵掩面哭泣。
安修摇头道：“不，你想到了。在董浩川家里的时候闵思齐只是晕过去了，并没有死亡，那个时候你要是报警的同时打急救电话，她应该不会死，但你参与了绑她，也参与了抛她入水，然后眼睁睁看着她挣扎并沉入水中。”
谷朵哭得肩膀都在抖，却说不出一个字。
安修继续追问：“董浩川弄晕闵思齐的时候你在场吗？”
谷朵摇头：“我不在，我出去给人送谷子去了，回楼上的时候思齐已经昏迷了。”
叶斯语问：“那你为什么不打急救电话？”
谷朵哽咽：“我怕送医院也救不回来……我怕川儿坐牢……”
叶斯语和安修一直紧盯着谷朵，谷朵却不敢抬眼看他们。
叶斯语突然问：“你曾经是因为什么原因想要自杀？”
“说吧，别有一个字的谎言。”
董浩川却又半天不说话，似乎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安修只能先开口引导：“你和谷朵为什么要把闵思齐骗到你家？”
董浩川揪着自己的头发说：“不是骗。我和谷朵在一起之后，我俩就不在学校宿舍住了，平时她就住到我家，我爸我妈常年在外地忙他们的项目，家里也没别人。所以闵思齐每次要跟谷朵线下交易的时候都是去我家那边。一开始我们是在家附近找个咖啡馆或者奶茶店，后来也挺熟了就几乎都是去我家里，这样也免得谷朵把那些谷子带来带去的了。”
安修又问：“你们是怎么知道闵思齐家里有很多金银币的？”
董浩川说：“这是闵思齐自己说的。她之前跟谷朵说想自杀，谷朵还劝她来着，后来她改变主意了，说她上网查了，未成年人的意外身故赔付是50万封顶，她说这远远不够她父母这些年为她花的钱，而且她父母也不缺钱，她爸爸随随便便一两套金银币都远远不止50万，所以自己死了只能换回50万也太亏了，不值当的，又说看到网上那些淹死的人的尸体，有的都巨人观了太恐怖太恶心了，她也不想自己死了之后变成那样。最主要的是她觉得她爸爸虽然毛病一大堆，但还是算爱她的。总之就是又不想自杀了。”
“所以你就打起了她家金银币的主意？”
董浩川道：“我跟她说，我爸爸之前开过古董店，对现在的金银币啊邮票啊什么的也有一点研究，我可以帮她卖掉一部分金银币，保证比正常市场价高一些，到时候她把这些钱给她爸，也算是帮她爸赚大钱了，她就很动心。”
安修问：“所以你们约了她大前天放学后把最值钱的那五套金银币带到你家，你和谷朵就联手杀了她？”
董浩川强调：“是我，没有谷朵。”
“哦？”安修问，“你单独约闵思齐也能把她约到你家？”
董浩川解释：“不是，是谷朵约的她，她刚到我家的时候谷朵也在。但后来谷朵接了一个电话，附近也有一个跟团吃谷的买家想当面取谷子，谷朵就跟那个人约了路口的奶茶店见面，拿着那些谷子就下楼了。然后我就……”
董浩川回忆起当时的情景：
闵思齐和董浩川坐在沙发上，把五套金银币一套一套地打开查看。闵思齐拿出其中一套金银币，把金币和银币分别取出来，想打开最后一层包装。
“别打开！别摸！最后那层包装别动它！”董浩川一边说一边连抽了好几张湿巾，一看闵思齐停住了，又说，“还好我吼得及时，别把金银币摸出印子来了，那样就卖不上价了。”
闵思齐把金银币放回去，问他：“东西没错吧？你确定这几套真能卖出你说的那个价格？”
“没问题。”
闵思齐点头：“那我今天先带回去，到周末你再带我去古玩市场。”
“好。”董浩川帮忙把五套金银币重新装好，放回闵思齐书包里，“来来来，你抱着书包，我给你拍张照留个念，要不然到了周末，这些东西就不属于你了。”
闵思齐笑道：“这有什么可拍的？”
“当然有意义了，这一书包的东西老值钱了，你爸以后肯定不会再动不动就骂你白花了那么多钱了，毕竟你还帮他赚了那么多钱呢。”
闵思齐将书包抱在怀里：“那你拍吧。”
董浩川打开手机做出拍照的架势，却突然扑上去将闵思齐按倒在沙发上。
闵思齐双手正抱在胸前的书包上，此时正好被董浩川两条腿死死压住双手、书包以及胸口，她刚发出一声惊呼，就被董浩川随手拿起的好几张湿巾堵住了嘴，动弹不得也发不出声音，渐渐地没了动静……
“然后呢？”安修问董浩川。
董浩川说：“然后我就用绳子把她绑起来了，湿纸巾也还塞她嘴里了，然后拿被子一裹抱着她下楼，到我停车的地方，我一看周围也没人，就把她塞到后备厢了，然后回楼上的时候碰到谷朵回来，我就说闵思齐要回家所以我把她送到楼下了。”
“所以谷朵是不知情的？”
董浩川点头：“对。吃过晚饭之后我说要开车带谷朵去江边玩，到了江边特别偏僻的一个地方，我找了一个理由把谷朵支开……”
“用什么理由把她支开的？”
董浩川说：“我让她到附近便利店买点东西。”
“嗯，然后呢？”
“然后我就在江边找了一些石头绑在闵思齐腰上，免得她很快浮起来，再然后就把她扔水里了。”
安修看了他一眼，起身出了房间，一会儿又拿着闵思齐做的那几根长绳进来，扔在桌上。
“起来！这些绳子给你。”
董浩川茫然：“警官这什么意思啊？”
安修道：“你怎么绑闵思齐的，就怎么把我也绑起来。”
董浩川尴尬地笑了笑：“警官我哪儿敢绑您啊？”
“你就绑，哪儿这么多废话？”
董浩川说：“我当时特别紧张，也是胡乱绑的，我现在都不记得当时具体是怎么绑的了。”
安修从外套口袋里摸出几张照片，在桌上摊开：“记性不好可以理解，那就提醒你一下吧，绑法再给你看看。”
董浩川对着照片看了又看，却一直没动手。
安修收起照片说：“看这么多遍了还没想起来吗？来吧，赶紧的。”
董浩川明显有些手足无措。
安修双手撑桌站在他身旁：“绑闵思齐是有谷朵参与的，而且这个环节她起的是主要的作用，你以为你包庇她是足够爱她足够深情的表现吗？”
董浩川急道：“这真的是我一个人的事儿，跟她没关系！”
安修笑了笑：“果然足够爱她啊。好吧，那你是为什么要谋财害命？”
董浩川说：“我想给谷朵更好的生活，让她能毫无顾忌地脱离那个家庭……”
安修问：“她的家庭怎么了？”
董浩川又沉默了。
安修说：“你想给你爱的女孩更好的生活，却不是通过自己的努力，而是杀了你爱人的好朋友，用她的命换你们的好生活？”
董浩川依然没吭声。
许岩亮敲门进来，看了看董浩川，跟安修说：“安队，那谁到了，叶医生在隔壁，问你要不要过去？”
安修会意：“好我马上过去。”
他起身去了隔壁房间，拿着谷朵的手机，跟坐在对面的谷朵说：“闵思齐画的自己反绑自己的图解曾经发给你看过，还问你这个绑法对不对，然后你就发起了跟她的视频聊天。你是在怂恿她自杀吗？”
谷朵说：“她是想自杀，但不是我怂恿的。”
叶斯语说：“可是看样子明显这种绑法是你教给她的”。
谷朵有点激动：“我没有教她自杀的方法，是她自己问我的。”
叶斯语问她：“那她怎么会知道你会这种绑法？”
谷朵胸口微微有些起伏，眼里也蓄着泪，却是很长时间的沉默。
安修正要按捺不住想催促她的时候，叶斯语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他看看她，重新靠回椅背上，也安静地等待着。
片刻之后谷朵开了口：“我没有想过要害她，她第一次跟我说想自杀的时候，我是搬出我的例子想劝她不要自杀。那个绑法是我曾经想要自杀的时候想尝试的方法，我就不该跟思齐提到这个，后来她老追着问，我没有告诉她，她就自己从网上查了一些方法，还画了漫画图解，发给我看，问我是不是这样的……”谷朵顿了顿，抹了一把眼泪之后转移了话题：“我本来跟闵思齐没那么熟，但后来她突然用了一个陌生的手机号跟我联系，约我线下交易，说她的微信支付绑定的是她妈妈的卡，她怕她妈妈看到她的交易明细和金额，还有如果我给她发货的话，她也怕收到包裹的时候被父母看见，所以她就买了第二部手机，目的就是为了躲避父母检查。我生活中也没有什么朋友，线下交易认识思齐之后我们也算一见如故，她虽然三次元生活中是个社恐，但二次元她又有点社牛属性在身上，跟我线下见过面之后，线上就跟我什么都能聊，后来我更是把她当成真正的好朋友了。”
安修忍不住说：“你把她当成真正的好朋友，还伙同你男朋友杀了她，就为了要她手中的金银币？”
“我没有！川儿说他要帮闵思齐高价卖掉那些金银币，让她能在她爸爸面前扬眉吐气一把。我没想到他是动了谋财害命的心的，我真的没想到……”谷朵掩面哭泣。
安修摇头道：“不，你想到了。在董浩川家里的时候闵思齐只是晕过去了，并没有死亡，那个时候你要是报警的同时打急救电话，她应该不会死，但你参与了绑她，也参与了抛她入水，然后眼睁睁看着她挣扎并沉入水中。”
谷朵哭得肩膀都在抖，却说不出一个字。
安修继续追问：“董浩川弄晕闵思齐的时候你在场吗？”
谷朵摇头：“我不在，我出去给人送谷子去了，回楼上的时候思齐已经昏迷了。”
叶斯语问：“那你为什么不打急救电话？”
谷朵哽咽：“我怕送医院也救不回来……我怕川儿坐牢……”
叶斯语和安修一直紧盯着谷朵，谷朵却不敢抬眼看他们。
叶斯语突然问：“你曾经是因为什么原因想要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