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以眠和王绪交换了个眼神,很快王绪补上机位跟着站长等人一起进了楼里,这时岑以眠才终于得了一点空闲一把扯住韩东阳给人拽到一旁。

    “韩哥,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陈羡肯定不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我感觉你对这位来视察的领导态度很奇怪,为什么……”

    “停!stop!”韩东阳夸张地揉揉耳朵眼,“你十万个为什么啊,这事吧……说来话长,一句两句给你说不清楚,总之这位啊是从咱们站里爬上去的,按你男人的话说就是吃人血馒头的畜生。”

    说完韩东阳轻拍两下岑以眠的肩膀,大拇指指向走远的人群:“行了别琢磨了,先把工作完成,陈羡那边你不用担心,他都三十来岁的人了这点情绪还是可以排解的。”

    岑以眠也顾不上给陈羡发消息,她这边确实也脱不开身,只能压下心里的不安跟了上去。

    跟韩东阳在外面耽误了会儿,等她走近的时候那位许姓领导正在抹眼泪,看的岑以眠一愣一愣的,不明白这又是演的哪出戏。

    气氛也出奇的诡异,站长虽然在笑着附和但是岑以眠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不耐,最后站长强行转移了话题说带他看看站里这三年来的变化,他们也引进了不少新设备。

    没想到一群人在港口的泊位处和陈羡装了个正着,他好像没发现自己已经被围观了,棉外套丢在一边的地上,和何月等人一起抢修着一艘货轮。

    岑以眠最抗拒不了认真状态下的陈羡,那种浑身都充斥着个人魅力,在他最擅长的领域闪闪发光,让她沉寂的心脏忍不住为之狂躁呐喊。

    小惠得了自家导演的暗示后屁颠屁颠去把地上的外套拾起来搭在小臂上,被不远处的韩东阳看见,躲在人堆后面冲岑以眠竖了个拇指。

    岑以眠没理韩东阳,她现在更好奇陈羡还有什么技能是她不知道的,不仅开船技术好,修船也不在话下。

    “站长,咱们站里都是全能人才吗?”孔益林在旁边引导着话题,也算是替众人问出心中所想。

    站长一点也不谦虚,卖力夸道:“咱们平城引航站我可真不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在引航这项工作上从来没丢过咱们自己国人的脸,引航员们都是拼尽全力去做哪怕牺牲自己,而且这些工作人员全都是顶尖人才啊,我们也一直主张性别平等,所以这些年也致力于招收女性引航员和工程师。”

    何月早就听见动静知晓来人了,等站长说完话才装作刚知道的样子,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道:“当着这么多人呢您谦虚点,不过真要夸就夸他。”她手指向陈羡,“我们这位引航员在岗多年零失误,而且非常全能,平时没有工作时就会来帮我们一起检修船舶。”

    “零失误吗?我怎么记得……”简垣突然出了声。

    何月噗嗤一笑,跟着道:“是我不够严谨,确实算不上零失误。”

    在场的谁能不知道他俩影射的是哪次失误,但是又不明白这种场合为什么不藏着掖着反而要在摄像机和领导们面前秃噜出来。

    就连岑以眠也搞不懂,简垣一直都和陈羡不对付,怎么何月还配合他一起揭陈羡的短呢。

    “这事要真说起来,当年出事故的时候许站长倒是也在场,正好今天当着媒体给我们讲讲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许站长又是怎么借此高升的。”何月皮笑肉不笑。

    站长被这两人一唱一和气的脸色惨白,他劝了陈羡半天,结果把这俩混世魔王给落下了,真论起混来陈羡可和他们比不了。

    “何月!胡说八道什么呢!”

    “我怎么就胡说八道了,当年绾廷尉出事的时候他不在吗,我说错了?”何月轻拍了下脑门,轻笑说,“许站长你怎么出汗了呀?”

    陈羡自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可他越是沉默,许皓翔就越是心慌,尤其是当陈羡那双鹰目审视着他的时候,就好像把他丢至悬崖峭壁旁,随时都会坠入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许皓翔躲避开陈羡的眸光,眼神闪烁道:“绾廷尉是我们平城引航站的骄傲,但斯人已逝,就不要总拿亡魂做文章了。”注意到摄影师在旁边,许皓翔揉了两下眼角继续说,“我是从这里走出去的,过去我们一起出海引航,并肩奋斗为了海上国门与外轮社交分土必争,这些我永远都不会忘。”

    他说的义正言辞,身后一声嘲讽意味十足的冷哼打断了许皓翔的演讲,岑以眠注意到许皓翔只是发出一个单音节,但这位领导却像是见到洪水猛兽似的惊悚,着实有意思。

    陈羡面色淡然道:“但愿许站长能永远铭记。”

    这场闹剧一直到许皓翔被人送回酒店才算暂时结束,岑以眠和团队检查了设备和今日拍摄内容后让孔益林带着其他人先去吃饭,她则去找何月问清楚今天的事。

    何月像是料到岑以眠会来,一直在等着她,包括韩东阳也在一旁侯着,等岑以眠一只脚刚迈进屋子,韩东阳冲着何月竖了个大拇指。

    “来了来了,还真让你猜对了嘿!”

    岑以眠听见他说的话猜到这俩人拿自己当赌注,哭笑不得地说:“又拿我打趣。”

    韩东阳甩锅道:“你月姐起的头,她说你绝对会来找她。”

    目前站里知道岑以眠和陈羡离婚的只有何月,而且女生最懂女生,何月知道岑以眠有多爱陈羡,自然也会猜到她会跑来问个清楚。

    “何月姐……”

    “坐,这事说来话长。”何月安抚地拍了拍岑以眠手背,触及到的地方一片冰凉于是倒了杯热水放她手里。

    “我能先问个问题吗?”得到了何月的首肯,岑以眠开口说,“陈羡和简垣不是一直都合不来,为什么你今天还跟简垣合起伙来挖苦陈羡?”

    何月故意压低声音在昏暗的房间里看起来有些阴森:“你以为我倒戈向简垣啦?”

    “哎呀,你好好说话!”岑以眠呼噜了一下胳膊,汗毛都随着何月的声音立起来了。

    “OK~”何月恢复正经,“老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在许皓翔这个老狗逼的面前,简垣可以暂时划为盟友。”

    “可是站长看起来很生气,你们就不怕他……”

    何月起身走到岑以眠身边,倚着桌子的边沿然后把玩着她的发丝说:“咱们站长就是装装样子,而且你没听出来是他先开大的吗,要不然我们也不能这么放肆。”

    “所以许站长到底做了什么让你们这么讨厌他?而且陈羡今天心情不好,也和他有关吧?”

    何月笑了一下说:“你猜的没错,确实和许皓翔有关。”

    韩东阳半天没说话憋得难受,插了一句:“你还记得今天我和你说,你男人嘲他是蘸人血馒头的畜生吗?”

    岑以眠点头:“记得。”

    韩东阳正准备讲下去,余光瞥到了一个身影,于是说:“行了,既然你老公来了,具体发生了什么让他跟你说吧。”

    不知不觉手中的玻璃杯已经渐渐冷却,原本回温的手心又开始发凉,岑以眠放下杯子站了起来,有种背后议论人还被当事人捉住的尴尬。

    “聊什么呢?”

    韩东阳说:“你老婆关心你呢呗。”

    结婚三年她们之间都没说过老公老婆这个词,离了婚了倒是频繁听到,而且现在还当着陈羡的面,实在太难堪了。

    陈羡的眼中几不可察地闪过戏谑,随后怕小姑娘羞地又恼了,于是瞪了一眼韩东阳警告他闭嘴。

    陈羡拿起岑以眠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披到她身上,然后询问:“孔益林他们在昨天的大排档吃饭,问你们要不要一起。”

    何月目光发亮有些兴奋:“萧晗在吗!”

    陈羡不知道何月追星,提醒道:“明星的女朋友不好当,尤其是萧晗这种知名度高的。”

    “想什么呢!”何月随手团了张纸丢他,“我只是单纯追个星。”

    她自己心里有数就行,陈羡没再多说别的,然后柔声问岑以眠:“去不去?”

    岑以眠无心聚餐,她只想搞清楚许皓翔的事:“你们去吧,我没什么胃口。”

    和他俩道了别,岑以眠和陈羡并肩走到停车场然后坐上车,车厢内静到能听见彼此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以及车子进入右转向道时方向灯一闪一闪的声音。

    “你这别扭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掉。”越野车停在一家面馆门前熄了火,陈羡并没有指望她回答出个所以然,又说,“这家的拉面味道还不错。”

    “哦……”

    “别愣着了,下车。”陈羡见她这副呆愣的样子觉得好笑,两根手指微微弯曲弹了下岑以眠的脑门,然后率先推开车门。

    看样子陈羡经常光顾这家面馆,他俩一进来老板就热情地跟陈羡打招呼,然后问:“带朋友来啦,那还老样子?”

    陈羡侧头看向岑以眠,在她后背轻拍两下介绍说:“来我们单位拍纪录片的导演,贿赂贿赂人家,给我拍的帅一点。”

    老板不信他的鬼话,笑着说:“我看你小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说完对着厨房喊了一声,“两碗面多加点肉,你们羡哥带着朋友来啦!”

    “一碗不放香菜,她不吃。”

    直到两碗面做好端在桌子上,陈羡一边给岑以眠烫筷子一边开口道:“许皓翔是站里的上一任副站长,在这之前站长因为快到退休年纪身体又一直不好,所以提前退了,许皓翔虽然是副站长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等时间一到他自然会顶上老站长的位置。”

    “可他为什么会离开呢?”

    陈羡叩了叩桌子提醒:“再不吃面要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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