虢首封到底没找到和姬覆说话的机会。
不仅第一个晚上没机会，后面持续半个月都没找到私聊的机会。
吞口家十四年前秘密的一夜象块大石头般堵在他心口。偶尔半夜梦中惊醒，他会心悸到久久无法平息。
吞口氏绝对不对劲；得查查吞口氏，以及当年真正达成和解的原因……这些念头在虢首封脑子里萦绕不去。他一边抽空翻找各种情报库，一边想找机会和姬覆好好聊聊从中得到灵感。可是，姬覆忙死了。虢首封自己也忙死了。他们都被公家抓去当长工了。
拜移动的冰山所赐，整座官邸都处于沸腾状态。
为了第一场完美的夜庆，前期的统筹工作如火如荼进行中：统计人数，资金运转，物资调用，人员安排……不动不知道，动起来真要命。就连易云嫦也被凰袅娜抓去做学徒。
易云嫦挺乐在其中。
凰袅娜看过易云嫦整理出来的资料，十分惊讶：“可以啊，小云嫦。来，把这段时间的后勤部各岗位工作安排一轮？”又过了两天，凰袅娜的视线从显示屏缓缓收回来，上下打量云嫦：“是谁教你……”
岗位工作安排，看似简单，但要达出完美的效果则需要运用到很多基础的情报整理分析技能。
“情报”在当代灵界、尤其是世家贵阀中间已经形成一门相当受重视的学问。只有被多重评估，确认为未来家族骨干的人，才能学习到系统的情报知识。未来在族内地位越高，情报知识就学得越多越全面。并且掌握“情报”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特点，就是要浸润很久才能掌握到其中诀窍。传说中的“熟能生巧”彻底诠释了情报运用的最高阶段。
凰袅娜眼光老辣，很快就从小事中辨别出易云嫦不仅接受过系统的情报科学习，还是接受的高级情报科学习，并且已经培养成一定程度的良好习惯，能迅速条理分明的收集、整理情报，将解决手中的难题。
她交给易云嫦百人份的基础资料，要求易云嫦安排这些人未来一个月的工作。
易云嫦不仅将人一一分配妥当，还在旁边附注了每个人、每个岗位的基础信息，可能会遇到的问题，以及突发状况发生后，周围哪些岗位可以顺势互相协助、共渡难关……这绝对涉及到了高端情报分析和情景预判。
但是易云嫦目前处于十分尴尬的位子上。她虽然是易氏嫡系，却早已被易氏核心集团视为弃子；虽然被吞口家抚养长大，却毕竟异姓，在门第之见、血脉唯重的畸形圈子里，她就是一个吞口家寄居的客人，吞口氏不可能给她涉入家族机密的机会；更重要的是，她的身份归属权已经三度易手，移交给了古战场。她现在都不能称为外围世界的居民，而是联合部队的一员。
她很有可能是枚即用即弃的棋子。
每一个世家贵阀的情报学习科目，都是从实践开始，又在实践中结束，多多少少都会涉及到本家机密。谁允许她深层次涉入情报科的学习，就意味着接纳她成为自己族人，并且还是精英、未来接掌家长、长老之位的精英。
易云嫦腼腆地回答：“以前我常帮外祖母整理……”
凰袅娜感慨：“管理一个家族可真为难啊，吞口家内务竟然这么复杂？”
夔地现有十六家贵阀，吞口氏排名最末，是小得不能再小的贵阀了。
易云嫦细声细气地说完：“不，是整理情报。”
凰袅娜眨眨眼，满脸空白地追问：“整理……什么？”
“情报。”易云嫦大大方方地重复一遍。
凰袅娜脸上的笑容消失了，郑而重之地重新打量易云嫦。
易云嫦渐渐感到不安：“是有什么不妥吗？”
“不，没有，没什么不妥的。”凰袅娜口是心非，装作不在意地转移话题，“你在吞口家接触情报有多长时间了？”
易云嫦算了算：“不长。”
凰袅娜悄悄松了口气，这次笑得真诚多了：“是吗？那你还真是天赋异禀。我从未见过象你这样，这么出色的情报整理能力，一般能在两天时间里把百人基础信息归纳到位的，非要十年以上的经验才能获得这样的手感。”
易云嫦脸微微一红：“我、我也是整理了十年……”
“啊。”凰袅娜半天说不出话，“十年？你帮吞口氏整理了十年的情报？你、你十年前才多少岁啊？”
十岁！
内内个熊！
凰袅娜僵着原来就有的笑脸，暗中骂了句脏话。
吞口氏到底想干什么？
易云嫦绞紧手指：“我听说有些世家贵阀把情报看得相当重要，不是内定的精英绝不允许涉及。”
凰袅娜：“一般说来确实如此。”她想了想，觉得这么说还是太轻描淡写，“其实夜行者内部也是如此。”
“是吗？”易云嫦小小吃了一惊。
凰袅娜：“怎么？你了解夜行者内部的情部机构？”
“嗯，知道一点。”易云嫦想了想，有条有理地回答了凰袅娜的问题：“基本上每一家世家贵阀第一节情报课，都是系统地介绍各家情报机构的构成。世家贵阀多采取单一首脑制。单一首脑制是情报首领的唯一不二性。是一种简单的金字塔结构组织。人数最多的金字塔底层人员负责四面八方地收集信息，上一层则是初步收纳和归类，再上面两层重复收纳和归类的步骤，但精细程度逐级增加，大约上升到第五层金字塔人员，则出现初步的分析与筛选，就这样一直递到金字塔顶层。顶层——也就是‘首脑’通常只有一位，即家长或被称为小家长的人担任，最主要的工作是根据已经整理好的情报进行预判，也就是决断型人物。”
凰袅娜挑眉，更确认她接受了足够系统、足够专业的情报学习。
不是每一个未来的精英子弟耐烦理解这种传承了不少于千年时光的历史。
“不过现在‘和平即战时’的年代里，单一首脑制的情报机构已经不能再满足一个世家贵阀日常的情报处理工作。单一首脑虽然有强烈的保密性，却很容易被打断日常流水线，引发情报判断延时、延误战机等的后果。所以现在世家贵阀更愿意在情报机构里设置双首脑、或是三首脑这样的存在。第一是减轻了压在一个人身上的工作压力，第二则是达到了互相守望的目的。最后每个首脑日常管理的部份不同，除非内斗，否则可以维持上了多重保险的日常情报处理。”
凰袅娜轻笑出声：“那你知道的夜行者情报机构是什么样的？”
易云嫦：“夜行者的情报机构是一个巨大的散粒型结构。被吸纳进来的情报人员同时进行情报的整理、归类、筛选、分析和决断工作。遇到疑虑不决的问题，会分成小组开会讨论，有时候最终决断甚至不需要报备给你或是姬先生，直接开出指令交给执行部门去执行……我不明白，情报很多时候真假未辨，还有，万一决策错了怎么办？谁负责？”
凰袅娜哈哈大笑：“宝哎，你真是一块大活宝哎。”她心里则说：估计吞口氏也没想到吧？辛辛苦苦培育了这么些年的大宝贝活活便宜了别家。想到这，她就快活得不得了，忍不住问：“等古战场的事告一段落，你有没有兴趣夫唱妇随，跟着虢小三一起加入夜行者？”
易云嫦吃惊地睁大眼。
“到时候我把你收进情报科当科长，让你真真正正体味一把夜行者的情报机构是如何运转的？”
易云嫦屏住了呼吸。她刚想作声，就听见背后冷冰冰的一声：“不行。”
凰袅娜笑容俏皮地看向易云嫦后面：“哎呀，你今天不忙啦啊小三？”
“幸亏我抽出点空闲来，不然就不会知道你竟然干起这种贩卖弟媳妇的事了。”
“不，我是认真的。小云嫦很有天赋，她绝对会成为一个出色的夜行者。”
易云嫦还是第一次得到别人这么衷心的肯定，脸上浮出大片火烧云。
虢首封担心她再听两句奉承话，就真的和凰袅娜签卖身契了，忙快步上前把人捞过来，圈在怀里。
“不行就是不行，”虢大狗唁唁呲牙，“姬覆呢？我一天没看见他了。”
凰袅娜：“哦，旧疾发作，躺医疗舱去了。”
虢首封不信：“旧疾发作？他要是旧疾发作你还会在这儿谈笑风生？”早就紧张地守着昏迷不醒的姬覆去了。
凰袅娜朝他眨眨眼，悄声说：“嘘——躺医疗舱是真躺。就是纯粹为了躲懒。这会应该睡醒了，在拿医疗舱的微型电脑玩连连看吧？”
虢首封、易云嫦：“……”
你这么坦荡荡地说出来真的好吗？
虢首封怒了：“我们在这里被公家榨干最后一滴血汗，他却自己偷偷躲起来玩弱智游戏？”
“连连看不弱智啊，很锻炼眼力和脑力呢。”凰袅娜忙替姬覆澄清，“其实你也可以去躲懒，没关系的。大部份工作都在收尾了，我们参不参与都无所谓了。”反正这笔单的赏金已经到位，财货两讫互不相欠。
虢首封揽紧易云嫦的肩膀，高傲扬首：“正好，我就是来带她去偷懒的。”
凰袅娜：“……”感觉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虢首封趾高气昂地拖走了易云嫦。
易云嫦十分不安地回头看了眼凰袅娜：“我、我们去哪？”
虢首封本想带她去找姬覆，现在转念一想，人都睡医疗舱里了，估计精神是真的有些不济。他思索片刻，对易云嫦说：“我带你去见见鼠哥。”
“鼠哥？”
夜行者里能被称为“鼠哥”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叔伯仁。
叔伯仁，鼠妖后裔，异能是沟通啮齿类和翼手类动物，是目前灵界公认的第一大情报头目。如果凰袅娜和姬覆是夜行者最大的依仗，那么叔伯仁就是仅次于前面两者的第二大依仗。夜行者不是一个□□者控制的势力，而是一个多人共同集结起来的势力团。叔伯仁是这些人中的佼佼者之一。
“鼠哥不是回沙市了吗？”
“嗯，”虢首封心不在焉，“有点事需要请他帮忙。”
凰袅娜目送他们离去，笑容渐渐收敛。等两人走出了感应范围，她才在一片寂静中拨通了常用通讯号。
“阿福，你醒了吗？”凰袅娜谨慎地开启了密音模式，周身笼起一层氤氲。被朦胧光晕笼罩的她不仅声音，表情和口形也变得含糊起来，不贴面根本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她的声音清晰传入姬覆耳中：
“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吞口氏教了小云嫦高级情报学——你说她是不是想把小云嫦培养成自己的继承人？”
不知道姬覆在那边说了什么，凰袅娜又轻笑了两声。那笑容看起来有些冷。
“是，很明显。小云嫦的情报处理能力恐怕已经达到了条件反射程度，不是S级也是A级了……不管吞口氏当初抱有什么目的，你说目前这情况，该不该称为‘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仅第一个晚上没机会，后面持续半个月都没找到私聊的机会。
吞口家十四年前秘密的一夜象块大石头般堵在他心口。偶尔半夜梦中惊醒，他会心悸到久久无法平息。
吞口氏绝对不对劲；得查查吞口氏，以及当年真正达成和解的原因……这些念头在虢首封脑子里萦绕不去。他一边抽空翻找各种情报库，一边想找机会和姬覆好好聊聊从中得到灵感。可是，姬覆忙死了。虢首封自己也忙死了。他们都被公家抓去当长工了。
拜移动的冰山所赐，整座官邸都处于沸腾状态。
为了第一场完美的夜庆，前期的统筹工作如火如荼进行中：统计人数，资金运转，物资调用，人员安排……不动不知道，动起来真要命。就连易云嫦也被凰袅娜抓去做学徒。
易云嫦挺乐在其中。
凰袅娜看过易云嫦整理出来的资料，十分惊讶：“可以啊，小云嫦。来，把这段时间的后勤部各岗位工作安排一轮？”又过了两天，凰袅娜的视线从显示屏缓缓收回来，上下打量云嫦：“是谁教你……”
岗位工作安排，看似简单，但要达出完美的效果则需要运用到很多基础的情报整理分析技能。
“情报”在当代灵界、尤其是世家贵阀中间已经形成一门相当受重视的学问。只有被多重评估，确认为未来家族骨干的人，才能学习到系统的情报知识。未来在族内地位越高，情报知识就学得越多越全面。并且掌握“情报”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特点，就是要浸润很久才能掌握到其中诀窍。传说中的“熟能生巧”彻底诠释了情报运用的最高阶段。
凰袅娜眼光老辣，很快就从小事中辨别出易云嫦不仅接受过系统的情报科学习，还是接受的高级情报科学习，并且已经培养成一定程度的良好习惯，能迅速条理分明的收集、整理情报，将解决手中的难题。
她交给易云嫦百人份的基础资料，要求易云嫦安排这些人未来一个月的工作。
易云嫦不仅将人一一分配妥当，还在旁边附注了每个人、每个岗位的基础信息，可能会遇到的问题，以及突发状况发生后，周围哪些岗位可以顺势互相协助、共渡难关……这绝对涉及到了高端情报分析和情景预判。
但是易云嫦目前处于十分尴尬的位子上。她虽然是易氏嫡系，却早已被易氏核心集团视为弃子；虽然被吞口家抚养长大，却毕竟异姓，在门第之见、血脉唯重的畸形圈子里，她就是一个吞口家寄居的客人，吞口氏不可能给她涉入家族机密的机会；更重要的是，她的身份归属权已经三度易手，移交给了古战场。她现在都不能称为外围世界的居民，而是联合部队的一员。
她很有可能是枚即用即弃的棋子。
每一个世家贵阀的情报学习科目，都是从实践开始，又在实践中结束，多多少少都会涉及到本家机密。谁允许她深层次涉入情报科的学习，就意味着接纳她成为自己族人，并且还是精英、未来接掌家长、长老之位的精英。
易云嫦腼腆地回答：“以前我常帮外祖母整理……”
凰袅娜感慨：“管理一个家族可真为难啊，吞口家内务竟然这么复杂？”
夔地现有十六家贵阀，吞口氏排名最末，是小得不能再小的贵阀了。
易云嫦细声细气地说完：“不，是整理情报。”
凰袅娜眨眨眼，满脸空白地追问：“整理……什么？”
“情报。”易云嫦大大方方地重复一遍。
凰袅娜脸上的笑容消失了，郑而重之地重新打量易云嫦。
易云嫦渐渐感到不安：“是有什么不妥吗？”
“不，没有，没什么不妥的。”凰袅娜口是心非，装作不在意地转移话题，“你在吞口家接触情报有多长时间了？”
易云嫦算了算：“不长。”
凰袅娜悄悄松了口气，这次笑得真诚多了：“是吗？那你还真是天赋异禀。我从未见过象你这样，这么出色的情报整理能力，一般能在两天时间里把百人基础信息归纳到位的，非要十年以上的经验才能获得这样的手感。”
易云嫦脸微微一红：“我、我也是整理了十年……”
“啊。”凰袅娜半天说不出话，“十年？你帮吞口氏整理了十年的情报？你、你十年前才多少岁啊？”
十岁！
内内个熊！
凰袅娜僵着原来就有的笑脸，暗中骂了句脏话。
吞口氏到底想干什么？
易云嫦绞紧手指：“我听说有些世家贵阀把情报看得相当重要，不是内定的精英绝不允许涉及。”
凰袅娜：“一般说来确实如此。”她想了想，觉得这么说还是太轻描淡写，“其实夜行者内部也是如此。”
“是吗？”易云嫦小小吃了一惊。
凰袅娜：“怎么？你了解夜行者内部的情部机构？”
“嗯，知道一点。”易云嫦想了想，有条有理地回答了凰袅娜的问题：“基本上每一家世家贵阀第一节情报课，都是系统地介绍各家情报机构的构成。世家贵阀多采取单一首脑制。单一首脑制是情报首领的唯一不二性。是一种简单的金字塔结构组织。人数最多的金字塔底层人员负责四面八方地收集信息，上一层则是初步收纳和归类，再上面两层重复收纳和归类的步骤，但精细程度逐级增加，大约上升到第五层金字塔人员，则出现初步的分析与筛选，就这样一直递到金字塔顶层。顶层——也就是‘首脑’通常只有一位，即家长或被称为小家长的人担任，最主要的工作是根据已经整理好的情报进行预判，也就是决断型人物。”
凰袅娜挑眉，更确认她接受了足够系统、足够专业的情报学习。
不是每一个未来的精英子弟耐烦理解这种传承了不少于千年时光的历史。
“不过现在‘和平即战时’的年代里，单一首脑制的情报机构已经不能再满足一个世家贵阀日常的情报处理工作。单一首脑虽然有强烈的保密性，却很容易被打断日常流水线，引发情报判断延时、延误战机等的后果。所以现在世家贵阀更愿意在情报机构里设置双首脑、或是三首脑这样的存在。第一是减轻了压在一个人身上的工作压力，第二则是达到了互相守望的目的。最后每个首脑日常管理的部份不同，除非内斗，否则可以维持上了多重保险的日常情报处理。”
凰袅娜轻笑出声：“那你知道的夜行者情报机构是什么样的？”
易云嫦：“夜行者的情报机构是一个巨大的散粒型结构。被吸纳进来的情报人员同时进行情报的整理、归类、筛选、分析和决断工作。遇到疑虑不决的问题，会分成小组开会讨论，有时候最终决断甚至不需要报备给你或是姬先生，直接开出指令交给执行部门去执行……我不明白，情报很多时候真假未辨，还有，万一决策错了怎么办？谁负责？”
凰袅娜哈哈大笑：“宝哎，你真是一块大活宝哎。”她心里则说：估计吞口氏也没想到吧？辛辛苦苦培育了这么些年的大宝贝活活便宜了别家。想到这，她就快活得不得了，忍不住问：“等古战场的事告一段落，你有没有兴趣夫唱妇随，跟着虢小三一起加入夜行者？”
易云嫦吃惊地睁大眼。
“到时候我把你收进情报科当科长，让你真真正正体味一把夜行者的情报机构是如何运转的？”
易云嫦屏住了呼吸。她刚想作声，就听见背后冷冰冰的一声：“不行。”
凰袅娜笑容俏皮地看向易云嫦后面：“哎呀，你今天不忙啦啊小三？”
“幸亏我抽出点空闲来，不然就不会知道你竟然干起这种贩卖弟媳妇的事了。”
“不，我是认真的。小云嫦很有天赋，她绝对会成为一个出色的夜行者。”
易云嫦还是第一次得到别人这么衷心的肯定，脸上浮出大片火烧云。
虢首封担心她再听两句奉承话，就真的和凰袅娜签卖身契了，忙快步上前把人捞过来，圈在怀里。
“不行就是不行，”虢大狗唁唁呲牙，“姬覆呢？我一天没看见他了。”
凰袅娜：“哦，旧疾发作，躺医疗舱去了。”
虢首封不信：“旧疾发作？他要是旧疾发作你还会在这儿谈笑风生？”早就紧张地守着昏迷不醒的姬覆去了。
凰袅娜朝他眨眨眼，悄声说：“嘘——躺医疗舱是真躺。就是纯粹为了躲懒。这会应该睡醒了，在拿医疗舱的微型电脑玩连连看吧？”
虢首封、易云嫦：“……”
你这么坦荡荡地说出来真的好吗？
虢首封怒了：“我们在这里被公家榨干最后一滴血汗，他却自己偷偷躲起来玩弱智游戏？”
“连连看不弱智啊，很锻炼眼力和脑力呢。”凰袅娜忙替姬覆澄清，“其实你也可以去躲懒，没关系的。大部份工作都在收尾了，我们参不参与都无所谓了。”反正这笔单的赏金已经到位，财货两讫互不相欠。
虢首封揽紧易云嫦的肩膀，高傲扬首：“正好，我就是来带她去偷懒的。”
凰袅娜：“……”感觉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虢首封趾高气昂地拖走了易云嫦。
易云嫦十分不安地回头看了眼凰袅娜：“我、我们去哪？”
虢首封本想带她去找姬覆，现在转念一想，人都睡医疗舱里了，估计精神是真的有些不济。他思索片刻，对易云嫦说：“我带你去见见鼠哥。”
“鼠哥？”
夜行者里能被称为“鼠哥”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叔伯仁。
叔伯仁，鼠妖后裔，异能是沟通啮齿类和翼手类动物，是目前灵界公认的第一大情报头目。如果凰袅娜和姬覆是夜行者最大的依仗，那么叔伯仁就是仅次于前面两者的第二大依仗。夜行者不是一个□□者控制的势力，而是一个多人共同集结起来的势力团。叔伯仁是这些人中的佼佼者之一。
“鼠哥不是回沙市了吗？”
“嗯，”虢首封心不在焉，“有点事需要请他帮忙。”
凰袅娜目送他们离去，笑容渐渐收敛。等两人走出了感应范围，她才在一片寂静中拨通了常用通讯号。
“阿福，你醒了吗？”凰袅娜谨慎地开启了密音模式，周身笼起一层氤氲。被朦胧光晕笼罩的她不仅声音，表情和口形也变得含糊起来，不贴面根本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她的声音清晰传入姬覆耳中：
“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吞口氏教了小云嫦高级情报学——你说她是不是想把小云嫦培养成自己的继承人？”
不知道姬覆在那边说了什么，凰袅娜又轻笑了两声。那笑容看起来有些冷。
“是，很明显。小云嫦的情报处理能力恐怕已经达到了条件反射程度，不是S级也是A级了……不管吞口氏当初抱有什么目的，你说目前这情况，该不该称为‘偷鸡不成蚀把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