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至，天下却并不太平。
周国以莫须有的理由，对京国发起了进攻。
曾经交好的两大国，如今以兵刃相见，不免让人咋舌。
“啪——”上好的青花瓷器碎了一地，周廉因为气愤，胸口不停大幅度的起伏着，声音里的怒火滔天:“沈知青呢？她死哪去了？我已经按计划进攻了，线人呢？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陛下……我们联系不上……”底下的侍从自昨天周国军队第一次败退就开始受气。
“一群废物！”周廉又砸了桌上的瓷杯子，军帐内破碎声不停。
事已至此，再说撤退是不可能的，周廉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过事情也没有那么糟糕……
周廉看了一眼桌上的京国地界图，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沈知青他肯定能想办法联系上，京国，他要定了。
*
沈蓓这边也忙碌着。
不知道为什么，周廉对京国布兵的方式几位了解，以至于京国在最近的战役中频频失利，但是很快她又想明白了。
沈佳佳拼死送出去的东西，十有八九就是京国的城防图。
于是她和一众大臣连轴转了好几天更改兵线，到如今才堪堪挽回局面。
又下去一批上报战况的士兵，沈蓓捏了捏眉心，整个人疲惫到了极点。
“沈家的人看好了，别出问题。”沈蓓吩咐到。
“知道的。”段华收拾好东西，又要去看布防。
“陛下。”段华私下很少这么称呼沈蓓，这一声陛下让沈蓓抬起了头:“周延呢？”
“他不知道在忙什么，我今天还没看到他。”除了每晚准时钻她的被窝，沈蓓平时几乎见不到他。
“……”
“周京开战，他当真不会有干系吗？”
沈蓓不自觉地抿了抿唇，“你……”
“要知道这个，不是什么难事。”段华叹了口气:“我自然信你，可是那些乱七八糟的种种，我当然也会担心。背着你去查他，是我不对。”
沈蓓沉默半晌，说到:“周国攻打我们，和他无关。”
段华的神色认真，“周国没有正当理由攻打我们，可如果他的身份暴露，周廉把拐走皇子的罪名扣在我们头上——”
“现在只有周国向我们开战，一旦他们有了正当理由，那些想要分一杯羹的就都会跳出来，到时候我们孤立无援，处境会更为艰难。”
你那些大义又该怎么办。
“你担心我因为周延，放弃京国？”沈蓓的语气疑惑，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
“不。”段华摇头:“我担心他毁了你。”
树叶晃动，风突然吹大了，少年靠在窗沿边上，高马尾微微随风荡着，他的背颈僵直，唇绷成直线。
沈蓓的回答在他心里荡着，如这风，猖狂，肆意。
他轻晒，眼神没有聚焦，仿佛已经神游到了八百里之外，可他眸中的光芒晦暗，把屋里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意料之中的答案。
*
沈佳佳醒来的时候，一睁眼，看着眼前陌生的场景，有些迷茫。
屋里没有点灯，陈设简单，角落堆着的茅草和农具可以看出这是一户农民，她晕死过去前只记得把信安然交到周国接应的人手里，再后面的记忆便没有了。
门被推开，伴随着阵阵风声，沈佳佳警觉地往后靠，只见一个面相和蔼的男子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温热的红糖姜汤。
甜甜的气味蔓延在屋内，见到来人，沈佳佳稍微放松了一点。
“你醒啦，姑娘。”男人点上煤油灯，屋子里瞬间亮堂了许多。
而她也看清了眼前的人。青色的布衣，清隽的面貌，岁月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太多痕迹，他身上成熟的气质有种不染世俗的美，淡雅的笑容让沈佳佳觉得莫名亲切。
“我……”沈佳佳一开口，嗓子哑得厉害。
“我是在我家田地附近看到你的，你伤的厉害，全身都是血。”男人把自己手里的姜汤递给沈佳佳，继续说道：“你是武将吗？”
“嗯。”沈佳佳捧着碗，眼里满是感激，这么冷的天，若不是遇到了这个男人，恐怕她早就一命呜呼了。
“武将好啊。”老妇人起身拿出沈佳佳的剑，放到了沈佳佳身侧：“这剑是我在你旁边捡到的，我想应该是你的。”
“我该怎么称呼您？”沈佳佳手里的碗见空，她起身下床，说着便跪在了男人面前。
男人赶紧去扶她，“我姓顾。”
沈氏受凌宇峰掌管，以至于沈佳佳并没有太多女尊男卑的思想，她捂着隐隐作痛的肩胛骨，郑重地向面前的恩人道谢。
“不必。”顾长笙笑得温柔：“现在正值战乱，你们武将都是守卫京国的大英雄，这是我应该做的。”
“战乱？”沈佳佳猛地抬头，眸子里写满不可思议。
顾长笙早就料到她的惊讶，解释到：“你昏睡七日有余，不知道很正常。”
“周京大战，如今已交锋不断了。”顾长笙的眼睛里流露出淡淡的哀伤，他转过身，重新去盛了一碗姜汤。
刚刚给沈佳佳的那一碗姜汤，本是要给他自己喝的，没曾想沈佳佳在这时候醒了过来。
“你既是京国将士，多少应该知道点的吧？”
“我不知道……我，”沈佳佳明显慌了神，嘴里不断重复着这句话：“我不知道会这样，我不知道……”
“姑娘别急。”顾长笙又递给沈佳佳一碗姜汤：“战事发生的突然，周京两国交好，突然刀剑相向，任谁都料不到。”
沈佳佳打了个哆嗦，接过碗时手还在抖，嘴里嘟囔着：“我要回去，对，我要回京都。”
她稳了稳心神，把姜汤一饮而尽：“顾先生，我的那匹马……”
没等沈佳佳说完，只听见“哐当”一声，木碗掉到了地上，溅出的汤汁洒在顾长笙的鞋面上，男人摇了摇头，弯腰把碗捡起来。
“长笙，好了吗？”一道女声在外面响起。
“进来吧。”顾长笙把碗放好：“你去把她安置好。”
“可冷死我了。”女人哈了一口热气，两三下就把沈佳佳扶上了床，盖好被子。
“把她留在这里，真的对吗?”顾长笙叹了口气。
沈琼走到他身边，目光循着他的望去。
远处的烽烟烧的正旺，昭示着战争的残酷。
“看她这样子，估计是不知情沈知青的动作的，可是战乱已发，她又何能脱罪？”
那封带有京国城防图的信件是沈佳佳拼命送出去的，要论罪过，哪怕她毫不知情，也逃脱不掉。
*
蓝若驻守边疆，和周国拉扯着，没了沈家作为内应，他们在攻打上并没能占到上风，京都内忙得不可开交，所有的城防都要重新设置，工作量大的出奇。
因为战乱发生的突然，周京附件的国家多多少少都有被波及，夏菡芷干脆结束了游历，回到夏府休息了一段时间，便应邀前往梁宫觐见梁王。
“周京会战，波及到了其它的小国，世道不安分，我就提前结束游历了。”夏菡芷兴致勃勃，向梁王诉说着自己一路遇到的趣事:“不过，在京国时我倒是遇到了一个有意思的人。”
“哦？是什么人能入我们夏大小姐的眼？”梁王笑着拿起茶杯，看向夏菡芷。
“他模样生得好看极了，我游历多个国家，这没见过这么俊俏的公子。”夏菡芷说这话时眼底闪着光:“要是周王打下了京国，不知道能不能卖夏府个面子，把那个人赏给我。”
梁王对俊俏的公子一向很有兴趣，他面上不显，只是微微挑眉问到:“有多俊俏？”
“我画给您看。”夏菡芷拍拍手，侍从立马准备了纸笔，她背对着梁王，专心致志地画着脑中的记忆。
梁王笑着摇摇头，没想到夏菡芷对这个男子如此执着，居然把他的样貌记得清清楚楚。
要是京国真的被周国吞灭，他倒是可以向周王卖个情面，让周王把这个男子赏给夏菡芷。
夏菡芷画得认真，殿外却突然狂风大作，殿内的侍女立马关上窗，点上碳火。
梁王饮尽了茶，想抬头吩咐侍女添茶，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前方。
夏菡芷背对着梁王坐，那副画就这么直白的在梁王眼下成型。
夏菡芷的丹青绝佳，梁王看着画上人流畅而硬朗的面部轮廓，看着那狭长的眼在夏菡芷笔下成型，男人清风朗月般的气质在夏菡芷笔下活灵活现。
“这颗耳垂痣，本该是红色……”侍女没给夏菡芷准备朱砂，但也画得差不多了，她回过头看梁王，猛然发现他已经站到了自己身后，眼神紧锁着画上的人，整个人明显的颤抖着。
“他叫什么？”这有些生硬的断句，让梁王的声音听起来很陌生。
“周延，他是京帝的贴身侍卫。”夏菡芷放下了笔，站起身对梁王撒娇:“好看吧？我真的很喜欢他，陛下能不能让周伯伯把他赏给我？”
梁王却没有立刻回答夏菡芷，他咽了咽口水，迈步走近那副画，眸子里闪着怪异的光，让夏菡芷有片刻的愣神。
她从未见过梁王这般模样，像是林中的狼看到了猎物，又像是穷困潦倒的人捡到了大笔银钱。
几近疯狂的模样。
她后退半步，有些害怕地看着梁王。
“菡芷。”梁王伸出手，抚摸着画上人的眉眼，笑得狰狞:“这个人，怕是不能赏给你了。”
屋外雷声大作，不久便会有一场大雨倾盆。
屋里的光线暗了下去，白纸黑墨，把纸上少年的线条映衬的更为晃眼。
那天的光线昏黑，让梁王一度以为周延是黑色的眸子。
如今用黑墨画出来的黑眸子，放在那双凌厉的眼眶里，与他记忆中桀骜的小少年一模一样。
夏菡芷却根本没了心情与梁王争论，她整个人都在发抖，鼓足了气只说出了句她不要了。
因为她看到，梁王伸出的是左手。
那只有断指的手。
周国以莫须有的理由，对京国发起了进攻。
曾经交好的两大国，如今以兵刃相见，不免让人咋舌。
“啪——”上好的青花瓷器碎了一地，周廉因为气愤，胸口不停大幅度的起伏着，声音里的怒火滔天:“沈知青呢？她死哪去了？我已经按计划进攻了，线人呢？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陛下……我们联系不上……”底下的侍从自昨天周国军队第一次败退就开始受气。
“一群废物！”周廉又砸了桌上的瓷杯子，军帐内破碎声不停。
事已至此，再说撤退是不可能的，周廉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过事情也没有那么糟糕……
周廉看了一眼桌上的京国地界图，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沈知青他肯定能想办法联系上，京国，他要定了。
*
沈蓓这边也忙碌着。
不知道为什么，周廉对京国布兵的方式几位了解，以至于京国在最近的战役中频频失利，但是很快她又想明白了。
沈佳佳拼死送出去的东西，十有八九就是京国的城防图。
于是她和一众大臣连轴转了好几天更改兵线，到如今才堪堪挽回局面。
又下去一批上报战况的士兵，沈蓓捏了捏眉心，整个人疲惫到了极点。
“沈家的人看好了，别出问题。”沈蓓吩咐到。
“知道的。”段华收拾好东西，又要去看布防。
“陛下。”段华私下很少这么称呼沈蓓，这一声陛下让沈蓓抬起了头:“周延呢？”
“他不知道在忙什么，我今天还没看到他。”除了每晚准时钻她的被窝，沈蓓平时几乎见不到他。
“……”
“周京开战，他当真不会有干系吗？”
沈蓓不自觉地抿了抿唇，“你……”
“要知道这个，不是什么难事。”段华叹了口气:“我自然信你，可是那些乱七八糟的种种，我当然也会担心。背着你去查他，是我不对。”
沈蓓沉默半晌，说到:“周国攻打我们，和他无关。”
段华的神色认真，“周国没有正当理由攻打我们，可如果他的身份暴露，周廉把拐走皇子的罪名扣在我们头上——”
“现在只有周国向我们开战，一旦他们有了正当理由，那些想要分一杯羹的就都会跳出来，到时候我们孤立无援，处境会更为艰难。”
你那些大义又该怎么办。
“你担心我因为周延，放弃京国？”沈蓓的语气疑惑，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
“不。”段华摇头:“我担心他毁了你。”
树叶晃动，风突然吹大了，少年靠在窗沿边上，高马尾微微随风荡着，他的背颈僵直，唇绷成直线。
沈蓓的回答在他心里荡着，如这风，猖狂，肆意。
他轻晒，眼神没有聚焦，仿佛已经神游到了八百里之外，可他眸中的光芒晦暗，把屋里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意料之中的答案。
*
沈佳佳醒来的时候，一睁眼，看着眼前陌生的场景，有些迷茫。
屋里没有点灯，陈设简单，角落堆着的茅草和农具可以看出这是一户农民，她晕死过去前只记得把信安然交到周国接应的人手里，再后面的记忆便没有了。
门被推开，伴随着阵阵风声，沈佳佳警觉地往后靠，只见一个面相和蔼的男子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温热的红糖姜汤。
甜甜的气味蔓延在屋内，见到来人，沈佳佳稍微放松了一点。
“你醒啦，姑娘。”男人点上煤油灯，屋子里瞬间亮堂了许多。
而她也看清了眼前的人。青色的布衣，清隽的面貌，岁月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太多痕迹，他身上成熟的气质有种不染世俗的美，淡雅的笑容让沈佳佳觉得莫名亲切。
“我……”沈佳佳一开口，嗓子哑得厉害。
“我是在我家田地附近看到你的，你伤的厉害，全身都是血。”男人把自己手里的姜汤递给沈佳佳，继续说道：“你是武将吗？”
“嗯。”沈佳佳捧着碗，眼里满是感激，这么冷的天，若不是遇到了这个男人，恐怕她早就一命呜呼了。
“武将好啊。”老妇人起身拿出沈佳佳的剑，放到了沈佳佳身侧：“这剑是我在你旁边捡到的，我想应该是你的。”
“我该怎么称呼您？”沈佳佳手里的碗见空，她起身下床，说着便跪在了男人面前。
男人赶紧去扶她，“我姓顾。”
沈氏受凌宇峰掌管，以至于沈佳佳并没有太多女尊男卑的思想，她捂着隐隐作痛的肩胛骨，郑重地向面前的恩人道谢。
“不必。”顾长笙笑得温柔：“现在正值战乱，你们武将都是守卫京国的大英雄，这是我应该做的。”
“战乱？”沈佳佳猛地抬头，眸子里写满不可思议。
顾长笙早就料到她的惊讶，解释到：“你昏睡七日有余，不知道很正常。”
“周京大战，如今已交锋不断了。”顾长笙的眼睛里流露出淡淡的哀伤，他转过身，重新去盛了一碗姜汤。
刚刚给沈佳佳的那一碗姜汤，本是要给他自己喝的，没曾想沈佳佳在这时候醒了过来。
“你既是京国将士，多少应该知道点的吧？”
“我不知道……我，”沈佳佳明显慌了神，嘴里不断重复着这句话：“我不知道会这样，我不知道……”
“姑娘别急。”顾长笙又递给沈佳佳一碗姜汤：“战事发生的突然，周京两国交好，突然刀剑相向，任谁都料不到。”
沈佳佳打了个哆嗦，接过碗时手还在抖，嘴里嘟囔着：“我要回去，对，我要回京都。”
她稳了稳心神，把姜汤一饮而尽：“顾先生，我的那匹马……”
没等沈佳佳说完，只听见“哐当”一声，木碗掉到了地上，溅出的汤汁洒在顾长笙的鞋面上，男人摇了摇头，弯腰把碗捡起来。
“长笙，好了吗？”一道女声在外面响起。
“进来吧。”顾长笙把碗放好：“你去把她安置好。”
“可冷死我了。”女人哈了一口热气，两三下就把沈佳佳扶上了床，盖好被子。
“把她留在这里，真的对吗?”顾长笙叹了口气。
沈琼走到他身边，目光循着他的望去。
远处的烽烟烧的正旺，昭示着战争的残酷。
“看她这样子，估计是不知情沈知青的动作的，可是战乱已发，她又何能脱罪？”
那封带有京国城防图的信件是沈佳佳拼命送出去的，要论罪过，哪怕她毫不知情，也逃脱不掉。
*
蓝若驻守边疆，和周国拉扯着，没了沈家作为内应，他们在攻打上并没能占到上风，京都内忙得不可开交，所有的城防都要重新设置，工作量大的出奇。
因为战乱发生的突然，周京附件的国家多多少少都有被波及，夏菡芷干脆结束了游历，回到夏府休息了一段时间，便应邀前往梁宫觐见梁王。
“周京会战，波及到了其它的小国，世道不安分，我就提前结束游历了。”夏菡芷兴致勃勃，向梁王诉说着自己一路遇到的趣事:“不过，在京国时我倒是遇到了一个有意思的人。”
“哦？是什么人能入我们夏大小姐的眼？”梁王笑着拿起茶杯，看向夏菡芷。
“他模样生得好看极了，我游历多个国家，这没见过这么俊俏的公子。”夏菡芷说这话时眼底闪着光:“要是周王打下了京国，不知道能不能卖夏府个面子，把那个人赏给我。”
梁王对俊俏的公子一向很有兴趣，他面上不显，只是微微挑眉问到:“有多俊俏？”
“我画给您看。”夏菡芷拍拍手，侍从立马准备了纸笔，她背对着梁王，专心致志地画着脑中的记忆。
梁王笑着摇摇头，没想到夏菡芷对这个男子如此执着，居然把他的样貌记得清清楚楚。
要是京国真的被周国吞灭，他倒是可以向周王卖个情面，让周王把这个男子赏给夏菡芷。
夏菡芷画得认真，殿外却突然狂风大作，殿内的侍女立马关上窗，点上碳火。
梁王饮尽了茶，想抬头吩咐侍女添茶，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前方。
夏菡芷背对着梁王坐，那副画就这么直白的在梁王眼下成型。
夏菡芷的丹青绝佳，梁王看着画上人流畅而硬朗的面部轮廓，看着那狭长的眼在夏菡芷笔下成型，男人清风朗月般的气质在夏菡芷笔下活灵活现。
“这颗耳垂痣，本该是红色……”侍女没给夏菡芷准备朱砂，但也画得差不多了，她回过头看梁王，猛然发现他已经站到了自己身后，眼神紧锁着画上的人，整个人明显的颤抖着。
“他叫什么？”这有些生硬的断句，让梁王的声音听起来很陌生。
“周延，他是京帝的贴身侍卫。”夏菡芷放下了笔，站起身对梁王撒娇:“好看吧？我真的很喜欢他，陛下能不能让周伯伯把他赏给我？”
梁王却没有立刻回答夏菡芷，他咽了咽口水，迈步走近那副画，眸子里闪着怪异的光，让夏菡芷有片刻的愣神。
她从未见过梁王这般模样，像是林中的狼看到了猎物，又像是穷困潦倒的人捡到了大笔银钱。
几近疯狂的模样。
她后退半步，有些害怕地看着梁王。
“菡芷。”梁王伸出手，抚摸着画上人的眉眼，笑得狰狞:“这个人，怕是不能赏给你了。”
屋外雷声大作，不久便会有一场大雨倾盆。
屋里的光线暗了下去，白纸黑墨，把纸上少年的线条映衬的更为晃眼。
那天的光线昏黑，让梁王一度以为周延是黑色的眸子。
如今用黑墨画出来的黑眸子，放在那双凌厉的眼眶里，与他记忆中桀骜的小少年一模一样。
夏菡芷却根本没了心情与梁王争论，她整个人都在发抖，鼓足了气只说出了句她不要了。
因为她看到，梁王伸出的是左手。
那只有断指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