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格庄园是一个幽灵笼罩的府邸。
这是在佣人之间流传很久的传闻，第一个提起它的人无从考证。
传闻所描述的幽灵是一位年轻小姐，她来自遥远的异国，曾在这里生活，最后孤独地死去，她的死去带走了兰格家最后的荣耀。
有人称呼她为吉赛尔，也有人叫她薇莉。两种称呼都是代称，起源于一部浪漫主义芭蕾舞剧《吉赛尔》，吉赛尔和薇莉指代剧中的女主角和其他在婚前死去的幽灵新娘。中世纪德国的部分地区存在过这样的民俗传说，婚前死亡的少女死后将成为黑森林中舞蹈的幽灵，纠缠男青年们致其死亡。
兰格庄园的幽灵就被看作这样的存在，一些在庄园里工作时间较长的佣人习惯称呼她为宁宁小姐。早在一个世纪以前，有关宁宁小姐的传闻就已经出现在庄园里了。
十几年前，庄园对外开放游览的时期里，游客们也曾听说过它。一些声称对超自然现象敏感的游客亲眼看见过她，另一些科学唯物主义信徒则对此嗤之以鼻。
兰格庄园有四百多年历史，时间将这座古老庄园摧毁又重生过很多次。经历过这样漫长的岁月时光，庄园诞生出几个谜一样的幽灵传闻并不奇怪。在这些似是而非的传闻里，真正巧合的事实被所有人忽略。
百年以前的兰格庄园之主是一对双生子，当代的兰格庄园之主也是一对双生子；翻阅家谱会发现双生子们拥有同一个名字，同一种长相，性格偏好也无差距，隐藏在基因里的历史真相只有密涅瓦的猫头鹰才能看清。
宁芙醒在菲尔曼的卧室里。
醒来的那瞬间没有意识到这是卧室，她一睁眼就锁定到了头顶“破破烂烂”的天花板，中间那盏摇摇欲坠的复古煤油灯仿佛下一秒就要朝她貌美如花的脸蛋砸下来。
她眼中的破破烂烂，是完全字面意思上的破破烂烂。
暗淡无光的墙壁剥落石灰，露出混浊肮脏的水泥底色；攀附多年的青苔覆盖壁画，神明失落的双眸透出悲悯。另一边厚重且满是尘埃的窗帘堆积在窗棂一角，烛台生锈的底座定格着几支燃烧到生命尽头的蜡烛，惨白蜡油凝固成油画里圣母的泪珠。花窗上纹路碎裂，倒塌在地的书架无人珍惜，记载着无数先贤智慧的书籍同杂物散落一地。这是一个荒凉贫瘠的废土世界，阳光也不愿眷顾此处。人类的文明被尽数摧毁，废墟里唯一的生机是瓶口残缺的花瓶，末日中沾染露水的玫瑰鲜艳无比。
初醒时不清醒的大脑无法为宁芙组成合适逻辑，亦阻止不了她的胡言乱语，“我这是到了叙利亚？”
“比叙利亚还要严重。”菲尔曼口吻严肃地接上她的话茬。
她将脑袋一偏，见到了一身酷哥打扮的菲尔曼，修长手掌托住画盘，线条冷硬的工装裤完美衬托出他比例优越的长腿。这个无与伦比的艺术天才竟然拿瑞士军刀调色。
他神色凝重地告诉宁芙，“宁宁，我得告诉你一个悲惨而不幸的消息，人类的文明在昨天毁灭了。”
宁芙目光呆滞地问，“为什么毁灭了？”
菲尔曼以最深沉的语气向她阐述历史，“因为战争，因为贪婪，因为无休止的欲望，因为人与人之间的自相残杀。”
“可我只是睡了一觉。”
“不，你睡过头了，现在已经中午十二点了。昨天的世界彻底死去，今天的世界刚被毁灭一半。”
哈？
宁芙终于发现了菲尔曼身边造型别致的赛博电子钟，机械感十足的荧光灯管勾勒出正午十二点的时间。她从被窝里坐起来，头发乱糟糟地像个鸟窝，环顾一遍四周，总算看清眼前一整个充斥着末日堡垒风格的卧室。
她顿时明白了菲尔曼不仅是个无与伦比的艺术天才，还是个拥有绝佳天赋的独特演员。
“你为什么把房间装修成这样？”
“这是伟大的艺术，我亲自设计的，宝贝你喜欢吗？”
“喜欢，喜欢到能毁灭今天剩下的整个世界。”
他们俩能颠到一块去绝对不是巧合。
城隍庙里果然住着无所不能的月老。
*
兰格庄园里装修奇特的卧室不止废土风一处。
这里有几百个空房间，菲尔曼身为一个脑细胞无比活跃的艺术家，任何一片空白场地都可以成为他发挥创造力的舞台。但凡是他待过的房间，基本都免不了被他的“灵机一动”所荼毒。
整个庄园里他唯一没做过改动的地方就是钟楼。
他是个艺术家，同时也是个恋爱脑，无可救药的那种。钟楼里也有他的画室，画室里保存着他脑海中所有关于宁宁的痕迹。除了定期打扫的佣人以外，能够随意进出钟楼的人只有他和哥哥。
这不是兄弟俩刻意安排的结果，是钟楼里看不见的幽灵小姐不喜外人涉足她的领域。
从前庄园开放游览的时候，有出现过按耐不住好奇心思的游客溜进不开放的钟楼，试图一窥“幽灵小姐”的真面目，无一例外都以坠楼骨折告终。
游客坠楼，庄园要承担责任赔偿。一次两次还可以说是巧合，三次四次必定引发社会舆论。为了避免出现更多不可控的结果，庄园最后干脆关闭展览，谢绝所有外人访问。
自那之后，这里的时间再次沉寂下来，能够随意进出钟楼的人依旧只有威尔曼和菲尔曼。这不是幸运，这是报应，是让他们一辈子都无法摆脱时间诅咒的报应。
钟楼里的‘她’是牢笼，亦是藩篱，‘她’困住自己，也不放过他们。
两兄弟把一无所知的宁芙带到这里，无疑是将心无挂碍的她也牵扯进这个窠臼。
菲尔曼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他的前半生沉浸在艺术世界里，虽说从未爱过任何具象化的人，但至少知道，重蹈覆辙放在所有语境里都不被看作良性词汇。
他是喜欢宁芙的。
未见她时，他对她抱有的是幻想中的爱情。这种爱情融合梦境成为他艺术创作的底色，不归任何世俗所有。见到她时，他幻想中的爱情正在逐渐落地，它开始步入世俗。
步入世俗，这对他来说是个危险讯号。就像独自航行在海面的轮船遇上一座随风漂流的冰山，两方相遇的结局只有两个，要么互相偏航，要么互相毁灭。
可怕的是他们已经互相毁灭过一次了。
菲尔曼一直都觉得流淌在他身体里的血液没有分辨爱与死亡的能力，或者说常常把爱与死亡划上等号。
他们家族的先辈常常出现那种爱人死了，自己也跟着郁郁而终的极端案例。不排除有早期近亲结婚携带的不良基因影响，导致他们家族出恋爱脑的概率高，出疯批的概率更高，市面上任何鸡汤都拯救不了他们家这岌岌可危的精神状态。
兰格庄园不能出现第二座遍布荆棘的钟楼。
菲尔曼不希望宁芙受到伤害，不论这伤害是不是由自己带去的。
他去找宁芙，本没打算让她知道婴宁的存在。他对她好奇，打定了主意想跟她短时间里在一起，不考虑任何长远的以后。威尔曼做出了不一样的选择，他把宁芙带进庄园，带进这一切扑朔迷离的开头。
他们是亲兄弟，思维方式一点都不像亲兄弟。
在威尔曼眼里，关于‘她’的问题已经占据兄弟俩一半生命，继续回避只会让他们白白贡献出剩下的一半生命。他必须主动地把问题一次性地都解决掉，不在乎最后的答案是互相毁灭还是偏离航道。
轮船和冰山相撞的过程可能不好，但结局不会比相撞之前更差。
威尔曼基于现实层面的考虑永远比菲尔曼冷漠果决，菲尔曼有时单纯地像是一个活在伊甸园里的理想主义者。促使他变成理想主义者的恰恰是他那承担了所有现实的哥哥——当弟弟发挥艺术天赋疯狂改造庄园空屋的时候，满身钞能力的哥哥在替他签账单。
废土风格的卧室里画架矗立。
菲尔曼心血来潮地决定了宁芙在今天剩下的半天时间里都要待在‘破破烂烂’的卧室里给他当模特，她的早午餐也在房间里解决。
因为缺少一份颜料，他下楼亲自去找，宁芙靠在窗前百无聊赖地等待，极偶然的一瞥，她和楼下游廊里同管家说话的威尔曼对上视线。那双镇定冷漠的碧绿双眸扫过她时停留一瞬，很快又调转开来——她并不知道，靠在爬满青苔的破烂窗台里把玩玫瑰的她，模样美好地像是末日废墟里最后的维纳斯。
窗台里别开视线的宁芙，把玫瑰插回花瓶，又拿起菲尔曼之前调色用到的瑞士军刀，入手发现自己对它产生了误解。它不是一柄军刀，它是一柄铭刻荣耀的佩剑，两边都开过刃，两边各自闪耀着冰冷锋利的金属寒光。
这一幕让宁芙感到无比眼熟。兰格家的双生子，不正像这么一柄双面开刃，锋芒毕露的佩剑吗？她漫无目的地联想着，锋利的佩剑不小心划破手指，血色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
这是在佣人之间流传很久的传闻，第一个提起它的人无从考证。
传闻所描述的幽灵是一位年轻小姐，她来自遥远的异国，曾在这里生活，最后孤独地死去，她的死去带走了兰格家最后的荣耀。
有人称呼她为吉赛尔，也有人叫她薇莉。两种称呼都是代称，起源于一部浪漫主义芭蕾舞剧《吉赛尔》，吉赛尔和薇莉指代剧中的女主角和其他在婚前死去的幽灵新娘。中世纪德国的部分地区存在过这样的民俗传说，婚前死亡的少女死后将成为黑森林中舞蹈的幽灵，纠缠男青年们致其死亡。
兰格庄园的幽灵就被看作这样的存在，一些在庄园里工作时间较长的佣人习惯称呼她为宁宁小姐。早在一个世纪以前，有关宁宁小姐的传闻就已经出现在庄园里了。
十几年前，庄园对外开放游览的时期里，游客们也曾听说过它。一些声称对超自然现象敏感的游客亲眼看见过她，另一些科学唯物主义信徒则对此嗤之以鼻。
兰格庄园有四百多年历史，时间将这座古老庄园摧毁又重生过很多次。经历过这样漫长的岁月时光，庄园诞生出几个谜一样的幽灵传闻并不奇怪。在这些似是而非的传闻里，真正巧合的事实被所有人忽略。
百年以前的兰格庄园之主是一对双生子，当代的兰格庄园之主也是一对双生子；翻阅家谱会发现双生子们拥有同一个名字，同一种长相，性格偏好也无差距，隐藏在基因里的历史真相只有密涅瓦的猫头鹰才能看清。
宁芙醒在菲尔曼的卧室里。
醒来的那瞬间没有意识到这是卧室，她一睁眼就锁定到了头顶“破破烂烂”的天花板，中间那盏摇摇欲坠的复古煤油灯仿佛下一秒就要朝她貌美如花的脸蛋砸下来。
她眼中的破破烂烂，是完全字面意思上的破破烂烂。
暗淡无光的墙壁剥落石灰，露出混浊肮脏的水泥底色；攀附多年的青苔覆盖壁画，神明失落的双眸透出悲悯。另一边厚重且满是尘埃的窗帘堆积在窗棂一角，烛台生锈的底座定格着几支燃烧到生命尽头的蜡烛，惨白蜡油凝固成油画里圣母的泪珠。花窗上纹路碎裂，倒塌在地的书架无人珍惜，记载着无数先贤智慧的书籍同杂物散落一地。这是一个荒凉贫瘠的废土世界，阳光也不愿眷顾此处。人类的文明被尽数摧毁，废墟里唯一的生机是瓶口残缺的花瓶，末日中沾染露水的玫瑰鲜艳无比。
初醒时不清醒的大脑无法为宁芙组成合适逻辑，亦阻止不了她的胡言乱语，“我这是到了叙利亚？”
“比叙利亚还要严重。”菲尔曼口吻严肃地接上她的话茬。
她将脑袋一偏，见到了一身酷哥打扮的菲尔曼，修长手掌托住画盘，线条冷硬的工装裤完美衬托出他比例优越的长腿。这个无与伦比的艺术天才竟然拿瑞士军刀调色。
他神色凝重地告诉宁芙，“宁宁，我得告诉你一个悲惨而不幸的消息，人类的文明在昨天毁灭了。”
宁芙目光呆滞地问，“为什么毁灭了？”
菲尔曼以最深沉的语气向她阐述历史，“因为战争，因为贪婪，因为无休止的欲望，因为人与人之间的自相残杀。”
“可我只是睡了一觉。”
“不，你睡过头了，现在已经中午十二点了。昨天的世界彻底死去，今天的世界刚被毁灭一半。”
哈？
宁芙终于发现了菲尔曼身边造型别致的赛博电子钟，机械感十足的荧光灯管勾勒出正午十二点的时间。她从被窝里坐起来，头发乱糟糟地像个鸟窝，环顾一遍四周，总算看清眼前一整个充斥着末日堡垒风格的卧室。
她顿时明白了菲尔曼不仅是个无与伦比的艺术天才，还是个拥有绝佳天赋的独特演员。
“你为什么把房间装修成这样？”
“这是伟大的艺术，我亲自设计的，宝贝你喜欢吗？”
“喜欢，喜欢到能毁灭今天剩下的整个世界。”
他们俩能颠到一块去绝对不是巧合。
城隍庙里果然住着无所不能的月老。
*
兰格庄园里装修奇特的卧室不止废土风一处。
这里有几百个空房间，菲尔曼身为一个脑细胞无比活跃的艺术家，任何一片空白场地都可以成为他发挥创造力的舞台。但凡是他待过的房间，基本都免不了被他的“灵机一动”所荼毒。
整个庄园里他唯一没做过改动的地方就是钟楼。
他是个艺术家，同时也是个恋爱脑，无可救药的那种。钟楼里也有他的画室，画室里保存着他脑海中所有关于宁宁的痕迹。除了定期打扫的佣人以外，能够随意进出钟楼的人只有他和哥哥。
这不是兄弟俩刻意安排的结果，是钟楼里看不见的幽灵小姐不喜外人涉足她的领域。
从前庄园开放游览的时候，有出现过按耐不住好奇心思的游客溜进不开放的钟楼，试图一窥“幽灵小姐”的真面目，无一例外都以坠楼骨折告终。
游客坠楼，庄园要承担责任赔偿。一次两次还可以说是巧合，三次四次必定引发社会舆论。为了避免出现更多不可控的结果，庄园最后干脆关闭展览，谢绝所有外人访问。
自那之后，这里的时间再次沉寂下来，能够随意进出钟楼的人依旧只有威尔曼和菲尔曼。这不是幸运，这是报应，是让他们一辈子都无法摆脱时间诅咒的报应。
钟楼里的‘她’是牢笼，亦是藩篱，‘她’困住自己，也不放过他们。
两兄弟把一无所知的宁芙带到这里，无疑是将心无挂碍的她也牵扯进这个窠臼。
菲尔曼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他的前半生沉浸在艺术世界里，虽说从未爱过任何具象化的人，但至少知道，重蹈覆辙放在所有语境里都不被看作良性词汇。
他是喜欢宁芙的。
未见她时，他对她抱有的是幻想中的爱情。这种爱情融合梦境成为他艺术创作的底色，不归任何世俗所有。见到她时，他幻想中的爱情正在逐渐落地，它开始步入世俗。
步入世俗，这对他来说是个危险讯号。就像独自航行在海面的轮船遇上一座随风漂流的冰山，两方相遇的结局只有两个，要么互相偏航，要么互相毁灭。
可怕的是他们已经互相毁灭过一次了。
菲尔曼一直都觉得流淌在他身体里的血液没有分辨爱与死亡的能力，或者说常常把爱与死亡划上等号。
他们家族的先辈常常出现那种爱人死了，自己也跟着郁郁而终的极端案例。不排除有早期近亲结婚携带的不良基因影响，导致他们家族出恋爱脑的概率高，出疯批的概率更高，市面上任何鸡汤都拯救不了他们家这岌岌可危的精神状态。
兰格庄园不能出现第二座遍布荆棘的钟楼。
菲尔曼不希望宁芙受到伤害，不论这伤害是不是由自己带去的。
他去找宁芙，本没打算让她知道婴宁的存在。他对她好奇，打定了主意想跟她短时间里在一起，不考虑任何长远的以后。威尔曼做出了不一样的选择，他把宁芙带进庄园，带进这一切扑朔迷离的开头。
他们是亲兄弟，思维方式一点都不像亲兄弟。
在威尔曼眼里，关于‘她’的问题已经占据兄弟俩一半生命，继续回避只会让他们白白贡献出剩下的一半生命。他必须主动地把问题一次性地都解决掉，不在乎最后的答案是互相毁灭还是偏离航道。
轮船和冰山相撞的过程可能不好，但结局不会比相撞之前更差。
威尔曼基于现实层面的考虑永远比菲尔曼冷漠果决，菲尔曼有时单纯地像是一个活在伊甸园里的理想主义者。促使他变成理想主义者的恰恰是他那承担了所有现实的哥哥——当弟弟发挥艺术天赋疯狂改造庄园空屋的时候，满身钞能力的哥哥在替他签账单。
废土风格的卧室里画架矗立。
菲尔曼心血来潮地决定了宁芙在今天剩下的半天时间里都要待在‘破破烂烂’的卧室里给他当模特，她的早午餐也在房间里解决。
因为缺少一份颜料，他下楼亲自去找，宁芙靠在窗前百无聊赖地等待，极偶然的一瞥，她和楼下游廊里同管家说话的威尔曼对上视线。那双镇定冷漠的碧绿双眸扫过她时停留一瞬，很快又调转开来——她并不知道，靠在爬满青苔的破烂窗台里把玩玫瑰的她，模样美好地像是末日废墟里最后的维纳斯。
窗台里别开视线的宁芙，把玫瑰插回花瓶，又拿起菲尔曼之前调色用到的瑞士军刀，入手发现自己对它产生了误解。它不是一柄军刀，它是一柄铭刻荣耀的佩剑，两边都开过刃，两边各自闪耀着冰冷锋利的金属寒光。
这一幕让宁芙感到无比眼熟。兰格家的双生子，不正像这么一柄双面开刃，锋芒毕露的佩剑吗？她漫无目的地联想着，锋利的佩剑不小心划破手指，血色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