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林汐一头冷汗，她不是为了保险金，那个人也不像为了保险金。
这个调查思路不对。
她赶紧拉回话题，“这也是对家人的安慰。我可以看看咱们的调度安排吗？”
先找到昨天，锁定那个时间段负责调度的人员，即可锁定可能调度做手脚的人。
于理没有拒绝，将一个蓝色塑料夹递给了林汐，“这里有按月安排的记录。”
现在已经是秋天，调度表已经变得厚厚一本，这是制式表格，每一页都是一样的，只是人员分工不同。
林汐直接翻到倒数第二页。现在不是都电子化了，怎么还有这么个记录表。
仔细一看，原来是每日工作内容的总结。
这比让他们去调查系统里的记录要快很多。
因为事故，昨天的记录是比平日里多了一页，里面有主要工作人员的签字。还有对第二天安排的计划。
林汐往前翻了一页，有昨天的计划，两天的调度员都是同一个人，看起来没什么异常。
看完最近两个月的记录，林汐问黄英，“可以去调度中心参观吗？”
黄英点头，这是之前就协调好的，不去中心实地参观，哪里写出那么详细的记录。
于理面无表情的走在前面，“现在是工作时间，大家保持秩序，能不问最好不问。”
不问，哪里了解的清楚。
林汐看了看跟在最后面的闻景。
闻景摇了摇头。
林汐没有说话，跟着黄英后面，进了调度室。
于理向后摆了摆手，林汐他们停下了脚步，站在了靠门口的位置。
于理走过去和坐在调度中心位置的人说话，他弓着腰低下头，脸上的皱纹都出来了。
然后，转身，像使劲就能捞住空气一般向他们招了招手。
黄英点点头，小跑着过去，林汐和闻景也赶紧跟上。
黄英做了自我介绍，那个被于理称呼经理的人已经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然后拍了拍一旁的一个年轻人，低声说道，“仔细点，这里暂时你来负责。”
林汐一看来人的姿态，这篇随口说出来的报道，黄英估计是逃不掉了。
林汐心中给黄英报个大大的歉，她扫了一眼闻景，不过，她还是还得起黄英这个人情的。
作为一线领导，对调度工作的了解可以说是如数家珍。
林汐很快就了解清楚。整个工作的流程和一天的工作状态，有序又很紧张，不容差错。平凡的工作很不平凡。
和经理聊了几句，又说了一些好话以后，于理带着他们参观了整个调度中心。
整个调度过程都是专门负责的，如果调度有什么问题，那就在这些人中间。
林汐问于理，“于经理，咱们隧道里面平时会有很强的光照吗？或者什么情况下会用强光。”
于理：“隧道上方有一排灯，基本不需要强光。维修师傅用的隧道灯具，或者信号灯。”
林汐脑海中浮现当时光照的强度，不是一束光，她并没有第一时间看向光源，抬头凝视的时候，眼前已是一片空白了。
林汐故意说道，“我有一回做地铁，迷迷糊糊忽然睁眼看前方的时候，一大片白光照过来，根本看不清。”
于理冷哼了一声，“那你估计不是坐车，是做梦了吧。”
黄英忽然低笑了声，“于经理可真是会开玩笑。”
接着又听到于理冷哼着说道，“也有可能撞车了。”
于理虽然说得声音很小，还是招来周围同事的抗议。
“怎么说话呢，我们可都还在这呢，无视我们的辛苦劳动。”
“哪里有撞车，没看我们熬鹰一样，时刻紧盯调度。”
“老于同志，对人美女客气点。”
于理冲大伙摆了摆手，“我说的也是在梦里。”然后又冷着脸，没有再说话。
带着林汐几个人继续参观介绍整个调度中心的功能与作用。
在于理和同事打趣的时候，林汐仔细观察周围人的反应。第一个开口的是一个小个子，表情淡淡却声音洪亮，说话很自然，没有回避的情绪。
其他几个说话的人也很坦荡，没有做了亏心事以后的畏缩感。
坐在这一排弧形工作座边的人，三个人说话了，三个人没有说话。没说话的人里面，一个人在埋头工作，眼神冷淡，明显对周围的人和物不感兴趣。
另外两个人眼神有点闪躲。
林汐在参观的过程中，时不时回头观察两人的动静。
坐在最左边的人，在她回头的时候，目光接触过两次都瞬间移开了。另一个坐在中间位置的高个子，一直腰杆挺直，并没有回头。
很快参观完，林汐有了自己的打算，那两个眼神躲闪之人，她过去加他们的微信。
高个子开始不愿意加，眼神总是看向他的领导，这是害怕抢了领导的风头。林汐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妥，赶紧先加了刚才做介绍的领导的微信。
这个高个子才勉强般通过了验证。
最左边的人有点手足无措，在桌上摸了好一会，才把手机从桌面上扣了起来。原来他就那天晚上的调度员孟辉。
趁着空隙，林汐赶紧问道，“你还挺辛苦，前两天地铁事故，你也在？”
孟辉微微低头，“唉，是的。当时正好有事，刚打算上地铁………”
“小孟，你看一下，上行线……”高个子忽然说话，安排孟辉执行工作。
于理过来，看向林汐，“现在是工作时间，不方便聊天。”
林汐抱歉的点了点头，跟着大家一起出了调度大厅。
调度大厅外墙的LED显示屏上，显示整个十六号先的站点及运营状况，屏幕上的电子方块模仿地铁车厢行进归集，应时闪动，左下角还有一排时间，晚班到11点。
看来今天约孟辉的计划不能成行了。
林汐回头看了一眼弧形办公桌后的几个人，最后看了一眼孟辉。收回目光的时候，看到闻景正在看她。
林汐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笑容。
楼下忽然响起警笛的声音，笑容立刻凝固在了林汐的唇边。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这敏感的声音吸引过去。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黄英，她快步往外走，正好迎上了往大厅里走的警察。
林汐往后退了两步，退到了闻景的身后。
就看着黄英一路小跑跟着警察问东问西，领队的人知道她是记者态度还可以，在黄英软磨硬泡下，告诉了她一些无关紧要的信息。
林汐虽然想知道警察的进展，还是担心的退到了一旁。
就在黄英感谢完了警察，准备往外走的时候，又来了一名警察，竟然带着一条警犬。
刚进了大厅，就冲着林汐汪汪一顿乱叫。
原本躲在角落里，企图当空气的林汐，硬生生成了关注的焦点。
林汐装出很怕过的表情，怯生生躲在闻景的身后。
来访的警察正是宋秋明，那个开枪要过她命的人，林汐的心理五味杂陈。
而他正在上下打量她，“你是当天去过地铁吗？”
“什……什么意思？”林汐继续假装不知，又怯生生看了看狗子，还好它没有一直冲着她叫。
宋秋明看了眼一直盯着林汐的狗子，耐心地又问了一句，“前天的地铁事故，你在现场？”
林汐立刻摇头，“没有，不过，我是提前几站下来。”
这个时候，死也不能承认。
“这个女孩见过吗？”没等林汐平复，宋秋明从手机上翻出了那个女孩的照片。还是戴着口罩的模样，只是，这一张明显是正面端正的照片。
那双漂亮的眼睛，她记得。
显然，警察已经锁定了那个人的身份。
化妆可以易容，但是眼神掩饰不住。由于她盯着照片太久，眼神躲闪，宋秋明立刻捕捉到了什么一般，说道，“和我们说说当时车厢上的情况。”
这突然起来的问题，让林汐内心一阵混乱，“什么情况？我没注意。”
因为警察问话，周围的人大气不敢出，氛围变得异常紧张。
这时，闻景忽然说话，“我们没发现什么异常。”
闻景告诉对方，他陪着妹妹一起乘坐地铁，是顾着玩手机，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情况。
地铁到站以后，他们就一起下车了。
因为闻景家就在事故发生地的上一站，所以，这种说法完全对得上，警察也没有继续追问。
正当林汐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宋秋明又转回了身，“身份证出示一下。”
“不好意思，我今天着急出门，没有带身份证。”
“没有拍一张照片？”宋秋明又打量了她几眼。
林汐抱歉笑笑，“没有，平时不太用到身份证。”
“留个电话号码，回去找到出示一下。你呢？”宋秋明又问闻景。
闻景很淡定地掏出了身份证，递给他。
地址没有问题，就是在上一站的地铁附近。宋秋明的表情明显放松了一下，但是，低头之间，又盯上了林汐的鞋，“这双鞋不错。”
旁人都很迷惑警察的关注点，但是林汐知道，这双鞋和那个女孩同款。
她以为没那么巧，就算巧遇，谁会这么在意她脚上的一双鞋。
真是大意了。
就在林汐局促不安的时候，闻景递过去自己的手机，“我拍了我妹的身份证，您看一下。”
这个调查思路不对。
她赶紧拉回话题，“这也是对家人的安慰。我可以看看咱们的调度安排吗？”
先找到昨天，锁定那个时间段负责调度的人员，即可锁定可能调度做手脚的人。
于理没有拒绝，将一个蓝色塑料夹递给了林汐，“这里有按月安排的记录。”
现在已经是秋天，调度表已经变得厚厚一本，这是制式表格，每一页都是一样的，只是人员分工不同。
林汐直接翻到倒数第二页。现在不是都电子化了，怎么还有这么个记录表。
仔细一看，原来是每日工作内容的总结。
这比让他们去调查系统里的记录要快很多。
因为事故，昨天的记录是比平日里多了一页，里面有主要工作人员的签字。还有对第二天安排的计划。
林汐往前翻了一页，有昨天的计划，两天的调度员都是同一个人，看起来没什么异常。
看完最近两个月的记录，林汐问黄英，“可以去调度中心参观吗？”
黄英点头，这是之前就协调好的，不去中心实地参观，哪里写出那么详细的记录。
于理面无表情的走在前面，“现在是工作时间，大家保持秩序，能不问最好不问。”
不问，哪里了解的清楚。
林汐看了看跟在最后面的闻景。
闻景摇了摇头。
林汐没有说话，跟着黄英后面，进了调度室。
于理向后摆了摆手，林汐他们停下了脚步，站在了靠门口的位置。
于理走过去和坐在调度中心位置的人说话，他弓着腰低下头，脸上的皱纹都出来了。
然后，转身，像使劲就能捞住空气一般向他们招了招手。
黄英点点头，小跑着过去，林汐和闻景也赶紧跟上。
黄英做了自我介绍，那个被于理称呼经理的人已经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然后拍了拍一旁的一个年轻人，低声说道，“仔细点，这里暂时你来负责。”
林汐一看来人的姿态，这篇随口说出来的报道，黄英估计是逃不掉了。
林汐心中给黄英报个大大的歉，她扫了一眼闻景，不过，她还是还得起黄英这个人情的。
作为一线领导，对调度工作的了解可以说是如数家珍。
林汐很快就了解清楚。整个工作的流程和一天的工作状态，有序又很紧张，不容差错。平凡的工作很不平凡。
和经理聊了几句，又说了一些好话以后，于理带着他们参观了整个调度中心。
整个调度过程都是专门负责的，如果调度有什么问题，那就在这些人中间。
林汐问于理，“于经理，咱们隧道里面平时会有很强的光照吗？或者什么情况下会用强光。”
于理：“隧道上方有一排灯，基本不需要强光。维修师傅用的隧道灯具，或者信号灯。”
林汐脑海中浮现当时光照的强度，不是一束光，她并没有第一时间看向光源，抬头凝视的时候，眼前已是一片空白了。
林汐故意说道，“我有一回做地铁，迷迷糊糊忽然睁眼看前方的时候，一大片白光照过来，根本看不清。”
于理冷哼了一声，“那你估计不是坐车，是做梦了吧。”
黄英忽然低笑了声，“于经理可真是会开玩笑。”
接着又听到于理冷哼着说道，“也有可能撞车了。”
于理虽然说得声音很小，还是招来周围同事的抗议。
“怎么说话呢，我们可都还在这呢，无视我们的辛苦劳动。”
“哪里有撞车，没看我们熬鹰一样，时刻紧盯调度。”
“老于同志，对人美女客气点。”
于理冲大伙摆了摆手，“我说的也是在梦里。”然后又冷着脸，没有再说话。
带着林汐几个人继续参观介绍整个调度中心的功能与作用。
在于理和同事打趣的时候，林汐仔细观察周围人的反应。第一个开口的是一个小个子，表情淡淡却声音洪亮，说话很自然，没有回避的情绪。
其他几个说话的人也很坦荡，没有做了亏心事以后的畏缩感。
坐在这一排弧形工作座边的人，三个人说话了，三个人没有说话。没说话的人里面，一个人在埋头工作，眼神冷淡，明显对周围的人和物不感兴趣。
另外两个人眼神有点闪躲。
林汐在参观的过程中，时不时回头观察两人的动静。
坐在最左边的人，在她回头的时候，目光接触过两次都瞬间移开了。另一个坐在中间位置的高个子，一直腰杆挺直，并没有回头。
很快参观完，林汐有了自己的打算，那两个眼神躲闪之人，她过去加他们的微信。
高个子开始不愿意加，眼神总是看向他的领导，这是害怕抢了领导的风头。林汐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妥，赶紧先加了刚才做介绍的领导的微信。
这个高个子才勉强般通过了验证。
最左边的人有点手足无措，在桌上摸了好一会，才把手机从桌面上扣了起来。原来他就那天晚上的调度员孟辉。
趁着空隙，林汐赶紧问道，“你还挺辛苦，前两天地铁事故，你也在？”
孟辉微微低头，“唉，是的。当时正好有事，刚打算上地铁………”
“小孟，你看一下，上行线……”高个子忽然说话，安排孟辉执行工作。
于理过来，看向林汐，“现在是工作时间，不方便聊天。”
林汐抱歉的点了点头，跟着大家一起出了调度大厅。
调度大厅外墙的LED显示屏上，显示整个十六号先的站点及运营状况，屏幕上的电子方块模仿地铁车厢行进归集，应时闪动，左下角还有一排时间，晚班到11点。
看来今天约孟辉的计划不能成行了。
林汐回头看了一眼弧形办公桌后的几个人，最后看了一眼孟辉。收回目光的时候，看到闻景正在看她。
林汐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笑容。
楼下忽然响起警笛的声音，笑容立刻凝固在了林汐的唇边。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这敏感的声音吸引过去。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黄英，她快步往外走，正好迎上了往大厅里走的警察。
林汐往后退了两步，退到了闻景的身后。
就看着黄英一路小跑跟着警察问东问西，领队的人知道她是记者态度还可以，在黄英软磨硬泡下，告诉了她一些无关紧要的信息。
林汐虽然想知道警察的进展，还是担心的退到了一旁。
就在黄英感谢完了警察，准备往外走的时候，又来了一名警察，竟然带着一条警犬。
刚进了大厅，就冲着林汐汪汪一顿乱叫。
原本躲在角落里，企图当空气的林汐，硬生生成了关注的焦点。
林汐装出很怕过的表情，怯生生躲在闻景的身后。
来访的警察正是宋秋明，那个开枪要过她命的人，林汐的心理五味杂陈。
而他正在上下打量她，“你是当天去过地铁吗？”
“什……什么意思？”林汐继续假装不知，又怯生生看了看狗子，还好它没有一直冲着她叫。
宋秋明看了眼一直盯着林汐的狗子，耐心地又问了一句，“前天的地铁事故，你在现场？”
林汐立刻摇头，“没有，不过，我是提前几站下来。”
这个时候，死也不能承认。
“这个女孩见过吗？”没等林汐平复，宋秋明从手机上翻出了那个女孩的照片。还是戴着口罩的模样，只是，这一张明显是正面端正的照片。
那双漂亮的眼睛，她记得。
显然，警察已经锁定了那个人的身份。
化妆可以易容，但是眼神掩饰不住。由于她盯着照片太久，眼神躲闪，宋秋明立刻捕捉到了什么一般，说道，“和我们说说当时车厢上的情况。”
这突然起来的问题，让林汐内心一阵混乱，“什么情况？我没注意。”
因为警察问话，周围的人大气不敢出，氛围变得异常紧张。
这时，闻景忽然说话，“我们没发现什么异常。”
闻景告诉对方，他陪着妹妹一起乘坐地铁，是顾着玩手机，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情况。
地铁到站以后，他们就一起下车了。
因为闻景家就在事故发生地的上一站，所以，这种说法完全对得上，警察也没有继续追问。
正当林汐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宋秋明又转回了身，“身份证出示一下。”
“不好意思，我今天着急出门，没有带身份证。”
“没有拍一张照片？”宋秋明又打量了她几眼。
林汐抱歉笑笑，“没有，平时不太用到身份证。”
“留个电话号码，回去找到出示一下。你呢？”宋秋明又问闻景。
闻景很淡定地掏出了身份证，递给他。
地址没有问题，就是在上一站的地铁附近。宋秋明的表情明显放松了一下，但是，低头之间，又盯上了林汐的鞋，“这双鞋不错。”
旁人都很迷惑警察的关注点，但是林汐知道，这双鞋和那个女孩同款。
她以为没那么巧，就算巧遇，谁会这么在意她脚上的一双鞋。
真是大意了。
就在林汐局促不安的时候，闻景递过去自己的手机，“我拍了我妹的身份证，您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