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代之森幽静风雅,树木郁郁葱葱。当代族长是狐族的千穗理,几年前刚继承族长的位子,年龄和玉澄差不多大。

    鉴于明日就是千穗理的诞辰,狐族一大早就开始布置宴会场地,那之中负责指挥的年轻男子,是个头上只长着一只角的羚羊族男子。他穿着前卫,面容严肃;腰间别着两把长刀,一把刀鞘是东方传统正红色涂漆,另一把刀柄上装饰着西洋风的吊坠。这名羚羊族的男子,正是被烛夜盯上的悠月。

    夜晚十二点的钟声响起,悠月再次来到空无一人的宴会场地,抬头问树上藏着的老虎:“你跟踪了我数日,却毫无杀意。你到底是谁?”

    “你对我也没有攻击的意思。”烛夜瞳中泛着微光。

    “我在找你的弱点。”悠月回答。

    “真巧,我也是。”老虎歪头,“你找到了吗?”

    悠月没有回答。二人沉默半晌,同时抽刀。烛夜跳下树,匕首直冲悠月;在被悠月的长刀格挡后,烛夜边往后跳,边甩出匕首。悠月用他的长刀打掉刺来的匕首,却被另一把划破脸颊。烛夜用利刃刺向悠月的同时,后者的刀口也对准了他的喉咙。

    二人均在足以杀死对方前猛然刹车。

    “你的动作和出刀风格,像炎瑠国的那帮杀手。”悠月收刀入鞘,“隐代之森和炎瑠国从未有过节。你来这为了什么?”

    “为了你。”烛夜扬眉,“我家老板看上你了,问你愿不愿意从了他。”

    “很抱歉,在下并不……”

    “他托我捎话给你。”烛夜自顾自地说,“他说,他佩服你的决心,可每个人的能力都有限;愿意向他人求助,也是一种勇气。”

    悠月的眉头骤然紧缩。

    烛夜说罢便隐于丛林。夜风吹起,羚羊再无动作,只是看着烛夜离去的方向发呆。

    与此同时,马格纳王城内。

    “陛下,你在干什么呀?”弗雷德笑眯眯地往玉澄的卧室探头。这段时间,应着西尔维娅的生日,弗雷德招呼父母来王城住,就当给他们度假了。

    “我在研究隐代之森的文字。我在索斯城淘到些隐代之森的历史书籍,但它们都由当地文字书写,读起来不方便。”玉澄坐床上,仅披着件浴袍;他琥珀色的头发随意地披展在肩头,水珠挂在发梢上,映射着晚灯的光芒。

    “陛下,小心感冒。”弗雷德将床边的毛巾拿起,对玉澄的头一通乱揉,“你换沐浴露了?这个香味我喜欢。”

    “你鼻子挺灵。我在索斯城顺道买了不少日用品,物美价廉。”玉澄抬头,“卡洛斯这几天一直呆在你爸妈那,不知道相处得怎样了。”

    “刚去拜访过他们,我爸妈特别喜欢卡洛斯,这几天就把他的小肚子喂鼓了。”弗雷德扬眉,“还给他穿上土里土气的棉衣,说透气性好,不起痱子。”

    “你爸妈还挺喜欢他。”玉澄边查字典边笑。

    “可不是。我问了卡洛斯,他每天除了正餐还有下午茶,每天都有牛奶和核桃;不吃东西时,要不坐我妈大腿上,要不坐我爸肩膀上。我妈还说,如果我小时候有卡洛斯一半乖,她也不会把我早早丢军校去。”弗雷德一脸哭笑不得。

    “相处愉快就好。弗雷德,我从书里看到些有意思的内容。”玉澄说,“隐代之森本就是羚羊和狐狸共治的维度,但狐狸后来把羚羊全族驱逐。自那之后羚羊族居无定所,一直在不同维度间流浪。”

    “那为什么会有个武功高强的羚羊在狐狸的首领旁当护卫?”弗雷德问。

    “如果符合我的猜想,拉拢悠月就简单多了。”玉澄打了个哈欠,顺势躺倒,“弗雷德,你该去洗澡了。”

    骑士扬眉,便开始脱衣服。正巧此时烛夜开门,见弗雷德正面对玉澄脱衣服,不由感慨:“怪不得宫女们都在磕你俩。”

    “什么磕?磕什么?”玉澄眨巴眼睛,一脸无辜。

    “明知故问。我和那个羚羊打了招呼,他对我们虽然没有敌意,防备心还是很重。”烛夜甩开弗雷德想搂他肩膀的手,“我照你的想法传了话,就看接下来他愿不愿意了。”

    悠月坐在隐代之森的长椅上,想不透陌生人的来意。

    狐族的首领千穂理在其他狐狸的簇拥下接受生日祝福,笑脸盈盈。即便悠月使出各种讨好的手段,让自己成功成为千穂理的护卫,却依旧无法真正接近她。千穂理喜欢悠月对她的态度,但她分得清谁是自己人。

    羚羊不得不承认,他的个人计划此时正面临瓶颈。

    没过一会,悠月便开始他的护卫工作。巡逻、为千穂理采买物品,一天就这么毫无波澜地度过。悠月每次都会在下班后做点清淡的晚餐,再到庭院内独自练剑。但今天,他有了对手。

    “你的两把剑会同时用上吗?”烛夜坐在地上问。

    “那要看你的本事。”老虎突然出现在家里,悠月没惊讶也没生气。他把煮好的盐水毛豆放茶几上,就走进庭院,将红色的刀出鞘。

    “你之前也会先选择用这把。”烛夜说。

    “这是绯罗。是家父给我的。”悠月面不改色,“另外一把叫苏尾,是千穗理为奖励我曾使她免于暗杀,赏我的。”

    “我对武器没你那么专情。”烛夜扬眉,“用不顺手就丢。不过,我们家的熊和狼都会保养武器。”

    悠月轻笑一声,拔刀往烛夜的方向冲去。

    两人来回过了几招,虽然快又狠,却总让悠月觉得绵软无力。烛夜有求于他,因此不会下狠手,甚至在攻击间隙处处留着破绽;如果悠月想彻底断了这个麻烦,完全可以就着老虎露出的松懈,将他击溃。

    但直到对战结束,悠月也没有这么做。厨房的水壶发出烧开的刺响,悠月收刀入鞘后,还向烛夜行了毕武之礼。

    但在他转身的一瞬间,老虎瞬移上前,用匕首抵住他的喉咙:“你觉得,我在陪你玩?”

    “怎么敢呢。”悠月把刀鞘朝老虎腹部怼,被后者灵敏闪开了。

    “丑话说在前,如果你迟迟不配合我们,我可以杀你。毕竟拒绝邀约,就有泄密的风险。”烛夜跳上悠月的房檐,“除非你能向我们展现你的价值。”

    价值……?悠月目送老虎离去,回屋关火。

    他在千穂理这,向她展现过自己的价值吗?

    君王不会留无用的人在身侧,千穂理非要留一只羚羊在她身边的意图,真的仅仅是因为被悠月毛遂自荐时那种“仰慕千穂理大人”的理由,所打动的?真的仅是因为她感激悠月帮她处理了政敌?

    千穂理需要一个异族人。她需要异族人为她揽下所有内部争斗的黑锅。一切关于她的不好的决策,都是因为悠月“护主心切”,而她永远温柔善良,心系所有的狐族。

    两天后,脸上带血的悠月站在狐狸的血泊中,一脸茫然。

    一个不到十岁的小男孩,抱着他父亲的尸体,看向悠月,瑟瑟发抖。千穂理说,这一家人此前曾和千穂理名下的某个产业竞争过,不用手软。

    商业上的角力,关这孩子什么事呢。千穂理没和悠月说这家还有这么小的孩子,也没说是否对孩子也格杀勿论。

    “你快走。”悠月说罢,男孩却握着水果刀向他冲来。羚羊本想躲闪,却没想男孩竟喊道:“可恶的异族,我要告诉千穂理大人,要她杀了你!”

    他不该知道太多,也不该让千穂理知道太多。想到这的悠月,闭着眼,用能最快结束痛苦的方式,将男孩斩首。回去的路上他特地买了壶酒,到家后一杯一杯地喝,浑浑噩噩竟喝到第二天天亮。

    他为了实现自己的目标,做了多少坏事?会不会就此彻底迷失方向?悠月叹气,站起打扫房间,却见墙壁上又多了几个老虎的脚印。

    昨晚好像借着酒劲,对异邦的陌生人说了不该说的话。悠月不愿回想太多,快速将鞋印擦掉。

    当天晚上,马格纳联邦的王城内,烛夜叹了口气,和玉澄说起昨晚的奇遇。

    “那家伙喝醉了,就坐那发呆,我说啥他答啥,很乖但很麻烦。”烛夜说,“他说他并不想为千穂理效忠,但却为她做了昧良心的事,他受不了。”

    “酒是社交的钥匙。”玉澄扬眉,“我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等下就去见他。”

    兔子刚打算披上外套,就和进屋的弗雷德父母碰面。西尔维娅问他去哪,玉澄也没避讳,告诉她要去另一个维度和人谈判。

    “这么晚了还工作,要注意保暖啊。”西尔维娅一脸担心。

    没过多久弗雷德就被他亲爹拧着耳朵带来,疼得嗷嗷叫。烛夜瞥了眼忙着帮玉澄整理披风的西尔维娅,对兔子感叹道:“你才像他们亲生的。”

    玉澄什么都没说,头上的耳朵却晃来晃去,得意得很。

    下半夜,悠月从床上惊醒。不自然的气息从庭院内飘来,他下意识遵从本能提刀来到庭院;不出须臾院里出现一个血环,环内连接着未知的世界。兔子、熊和老虎从血环内踏出,前者环视四周后,将目光锁定了悠月:“你的族人,目前是否安全?”

    “……还好。”悠月没想到对方第一句竟问这个。

    “你多次谋杀千穗理,却都失败了。”玉澄说,“想要尽量跨过无关的人来实现你的目标,以你现在的情况看,是不可能的。”

    “你知道了什么?”悠月瞥向烛夜,“我应该没和你们透露这么多。”

    “你像在用光秃秃的鱼钩钓鱼。你的大脑认为你耗得起,但你的心不这么认为。”玉澄眯起眼睛,“悠月,我们做个交易吧。刽子手我们来当,但从此以后,你要为我们效力。”

    “你怎么知道我就能接受你的提案?”悠月问。

    “如果你杀了千穗理,你将不仅仅是一个复仇者,更是隐代之森的混乱制造者。我认为,你不希望背上这个骂名。”玉澄眯起眼睛。

    “你懂什么?”悠月握住刀柄,一脸防备。

    “隐代之森,原本是羚羊和狐狸共治的维度。十年前,狐狸夺走了羚羊的政权,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把羚羊族驱逐。”玉澄说,“你们想要安身之所,想夺回隐代之森,是吗?”

    “你是他们的头?”沉默一会,悠月没有回答玉澄的问题,却抛出了反问。

    “没错。”

    “我只想知道,你找我,是要对隐代之森做什么。”悠月直勾勾盯着玉澄。

    “你怎么看‘夺回隐代之森’?是将狐族杀绝,还是在羚羊族里选一个能代替千穗理的君王?”

    悠月陷入了沉默。玉澄盯着悠月好一会,露出满意的微笑。武者不擅长运筹帷幄,但他们有一颗单纯炙热、愿为信念赴汤蹈火的心。守护好他们的这份热忱,才能获得他们的忠诚。

    “悠月,你可以等,但你的族人也能等吗?”玉澄上前,不顾弗雷德的反对,将手放上羚羊的刃口,“发动战争的当权者有错,但民众何错之有?你这把刀很漂亮,适合斩杀恶人,但不该缠上无辜的冤魂。”

    “我再想想。”良久,悠月说,“联邦的陛下,你最好把手拿开,绯罗很锋利。”

    “它伤不到我。”玉澄一脸笃定。

    “……不愧是陛下。”悠月说罢,收刀入鞘,眼里闪着复杂的情绪,“我可以和你们合作。但前提是,请你们结束羚羊族的漂泊。”

    “那是自然。”玉澄笑道。

    一周后,悠月带领羚羊族拜访了马格纳联邦。

    他以贸易优先权和军权作为筹码,请求马格纳联邦助他惩治千穂理。他身边的羚羊族个个衣衫褴褛、面容枯槁,都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悠月的经历和马格纳的国王类似——羚羊族和狐族本在隐代之森和睦相处,羚羊族掌握着管理大权,狐族充当宰相的角色;而狐族善诡,先是执行闭关政策、再掌控舆论大权,将最后的羚羊族长毒杀后,便将羚羊的统治权彻底扳了下来。

    羚羊族被逐出他们世代生活的隐代之森,颠沛流离。悠月的母亲本就身体孱弱,流浪的日子恶化了她的病情;悠月的父亲犹豫再三,没有把祖传的“绯罗”典当掉,而是选择在暂时落脚的一个维度选择当兵,用辛苦钱换母亲的医疗费。

    可这些对母亲的病症来说,不过杯水车薪。母亲病逝后,悠月父亲所在的军队卷进了一项新任务——诛杀云栢乡的兔族。

    “国王陛下,我听过你的演讲。”悠月当着百官的面,对王座上的玉澄说,“你在橱柜里被雇佣兵发现过,而那个士兵并没杀你。我这有我父亲的日记和照片,如果能对得上号,那么我父亲的死也并非毫无价值——那场对云栢乡兔族的大屠杀,他因为没杀任何一个兔族,被云栢乡的长官以战犯名义处死。”

    玉澄接过悠月手里的日记本,翻到了后者折好角的那一页,再比照日记里夹着的相片,双手微微发抖。弗雷德立马跪到悠月身边,对玉澄说,如果此时坐视不理,类似的悲剧将在不同的维度上演;帮助悠月,不仅能报当年的恩情,还能获得隐代之森的资源,提升陛下的人望。玉澄清了清喉咙,问悠月,他是怎么成功混入隐代之森的。

    “我回到隐代之森时,便说我钦慕于千穂理大人,并在一场暗杀中保护了她。千穂理大人认为我是可塑之才,便将我留在身边。”悠月说,“狐族之间内斗频繁,由我这个羚羊来作为挡箭牌,对千穂理来说再便利不过。”

    “除了派兵到隐代之森之外,你还需要我做什么?”

    “我想让我们羚羊一族重新回家,仅此而已。”

    “你不想要隐代之森的统治权?”

    “统治权是一匹烈马,只有特定的人才能驾驭。陛下如能保证羚羊一族能安居乐业,由陛下……来统治,也未尝不可。”悠月咽了口唾沫,说。

    国王的血,具有融化维度边界的能力。

    玉澄仅用两滴血就开启了一个连接马格纳联邦和隐代之森的秘密通道——即便存在一定时效性,也足以安排烛夜和夏佐的士兵们进入隐代之森。

    悠月心想,伴君如伴虎,和异国的领导人谈条件,可能会把隐代之森卷入不必要的纠纷;但他现在单凭一人之力,的确无法拯救全族。千穂理心思深沉,漫长的时间里她只把悠月看成一个可供她驱使的资源,对悠月真实的想法,她不屑了解,也拒绝兑现。

    当年在兔族大屠杀中“放了玉澄一命”的士兵,连同那本日记,都是玉澄和悠月联合杜撰的。借着这层虚假的毛遂自荐,悠月在马格纳百官面前正大光明地得到了剿灭千穗理的许可。烛夜和夏佐被派去隐代之森,参与了一场对隐代之森狐族当权者的处刑。

    “我们没有对狐族斩尽杀绝,只把千穂理暂时软禁了。毕竟狐族民众是无辜的。”一个月后,玉澄把悠月召到自己的房间,端出一盘玄饼,“我照食谱做了下,你尝尝合不合你口味。”

    “有股花瓣的香味!”坐玉澄身边的卡洛斯立马抓了个玄饼来吃。悠月见着对他笑嘻嘻的小朋友,带着犹豫,轻轻咬了口玉澄做的点心。

    “狐族对异族的敌意很大。夏佐和烛夜去隐代之森,被人使了不少绊子。在不灭狐族的前提下,羚羊族要安顿在隐代之森,不会好受的。”玉澄说,“马格纳联邦南部有一块地,叫‘露草洼’,原属于云栢乡,是片沼泽;但维度融合后,沼泽化为丰饶的土地,气候适宜,我已经安排人,把你的族人都接去那了。五年后,基础设施、房屋民居都建好了,就可以针对他们的情况设立社会保障,考虑入籍和教育,不让他们当永久难民。”

    “……谢谢你,陛下。”悠月向玉澄鞠了一躬。他没想过玉澄能将事情考虑得如此周全,只能庆幸自己赌对了人。

    “对了,我得给你介绍一下负责你们羚羊族地方立法的人,你们保持沟通。”玉澄说完,夏佐的二姐、狼女辛西娅便开了房门。

    “辛西娅,坐悠月身边吧。”玉澄顺便把装玄饼的盘子往她那挪,“辛西娅在王城法律部就职,是我直属部下的亲姐姐,值得信任。”

    “好的,陛下。”悠月打量着身边的女性,眼里看不出情绪。辛西娅反被盯得有点紧张,边搓手边问:“我有些好奇,为什么陛下要选我来给羚羊族制定法规?”

    因为没有其他能用的人才了……王城的司法行政财政工作人员几乎都是元老院的,只有辛西娅借着夏佐这层关系,能确定向着玉澄这边。玉澄心里苦,但脸上还是从容一笑:“夏佐说过你很优秀。”

    “既然如此,我会尽全力完成陛下交给我的任务!”辛西娅背后的尾巴开始大幅摆动。

    “那陛下,我的职责是……?”悠月刚问完,玉澄就拍了下脑袋:“哦对,还没和你说。马格纳领土辽阔,我想找一个调查员,有足够的武力和清晰的头脑,按照我的要求去各地调查,定期和我沟通,直接对我负责。”

    辛西娅恍然大悟。尤利西斯的案件让玉澄意识到地头蛇的可怕,因此他需要一个调查员,提前了解各地情势,好提前预防地方叛乱。

    “陛下,绯罗和苏尾会为你扫除这些阻碍。”悠月回答。

    “你眼睛都亮起来了,就这么期待新工作?”玉澄似笑非笑,“等下你俩都和我去趟档案室,给你们安排行程。”

    悠月和辛西娅从档案室出来后,手里各抱着一大沓文件。

    “果然,陛下很厉害。”辛西娅仿佛玉澄的粉丝,面向悠月,一脸高兴。

    “我倒觉得他像个资本家……”悠月嘀咕。

    “就算是资本家,也是聪明的那类。”辛西娅转头看向悠月,“等下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吧?我想了解关于羚羊族的事!你刚来马格纳,人生地不熟,就由我带你去附近物美价廉的餐馆吃个饭吧?”

    “喔……好的。”从没被女性主动邀约的悠月,后腰的短尾巴微微翘起。

    另一方面,夏佐把协议签好后,交给了烛夜:“你看下有没有错别字。”

    “没有。话说,这样就可以了?”烛夜看着协议皱眉,“我们得到了在隐代之森驻军、通关的权力。陛下一开始和我们说要剿灭千穂理,可那女人不是还好好的吗?”

    “我估计陛下只是馋隐代之森的资源。”夏佐看向不远处的火山,“那座山能产生具有毒气的石头,叫什么狐火砂。好像狐族会用那玩意炼魔法。”

    “哦豁,看来陛下有成立魔法兵的打算。”烛夜环顾四周,“千穂理也没怎么反抗我们,倒也没什么大碍。”

    “对陛下来说,千穂理还有用。话说,你知道陛下接下来对隐代之森的打算吗?”夏佐问。

    “我哪知……呜哇!”烛夜还没说完,后腰就被某个小毛球猛地撞了一下。

    “陪我玩!”狐族的小女孩抬头,嘟着嘴。

    “铃依,你可真淘气啊。”夏佐懒洋洋地瞅了背后的小狐狸一眼。根据悠月提供的情报,狐族内斗激烈,铃依的父母正是反对千穂理的政党之一。夏佐和烛夜去隐代之森,除了压制千穂理之外,还授命和铃依的父母进行了谈判。

    千穂理如今被铃依父母所在的党派下令禁足,理由无非是引狼入室、导致隐代之森陷入危机。但不管狐族其他党派还是远在马格纳的玉澄都知道,千穂理的民望不低,要想真正推翻她的统治,需要慢慢将民众的观念扭转。

    据此,玉澄和铃依的父母达成了协议——马格纳将扶持铃依成为隐代之森未来的女王,而铃依父母将为马格纳在隐代之森的一系列活动提供资金、场地、人力等支持。

    隐代之森正如一块顽石,即便马格纳往它身上劈了一道雷,玉澄也清楚,要想彻底磨平这块石头,需要引入暗泉,再杀它个水滴石穿。

    “扳倒千穂理是迟早的事,只是需要耐心。等铃依成为族长,我们的研究也能进展得差不多了。”夏佐说罢挼了一把小狐狸的头,“话说铃依,你手里拿着什么?”

    “蚯蚓和瓢虫!”铃依笑嘻嘻地把它们拿出,“我刚抓的!厉害吧!我还抓过蜘蛛和蝎子,有空来我家玩,我给你们看呀!”

    “这个小朋友,以后可能都不会笑那么开心了。”小狐狸跑远后,夏佐伸了个懒腰,“毕竟,我也没见陛下开心过。”

    “她摊上了野心勃勃的父母。”烛夜哼了一声,“但不一定是坏事。”

章节目录

垂猎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槐夏夜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槐夏夜并收藏垂猎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