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么,耀锦家的孩子是个法术白痴。”

    “我知道,她家小子不会法术,以后在这可怎么混啊。”

    “我寻思是哪些人,道馆还没开张,就在这嚼嘴巴了,果不其然,是两位贵客。”打断炎瑠国两位猫族谈话的,是一个身着旗袍、叼着烟斗的虎族女子。她将烟斗从嘴里取出,眉毛一挑:“我儿子的事,让你们费心了。赶明我给你俩发些求子符,生多几个小子,也让我评论下如何?”

    “耀锦大人说笑了。”两位猫女客套完,惴惴对视一眼,脚底抹油般溜了。

    耀锦叹了口气,刚进道馆就见着在门边蹲着的小老虎。她冷笑一声,用烟斗砸他的头。

    “有时间在这偷听,不如回去多练几套拳。”耀锦咂嘴,“别以为能偷懒。”

    “妈,这种闲言碎语会陪我一辈子吧。”小男孩捂头站起,脸上有些委屈,“要不是你把我生成这样,我也不会被人戳脊梁骨。”

    “碰瓷都不带这样赖的啊。”耀锦瞪他一眼,“老娘把肚子借你发育,没收你房租就不错了。”

    “你和爹爹会不会觉得我身体不好,就不喜欢我了?”小老虎攥住母虎的旗袍下摆,耳朵耷拉着。

    “你把自己想太重要了吧?”耀锦一脸嘲讽,“你爸忙着立新律法,我忙着带徒弟,谁有时间听你伤春悲秋?烛夜,你小子大清早的蹲墙角疑神疑鬼,是脑子进水了还是心里长蛊了?”

    “妈,你成天有事打拳,没事骂崽,像女人身的糙汉,育儿书你是看不懂还是买不起?”小烛夜刚问完,又被烟斗砸了头:“说你两句还顶嘴,这德性像谁?”

    “我的儿子,当然像我。”白发的大老虎踏入大门,抱起烛夜,“崽崽,我们前阵子种的夜来香开花了,要不要跟我去看看?”

    “要。”烛夜说罢,还不忘朝他亲妈比鬼脸。

    即便自己体质异于常人,父母却依旧把他当宝贝儿子。烛夜本对现状很满足,可直到那夜,他才惊觉自己被保护得太好了。

    “烛夜很会打架,但他无法使用法术,我很难给他介绍好工作。”白发虎族躺在耀锦身边,叹气连连,“如果他来继承你的道馆,你的几个得意门生肯定会闹翻。”

    “胥之,烛夜是我们的孩子,大不了我们养他一辈子。一个立法部的精英和一个道馆馆长,给不了他名誉,也能给足他财富。”耀锦戳了戳她丈夫的脸。

    “那就没办法咯。”胥之笑了,“我们努力赚钱吧,毕竟是我们欠这孩子的。”

    他那么努力地练习体术,练到道馆里没人能打过他;可他却因这天生的体质,只能被父母束手束脚、呕心沥血地保护起来?

    烛夜走到花圃里,把靠自己最近的一朵牵牛花捏碎。

    “你好凶哦,我亲爱的师弟。”雪弭摇头晃耳地走了过来,“你破坏花圃,我要找久桐师兄告状。”

    “你想告就去告吧。”烛夜说罢,雪弭便不再接这个话题,而是抬头看向弯弯的月亮:“炎瑠国的月亮真好看。但我想,其他维度的月亮也会一样好看吧。”

    其他维度……其他维度,就不会像炎瑠国这般,歧视不会施法的人了吧?烛夜抬头看向雪弭,对方只转身向他笑笑,跳上房檐离开。

    烛夜从睡梦中醒来,往树下一看,恰好见着送弟弟去上学的夏佐。

    夏佐在玉澄手下做事后,实现了不少愿望。他有足够的钱振兴自己的故乡,也能让家人因他而得到提拔。二姐辛西娅借着夏佐的关系在王城工作,弟弟克里夫也能在王城接受更优质的教育。

    他身为头狼,本就应为狼族的未来做好规划。利用所有的资源,将狼族彻底壮大起来,才是他的本愿。他也希望,总有一天,他也能切切实实像元老院那些大人物一般,功名加身。

    “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之后来王城的是不是还有你的大舅公二姨妈三大娘四表弟?”送弟弟进校门后,夏佐就见烛夜站他身后,一脸嘲讽。

    “我可不像你,孤苦伶仃。”夏佐转身,“话说,你怎么在这?该不会看我弟可爱就觊觎他吧?”

    “对,我能吃小孩。话说,你不是还肩负照顾铃依的责任吗?”烛夜问。

    “哦对,铃依……她不喜欢上学,这么大了还在家呆着。”夏佐叹气,“我和玉澄说过,但玉澄很不耐烦,说这点小事让我自己想办法。可我大老爷们一个,怎么懂小女孩的心思?又不是所有小孩都像卡洛斯那么好带!”

    “女人更知道该怎么带孩子。”烛夜说,“你和多萝西聊聊呗,你们不是关系很好么,没事就出去吃饭,王城的人都看到过好几次了。”

    “嗨,她最近忙得马不停蹄。”夏佐耸肩,“为了开发新疫苗,足不出户快半个月了。”

    与此同时,多萝西正忐忑地将手里一沓厚厚的资料交给玉澄。

    “这就是你开发的,针对貂族女性的新特效药?做过试验了吗?”玉澄翻着文件问。

    “我……征募了一些志愿者,现在已经过去三个月了,她们体内的抗体水平一直保持在我的预估值中。父亲开发的疫苗接种后,免疫系统会有些许改变,遇到特定药物会产生严重过敏;但我新开发的疫苗,能治愈之前的过敏症状。”多萝西说。

    “也就是说,这款疫苗比你父亲的疫苗更好。”玉澄站起,“带我去看看那些受试者,你和我讲下具体的成分和受试经过。我可以帮你宣传,但你必须要让我信服。”

    “好、好的!我也想负责其他疫苗的研发,比如流感之类……”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玉澄给多萝西开了门,“我看你这几天一直住在实验室里,吃饭没问题吗?”

    “夏佐和蓝烟经常来找我,会给我带饭,也会送些生活用品。”多萝西有些害羞地低头。

    “他俩不在隐代之森工作,老跑你这干嘛?”玉澄一问,小雪貂吓得竖直了尾巴:“不是这样的,他们只会在休息日来!”

    “哦,那就行了。”玉澄见多萝西突然如此慌张,反觉自己像在欺负人——多萝西胆子那么小,一惊一乍的,到时真能完成新疫苗的宣讲会吗?兔子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当晚,弗雷德刚进玉澄卧房,就嚷嚷着天气好热,脱掉了上衣去浴室洗澡。

    “你怎么进来就脱?没见我正在这看资料呐?”玉澄皱眉。

    “什么意思?我的身材好到让你没法专心看资料了吗?”弗雷德从浴室探出头。

    “……你找茬?”玉澄问完,骑士就伴着欠揍的笑声关上浴室门。

    兔子叹气,转而继续看手上的专业报告。多萝西专精的领域比他想的难上许多,完全吃透不太可能。但玉澄大概了解了多萝西开发新疫苗的思路——多萝西和她父亲的疫苗的区别,是多萝西优化了疫苗的组成方式。多萝西为此努力了很久,也组织了志愿者做实验,理论上可行,但真正的药效,不是一两年就能看出来的。玉澄想了想,决定先联系貂族的领导层,看看他们对疫苗换代的态度。

    “陛下,你又在想什么坏点子?”弗雷德擦着头发走出浴室,“顺便,卡洛斯说他在学校经常和好朋友黏在一起,可喜可贺。”

    “恭喜他。”玉澄扬眉,“那孩子性格开朗,交到朋友是意料之中。”

    “哦对了,人家的好朋友正是恩斯特的女儿。”弗雷德笑道,“陛下,卡洛斯这么小就知道该怎么讨女孩子欢心了,你看看你,到现在都没牵过姑娘的手呢。”

    “弗雷德,你今天皮很痒嘛。”玉澄合上书笑道,“想吃全素晚餐,你就直说。”

    一周后,塞壬剧团的团长伊凡站在玉澄面前,稍显紧张地搓着手。

    塞壬剧团是联邦建成后新兴的剧团,除了演出以外,他们还为玉澄的登基大典进行了一系列节目策划。

    伊凡是少见的蜥蜴族人,联邦成立前就游走于联邦各地,组建了自己的剧团,在业内小有名气;剧团以玉澄为蓝本写出一部王子复仇记,让玉澄的经历传遍大街小巷。这剧团每年都会展开巡演活动,玉澄此前便知晓剧团的大名,便也默默记下剧团驻留王城的时间。

    “坐。”玉澄打量着这位与他年纪相仿、却把头发染成粉色的青年。

    “陛下,久仰大名。这是剧团给您的心意。”青年将一盒礼物放在玉澄的办公桌上,“不知这次陛下叫我来,有什么事?”

    “久仰剧团的大名,我想请你演一部剧。剧本细节可以让你们的编剧推敲,我已经写好了大纲。”玉澄说罢,将一张纸递给伊凡,“你知道卡拉玛之海的貂族吗?那里的女孩到了青春期,就要忍受貂族的发情之苦。貂族有抑制发情期的疫苗,可疫苗的副作用给她们带来了另外的困扰。我打算用这个大背景写一部爱情故事,但我本人不擅儿女情怀,只能依靠专业的人来给我出些意见,好进一步演绎。”

    “陛……陛下?”伊凡接过玉澄手上的纸,一脸惊讶。

    “我看过剧团巡演的,关于我的故事。我本人也对戏剧创作有兴趣。老实说,我小时候一直想成为一名作家。”玉澄有些忧伤地叹了口气,“我想着我们年纪相近,就只把这秘密告诉了你。”

    伊凡望着面前的兔子,张着嘴,半天没说出一个字;很明显,玉澄的话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这份惊讶难以让玉澄看出他究竟是欣喜还是畏惧,于是兔子便打算来点现实层面的鼓励。

    “如果这部作品能上映,我会看在作品的影响度,给你报酬,你们巡演的相关费用,也由我包办。我也不需要这部剧的所有权,塞壬剧团可以对这部剧进行任何方向的演绎。”玉澄递上了一份合同,“就算是帮我满足一个私人的愿望吧。我不会让你们白白帮我的。”

    “陛下请放心,剧团定会把您的作品演绎出来!貂族女性我不太了解,请给我时间调查!”伊凡翻开合同后,眼睛瞪得像铜铃,忙单膝跪地,仿佛骑士般向玉澄表示忠诚,“我们绝对会让它上映,届时欢迎陛下莅临塞壬剧团!”

    “谢谢你。”玉澄向伊凡笑了笑。后者犹豫一阵,对玉澄说:“陛下,我有个不情之请……如果您对戏剧有兴趣,您要不要抽空来我们剧团参演?”

    “……啊?”兔子被蜥蜴弄傻了,“要我当演员?我做不到的吧。”

    “陛下!您可以!我看您的长相和身段就知道,您很适合反串女角色!”伊凡神色越发激动,“而且很适合演那种外表温和贤淑,却能把男人玩弄在股掌之上的蛇蝎美人!”

    “噗嗤。”刚开门进办公室的弗雷德忍着笑,将水果放在伊凡面前,“我来送点好吃的……没曾想会听到不得了的内容。”

    玉澄瞪了弗雷德一眼,继而和伊凡说:“这头熊正适合出演被我玩弄的男人。”

    “你借着送水果的名义来我办公室,实际上是想制止伊凡吧。”伊凡离开后,玉澄毫不客气地往弗雷德小腿上踢了一脚。

    “毕竟,艺术家的情绪,可是像烈火一样。”弗雷德边打开伊凡的礼物边说,“你本来就是剧团的灵感,我怕他一激动会对你不利——这个怀表很漂亮,但造型很独特,我没见过这种纹路。”

    “没想到你心还挺细。”玉澄咂嘴,“剧团致力把他们的艺术带到马格纳的每一个角落,他们对联邦的了解比我还深刻。这次找伊凡只是引子,接下来我会再继续和他们合作。怀表上是云栢乡的祥云纹,伊凡看来挺懂云栢乡。”

    “有没有可能他就是云栢乡人?”弗雷德问,可玉澄只以耸肩回应。

    让他们成为联邦的舆论之剑,最好不过。多萝西的药物研发还没完全将试验开展完,但先把相关舆论散布出去,有利于开展对疫苗的更新换代。

    玉澄之前派烛夜拜访过貂族,据他反馈,情况不乐观:多萝西的父亲正忙于竞选貂族下任族长,涉及族内多个产业的利益,在族内如日中天,此时此刻用新疫苗取代他的成果,很明显会影响他的竞选;即便知道革新者是他的亲女儿,也没人愿意在他面前提——但如果此时不提,等多萝西父亲成为族长后,他和貂族其他相关利益者对新疫苗的态度,更是未知数。

    “他们甚至都不让我见多萝西的父亲。”烛夜摊手,“如果她爹知道自己女儿青出于蓝,估计自豪都来不及——可惜啊,他爹的竞选涉及多个老头的利益纠葛,真闹大了,谁都没好果子吃。”

    “从一开始,民意就是你手里的好牌。”弗雷德塞了个葡萄进嘴,“只是,民众的能力有限。如果你出了事,他们最多只能抗议几下。”

    “你什么意思?”玉澄似笑非笑地转过头,“你是想说,我比起依赖民众,还是依赖你更好?”

    “毕竟我的工作就是保护你。”弗雷德将削好的苹果递给玉澄。

    “你是有后路的。要哪天嫌弃我了,完全可以撂挑子不干,跑回老家做海盗,多潇洒。”

    “那我也得带上你啊。把国王绑上船,才算得上海盗风范。”弗雷德扬眉。

    “我不喜欢坐船,这个提议恕我拒绝。”

    “但你之前睡得可香了。”弗雷德放缓语速,“在船上,在我怀里那会。”

    “……少跟我贫。”玉澄撇嘴,看向窗外,“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我自有分寸。接下来我会找辛西娅谈相关的许可审批,先把流程搞清楚。”

    “有计划是好事。哦对了陛下,你知道吗?”弗雷德又开始剥橘子皮,“卡洛斯在学校拿了期中考前二十,老师表扬他了。”

    “才前二十?他以前排名是多少?”玉澄问完,弗雷德头上的耳朵就因为震惊颤抖不已。

    “话说回来……弗雷德,以前卡洛斯的成绩单,都是你签字的吧?”兔子笑眯眯地凑近熊,“你是不是觉得他随便考考就行?”

    “虽然我不在意分数,但也没你想的那么随便。”弗雷德别开眼神,“话说,前二十已经可以了吧?他还是小学生啊?”

    “云栢乡没出事前,我在书院的成绩从没下过前三。”玉澄扬眉,“你不也是军校第六名毕业的吗?我们俩取个中间数,他怎么也得排在前五吧?”

    “啊这。”弗雷德把橘子瓣炫玉澄嘴里,“卡洛斯是狮娃,不是鸡娃。”

    不出一周的时间,塞壬剧团的悲剧爱情故事就举办了初映。玉澄特地带多萝西去看了那场戏。二人出剧院后,兔子问雪貂感想如何。

    “故事太虐了。”多萝西擦着眼角的泪水,“男女主角彼此相爱,却因各种误会,天人永隔。陛下,你特地带我看这部剧,是因为它提到了貂族疫苗的副作用?”

    “是的,倒不如说,这部戏是为你所写。如果你认可这部戏里对疫苗的描述,我就去后台,找伊凡再谈谈。”玉澄说。

    “陛下,你不喜欢这部戏吗?”多萝西问。

    “为什么这么说?”

    “我看陛下看戏全程很冷静,没有任何情绪动摇。”

    “没那回事。”玉澄眯起眼睛,“我喜欢这部戏。观众们都被带进和你相似的情绪里,擦眼泪抹鼻涕的不少。这部戏有感召力,因此,我要让塞壬剧团再接再厉。”

    “再接再厉的意思是……”

    “让所有人通过这部戏,知道貂族疫苗的现状。”玉澄拍拍多萝西的肩膀,“疫苗换代既然被你的族人按下去,我们就得再把它掀起来。”

    多萝西的瞳孔放大了一瞬:“陛下,你和貂族……和我父亲沟通过了吗?”

    “烛夜没见到你父亲,可貂族其他高层的态度都很消极。”玉澄说,“硬逼着他们也不好,只能用舆论推着他们往前走了。”

    “喂,兔小美和药王最近怎么了?我之前看到他们一起去看剧团演出了。”烛夜正忙着照顾他新买的花,就被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震得尾巴抖了一下。

    “到我家能不能先打声招呼?”烛夜转身盯着夏佐。他本想一拳挥过去,但想到手里的花,便压住了杀意。

    “我说了‘喂’。”夏佐耸肩,“想问问你知不知道兔小美和药王去看电影是怎么回事,不知道就算了。”

    “药王是谁?”

    “多萝西啊。”夏佐耸肩,“她每次给的药都很神,所以我封她为王了。”

    “她爱干啥干啥。”烛夜冷笑,“你关心她和玉澄干啥?”

    “呃……她和兔小美都没什么战斗力,就他们两人外出,没人护送,多危险啊。”夏佐眼神游移道。

    “那你完全可以找弗雷德问玉澄的行程。”烛夜顿了会,“而不是到我这打听情报。”

    “行了,别推理了,名侦探。 ”夏佐砸了下嘴,打算转身离去,“问个事跟被你审讯一样。早知道就不找你了。”

    “你站住。和你一起驻扎在隐代之森的鹿女没和你一起来?”烛夜漫不经心地问。

    “你说蓝烟?她总在隐代之森训练魔法兵,很少回来。”夏佐说罢恍然大悟,“你倒是提醒了我。她和多萝西关系好,应该知道这俩人为啥要一起去看电影。”

    “舔狗之心路人皆知。”烛夜挑眉,“我就看你能在窗户纸边上耗到什么时候。”

    “哎呀,好男不图快。路人知道得越多越好,省得和我抢。”夏佐伸了个懒腰。

    “你都折腾很久了吧?一直和人家玩朋友游戏,不嫌累?”烛夜耸肩,“集火进攻,一招到手,岂不爽快?”

    “可是,和她一起玩本身就很快乐啊,追不追得到是另一回事。”夏佐说罢,和愕然的烛夜四目相对。

    “你玩游击,在炎瑠国会被女人揍到吐血。”老虎真诚地说。

    “你搞猛攻,在提姆斯会被女人送进大牢。”狼坦然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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