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狗说话也要看着狗吗?”

    那人反而笑了,他看向傻站在一旁的大师兄道:“宁华你看,我早说过要把她手脚都锁起来她才会老实吧。”

    孟良若有所思的看了大师兄一眼。

    宁华是大师兄的字,只有关系亲昵的人才会这么称呼他。

    大师兄神色也很复杂:“你的伤……恢复的很好。”

    一提到这个孟良就来气:“你居然捅我……”

    话没说完,面具人手一抬,铁链居然飞到他手中,他毫不留情的扯紧了铁链,孟良又一次被吊了起来。

    她踮着脚尖挣扎着努力呼吸。

    能操控铁链,这人是个金系修士。

    金系修士一贯少见。

    孟良开始在脑海中搜寻曾经得罪过的各大家族中的金系修士。

    面具人赞叹道:“不愧是大小姐,除了符纸,体术也很拿得出手嘛。”

    孟良越发觉得这人说话的腔调熟悉,只死活想不起来。

    那人吹了声口哨,头顶又陆陆续续有人经过的声音,然后面前的石壁又一次打开了,这次进来了好几个人,都戴着全面具,身形也差不多。

    那人吩咐道:“给她手脚都戴上锁灵环。”

    孟良:“?”

    锁灵环一个就足够锁住一个元婴修士了,一个人戴五个?cosplay善财童子吗?

    那人看出孟良的困惑,安慰道:“权当手镣脚铐了嘛。”

    孟良亟待要挣扎,那人悠悠道:“当心,都是凡人,别伤着了。”

    是别伤着孟良,还是别伤着这些凡人。

    孟良从话中听出几分威胁的意味。

    面具人:“他们家世清白,不过倒霉被我虏来干这苦差事,他们受伤倒是小事,若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惹大小姐不高兴了,我可不会放过他们……”

    他在孟良越发阴沉的眼神里,慢悠悠的补全了后半句:“和他们的家人。”

    孟良看着那群凡人试探着凑过来,双手战战兢兢举起锁灵环,请求的看着她。

    孟良缓缓放松绷紧的肌肉,垂下手腕,任由他们把镣铐戴到她手腕和脚腕上。

    面具人确认孟良手腕脚腕上的锁灵环完全闭合,开始正常工作了,才道:“大小姐会为今天多余的仁慈后悔的。”

    孟良甩了甩手腕,闻言冷笑:“有种弄死老子,不然有你好果子吃的。”

    面具人:“先别急着死,这之前还有你好受的呢。”

    他指着一面石壁道:“宁华,帮我照明。”

    大师兄沉默的运转灵力,石壁上昏暗的火灵石骤然绽出强光,整面墙都亮堂起来。

    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

    面具人:“大小姐,您想从哪一个开始呢?”

    孟良:“一起上好了。”

    面具人:“好硬的嘴……我想想,不如就用……”他的视线在面前的石壁上逡巡,忽然回头看向孟良,“我再给你一个机会——跪下给我磕两个头,我可让你省去不少皮肉之苦。”

    孟良:“等老子把你头拧掉的时候,你要是乐意,就准你给老子当球踢。”

    面具人随手从石壁中央靠下的地方取下一根挂着的铁棍,在手里掂了掂,走向孟良,阴恻恻道:“希望大小姐骨头碎了之后也一样硬气。”

    孟良手腕脚腕上戴了锁灵环,一只锁灵环重足有十来斤,且不说重量,锁灵环也是金属的,受面具人的控制,孟良此刻动弹不得。

    她被脖子上骤然变沉重的锁灵环按到地上,趴在地上,看着一双黑鞋出现在视线范围里。

    面具人蹲下,操纵着锁灵环,使孟良的双手固定在面前的地上。

    他掂起铁棍,眼也不眨的砸下来,狠狠砸在孟良的右手食指上。

    咚一声巨响。

    孟良瞳孔骤缩,她确信自己清晰的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咔嚓声,食指上传来的剧痛让孟良控制不住的想要把手抽回来。

    面具人力度和准头都控制的很好,这一下砸断了孟良的食指指骨,也只砸断了食指。

    他加大手劲,按住了孟良的手,不让她抽回手。

    面具人:“这就受不了了?”他回头看了一眼大师兄,“您随手打断你师兄手腕的时候从没想过他疼不疼吧。”

    孟良咬紧牙关嘶嘶吸气道:“废话真多。”

    面具人直笑:“好啊,那我就少说两句。”

    他沉默着一根一根砸碎了孟良手上的每一根骨头,砸完右手砸左手。

    孟良从小嚣张惯了,向来只有她糟践别人,她哪里受过这种罪。

    孟良身上一阵一阵的发着冷汗,此时里衣早已被冷汗浸透,冰凉冰凉的贴在身上。

    她疼得脸色发白,脑中不知为什么忽然想起秦优的话,秦优好像说过,人一只手上有二十七块骨头,孟良被自己的苦中作乐逗笑了。

    面具人诧异:“还笑得出来?”

    他狠狠一下砸了下去,让孟良大脑里的所有念头都迅速被痛感替代。

    起初孟良还能数着砸了几下,还剩几根骨头,最后已经完全疼得数不清楚了。

    等到一盆冷水浇在头上,孟良才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刚才疼晕过去了。

    她使劲眨了眨眼,昏花的视线才聚焦,视线落在青紫红肿一片的双手上,感觉手快要被砸成肉酱了,过年的时候砸年糕好像就是这样的。

    孟良哑着嗓音道:“……你砸累了?”

    面具人抬脚踩在孟良手上,碾了碾:“这才哪到哪啊,受不住了?”

    孟良感觉两只手疼的动不了,又或许骨头都碎了本来就动不了了,哪还有功夫跟他拌嘴,冷汗不停的冒。

    面具人遗憾道:“您还有一身骨头没碎呢……”他视线一转,忽然看见了什么,又笑起来,“谁叫我体谅大小姐呢,给您换换口味吧。”

    面具人随手把铁棍一扔,快步走向石壁,取了一副铁签子下来。

    孟良感觉到在令人麻木的疼痛中,手指又被捉了起来,她还没反应过来,已经痛到麻木的指尖又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孟良低低地喊了半声,另外半声被她硬咽了下去。

    面具人很满意:“看来大小姐喜欢这个啊,刚才我辛辛苦苦砸了半天大小姐也没什么反应,对这个倒是反应强烈嘛。”

    他又拈起一根铁签子,扎进孟良的指尖,冷漠道:“可惜您只有十根手指呢。”

    孟良死死咬着牙,口腔里弥漫开一股铁锈味。

    面具人:“不疼吗?”

    孟良不吭声,只一味咬牙忍着。

    面具人一根一根的将铁签子扎进孟良的十指,孟良垂着头默默忍受,死活不肯发出声音呼痛。

    如果忽略她不断颤抖的身形,面具人几乎以为孟良没有知觉了。

    孟良再一次被冷水泼醒时,她咬了咬舌尖,想要迅速清醒过来,却收效甚微。

    因为刚才她一直死死咬着牙,不知是牙龈出血还是干脆咬碎了牙,嘴里充斥着浓郁的血腥气,舌尖微弱的疼痛和双手相比真是不值一提。

    孟良努力吐字清晰道:“是不是少了一个环节?”

    面具人放下重新捡起来的铁棍,饶有兴味的俯视着孟良,默认给了她一个喘息的机会:“什么环节?”

    孟良疼得恨不得剁去双手,说话间咬着牙忍痛,吐字听起来更加咬牙切齿:“绑架没有目的性的吗?有求于我现在也该提要求了吧。”

    面具人好笑道:“大小姐真是作威作福惯了,您不如抽空看看自己,哪里值得我们大费周章绑、架、您。”

    他刻意咬重了“绑架”二字的读音,听起来阴阳怪气的。

    孟良没力气跟他计较,只问道:“不是勒索,看来是寻仇了。”

    面具人拎起铁棍狠狠敲在孟良的右手臂上,孟良再一次清晰的感受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似乎不是通过空气,而是通过其他骨头,震动着传到耳朵里,疼的孟良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因此孟良没有注意到,面具人砸碎手臂骨的动作的角度和力度,都和她敲碎大师兄的腕骨时一模一样。

    孟良想缩回手,却被锁灵环缚着,再者说,她手上也没剩什么能用的骨头了,因此,整个努力的动作看起来就像是抽搐。

    她头顶传来一句像是冷笑一样的诘问:“寻仇?”

    “你们山庄那个弟子,叫什么来着……徐乾?他那日说的几条不过是恶行的冰山一角,不论他是对你知之甚少,还是碍于什么原因不便多说,既然大小姐这么糊涂,我不介意浪费一点时间帮大小姐清醒清醒。”

    孟良眨着眼努力抬头想看清周围的环境,眼睫却被从额头上流下的汗水浸湿了,粘在一起,挡住了视线。

    她只好靠其他感官来感知世界,听觉,嗅觉,味觉,触觉……

    痛觉。

    面具人毫不留情的对称着敲碎了她的左臂骨,每敲碎一根骨头,就说一句话。

    “你在山庄里横行霸道,在山庄外也是同样欺男霸女,仗着一个浮生山庄大小姐的名号,嚣张跋扈的恨不能横着走,打着为民除害的名头为非作歹,这是徐乾说出来的,你供认不讳吧?”

    孟良说不出话。

    面具人连着敲碎了她三根骨头。

    “顺你者昌,逆你者亡,那日顺手敲碎宁华腕骨,斩碎徐乾佩剑,你大概不会心生愧疚吧。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您又怎么会知道,腕骨碎了就算是修士,能用灵力修复好,也会疼得抬不起手,直到今日,他还是拿不稳剑。不知民间疾苦的大小姐,您又怎么会考虑,大多数人一生只有一次机会去万剑冢取一把剑,没了佩剑,徐乾将来怎么走修行路。”

    孟良喉咙里发出低吼声,只是死活不肯张嘴喊痛。

    不知为何面具人停了动作,静静的看着孟良,好一会儿没说话。

    孟良缓过劲儿来,没力气抬头,垂着头,声音闷闷道:“徐乾欲生擒我,大师兄对我下死手,老子哪来那么多菩萨心肠,替图谋不轨者着想。”

    面具人嗤笑一声:“大小姐果然毫无悔改之心。”

    他绕着孟良转了半圈,对着孟良的腿不留情的砸了下去,孟良疼的想在地上打滚。

    “他们先动手的?你可想过为什么?”

    孟良恨不能咬碎一口银牙:“老子特么怎么知道。”

    面具人:“他们跟你的恩怨让他们自己跟你说,我说说别的吧。”

    孟良简直莫名其妙:“你特么不图钱不图利,搁这儿假装行侠仗义?”

    面具人砸断孟良的另一条腿骨,总是对称着砸,这人估计有什么强迫症:“我说您听着就行,少说两句对您有好处。”

    这下孟良就是想说话,也疼的咬牙说不出话来。

    “你组织邪教公然与正派作对,这又该当何罪?”

    孟良缓了好一会儿,才咽下满口血腥气,勉强嘶哑道:“胡说八道什么。”

    “大小姐不会到这时候了还要继续装吧。凌霄阁前些日子屠村之举,没有您的授意?”

    孟良愣了一下:“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面具人拎起铁链,孟良被拖着抬头,直视面具后那双冰冷仇视的眼睛:“桥头村上上下下一百八十六口人,老弱妇孺皆难逃一死,屠村方式之残忍血腥令人发指,百里外都能闻到血腥味,至今天仍然不散。”

    孟良愕然:“……什么?”

    面具人随手将她丢在地上,孟良被摔得七荤八素,晕头转向的听着他接着道:“您还不承认?总不是等着我给你念受害者名单吧?”

    孟良被喉管里的血呛住了:“我咳咳、不是……我不知道……”

    等来的却是一句冷笑:“好一个不知道。”

    “我姑且相信你。桥头村你不知道?那荣昌镇呢?还有西李村、魏庄村、跑马庄……”

    孟良听着一连串村名,脸色越来越苍白:“什么意思……”

    “这些村庄皆一夜之间全村暴毙,死法千奇百怪,不过如出一辙的就是凶手都一样的残忍,据说现场不少痕迹都和大小姐自创的剑法一致,看起来就像是……什么人在用活人练剑。”

    孟良:“你是说他们……”

    “还‘他们’呢,是你们。不止如此,调查组查验尸首,数量却对不上,进一步细究,您猜,我们发现少的人都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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