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
宁明月在一众莫测眼神中接过舞衣，去一旁竹阁换上。贝暖玉叫水银替她更衣。
出来时，因绢衣质地轻薄，宁明月怕弄脏衣料，因此小心翼翼托着衣角，看上去如一团臃肿的云。
公孙楚呲笑道：“不愧是野路子出身。”
宁明月站上石台，在一众并不期待甚至嘲笑的眼神中，环视一圈。台下危白华正和苏锦月谈笑，只有贝暖玉的目光温柔如初，目含期待。
宁明月的心静下来。
她起舞。
云雾散开，化成柔雾月光，时而上扬宛如飞天之势，时而月光如水落在单薄的人儿身上，似要将纤腰折断。
衣料上的诗词山水在为她赋予意境，一轮明月高悬与墨色山水。
如此缥缈无双。
惊艳之下，在场众人甚至将刚才的琴声遗忘脑后。一双双眼聚集在石台起舞的人身上，贪婪觊觎月色的降临。
危白华深深凝视着宁明月，眼底翻涌着不知名的情愫。
这种情愫叫苏锦月十分陌生且心慌。他的眼底，此时此刻，并没有苏锦月这个人的存在，或许之前也没有。
纵然同是高悬天上，星星不能夺皎月的光环，更何况是绣在锦屏上的月。
一舞毕。
宁明月故意不看危白华，穿过人群走到贝暖玉跟前，执手郑重道谢。
贝暖玉开心道：“真叫我看呆了，这舞叫什么名？”
“胡乱跳的。”宁明月羞涩一笑。
这片刻的温情被人打断。
危白华冷着脸，负手而立，道：“宁明月，回府。”
“我不回，我又不是你的丫鬟。”宁明月柔柔一句，将他的话顶回去，转眼间却被危白华拉住手臂，扯向他的身旁。
危白华一字一顿道：“回，府。”
说完，在一众公子王孙面前，不留情面地拉着她回去。他实在是受不了其他人看她的眼神......也受不了她看贝暖玉的眼神。
为何她从没用那样眼神看他？
“可是，这衣服。”宁明月咬咬唇，她身上穿有贝暖玉赠的白绢舞衣，造价不菲。
“买了。”危白华头也不回的说。
两人身影拉拉扯扯，淡出众人视线。
贝暖玉低声对水银嘱咐：“记在燕王账上，千万别忘了。”
“女郎，按原价吗？”水银面色如常。
“就属你机灵......卖给燕王殿下，翻倍。”
水银多问这一句，是有心向她请示，不然会照常按原来价目记账，贝暖玉眼含赞赏。
前几日琥金摸黑开水浇竞争对手的发财树，不慎烫伤，贝暖玉算她工伤，让她在家中带薪休息，由水银代班。
看来，水银也是个有眼力见的人才，尤其精通记录与算数。
......
“看不出来，舞跳的好厉害啊。”
“她不过就是穿上绢舞衣而已，我跳我也行！”
“切。不过......你们看到刚才燕王殿下买下舞衣的样子没，好想有个人为我这么做。”
传来传去，议论来议论去，都有意识无意识忽略掉起舞的人，落到漂亮舞衣上。落到给出这件舞衣的人身上。
贝暖玉被众贵女围着，你一言，我一语，询问舞衣是如何买，其上山水墨画又是如何绘制。气氛空前热闹高昂。
有女郎询问，想要购得自家穿。另有郎君要了云裕庄地址，隔日带心上人前去量身定做。天上的月色落到人间，化成白绢亦可穿在身。
有道是三都赋成，洛阳纸贵。
主打一个名人效应！
使命完成，一场戏唱完，贝暖玉心满意足，收起大量订单，准备打道回府。苏锦月端庄的走到她身前，拦住去路。
“她是什么人？”
虽然未指名道姓，两人都知道“她”指的是谁。
“女人。”
贝暖玉笑笑，她现在不打算和任何人有冲突，和气才能生财嘛！像这种涉及到男女之间的问题，怎么回答都是错。
“......殿下，怎么看？”
“殿下是男人。”
后面的话，贝暖玉依旧未说明，彼此都是聪明人，苏锦月也不是向她要答案，心中有数，都不愿意戳破罢了。
“那你呢？你是什么人。”苏锦月在问她的立场，也许是看出，贝暖玉与燕王二人的关系不一般。
“我？是商人。”贝暖玉说。
“你很可恶。”苏锦月幽幽叹了一口气，锦屏上绣的月亮针脚乱了，显出些毛刺，反而更真实，更有气息，“从前听过你的传闻，也许你不信，我总有一种感觉，你是跟我一样。但今日见到你，又觉得你不一样。”
“罢了，罢了。”苏锦月道，“无论如何，我都会是燕王妃。”
苏锦月转身走了。
贝暖玉因为她这一番话，又坐了一会，才走。
是的，姻亲已经定下，即使并非两情相悦，高位者的联盟已经达成，燕王不在意权势，董贵妃也会在意。
更何况，燕王怎么会不在意权势......
她看似跳出了这个轮回，那她们呢？
......
自荷花宴后，渲染墨色的白绢风靡王都，云裕庄风头一时无两，客似云来。
尤其是贝暖玉所在的店铺，因之前推出过三扇绢画，又在荷花宴上大出风头，引来不少人流量，一时间名动王都。
不光是她的绢销量好，因这一战，安小女郎扬名王都，她妙笔绘舞衣，舞者又得了燕王的青睐这事迹，在王都风雅谈中传得飞起。
按理来说，贝暖玉想请，也应该请安小女郎前来庆功。
但安小女郎派人传来回信：这几日她被安大师罚了紧闭，改日再来一聚。书信上还画了一张笑嘻嘻的笑脸。看来状态尚好。
庆功宴这事，暂时搁置下。
来的客人数量众多，还有少数，是为贝暖玉专程前来，想要让她专程设计一身衣裳。
客人有男有女，一般不好称呼贝暖玉为女郎，便抬一手，称为掌柜。喊得人多了，“贝掌柜”的称呼，便一口一个叫起来。
贝暖玉行事爽利，大方干练，做起事来条理清晰，不到半月，柜上有不懂的或是出差错的地方，找上她，便能一条条捋清楚，讲明白。
逐渐云裕庄的大伙都这么称呼贝暖玉，叫“贝掌柜”，习惯以她为主。
数着日子，快到约定的一月之期。
贝暖玉忙得脚不沾地，小年打副手，水银顶了琥金的班，专程照顾贝暖玉起居。
这日头里，贝暖玉正在柜上招呼来买绸缎的客人，听见有人喊：
“小妹！”
她忙中抽闲，瞅见是贝蓝田来了，也回了一句。贝蓝田让她别急，自己到二楼等候。等贝暖玉忙完手头上的事，跑到二楼来。
“你最近也太忙了。”贝蓝田嗔怪道，“成日里不着家，老在这偏僻小院里住着，也不舒畅。”
“忙完这一阵就好！”贝暖玉笑眯眯的。
忙随忙，她精神头好得很，越忙她越喜欢。
贝蓝田问：“最近生意好，绢可消耗掉不少了？”
“嗯。”
其实还是不够，三家云裕庄，其他两家有老客户，分去不少量。而且据琥金从小道传回来的消息，另外两家似乎有意识在和她做绊，去买绢的人，都被劝做买其他布料。
贝暖玉笑笑没说话。
“那就好，金蚨轩那儿，最近没什么动静。这回可真是把他们比下去了。”贝蓝田语气中含有欣慰。
王都中有两大家绸缎庄，两家又分别有两位年岁相仿的郎君，日子一长，自然免不了要被做对比。贝蓝田性子恬淡不问世事，不像是个商人之子。
因此在众人口中，凡事都像矮金蚨轩凌馥郎君一头。众口铄金，即便是贝蓝田这温吞的性子，时间一久也受不了。
这次贝暖玉能略胜金蚨轩一头，贝蓝田不能说是不得意。
得意也就是那么一瞬，贝蓝田反省自己：“潮涨潮落，不能见别人不好，便开心。”
“为什么不能开心？”贝暖玉见贝蓝田意志消沉，便道，“商场如战场，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她悄悄道：“不瞒你，我的计划，先安内，再攘外，下一步就是要干他。”
贝暖玉做了个手起刀落的手势。
......
凌馥打了个喷嚏。
这一声喷嚏震天响，惊得一旁算账的账房先生停下手，问他：“可是有人背后说您坏话？”
“生意做大了，难免。”
凌馥掏出手帕，擦擦鼻子。
他们一问一答，在查验繁杂账目的过程中开了几句玩笑。气氛活跃了些。凌馥觉察出坐久了，腰有些酸痛，站起身活动筋骨。
账房先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严谨的说：“这几日流水下降。”
“正常，云裕庄最近势头好得很哪。”凌馥走到窗前，推开窗户，望向街市另一侧云裕庄方向，夜已深，那边二楼灯火通明，想来是那位新晋的贝掌柜还在挑灯夜战。
与他一样。
“绢量库存众多，她定是完不成。恐怕夜里睡不好觉吧。”凌馥不免想到他想象中贝暖玉辗转反侧的一幕。哼笑一声。
凌馥向楼底下看去，大门口已摆放两颗新树，挂上红条子，栀子花洁白花瓣大开，夜风里香得逼人。
他想这几日的亏损，也想让这夜风把花香送到云裕庄，好让她闻见，得知她的算盘落了空。
也不知是谁幼稚。
正想着，有伙计急匆匆进来禀报。
凌馥瞧了一眼，正是他派去打探贝暖玉消息的小伙计。
便踱步入另一间房，听他汇报。
“你是说，看到有一骑马的人在闭店后找她？马上还系着铃铛？”
小伙计低头称是。
凌馥挥挥手，让他下去。待人走后，暗自里想：马脖子上系铃铛，是马帮的做派，她怎么会和马帮搭上关系......
宁明月在一众莫测眼神中接过舞衣，去一旁竹阁换上。贝暖玉叫水银替她更衣。
出来时，因绢衣质地轻薄，宁明月怕弄脏衣料，因此小心翼翼托着衣角，看上去如一团臃肿的云。
公孙楚呲笑道：“不愧是野路子出身。”
宁明月站上石台，在一众并不期待甚至嘲笑的眼神中，环视一圈。台下危白华正和苏锦月谈笑，只有贝暖玉的目光温柔如初，目含期待。
宁明月的心静下来。
她起舞。
云雾散开，化成柔雾月光，时而上扬宛如飞天之势，时而月光如水落在单薄的人儿身上，似要将纤腰折断。
衣料上的诗词山水在为她赋予意境，一轮明月高悬与墨色山水。
如此缥缈无双。
惊艳之下，在场众人甚至将刚才的琴声遗忘脑后。一双双眼聚集在石台起舞的人身上，贪婪觊觎月色的降临。
危白华深深凝视着宁明月，眼底翻涌着不知名的情愫。
这种情愫叫苏锦月十分陌生且心慌。他的眼底，此时此刻，并没有苏锦月这个人的存在，或许之前也没有。
纵然同是高悬天上，星星不能夺皎月的光环，更何况是绣在锦屏上的月。
一舞毕。
宁明月故意不看危白华，穿过人群走到贝暖玉跟前，执手郑重道谢。
贝暖玉开心道：“真叫我看呆了，这舞叫什么名？”
“胡乱跳的。”宁明月羞涩一笑。
这片刻的温情被人打断。
危白华冷着脸，负手而立，道：“宁明月，回府。”
“我不回，我又不是你的丫鬟。”宁明月柔柔一句，将他的话顶回去，转眼间却被危白华拉住手臂，扯向他的身旁。
危白华一字一顿道：“回，府。”
说完，在一众公子王孙面前，不留情面地拉着她回去。他实在是受不了其他人看她的眼神......也受不了她看贝暖玉的眼神。
为何她从没用那样眼神看他？
“可是，这衣服。”宁明月咬咬唇，她身上穿有贝暖玉赠的白绢舞衣，造价不菲。
“买了。”危白华头也不回的说。
两人身影拉拉扯扯，淡出众人视线。
贝暖玉低声对水银嘱咐：“记在燕王账上，千万别忘了。”
“女郎，按原价吗？”水银面色如常。
“就属你机灵......卖给燕王殿下，翻倍。”
水银多问这一句，是有心向她请示，不然会照常按原来价目记账，贝暖玉眼含赞赏。
前几日琥金摸黑开水浇竞争对手的发财树，不慎烫伤，贝暖玉算她工伤，让她在家中带薪休息，由水银代班。
看来，水银也是个有眼力见的人才，尤其精通记录与算数。
......
“看不出来，舞跳的好厉害啊。”
“她不过就是穿上绢舞衣而已，我跳我也行！”
“切。不过......你们看到刚才燕王殿下买下舞衣的样子没，好想有个人为我这么做。”
传来传去，议论来议论去，都有意识无意识忽略掉起舞的人，落到漂亮舞衣上。落到给出这件舞衣的人身上。
贝暖玉被众贵女围着，你一言，我一语，询问舞衣是如何买，其上山水墨画又是如何绘制。气氛空前热闹高昂。
有女郎询问，想要购得自家穿。另有郎君要了云裕庄地址，隔日带心上人前去量身定做。天上的月色落到人间，化成白绢亦可穿在身。
有道是三都赋成，洛阳纸贵。
主打一个名人效应！
使命完成，一场戏唱完，贝暖玉心满意足，收起大量订单，准备打道回府。苏锦月端庄的走到她身前，拦住去路。
“她是什么人？”
虽然未指名道姓，两人都知道“她”指的是谁。
“女人。”
贝暖玉笑笑，她现在不打算和任何人有冲突，和气才能生财嘛！像这种涉及到男女之间的问题，怎么回答都是错。
“......殿下，怎么看？”
“殿下是男人。”
后面的话，贝暖玉依旧未说明，彼此都是聪明人，苏锦月也不是向她要答案，心中有数，都不愿意戳破罢了。
“那你呢？你是什么人。”苏锦月在问她的立场，也许是看出，贝暖玉与燕王二人的关系不一般。
“我？是商人。”贝暖玉说。
“你很可恶。”苏锦月幽幽叹了一口气，锦屏上绣的月亮针脚乱了，显出些毛刺，反而更真实，更有气息，“从前听过你的传闻，也许你不信，我总有一种感觉，你是跟我一样。但今日见到你，又觉得你不一样。”
“罢了，罢了。”苏锦月道，“无论如何，我都会是燕王妃。”
苏锦月转身走了。
贝暖玉因为她这一番话，又坐了一会，才走。
是的，姻亲已经定下，即使并非两情相悦，高位者的联盟已经达成，燕王不在意权势，董贵妃也会在意。
更何况，燕王怎么会不在意权势......
她看似跳出了这个轮回，那她们呢？
......
自荷花宴后，渲染墨色的白绢风靡王都，云裕庄风头一时无两，客似云来。
尤其是贝暖玉所在的店铺，因之前推出过三扇绢画，又在荷花宴上大出风头，引来不少人流量，一时间名动王都。
不光是她的绢销量好，因这一战，安小女郎扬名王都，她妙笔绘舞衣，舞者又得了燕王的青睐这事迹，在王都风雅谈中传得飞起。
按理来说，贝暖玉想请，也应该请安小女郎前来庆功。
但安小女郎派人传来回信：这几日她被安大师罚了紧闭，改日再来一聚。书信上还画了一张笑嘻嘻的笑脸。看来状态尚好。
庆功宴这事，暂时搁置下。
来的客人数量众多，还有少数，是为贝暖玉专程前来，想要让她专程设计一身衣裳。
客人有男有女，一般不好称呼贝暖玉为女郎，便抬一手，称为掌柜。喊得人多了，“贝掌柜”的称呼，便一口一个叫起来。
贝暖玉行事爽利，大方干练，做起事来条理清晰，不到半月，柜上有不懂的或是出差错的地方，找上她，便能一条条捋清楚，讲明白。
逐渐云裕庄的大伙都这么称呼贝暖玉，叫“贝掌柜”，习惯以她为主。
数着日子，快到约定的一月之期。
贝暖玉忙得脚不沾地，小年打副手，水银顶了琥金的班，专程照顾贝暖玉起居。
这日头里，贝暖玉正在柜上招呼来买绸缎的客人，听见有人喊：
“小妹！”
她忙中抽闲，瞅见是贝蓝田来了，也回了一句。贝蓝田让她别急，自己到二楼等候。等贝暖玉忙完手头上的事，跑到二楼来。
“你最近也太忙了。”贝蓝田嗔怪道，“成日里不着家，老在这偏僻小院里住着，也不舒畅。”
“忙完这一阵就好！”贝暖玉笑眯眯的。
忙随忙，她精神头好得很，越忙她越喜欢。
贝蓝田问：“最近生意好，绢可消耗掉不少了？”
“嗯。”
其实还是不够，三家云裕庄，其他两家有老客户，分去不少量。而且据琥金从小道传回来的消息，另外两家似乎有意识在和她做绊，去买绢的人，都被劝做买其他布料。
贝暖玉笑笑没说话。
“那就好，金蚨轩那儿，最近没什么动静。这回可真是把他们比下去了。”贝蓝田语气中含有欣慰。
王都中有两大家绸缎庄，两家又分别有两位年岁相仿的郎君，日子一长，自然免不了要被做对比。贝蓝田性子恬淡不问世事，不像是个商人之子。
因此在众人口中，凡事都像矮金蚨轩凌馥郎君一头。众口铄金，即便是贝蓝田这温吞的性子，时间一久也受不了。
这次贝暖玉能略胜金蚨轩一头，贝蓝田不能说是不得意。
得意也就是那么一瞬，贝蓝田反省自己：“潮涨潮落，不能见别人不好，便开心。”
“为什么不能开心？”贝暖玉见贝蓝田意志消沉，便道，“商场如战场，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她悄悄道：“不瞒你，我的计划，先安内，再攘外，下一步就是要干他。”
贝暖玉做了个手起刀落的手势。
......
凌馥打了个喷嚏。
这一声喷嚏震天响，惊得一旁算账的账房先生停下手，问他：“可是有人背后说您坏话？”
“生意做大了，难免。”
凌馥掏出手帕，擦擦鼻子。
他们一问一答，在查验繁杂账目的过程中开了几句玩笑。气氛活跃了些。凌馥觉察出坐久了，腰有些酸痛，站起身活动筋骨。
账房先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严谨的说：“这几日流水下降。”
“正常，云裕庄最近势头好得很哪。”凌馥走到窗前，推开窗户，望向街市另一侧云裕庄方向，夜已深，那边二楼灯火通明，想来是那位新晋的贝掌柜还在挑灯夜战。
与他一样。
“绢量库存众多，她定是完不成。恐怕夜里睡不好觉吧。”凌馥不免想到他想象中贝暖玉辗转反侧的一幕。哼笑一声。
凌馥向楼底下看去，大门口已摆放两颗新树，挂上红条子，栀子花洁白花瓣大开，夜风里香得逼人。
他想这几日的亏损，也想让这夜风把花香送到云裕庄，好让她闻见，得知她的算盘落了空。
也不知是谁幼稚。
正想着，有伙计急匆匆进来禀报。
凌馥瞧了一眼，正是他派去打探贝暖玉消息的小伙计。
便踱步入另一间房，听他汇报。
“你是说，看到有一骑马的人在闭店后找她？马上还系着铃铛？”
小伙计低头称是。
凌馥挥挥手，让他下去。待人走后，暗自里想：马脖子上系铃铛，是马帮的做派，她怎么会和马帮搭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