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 The chosen one
天鹅绒扶手椅上的毯子半拖在地上，露出一只装饰金边和流苏的抱枕。华丽的大理石壁炉里燃着熊熊旺火，火光照着屋子，壁炉上方是一面镀金的镜子。
德拉科沉默地站在壁炉面前，端详着镜子中映出的金发少年。
他有一张轮廓分明的瘦削脸颊。灰蓝色的瞳孔透出淡淡的厌恶和疏离，高耸的鼻梁下面薄唇紧抿，显出一种刻薄的神情。
“是真的吗，孩子？”
镜子旁边的肖像发话了。
德拉科转过视线。
肖像里是一位年轻英俊的男巫，他穿着一件考究的黑色长袍，微卷的淡金色长发披散在脸颊两边，浅灰的双眼微微眯起。
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很少主动发话，或者说，家里所有的肖像都很少发话。他们秉持家族一贯的矜持冷淡，不轻易同别人交流。
“恐怕是的，祖父。” 德拉科说。
“令人失望。” 阿布拉克萨斯转动头颅，不动声色地望向相框一侧，嘴角的凹痕却泄露出他的鄙夷和轻蔑，“马尔福家族生而高贵，
如果卢修斯不能从那个鬼地方出来——” 他转动眼珠，侧着脸斜睨德拉科，“他就不配当我的儿子。”
德拉科垂下眼眸，掩住眼底的尴尬。
他很少和阿布拉克萨斯说话，也几乎不记得他年老之后的相貌了。
最后一次见到阿布拉克萨斯是在上学之前，德拉科听母亲说他要去追寻先祖在诺曼底的起源。离开之前，阿布拉克萨斯回了一趟马尔
福宅邸，把手杖交给卢修斯，从此就再也没有回来。
后来阿布拉克萨斯死于龙痘，他死后，所有财产都被猫头鹰寄了回来。魔杖折作两段，葬于墓碑之下。肖像悬挂于客厅，和其他先祖
一起，傲然而沉默地俯视这座宅邸的变迁。
骄傲、寡言，是德拉科对祖父的总结。
如同这里的砖瓦草木，无不浸透森然肃穆的气息。
“别学你的父亲，玷污你的姓氏。” 阿布拉克萨斯做了最后的陈词，他又昂起头颅，面无表情地望向天花板。
“是，祖父。” 德拉科低声说道。
与此同时，其他肖像的视线都落在德拉科身上，仿佛细密的针雨，扎向他掩盖心虚的假面。
德拉科不自在地走向餐厅，那中央放着一张装潢考究的长桌，深绿的桌布在两端垂下，水晶吊灯的光芒灿灿地落在一堆报纸上。其中
一张的标题非常醒目：
HARRY POTTER: THE E?
德拉科用魔杖杵开波特傻笑的大头照，露出下一版鲁弗斯·斯克林杰的大幅黑白照片。他有一头狮子般浓密的头发和一张野蛮凶狠的脸，朝天花板挥着手。
SCRIMDGEOUR SUCCEEDS FUDGE
“魔法部法律执行司的前任傲罗办公室主任鲁弗斯·斯克林杰接替康奈利·福吉出任魔法部部长。这一任命得到巫师界广泛而热烈的欢迎，不过新部长斯克林杰就任几个小时后，就有传言说他与刚刚恢复原职的威森加摩首席巫师阿不思·邓布利多关系不和。”
旁边一份折叠的报纸露出半份《魔法部保证学生安全》的文章：
“新任魔法部部长鲁弗斯·斯克林杰今天发表讲话说，魔法部采取了一些新的强硬措施，确保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学生于今秋安全返校。”
“出于显而易见的原因，魔法部不会透露其严密的最新安全计划的具体内容。不过一位内部人士证实，这些措施包括一些防御魔法和咒语、一系列破解咒和一支专门派去保护霍格沃茨学校的傲罗小分队。”
德拉科发出一声冷笑，几张报纸在魔杖的指挥下飞进壁炉，化为一堆灰烬。
下面是连着的两篇文章。上半部分的照片里，一堵石墙衬着卢修斯冷漠阴狠的脸，凌乱黯淡的长发披散在肩头，他的双手缠满绷带，手腕被粗重的铁链禁锢，取代长袍的是一件破烂的囚服。
AZKABA RESIDENT
下面是一篇小报道，大写的标题同样扎眼：
FALLEN FROM GRACE: MALFOY\'S WIFE ARIAL
德拉科的魔杖抵在标题上，上周四发生的事情依旧历历在目。
福吉作为魔法部长参加了最后一次威森加摩的审判，除了贝拉特里克斯，所有参与神秘事务司行动的食死徒都被判处阿兹卡班□□。在魔法部门口，他和纳西莎被一群苍蝇一般的记者和摄像团团围住。他从来没见过母亲那般愤怒——她一言不发，用魔杖干脆利落地击碎了所有的相机。他们默默让开一条路，转而将所有不满和轻蔑发泄在报道里。
学期结束之后的两周内，世界已然颠覆，或许这一切都开始得更早一些，只是无人发觉。
火焰从杖尖向四周蔓延，舔舐着纸片。灰烬向上飘起，纷纷扬扬，消散在空气中。
墙边的壁钟指向十一点。
纳西莎从楼上下来，苍白的脸在火光下映出橙黄的色泽。华贵的地毯包裹住脚步声，除了火星爆开的噼啪声，屋里悄然无声，但沉默只是暂时的，两下敲门声很快撕裂了寂静。
一个高大干瘦的男人推门进来，黑色的袍角停在壁炉前，他双手交叠，魔杖指向地面，一张蛇脸转动着打量客厅。
“晚上好，纳西莎。” 伏地魔说，“希望你不要介意我占用客厅，毕竟——”
贝拉特里克斯带着一群巫师走进来，大多数人身上披着囚服。芬里尔·格雷伯克舔着长长的黄色指甲，把一个身形猥琐的矮个子男巫推到一边。虫尾巴的银手在火光下闪闪发光，他看着地毯，似乎不敢抬头。
“我们有许多客人。” 伏地魔抖动魔杖，家具飞到墙边，胡乱地堆叠在一起，长桌和椅子从餐厅里飞过来，落在中央。
“坐吧。” 伏地魔在桌首坐下，壁炉的火光隔绝在身后，他的脸没入阴影中，红眼睛依旧闪闪发光。
“是，主人。” 贝拉特里克斯立刻在她心爱的主人身边坐下。伏地魔锐利的目光扫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其他人在一片桌椅碰撞声中落座，纳西莎神情僵硬地走向贝拉特里克斯旁边的椅子，视线迅速扫过人群。
伏地魔注意到了她的表现，眯起眼睛。
“很好，” 所有人坐定之后，伏地魔开始说话了，“告诉我你们的情况，阿米库斯。”
“他死了，主人。” 坐在左侧桌尾的男人探身向前，自豪地大声说，“他躲在北方的一个棚屋里，我们费尽千辛万苦找到他，发射了黑魔标记，魔法部的人很快就会知道。”
“费尽千辛万苦，” 伏地魔重复了一遍，“是啊，花了整整一年。”
桌子周围发出隐隐的嗤笑，阿米库斯和阿莱克托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他们缩回到椅子里，愤恨的目光盯着面前的桌布。
“说到魔法部，” 伏地魔一开口，笑声立刻平息了，“我们在不久前的行动中遇到了一些……挫折，我们因此而暴露，许多人因此而入狱……”
纳西莎捏紧了拳头，又赶紧把手放到桌子底下。
伏地魔仿佛没看到长桌旁一片紧张的眼神，继续说道，“但是我们已经控制了阿兹卡班，摄魂怪重新为我们效力。我们亲爱的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阿米莉娅·博恩斯，也受到了惩罚——”
桌子周围立刻响起轻轻的赞叹和叫好声，如同得到指令一般整齐迅速。
贝拉特里克斯激动地坐直了身子，大声说：“任何反对我们的人都应该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
“没错，没错……” 伏地魔望向门厅，他的嗓子里发出难听的嘶嘶声。巨蛇纳吉尼从门厅里爬过来，它在伏地魔的椅子边盘旋了一阵，顺着桌腿向上蜿蜒。
“……纳吉尼不满意。” 伏地魔抚摸着巨蛇的脑袋，视线依旧在长桌上扫视，“我们只给了它那个女人的一部分身体。”
所有的食死徒都换上了敬畏和恐惧的面孔，站在角落的格雷伯克充满渴望地向客厅中间走近一步，甲虫般闪亮的黑眼睛里射出灼灼的光芒。
“你呢，纳西莎？” 伏地魔忽然转向她，“你觉得我们做得怎么样？”
贝拉特里克斯猛地扭头看向她妹妹，又回过头探出身子，似乎想替纳西莎回答。
伏地魔忽略她的举动，注视着那个面色苍白的金发女人。
“告诉我，纳西莎，” 伏地魔说，“你好像不太愉快，你在寻找什么人吗？”
“没有，主人。” 纳西莎嘴唇几乎没动，声如蚊蚋。
“也许，我能帮你看看我们的客人里有没有你想见的人。虫尾巴——” 虫尾巴战战兢兢地从门厅的阴影里走出来，他举着魔杖，对准上空悬着的两具身体。一个瘦削的老人和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在半空中扭动挣扎，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有你想找的人吗，纳西莎？” 伏地魔问。
纳西莎抬起眼睛，片刻后又迅速垂下眼眸，她僵坐在椅子上，微不可察地摇摇头。
“我想也是。” 伏地魔自言自语般地说道，他朝身边一挥魔杖，一条空着的椅子向后退开。 “这里，原本应该坐着你的丈夫。你应该注意到，所有人——除了卢修斯，都聚集在伏地魔的身边，你知道他为什么不在吗？”
“他是个可悲的失败者！” 贝拉特里克斯尖声大喊。
有几个人发出了窃笑。纳西莎感到一阵指甲嵌入掌心的疼痛，她的鼻翼因为愤怒而翕动，失望和愤怒汇成魔杖尖端的火星，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沉默。
“失败者，叛徒……” 伏地魔漫不经心地挥动魔杖，“都是没有资格坐在这里的。那么你呢，德拉科？你会步你父亲的后尘吗？”
纳西莎惊恐地转过头，德拉科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长桌边，他在魔杖的指挥下僵硬入座。一个宽肩膀的男人吹了一声颇具嘲讽意味的口哨。
“安静。” 伏地魔懒洋洋地说，“我们应该用更礼貌的方式欢迎我们古老家族的新鲜血液，德拉科·马尔福。”
“主人……” 贝拉特里克斯第一个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她激动得声音发紧，“主人，这会是我们至高的荣耀。”
纳西莎发出一声压抑破碎的呜咽。
“还是让我们来听听德拉科的意见吧。” 伏地魔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落进了德拉科的耳朵里，“你愿意接替你的父亲，弥补他的过错吗？你愿意效忠于黑魔王……”
德拉科不敢跟他对视，只能将目光放在面前的长桌上。
“……告诉我，孩子，你愿意成为被选中的那个人吗？”
巨蛇缓缓攀援而上，把脑袋放到桌面上，它朝德拉科吐着信子，黄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的面孔。
德拉科被魔杖逼着抬起视线，伏地魔的红眼睛里似乎跳动着诡异的光芒，他看出那凶残目光中报复得逞一般的恶毒快意。其他或同情或鄙夷或嫉恨的目光也纷纷落在他身上，他甚至可以分辨出格外灼热的一道。那是一个母亲的抗拒和祈求。
“是的，主人。”
短暂的沉默之后，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如此说道。
德拉科沉默地站在壁炉面前，端详着镜子中映出的金发少年。
他有一张轮廓分明的瘦削脸颊。灰蓝色的瞳孔透出淡淡的厌恶和疏离，高耸的鼻梁下面薄唇紧抿，显出一种刻薄的神情。
“是真的吗，孩子？”
镜子旁边的肖像发话了。
德拉科转过视线。
肖像里是一位年轻英俊的男巫，他穿着一件考究的黑色长袍，微卷的淡金色长发披散在脸颊两边，浅灰的双眼微微眯起。
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很少主动发话，或者说，家里所有的肖像都很少发话。他们秉持家族一贯的矜持冷淡，不轻易同别人交流。
“恐怕是的，祖父。” 德拉科说。
“令人失望。” 阿布拉克萨斯转动头颅，不动声色地望向相框一侧，嘴角的凹痕却泄露出他的鄙夷和轻蔑，“马尔福家族生而高贵，
如果卢修斯不能从那个鬼地方出来——” 他转动眼珠，侧着脸斜睨德拉科，“他就不配当我的儿子。”
德拉科垂下眼眸，掩住眼底的尴尬。
他很少和阿布拉克萨斯说话，也几乎不记得他年老之后的相貌了。
最后一次见到阿布拉克萨斯是在上学之前，德拉科听母亲说他要去追寻先祖在诺曼底的起源。离开之前，阿布拉克萨斯回了一趟马尔
福宅邸，把手杖交给卢修斯，从此就再也没有回来。
后来阿布拉克萨斯死于龙痘，他死后，所有财产都被猫头鹰寄了回来。魔杖折作两段，葬于墓碑之下。肖像悬挂于客厅，和其他先祖
一起，傲然而沉默地俯视这座宅邸的变迁。
骄傲、寡言，是德拉科对祖父的总结。
如同这里的砖瓦草木，无不浸透森然肃穆的气息。
“别学你的父亲，玷污你的姓氏。” 阿布拉克萨斯做了最后的陈词，他又昂起头颅，面无表情地望向天花板。
“是，祖父。” 德拉科低声说道。
与此同时，其他肖像的视线都落在德拉科身上，仿佛细密的针雨，扎向他掩盖心虚的假面。
德拉科不自在地走向餐厅，那中央放着一张装潢考究的长桌，深绿的桌布在两端垂下，水晶吊灯的光芒灿灿地落在一堆报纸上。其中
一张的标题非常醒目：
HARRY POTTER: THE E?
德拉科用魔杖杵开波特傻笑的大头照，露出下一版鲁弗斯·斯克林杰的大幅黑白照片。他有一头狮子般浓密的头发和一张野蛮凶狠的脸，朝天花板挥着手。
SCRIMDGEOUR SUCCEEDS FUDGE
“魔法部法律执行司的前任傲罗办公室主任鲁弗斯·斯克林杰接替康奈利·福吉出任魔法部部长。这一任命得到巫师界广泛而热烈的欢迎，不过新部长斯克林杰就任几个小时后，就有传言说他与刚刚恢复原职的威森加摩首席巫师阿不思·邓布利多关系不和。”
旁边一份折叠的报纸露出半份《魔法部保证学生安全》的文章：
“新任魔法部部长鲁弗斯·斯克林杰今天发表讲话说，魔法部采取了一些新的强硬措施，确保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学生于今秋安全返校。”
“出于显而易见的原因，魔法部不会透露其严密的最新安全计划的具体内容。不过一位内部人士证实，这些措施包括一些防御魔法和咒语、一系列破解咒和一支专门派去保护霍格沃茨学校的傲罗小分队。”
德拉科发出一声冷笑，几张报纸在魔杖的指挥下飞进壁炉，化为一堆灰烬。
下面是连着的两篇文章。上半部分的照片里，一堵石墙衬着卢修斯冷漠阴狠的脸，凌乱黯淡的长发披散在肩头，他的双手缠满绷带，手腕被粗重的铁链禁锢，取代长袍的是一件破烂的囚服。
AZKABA RESIDENT
下面是一篇小报道，大写的标题同样扎眼：
FALLEN FROM GRACE: MALFOY\'S WIFE ARIAL
德拉科的魔杖抵在标题上，上周四发生的事情依旧历历在目。
福吉作为魔法部长参加了最后一次威森加摩的审判，除了贝拉特里克斯，所有参与神秘事务司行动的食死徒都被判处阿兹卡班□□。在魔法部门口，他和纳西莎被一群苍蝇一般的记者和摄像团团围住。他从来没见过母亲那般愤怒——她一言不发，用魔杖干脆利落地击碎了所有的相机。他们默默让开一条路，转而将所有不满和轻蔑发泄在报道里。
学期结束之后的两周内，世界已然颠覆，或许这一切都开始得更早一些，只是无人发觉。
火焰从杖尖向四周蔓延，舔舐着纸片。灰烬向上飘起，纷纷扬扬，消散在空气中。
墙边的壁钟指向十一点。
纳西莎从楼上下来，苍白的脸在火光下映出橙黄的色泽。华贵的地毯包裹住脚步声，除了火星爆开的噼啪声，屋里悄然无声，但沉默只是暂时的，两下敲门声很快撕裂了寂静。
一个高大干瘦的男人推门进来，黑色的袍角停在壁炉前，他双手交叠，魔杖指向地面，一张蛇脸转动着打量客厅。
“晚上好，纳西莎。” 伏地魔说，“希望你不要介意我占用客厅，毕竟——”
贝拉特里克斯带着一群巫师走进来，大多数人身上披着囚服。芬里尔·格雷伯克舔着长长的黄色指甲，把一个身形猥琐的矮个子男巫推到一边。虫尾巴的银手在火光下闪闪发光，他看着地毯，似乎不敢抬头。
“我们有许多客人。” 伏地魔抖动魔杖，家具飞到墙边，胡乱地堆叠在一起，长桌和椅子从餐厅里飞过来，落在中央。
“坐吧。” 伏地魔在桌首坐下，壁炉的火光隔绝在身后，他的脸没入阴影中，红眼睛依旧闪闪发光。
“是，主人。” 贝拉特里克斯立刻在她心爱的主人身边坐下。伏地魔锐利的目光扫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其他人在一片桌椅碰撞声中落座，纳西莎神情僵硬地走向贝拉特里克斯旁边的椅子，视线迅速扫过人群。
伏地魔注意到了她的表现，眯起眼睛。
“很好，” 所有人坐定之后，伏地魔开始说话了，“告诉我你们的情况，阿米库斯。”
“他死了，主人。” 坐在左侧桌尾的男人探身向前，自豪地大声说，“他躲在北方的一个棚屋里，我们费尽千辛万苦找到他，发射了黑魔标记，魔法部的人很快就会知道。”
“费尽千辛万苦，” 伏地魔重复了一遍，“是啊，花了整整一年。”
桌子周围发出隐隐的嗤笑，阿米库斯和阿莱克托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他们缩回到椅子里，愤恨的目光盯着面前的桌布。
“说到魔法部，” 伏地魔一开口，笑声立刻平息了，“我们在不久前的行动中遇到了一些……挫折，我们因此而暴露，许多人因此而入狱……”
纳西莎捏紧了拳头，又赶紧把手放到桌子底下。
伏地魔仿佛没看到长桌旁一片紧张的眼神，继续说道，“但是我们已经控制了阿兹卡班，摄魂怪重新为我们效力。我们亲爱的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阿米莉娅·博恩斯，也受到了惩罚——”
桌子周围立刻响起轻轻的赞叹和叫好声，如同得到指令一般整齐迅速。
贝拉特里克斯激动地坐直了身子，大声说：“任何反对我们的人都应该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
“没错，没错……” 伏地魔望向门厅，他的嗓子里发出难听的嘶嘶声。巨蛇纳吉尼从门厅里爬过来，它在伏地魔的椅子边盘旋了一阵，顺着桌腿向上蜿蜒。
“……纳吉尼不满意。” 伏地魔抚摸着巨蛇的脑袋，视线依旧在长桌上扫视，“我们只给了它那个女人的一部分身体。”
所有的食死徒都换上了敬畏和恐惧的面孔，站在角落的格雷伯克充满渴望地向客厅中间走近一步，甲虫般闪亮的黑眼睛里射出灼灼的光芒。
“你呢，纳西莎？” 伏地魔忽然转向她，“你觉得我们做得怎么样？”
贝拉特里克斯猛地扭头看向她妹妹，又回过头探出身子，似乎想替纳西莎回答。
伏地魔忽略她的举动，注视着那个面色苍白的金发女人。
“告诉我，纳西莎，” 伏地魔说，“你好像不太愉快，你在寻找什么人吗？”
“没有，主人。” 纳西莎嘴唇几乎没动，声如蚊蚋。
“也许，我能帮你看看我们的客人里有没有你想见的人。虫尾巴——” 虫尾巴战战兢兢地从门厅的阴影里走出来，他举着魔杖，对准上空悬着的两具身体。一个瘦削的老人和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在半空中扭动挣扎，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有你想找的人吗，纳西莎？” 伏地魔问。
纳西莎抬起眼睛，片刻后又迅速垂下眼眸，她僵坐在椅子上，微不可察地摇摇头。
“我想也是。” 伏地魔自言自语般地说道，他朝身边一挥魔杖，一条空着的椅子向后退开。 “这里，原本应该坐着你的丈夫。你应该注意到，所有人——除了卢修斯，都聚集在伏地魔的身边，你知道他为什么不在吗？”
“他是个可悲的失败者！” 贝拉特里克斯尖声大喊。
有几个人发出了窃笑。纳西莎感到一阵指甲嵌入掌心的疼痛，她的鼻翼因为愤怒而翕动，失望和愤怒汇成魔杖尖端的火星，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沉默。
“失败者，叛徒……” 伏地魔漫不经心地挥动魔杖，“都是没有资格坐在这里的。那么你呢，德拉科？你会步你父亲的后尘吗？”
纳西莎惊恐地转过头，德拉科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长桌边，他在魔杖的指挥下僵硬入座。一个宽肩膀的男人吹了一声颇具嘲讽意味的口哨。
“安静。” 伏地魔懒洋洋地说，“我们应该用更礼貌的方式欢迎我们古老家族的新鲜血液，德拉科·马尔福。”
“主人……” 贝拉特里克斯第一个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她激动得声音发紧，“主人，这会是我们至高的荣耀。”
纳西莎发出一声压抑破碎的呜咽。
“还是让我们来听听德拉科的意见吧。” 伏地魔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落进了德拉科的耳朵里，“你愿意接替你的父亲，弥补他的过错吗？你愿意效忠于黑魔王……”
德拉科不敢跟他对视，只能将目光放在面前的长桌上。
“……告诉我，孩子，你愿意成为被选中的那个人吗？”
巨蛇缓缓攀援而上，把脑袋放到桌面上，它朝德拉科吐着信子，黄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的面孔。
德拉科被魔杖逼着抬起视线，伏地魔的红眼睛里似乎跳动着诡异的光芒，他看出那凶残目光中报复得逞一般的恶毒快意。其他或同情或鄙夷或嫉恨的目光也纷纷落在他身上，他甚至可以分辨出格外灼热的一道。那是一个母亲的抗拒和祈求。
“是的，主人。”
短暂的沉默之后，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