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世界不同地方不同机构的生物类实验室的设施、研究方向可能不同,但实验室里大部分人类的精神状态都差不多——

    差不多是一种看起来没破防,但实际上已经破大防的状态。

    年后开工投入试验,如果不是有人叫我雅文邑,我甚至差点以为我还呆在美国的实验室。

    第一天,开会,做各组安排。解剖小猴,做一个细胞增殖。

    第二天,做FCM(流式细胞术),下午跑WB。

    第三天,显影昨天的WB(很成功),跑WB,做线粒体膜电位检测,晚上下班前到动物房检查小鼠给药情况。

    第四天,显影昨天的WB(跑废了),做荧光蛋白实验,指导实验员做了一种新型质粒双酶切,安排解剖。

    第五天,设计了一种新的pcr引物,下午做了个琼脂糖凝胶电泳,有了新的想法。开会听各组汇报进度。

    第六天,在家睡了一整天。

    第七天,出去乱逛,途径一栋烧毁的别墅,周围拉着警戒线,结合之前的遭遇,不禁汗毛倒竖。

    怎么回事,怎么有种死神来了的感觉。

    第八天,做FCM,让合成和制剂那边的人做提纯,准备动物实验。

    第九天,动物实验。

    第十天,动物实验。

    第十一天,动物实验。

    第十二天,全实验室人都在做各种各样的细胞实验和各种各样的跑胶。

    第十三天,(加班状态)数据处理分析。

    第十四天,(加班状态)数据处理分析,开会,得到APTX4869药物机理:诱导程序性细胞死亡,但同时强化端粒酶的活性,加强细胞的增殖能力。一般吃完就死,但有偶然作用可以让服药者神经系统外组织细胞退化到了儿童或青春期。

    存活率大概3%。

    “好!可以!”我从椅子上站起来,大手一挥,说:“明天休息后天团建。下班!”

    会议室一阵欢呼。

    第十六天,有个陌生电话打到了我手机上。

    我接通:“喂,您好,请问是?”

    电话里传过来变声器处理过的声音:「那一位要见你。」

    于是我被一辆黑车接去见组织的BOSS。

    说不紧张是假的,但科研狗往往有极强的抗压能力。我全程面无表情,表现得高深莫测生人勿近。

    我感觉我装得挺好的,很有组织气质。

    见到BOSS后,我发现我错了。

    准确说,我并没有见到BOSS本尊。他们将我带到一个会议室,BOSS在耳麦里(会议室有个大屏亮着但并没有影像,他们给了我一副耳麦),通过变声器处理过的声音和我讲话。

    会议室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坐在宽大的会议桌前,巨大的白屏幕是室内唯一的光源。我听见我心跳的巨响。

    不久后,有人过来在我手边放了两个封起来骑缝盖章的文件盒,我感觉好受了点。

    BOSS语速不快,也并没有和我说很多。他主要传达了两个意思。

    用我自己的话来概括是这样的。首先,BOSS对我的能力予以肯定,以一位长辈的姿态询问了我父母的情况,言谈之中不乏关心意味(这是在拿我父母威胁我,我能明白)。

    随后,他说了几项组织会我提供的、我完全无法拒绝的报酬。他所提出的每一点,都让我感觉他曾彻彻底底调查过我,对我从小到大的经历和心理了如指掌(这是直接震慑我了,效果很好)。

    然后BOSS表示了他的期望。

    他让我拿起那两个文件盒,看看里面的文件。

    我看了一遍。

    他问我,有什么问题吗。

    我说,没有问题。

    这就像上课老师问“同学们还有没有什么问题”时会有的一种感觉一样,我没有问题,不是因为我理解,而是我完全不懂,所以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提问。

    BOSS结束了和我的通话。

    我带着文件盒被他们送回家,心情一言难尽。

    第十七天,带着实验室同事到高档餐厅公费吃喝,全程无案件,非常快乐,把烦恼忘到脑后。

    对,我心理素质就是这么强。

    第十八天,开会,定下一步的研究方向,做细胞实验。

    一个月后。

    我盯着报告上再也无法上涨的存活率曲线看了好一阵子,放下报告,走到关小鼠的笼子前,双手合十,弯腰。

    我说:“鼠仙,能不能坚强点?”

    小鼠不理我,它转了一百八十度用屁股对着我。

    我笑,转头指着这只嚣张的鼠对我的助理说:“好,来,我们今天就用它做那个预实验。”

    我拿起数据报告往办公室走,走了几步,两手一拍,冷笑了一声:“嘿!好!I'm going to start fucking a crime!(我他妈要开始犯罪了)”

    几天后,我给自己放了个假。

    我有点想念上次实验室一起去吃的那家高档餐厅酒灼甜点,想拉个伴一起去。结果我在实验室问了一圈,没一个人有空(这引起了我的反思,但我反思完觉得不是我人品问题,我在实验室大家平时都很喜欢我啊,不理解)。

    可我实在非常想念那一口,而我一般不在休闲娱乐上委屈自己(毕竟实验工作已经有些不容易了),于是我一个人去了。

    那是个高档写字楼的高层餐厅,有部专门的直通电梯,速度飞快。餐厅没什么人,我挑了个风景好的餐桌坐下,点了一份套餐。

    正当托腮欣赏窗外的夜景等餐时,一只手忽然搭在我肩膀上。

    “Hi, beauty.(嗨,美女)”

    非常优雅美丽而成熟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回头,她将带着香气,丝滑甚至让我错觉在闪光的浅金色卷发撩到身后,微笑着轻轻弯下腰。

    好漂亮,我呆住。

    “Are you alone?(你是一个人吗)”

    我点头。

    “I am also alone.I want to eat the wine burning here.Unfortunately, I cannot find a colleague who is available to come with me.(我也是一个人,因为想吃这里的酒灼,可惜找不到有空一起来的同事)”金发美女有些遗憾。

    真的吗?!我眼睛微亮,笑道:“What a coincidence, me too!(好巧,我也是)”

    她微微掩唇,看向我的双眼在发光,“Oh, how lucky we are!Are you also an American?In Japan, people do not often see Americans.(喔,我们真有缘分!你也是美国人吗?在日本美国人可不常见。)”

    “I'm English.(我是英国人)”我说完连忙问,“Where is your table?(你坐在哪?)”

    在美国上学多年的缘故,我对美国人感觉亲近一点,尤其在完全异国他乡的日本。

    她还这么巧和我有同样遭遇,这么漂亮,我实在不好意思让她老是站在桌边弯腰和我搭话。

    我叫来服务生,说送给这位美丽的女士那份招牌甜品组合(27万円,对,我有钱了)。

    “This gift is too expensive!(这份礼物太贵重了)”她露出震惊但高兴的表情,随后冲我不好意思地笑一笑,“But I haven't selected a table yet. As soon as I entered the door and saw you so beautiful, I couldn't help  coming over.(但我现在还没有选定桌子。一进门看到如此美丽的你,我没忍住就过来了)”

    我正要说可以坐在邻桌,她抢先说:“I wonder if I have the honor of having dinner with such a beautiful lady?(不知道我是否有荣幸和如此美丽的小姐共进晚餐呢?)”

    已经话聊到这一步,我完全没法拒绝这样温柔优雅大美女的要求嘛。于是我立刻笑着邀请她在我对面入座。

    服务生很快上了两份餐具和餐前酒。

    “既然这里是日本,不如我们入乡随俗用日语交谈,你觉得怎么样?”金发美女问我。

    “嗯,好啊。”我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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