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来讲,在经过长达九天十夜的午夜暗杀、拉斯维加斯风云、枪战惊魂和大闹实验室后,一般人会身心俱疲,只想回家躺着睡觉。

    但组织的人不是一般人,觉得这实验室炸得不尽兴,反正任务结束也可以休息,该去夜总会好好玩一玩。

    基安蒂率先觉得这个主意好,撑着车窗问车里的科恩。科恩依旧惜字如金,表示“我都可以”。

    于是基安蒂载着科恩一脚油门,眨眼只剩下尾流扬尘。

    「如何啊,琴酒?要来么?」贝尔摩德在电话中诱惑地问。

    “没兴趣。我回日本。”琴酒冷淡回应。

    他正要挂电话,贝尔摩德的话让他动作一顿。

    「真不来吗?雅文邑已经说要来哦,你难道要丢下她自己回日本?」

    琴酒扭头看我,我尴尬地调整了一下手的摆放姿势,“嗯……我是想去。但如果你回日本有急事,我不去也可以。”

    其实因为我不想那么快回日本。

    回去之后,就又回到那个高档但被监控的公寓,然后面临p>0.05(差异没有统计学意义)的糟心事。

    虽然这几天透支身心,简直像过了我一辈子,但这就类同跟导师参加了不熟悉领域的学术会议,虽然某些时刻觉得自己完蛋了,但总体还好。

    而且……我克制不住想起卢卡斯,还有在实验室里被杀光的研究员。

    还记得毕业典礼上的致辞吗?

    ——尽我所能去改善整个社会,把世界变成对他人来讲更好的地方。

    「你有光明的未来,艾尔丽斯。我期待看到你让社会做出改变。永远不要害怕做出新的尝试。也不要害怕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来日本前,毕业典礼之后,我的导师和我说了一番话。那时就在不到三千米外的路边,停着琴酒的保时捷。

    「因为人生中的所有的事都是小事。」

    公路穿过显得荒凉的沙土平原,天空漆黑得像一片拱形幕布,壮阔的银河铺在中央,群星闪耀。

    夜风微凉,琴酒对贝尔摩德说:“那就待会儿见。”

    「OK~」

    ……

    抵达夜总会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贝尔摩德提前安排了套房,装潢奢华又优雅,每间房门口都站着充满韵味的女招待,负责回应客人需要的东西和引导前往不同包间。

    琴酒和伏特加无一例外都挥退了女招待,没让她们跟着进屋,搞得我也拒绝了我那位。

    她表示有任何需要只需要打内线电话她就会来,并可以提供任何不违法的服务,包括帮我出去买辆新车。

    我进屋看了一圈,浴缸大概能容纳三人,里面已经放好热水,温度合适,新浴袍和浴巾都在触手可及的位置。

    饮水机里热水也烧好了,旁边放着茶杯和六种饮品包。另一边还有个小吧台,各种酒应有尽有,甚至还有调酒的工具和指南。

    宽敞大床,皮革床头,比拉斯维加斯的豪华套间感觉还要好。

    我愉快的洗了个舒服的澡,很惬意地喝了柠檬蜂蜜水,栽到床上很快沉入梦乡。

    这一觉又黑又沉,直到当天下午五点多,我醒过来,宛若新生,但却马上又要饿死。

    我打开手机,发现贝尔摩德半小时给了留了一条信息,大概是她们现在在音乐酒吧,欢迎我醒来后去找她们玩。

    我让那位女招待送一份晚饭到我房间,吃完后,她将我带到酒吧。

    木调装潢和典雅爵士乐,灯光柔和但不昏暗,女郎游走在客人之间,像是夜晚的精灵。

    舞台上,歌手唱着经典歌曲,一曲结束,观众稀稀拉拉鼓掌。

    我扫视了一圈,感觉来这的人都很有钱,并且消费很高。有人点了一瓶典藏酒,价值少说也得十万。

    贝尔摩德坐在吧台前撑着胳膊喝酒,看见我后,冲我微笑地晃了晃手指。

    我坐到她旁边,点了一杯经典马天尼,问:“这是什么夜总会?”

    她轻啜一口淡黄色的鸡尾酒,说:“一些上流人物喜欢来的地方,什么都有哦。”

    她说着,露出神秘的笑容。

    每当她翘起红艳的唇角,金发波浪着魅惑而危险的光泽,就会给人一种神秘而富有韵味的感觉。

    一种极致的、致命的魅力。

    虽然她说「上流人物」,但语气漫不经心。

    我接过马天尼一饮而尽,觉得还不过瘾,于是又点了一杯。

    “你在当水喝吗?”

    “可能是,有点渴。”我说。

    贝尔摩德露出一种“你在开玩笑吗”的表情,在我看着酒单思考要不要直接来点威士忌时,她按住了我。

    “尝尝这个,是他们这里的招牌。”她指着某个酒说。

    我从善如流。接着她又推荐了几款,我一一喝过去,觉得都很不错。

    她还有点惊诧我的酒量。

    “怎么了,雅文邑,心情不好么?”她问。

    我盯着她放在桌上的手,暗红的美甲,看上去滑腻白皙的手臂,有种想摸摸的冲动。

    这种冲动很显然还影响了别的方面。

    “贝尔摩德。”我没看她的眼睛,“你什么时候加入的组织?”

    她好像愣了一下,接着轻笑,漫不经心,“这个嘛……记忆太久远了,我已经忘了。”

    我没追问她,我也没指望能得到答案,但我还是突然想问:“那琴酒呢?”

    她低笑,打趣道:“这个,直接问他怎么样?我也很好奇呢。”

    ……我觉得还是贝尔摩德更可能给我八卦。

    我扭头找了一圈,一个眼熟的都没看见,有点纳闷,“其他人呢?”

    “基安蒂刚刚下去玩了,科恩大概也是吧。宾加还有些资料要整理。”这个问题她倒是毫不犹豫地回答了我,“如果你想找琴酒的话……他在那边。”

    贝尔摩德指了指几乎没什么人的天台。

    期间过来两个搭讪的男人,贝尔摩德把他们打发走。

    我和她说了说卢卡斯的事,她听完沉默了一会儿,说“是吗”。

    然后她看着我,意味深长地笑,“单程列车是回不到起点的,半途跳车的话,可能会粉身碎骨哦。”

    “欢迎来到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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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日本,某公寓。

    金发黑皮的男人盘腿坐着,面前桌上摆着厚厚一摞资料。

    他听着电话里小学生的声音。

    “哦?……没有查到吗,我知道了。”

    晨光已经开始冲上地平线,安室透看了眼时间,把手机放在桌上,举起手臂遮住眼睛。

    ……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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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露台有点风,因为面朝东,也看不见夕阳,光线是呈现出潮湿的深蓝,让人感觉不上不下,所以没什么客人来。

    琴酒独自站在露台边上,发梢被风带起来。

    听见有人靠近,他面无表情侧头看了一眼,又转回去。

    来之前,贝尔摩德还特意让我给他带一杯马天尼,并特地交代,要告诉他是她请的。

    我敏锐的察觉出这里面的粉红气息,顿时觉得有瓜可吃。一口答应,保证送到。

    我走到他身边,“这是贝尔摩德请你的马天尼,请用。”

    出乎意料,他竟然对这个酒有点不耐烦,皱眉扫了一眼,说:“你自己喝吧。”

    感觉在嘲讽。

    我耸耸肩,把酒放在旁边桌上,然后跑到琴酒旁边,撑着栏杆,看向逐渐亮灯的城市夜景。

    他没有开口说话的打算,但也没有要走的趋势,于是我开始絮叨。

    我说卢卡斯非常可恨,乃波士顿住院医之耻,并强烈抨击他仅仅因为看我文章就强行和我拉关系的无耻行为,并表示完全是他自己心术不正,拉我下水实在恶心又没有道理!

    琴酒脸色沉沉没有说话。

    我又开始絮叨上学的经历,从本科说起,东拉一句西扯一句,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一直说到博士。

    我说,其实我也不是很有情绪啦。这样也挺好的,组织给我的报酬非常高,只要能放下一些东西,一些……可能曾经想追求的东西,就感觉还好。

    ——除了总有惊魂时刻,让我感觉血条一闪一闪的:(

    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自我安慰,但这样说着,就真觉得其实也没什么。

    我掏心掏肺说了一大堆,结果琴酒撇我一眼,发言极度恶劣。

    “你喝多了?”

    我顿时幽怨起来:“我说这么多你就说这个?”

    “想找安慰?”他讥笑了一声,那个表情仿佛在说你来我这找安慰?

    我无语,感觉情绪完全被他打散了。

    他掏出烟盒很有技术地晃出一根烟,正准备放嘴里,我抓住他的袖子,说:“我想试试。”

    他顿了一会儿,好像强忍住了什么脏话,把烟盒送到我嘴边。

    又把打火机扔给我。

    点着烟很顺利,刚吸一口,一股猛烈的极度刺激的烟草味直冲气管,不难闻,但特别刺激。

    我剧烈咳嗽起来。不信邪又吸一口,更难受了。

    “咳、咳咳!好呛。”

    烟被琴酒抽走。

    “滚去睡觉。”他说。

    我沉默了几秒,说:“我要和你睡。”

    他刚把烟咬在嘴里,闻言动作一顿。

    我抓住他的手,在他掌心画了一圈,重复一遍:“我想睡你。”

    琴酒一把扣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像个铁钳子。

    他戏谑地居高临下看着我,“……不知死活的小羊。”

    我莫名战栗了一下,但这反而激起我的征服欲。

    我微笑看着他,说:“哪里不知死活了?我还有用,你又不能杀我。”

    他盯着我,危险地眯起眼睛。

    “而且我和你睡过了,这不活得好好的么。”我盯着他的眼睛,凑到他耳边。

    “真的很舒服。”

    后背猛得撞在栏杆上,高大的阴影压迫下来,两根手指钳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头。

    我们紧紧贴着,他将一条腿挤进我双腿之间。

    这种可怖的压迫感让我死死抓住他的衣服。

    他凑近我的脸,光线让他脸上的阴影看起来冷峻又阴沉。

    他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笑了。

    “是么……那好啊。”

    …………

    “琴……酒……”我伸手抓他的头发。

    “怎么?”他似笑非笑看着我。

    “——我……!”

    这是琴酒的套房。一整晚,每次都在最后时刻,就仿佛他知道我是什么时候一样,毫不犹豫地离开。

    我被折磨得想哭。

    他难道这样不难受吗?他也没有_啊。

    琴酒居高临下看着我,意图很明显,要我继续求他。

    他是在报复我吧?

    我抓住他的胳膊。

    “……Please,Gin.”

    琴酒不为所动。

    “Please, f**k me……daddy.”

    琴酒:“……”

    好整以暇的表情缓缓消失。琴酒眯起眼睛,盯着我。

    过了一会儿,恐怖地笑了。

    我突然有种玩脱了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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