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已凝神望去，一女子正缓缓朝她走来，大红色的袄袍裹身，袍角缀着几颗铃铛，黑红相间的帷帽挡住了她的脸，略显得几分妖异。
而她身后依然如当初入殿的架势一般，跟着几名手持鹤望兰的侍女。
乌云慢慢在头顶的那片天空汇聚，初露的朝阳隐于其下。
“拜见公主殿下。”姝已客气地行了礼，低头时皱了皱眉，隐下不悦的神情，心里暗道，果然麻烦总是会找上门来。
叶月缓缓伸手虚扶了一下，“小侯爷夫人不必多礼，我来是想谢谢夫人精心为我准备的住处，我很喜欢。”
姝已不失礼貌地笑了笑，“公主殿下怕是谢错人了，那住处是小侯爷亲自为您准备的。”
叶月只随意一瞥站在姝已身后的褚翊，旋即转回视线，轻笑道：“你既与他成了亲，谢他还是谢你都是一样的，左右我们年龄也相仿，我还盼着能与你多多往来，这不正好寻了个见你的由头？”
姝已不咸不淡地保持了距离，“公主殿下说的是，不过我这人素来性格古怪刁蛮，无趣得很，日常也都是舞刀弄枪的，恐怕不能与您合得来，若公主殿下有兴致，不若让我那丫头陪你出去逛逛？”
叶月闻言并没有恼，反倒笑地很开心，银铃般的笑声一时之间在寂静的侯府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怎么着，你这是要出远门了，拿你的丫鬟来打发我？”叶月言语间带了点娇嗔，让人不自觉地想，九川公主大抵还是个不懂人情世故的小姑娘。
叶月见姝已没有接话，继续说道：“你若是不急着出门的话，不若陪我去吃个早饭？”
姝已有些咬牙切齿，很难不怀疑她是不是故意挑这个时间来拦住她。但她面上不显，甚至热络地上前欲拉住叶月的手，“当然可以啊，我这就陪公主殿下出去用餐。”
“休得无礼。”叶月身后站得最近的侍女突然呵斥了一声。
一片枯叶从那侍女手中的鹤望兰上飘落下来。
连姝已都怔了一下。
“小鱼，不得对侯夫人无礼。”叶月厉声训斥了那侍女，后退了一步，将手掩在了披风之下，声音不复先前那般，似乎是有些不高兴，压得低沉。
但也只是一刹那，下一瞬，她就又变了个腔调，缠着姝已说，“我们为何要出去，难道不可在府中用餐？”
姝已神色自若，笑意盈盈地说道：“侯府的早餐哪里有外面的好吃，我这就带殿下去满月楼。”
满月楼是当今最大的酒楼，而且没有地域限制，无论是武岳国，九川城还是羌城都有它的分店，可谓是盛名天下。叶月自然是知晓一顿早饭就去满月楼吃，那排场有多大。她有些诧异，颜姝已为何突然变得如此热情，惊疑不定地问了一句，“就我们两个人？”
褚翊在姝已身后一直没有说话，默许着姝已的一切言行。
屋门还大开着，里面的光线若隐若现，独独缺少了两人生活的气息。
叶月作势朝屋内张望着，袍角的铃铛跟着叮铃作响。姝已这才想起，她与褚翊没有住在一处的事不能让九川公主知道。
姝已抱着双臂，倾身挡住了她的视线，笑地有些阴恻恻，“对，就我们两个人。”
本来默不作声的褚翊突然把门带上了，门发出咚的一声响。
“公主殿下有话不妨直说。”褚翊走上前来，严肃的表情仿佛是在审问犯人。今日他又涂了脂粉，脸上的疤痕泛着白，甚是吓人。
虽隔着帷帽，叶月还是感受到了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她迟疑了片刻，故作轻松地说：“无要紧事，只是来道一声谢，我就不在此扰你们的雅兴了。”
“别啊，公主殿下，你要是不想出去吃也行，我亲自去给你下厨怎么样，好歹你也是贵客。”
姝已笑嘻嘻的，叶月反而觉得她有些奇怪，连忙回绝道：“怎敢劳烦小侯爷夫人亲自下厨？我的吃食让小鱼准备就好。”
姝已点点头，乐得自在，笑道：“那公主殿下想吃什么，就吩咐厨房做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姝已刚迈出步子，又被褚翊拽了回来。他解下了身上的披风，裹到了姝已肩头，顺手为她拢了拢。
“天气寒，小心着凉。”褚翊的声音柔和，与刚刚的样子截然不同。叶月见了也在心中暗叹一声，传闻所言非虚，褚翊对颜姝已当真是偏爱。
姝已没有抗拒，顺势对褚翊笑了笑，“你回屋吧，不用送我。”
褚翊明白她的意思，他不能干涉姝已想要去做的事情，更何况她的好友如今生死未卜。
“夫人是要去哪？”叶月喊出声后，发觉自己可能有些唐突，连忙改口道：“我这次来武岳带了些九川特产的软毛氅，若是夫人此行路途遥远，可让我的侍女帮夫人铺到马车上，也能舒适不少。”
“谢公主殿下好意，但我只是回个娘家而已，无需劳烦。”
姝已说的客气，却未等叶月言语，就转身朝外走去。
“阿欢，我们走吧。”
本来还站在外面的阿欢心领神会，连忙跟上自家小姐的脚步。
叶月自知此时也没什么话可说，略有些尴尬地看了看褚翊，见他也没有和自己搭话的意思，默默摆弄了一下腕上的铃铛。
几人在原地目送姝已走远，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褚翊才侧身朝叶月说道：“公主殿下自便，恕褚某还有事不能奉陪。”
上了褚翊事先安排好的马车，阿欢才神秘兮兮地说道，“还是姑爷想的周到，提前备了马车。要不然，还瞒不过这些眼线呢。”
“阿欢，你最近变聪明了嘛，有长进。”姝已拿起了一块车里提前备好的糕点，边吃边笑道。
“嘿嘿，还是小姐教的好。”阿欢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脸蛋儿红扑扑的。
上了褚翊事先安排好的马车，看着街角那些鬼鬼祟祟的人逐渐消失在视线中，阿欢才神秘兮兮地说道，“还是姑爷想的周到，提前备了马车。要不然，还瞒不过这些眼线呢。”
“阿欢，你最近变聪明了嘛，有长进。”姝已拿起了一块车里提前备好的糕点，边吃边笑道。
“嘿嘿，还是小姐教的好。”阿欢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脸蛋儿红扑扑的。
“继续保持。”
姝已拿出身上背着的包裹里的男装，在阿欢面前不避讳地换上，将换下的衣裳放到包裹里包好，递给阿欢，叮嘱道：“你与我母亲说一声，若有人问起，就说我在家，这几日你便待在颜府，等我回来。”
“是。”阿欢点点头，从车厢的储物匣中拿出了本来准备好的那个包裹，有些担忧地说道：“小姐你一个人，一定要注意安全。”
“放心吧。”姝已接过，待马车行至偏巷时，跳下了车。
马车渐行渐远，无人看见一身着男装的女子飞檐隐于墙瓦之上。
没有了桎梏，姝已不出半个时辰就赶到了千山谷。
谷中雾气沉沉，灰蒙蒙一片，往日日出之时璀璨的阳光如今一丝一缕都看不到，仿佛整个山谷被蒙上了一层黑纱，姝已直觉有些不妙，思索再三后，还是选择在跃入谷底前，先去千山观中看看情况。
从远处看，千山观隐于雾气之中，看不真切。
待走近，本就破旧的千山观此时外墙竟只剩黑灰一片的墙体，院门倒地，入目皆是焦炭。
才几日不见，原本那胜似世外桃源般的地方，如今仿佛是地狱。
姝已警戒了几分，没有选择从那里进入观中，转身绕了路，从她之前踩点的外墙翻了进去。
入目皆是破败，似是大火焚烧过后，片甲不留。
行至殿前，眼前的景象，有些渗人，遍地都是烧的黑黢黢甚至有些连形状都不明的尸体，连一向冷静的姝已，都忍不住啐了一声，握紧了手中的剑。
姝已警惕地在四周寻了一番，确认观中已经没有活人了。
还不断往天空升腾的烟气，昭示着这场火刚灭不久。路过的几只乌鸦站在残垣断壁之上，呜鸣几声，除此之外，一片死寂。
她一路翻找着线索，直到在殿中央的墙边，看到了倒在地上的老道长。
火虽然焚烧了一切，但眼前之人完好无损地躺在那里，姝已急忙上前探了探鼻息，伸过去的手停滞了片刻，姝已无力地低下了头。
她不敢相信，千山观，竟然被灭了满门，连他也没能幸免。
姝已的脑海中，回响起老道长的那句，“别看我们观里破，但是我们本事大，只要你入门，我保准你不出一年的时间，就能成为这天下得道第一人。”
她突然觉得有些悲凉，老道长的道法不俗，不然她也不会当时真的起了考虑拜他为师的念头，究竟是什么人，能在一夕之间，灭了整个千山观。
从心底冒出来的寒意席卷全身，她蹲下身，仔细地用内力检查着老道长的尸身，全身筋脉断裂，五脏六腑都被震碎了，外表看起来却完好无损。
姝已惋惜，按理来说，当下地处灵力稀缺，修道者也无法长寿，得道者更是寥寥无几，但老道长修为高深，即便是没有造化升神，也能再活个几十年，命不该在此时绝。
杀他之人，是个内力磅礴之人，甚至有可能比她这个靠走邪门歪道步入元婴期的人还要厉害。
如今，月萤生死不明，又多了千山观这一桩悬案，她本无意参与人世间的一系列繁杂琐事，最开始寻找月萤，也不过是出于她是颜姝已生前的好友，再加上颜成济临行前嘱托她一定要和月萤说清楚，而她又恰好觉得自己欠颜成济一个人情罢了。
本来对她而言，不过是顺手之事，但此一时彼一时，这条路越走越深，现在再回想这些，只剩唏嘘。
“长眠于殿中，这里也算是魂归之所了，安息。”
姝已长叹了一口气，转身正准备离开，余光瞥见了老道身下似乎压着什么东西。
而她身后依然如当初入殿的架势一般，跟着几名手持鹤望兰的侍女。
乌云慢慢在头顶的那片天空汇聚，初露的朝阳隐于其下。
“拜见公主殿下。”姝已客气地行了礼，低头时皱了皱眉，隐下不悦的神情，心里暗道，果然麻烦总是会找上门来。
叶月缓缓伸手虚扶了一下，“小侯爷夫人不必多礼，我来是想谢谢夫人精心为我准备的住处，我很喜欢。”
姝已不失礼貌地笑了笑，“公主殿下怕是谢错人了，那住处是小侯爷亲自为您准备的。”
叶月只随意一瞥站在姝已身后的褚翊，旋即转回视线，轻笑道：“你既与他成了亲，谢他还是谢你都是一样的，左右我们年龄也相仿，我还盼着能与你多多往来，这不正好寻了个见你的由头？”
姝已不咸不淡地保持了距离，“公主殿下说的是，不过我这人素来性格古怪刁蛮，无趣得很，日常也都是舞刀弄枪的，恐怕不能与您合得来，若公主殿下有兴致，不若让我那丫头陪你出去逛逛？”
叶月闻言并没有恼，反倒笑地很开心，银铃般的笑声一时之间在寂静的侯府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怎么着，你这是要出远门了，拿你的丫鬟来打发我？”叶月言语间带了点娇嗔，让人不自觉地想，九川公主大抵还是个不懂人情世故的小姑娘。
叶月见姝已没有接话，继续说道：“你若是不急着出门的话，不若陪我去吃个早饭？”
姝已有些咬牙切齿，很难不怀疑她是不是故意挑这个时间来拦住她。但她面上不显，甚至热络地上前欲拉住叶月的手，“当然可以啊，我这就陪公主殿下出去用餐。”
“休得无礼。”叶月身后站得最近的侍女突然呵斥了一声。
一片枯叶从那侍女手中的鹤望兰上飘落下来。
连姝已都怔了一下。
“小鱼，不得对侯夫人无礼。”叶月厉声训斥了那侍女，后退了一步，将手掩在了披风之下，声音不复先前那般，似乎是有些不高兴，压得低沉。
但也只是一刹那，下一瞬，她就又变了个腔调，缠着姝已说，“我们为何要出去，难道不可在府中用餐？”
姝已神色自若，笑意盈盈地说道：“侯府的早餐哪里有外面的好吃，我这就带殿下去满月楼。”
满月楼是当今最大的酒楼，而且没有地域限制，无论是武岳国，九川城还是羌城都有它的分店，可谓是盛名天下。叶月自然是知晓一顿早饭就去满月楼吃，那排场有多大。她有些诧异，颜姝已为何突然变得如此热情，惊疑不定地问了一句，“就我们两个人？”
褚翊在姝已身后一直没有说话，默许着姝已的一切言行。
屋门还大开着，里面的光线若隐若现，独独缺少了两人生活的气息。
叶月作势朝屋内张望着，袍角的铃铛跟着叮铃作响。姝已这才想起，她与褚翊没有住在一处的事不能让九川公主知道。
姝已抱着双臂，倾身挡住了她的视线，笑地有些阴恻恻，“对，就我们两个人。”
本来默不作声的褚翊突然把门带上了，门发出咚的一声响。
“公主殿下有话不妨直说。”褚翊走上前来，严肃的表情仿佛是在审问犯人。今日他又涂了脂粉，脸上的疤痕泛着白，甚是吓人。
虽隔着帷帽，叶月还是感受到了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她迟疑了片刻，故作轻松地说：“无要紧事，只是来道一声谢，我就不在此扰你们的雅兴了。”
“别啊，公主殿下，你要是不想出去吃也行，我亲自去给你下厨怎么样，好歹你也是贵客。”
姝已笑嘻嘻的，叶月反而觉得她有些奇怪，连忙回绝道：“怎敢劳烦小侯爷夫人亲自下厨？我的吃食让小鱼准备就好。”
姝已点点头，乐得自在，笑道：“那公主殿下想吃什么，就吩咐厨房做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姝已刚迈出步子，又被褚翊拽了回来。他解下了身上的披风，裹到了姝已肩头，顺手为她拢了拢。
“天气寒，小心着凉。”褚翊的声音柔和，与刚刚的样子截然不同。叶月见了也在心中暗叹一声，传闻所言非虚，褚翊对颜姝已当真是偏爱。
姝已没有抗拒，顺势对褚翊笑了笑，“你回屋吧，不用送我。”
褚翊明白她的意思，他不能干涉姝已想要去做的事情，更何况她的好友如今生死未卜。
“夫人是要去哪？”叶月喊出声后，发觉自己可能有些唐突，连忙改口道：“我这次来武岳带了些九川特产的软毛氅，若是夫人此行路途遥远，可让我的侍女帮夫人铺到马车上，也能舒适不少。”
“谢公主殿下好意，但我只是回个娘家而已，无需劳烦。”
姝已说的客气，却未等叶月言语，就转身朝外走去。
“阿欢，我们走吧。”
本来还站在外面的阿欢心领神会，连忙跟上自家小姐的脚步。
叶月自知此时也没什么话可说，略有些尴尬地看了看褚翊，见他也没有和自己搭话的意思，默默摆弄了一下腕上的铃铛。
几人在原地目送姝已走远，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褚翊才侧身朝叶月说道：“公主殿下自便，恕褚某还有事不能奉陪。”
上了褚翊事先安排好的马车，阿欢才神秘兮兮地说道，“还是姑爷想的周到，提前备了马车。要不然，还瞒不过这些眼线呢。”
“阿欢，你最近变聪明了嘛，有长进。”姝已拿起了一块车里提前备好的糕点，边吃边笑道。
“嘿嘿，还是小姐教的好。”阿欢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脸蛋儿红扑扑的。
上了褚翊事先安排好的马车，看着街角那些鬼鬼祟祟的人逐渐消失在视线中，阿欢才神秘兮兮地说道，“还是姑爷想的周到，提前备了马车。要不然，还瞒不过这些眼线呢。”
“阿欢，你最近变聪明了嘛，有长进。”姝已拿起了一块车里提前备好的糕点，边吃边笑道。
“嘿嘿，还是小姐教的好。”阿欢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脸蛋儿红扑扑的。
“继续保持。”
姝已拿出身上背着的包裹里的男装，在阿欢面前不避讳地换上，将换下的衣裳放到包裹里包好，递给阿欢，叮嘱道：“你与我母亲说一声，若有人问起，就说我在家，这几日你便待在颜府，等我回来。”
“是。”阿欢点点头，从车厢的储物匣中拿出了本来准备好的那个包裹，有些担忧地说道：“小姐你一个人，一定要注意安全。”
“放心吧。”姝已接过，待马车行至偏巷时，跳下了车。
马车渐行渐远，无人看见一身着男装的女子飞檐隐于墙瓦之上。
没有了桎梏，姝已不出半个时辰就赶到了千山谷。
谷中雾气沉沉，灰蒙蒙一片，往日日出之时璀璨的阳光如今一丝一缕都看不到，仿佛整个山谷被蒙上了一层黑纱，姝已直觉有些不妙，思索再三后，还是选择在跃入谷底前，先去千山观中看看情况。
从远处看，千山观隐于雾气之中，看不真切。
待走近，本就破旧的千山观此时外墙竟只剩黑灰一片的墙体，院门倒地，入目皆是焦炭。
才几日不见，原本那胜似世外桃源般的地方，如今仿佛是地狱。
姝已警戒了几分，没有选择从那里进入观中，转身绕了路，从她之前踩点的外墙翻了进去。
入目皆是破败，似是大火焚烧过后，片甲不留。
行至殿前，眼前的景象，有些渗人，遍地都是烧的黑黢黢甚至有些连形状都不明的尸体，连一向冷静的姝已，都忍不住啐了一声，握紧了手中的剑。
姝已警惕地在四周寻了一番，确认观中已经没有活人了。
还不断往天空升腾的烟气，昭示着这场火刚灭不久。路过的几只乌鸦站在残垣断壁之上，呜鸣几声，除此之外，一片死寂。
她一路翻找着线索，直到在殿中央的墙边，看到了倒在地上的老道长。
火虽然焚烧了一切，但眼前之人完好无损地躺在那里，姝已急忙上前探了探鼻息，伸过去的手停滞了片刻，姝已无力地低下了头。
她不敢相信，千山观，竟然被灭了满门，连他也没能幸免。
姝已的脑海中，回响起老道长的那句，“别看我们观里破，但是我们本事大，只要你入门，我保准你不出一年的时间，就能成为这天下得道第一人。”
她突然觉得有些悲凉，老道长的道法不俗，不然她也不会当时真的起了考虑拜他为师的念头，究竟是什么人，能在一夕之间，灭了整个千山观。
从心底冒出来的寒意席卷全身，她蹲下身，仔细地用内力检查着老道长的尸身，全身筋脉断裂，五脏六腑都被震碎了，外表看起来却完好无损。
姝已惋惜，按理来说，当下地处灵力稀缺，修道者也无法长寿，得道者更是寥寥无几，但老道长修为高深，即便是没有造化升神，也能再活个几十年，命不该在此时绝。
杀他之人，是个内力磅礴之人，甚至有可能比她这个靠走邪门歪道步入元婴期的人还要厉害。
如今，月萤生死不明，又多了千山观这一桩悬案，她本无意参与人世间的一系列繁杂琐事，最开始寻找月萤，也不过是出于她是颜姝已生前的好友，再加上颜成济临行前嘱托她一定要和月萤说清楚，而她又恰好觉得自己欠颜成济一个人情罢了。
本来对她而言，不过是顺手之事，但此一时彼一时，这条路越走越深，现在再回想这些，只剩唏嘘。
“长眠于殿中，这里也算是魂归之所了，安息。”
姝已长叹了一口气，转身正准备离开，余光瞥见了老道身下似乎压着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