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粉红色的心……
慕丹予视线像是钉在那两颗心上，耳畔全是自己心碎的声音。
肩膀突然被猛怼两下，她差点被怼吐血。
何欣捂住嘴，眼睛圆溜溜直勾勾盯着前方：“大鱼你快看啊，他他他在看你！”
慕丹予铁了心装傻，违心话说得比真的还真：“他是在看你做的灯牌，比较特别。”
何欣看着她手里平平无奇的灯牌，像在看数学考试卷最后一道大题，满脑袋问号。
眼看摄像机要扫过来，慕丹予整个人宛如坐电梯，匀速平稳缩进应援灯牌后，只露出两个眼睛。
展现眼技的时候到了。
她隔空用眼神疯狂示意赵汉卿：你快走，走起来，别杵我面前！
万幸赵汉卿有成功接收到她的信号，转身朝另一头走去。
摄像机紧跟着扫过她头顶。
慕丹予暗自松口气，只是气还没吐完，刚走出几步远的赵汉卿原地一个飘移，又回来了！
“……”
慕丹予都气乐了，握在灯牌侧面的手，禁不住对赵汉卿竖起大拇指。
好样的，一米九的身子一米八八的反骨。
于是，在摄像机摇臂的追踪关怀下，全场观众都看到赵汉卿非常自然洒脱地坐到舞台边，精准面向一个拿“赵汉卿我爱你”灯牌遮住半张脸的女粉丝前。
一瞬间，慕丹予的左右及后面三、五排的粉丝全疯了。
“赵汉卿！赵汉卿！”
“卧槽老公对着我唱歌啊啊啊啊啊！”
“那个拿灯牌的女粉也太幸福了吧……”
何欣视线在两人间疯狂流转，笑得眉眼弯弯。
显然已经嗑拉了。
只有“拿灯牌的女粉”慕丹予一个人心里明镜似的。
赵汉卿八成是为了找她不痛快，两成是对她举他的应援灯牌这件事有点子好奇。
赵汉卿坐姿十分恣意，就像随随便便坐在马路边。
而几米开外的另一边，被全场高度重视的慕丹予简直如坐针毡。
慕丹予脑海构想下的自己也缩小成Q版，两只胳膊抡成风火轮，疯狂往Q版赵汉卿胸口拍，双手挥起的风把赵汉卿脑门上层叠的标签鼓得悬在半空下不来。
舞台上晴山蓝和宝蓝色的灯光交错相融，从远处高处蒙蒙山雾般，轻轻洒落在赵汉卿的银发与肩颈间，映得他轮廓明亮却微茫。
他像个徘徊在次元边界的人，坐得再近，都不够真实。
“在你最心底，会不会也有，一种名为我的原因。”
何欣边哭边跟着赵汉卿唱，边拿视线当月老的红绳在慕丹予和赵汉卿之间疯狂缠绕。
慕丹予从何欣眼里同时看到嫁女儿和娶儿媳妇的喜悦。
她甚至有种想给她递纸巾的冲动……
-
慕丹予也没想到，在观众席没递出去的纸巾，她自己用上了。
自从走进这间休息室，她已经一连打十好几个喷嚏。
脑门因缺氧而胀疼的厉害，她连忙抽出纸巾捂住鼻子保命。
谁这么想刷存在感？
赵汉卿来别人演唱会当嘉宾，这人送他满屋子红玫瑰？？
慕丹予捂紧鼻子憋口气，迅速靠近摘掉花上的贺卡又迅速跑回角落。
贺卡上娟秀的字体写着：预祝汉卿哥助演圆满成功——简箐。
原来是老熟人。
她和简箐大概是磁场不合。
两人自打见第一面，就互相看不顺眼，曾一度发展成不愿同框的死对头。
直到后来，她糊掉，简箐飞升二线……
胳膊已经隐隐发痒，慕丹予赶忙跑出休息室，迎面撞见乐白的助理麦麦。
麦麦是个很机灵的姑娘，大致扫了她一眼：“玫瑰花过敏啊，那你去隔壁休息室等吧，演唱会马上结束了。”
说完，便急急忙忙往舞台方向赶。
几分钟前，慕丹予偷偷从观众席溜出来，也是麦麦在后台接她进来的。
刁蝉和乐白是多年好友，提前和乐白打好了招呼。
所以演唱会结束，她可以来后台和乐白见一面，以粉丝的身份。
慕丹予推开隔壁休息室的门，拿出手机。
好大儿的聊天框里，只躺着一条她刚刚发的信息——我在你之前的休息室等你，有话跟你说。
其实举应援灯牌不算什么大事，这事大就大在，她举的是“爱赵汉卿”的灯牌。
以赵汉卿的性子，他得拿这事嘲笑她一辈子。不！等她入土了，他都会每天跑她坟头嘲笑她。
所以她必须立即当面跟他解释清楚，不能等。
走廊里突然涌入嘈杂和欢呼。
慕丹予没多留意，只惦记着解释的事，专心编辑信息告诉赵汉卿她在隔壁休息室等他。
消息刚发完，休息室的门开了。
是乐白。
乐白见到慕丹予明显一怔，但转瞬，他便联想起来。
“是……慕丹予吧？”
他说话时声音清润温和，扬起嘴角，会露出浅浅的梨涡。
像极了学生时代骑单车穿白衬衣的邻家哥哥，暖阳春风都会多腻他几分。
脸颊压抑不住升温，慕丹予连连点头，嘴角都跟着紧张，笑得直抽抽。
她慌忙把没锁屏的手机收进口袋，完全没注意到好大儿赵汉卿回了她一个问号。
乐白嘴角的梨涡浅浅陷进去：“听CICI说，你喜欢我很久了。”
“嗯！从第一张专辑到现在，你的每一首歌我都会……”慕丹予突然卡顿，兴奋劲儿冷下来些，以笑掩饰尴尬，“会听，听很多很多遍。尤其是《纸飞机》，我特别喜欢。”
乐白轻叹一声，故作失望状：“怎么偏偏挑了一首不是我自己作词的？”
在本命面前，好像喘口气都要考虑是该匀速还是变速。
所以，尽管慕丹予知道乐白是在逗自己，还是连忙改口：“你的歌我都很喜欢，特别喜欢。”
对乐白的喜欢，是始于才华，忠于人品。
尤其是进圈后，见过太多虚伪嘴脸，她越发觉得，本命是乐白这样的优质艺人，简直是天地间最幸运的事。
“那……”乐白张开双臂，温和模样像在问幼儿园小小班的小朋友，“要抱一下吗？”
慕丹予登时愣住，脑袋里全是乱码。
她只是想要个签名或者合照之类的，要，要抱抱吗？要吗？
休息室的门突然开了。
慕丹予脑袋里的乱码仿佛被门撞破，碎一地，人也抽回神来。
赵汉卿一只手还搭在门把手上，视线非常草率地扫了眼乐白，转瞬就像法官锤似的砸到她身上。
他比她高那么多，又天生压迫感强，只垂眸看她的凌厉神色，像在说：我判你有罪。
“特意叫我来看你爬墙？”
慕丹予：……
不愧是你赵汉卿，一句话就能噎得人喘不上来气。
乐白依旧笑着看她：“你不是来找我的吗？”
赵汉卿依旧是冷漠嘴脸，语气极其肯定，像在给出标准答案：“她说在这等我。”
乐白目光微顿，转头和赵汉卿对视。
之后的几分钟，两人好像在玩一二三木头人，谁也不动。
慕丹予站在旁边一脸震惊，眼睛瞪得像铜铃。
刚刚还在台上和谐合唱的两个人，怎么突然就敌对起来了？
她看看他，又看看他，脑袋跟着视线走，晃成了拨浪鼓。
犹豫半天，最后还是扯住赵汉卿往旁边拽了拽，凑近他小小声：“这事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能不能等我两分钟，我待会跟你解释。”
根据以往的经验，再小的事只要是跟赵汉卿沾边，总会莫名其妙的剪不断理还乱。
她不想当着本命的面和他吵架，要脸。
“你想怎么跟我解释？”赵汉卿反问的音量倒是一点没降。
慕丹予恨不得拿眼珠子戳死他。
你猜我为什么要小声说话！你往死里猜！
偏偏乐白此时又投来目光，声音温和清润：“我刚刚看到你在台下举他的应援灯牌，所以……他是你的新欢吗？”
什？么？
慕丹予大脑cpu砰的一声烧了，眼前居然弹出动漫里才有的画面。
乐白和赵汉卿头顶biu的一下弹出动态大箭头，直指两人头顶，一个标着旧爱，一个写着新欢。
她自己脑袋上是一条聊天气泡，像是被死死压住键盘按键，5秒钟打出两百多个问号自己还会换行。
好半天，她终于从混乱中揪出这段话里最明显的伪命题：赵汉卿是新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慕丹予直视乐白，很坦然：“当然不是。”
赵汉卿哂笑：“所以你是在耍我？”
慕丹予又连忙扭头看赵汉卿，也很真诚：“也不是！”
等等，这氛围？这对话？怎么这么奇怪……
乐白瞥眼赵汉卿：“看不出你也挺在乎粉丝。”
手机铃声像个鲁莽的信使，此时突兀地闯进来。
赵汉卿掏出手机，语气不咸不淡：“如果不是粉丝想看我们同台，我根本不会当你的嘉宾。”
说完赵汉卿就走了，没有道别，也没再看他们任何人一眼。
乐白丝毫不意外。
赵汉卿从小就和别的小孩不一样，倨傲孤僻，从不在乎任何人。
或许，刚才的种种，不过是因为赵汉卿接受不了自己的粉丝在向他最讨厌的人告白。
只是因为这个被告白的对象是他乐白，而已。
等乐白从思绪里抽离出来，休息室已经只剩下他一个人。
视线里，慕丹予人已经跑出去很远，解释的话才远远飘过来：“我有点事，改天再聊。”
乐白在原地静默站了会，轻声回应：“好，改天。”
麦麦正巧进来，迟疑片刻：“你该不会是在看慕丹予吧？”
记忆里十几岁的小姑娘和她现在的模样交叠，却不完全重合。
褪去了稚嫩，她的眉眼更精致明媚，眼底也多出几分坚韧。
他喃喃：“她长大了。”
-
电梯里，慕丹予和赵汉卿各站一个角落。
赵汉卿环抱双臂歪倚在角落，额头轻抵着电梯的镜面闭目养神。
镜子里映出完全对称的另一个他。
他今天很反常，听完她的解释，居然不呛她，只是很平静地落下结论：“所以从始至终，你的偶像都是乐白。”
慕丹予很坦然：“恩。”
今天其实是她和乐白第二次见面。
大概六年前，他们在某典礼现场见过一面。
那时，她正处在事业最低谷。
没有品牌方肯借她衣服，她穿的是姚夏丽当时的设计师小男朋友亲自操刀的“礼服”。
那条黑黄相间的长裙，满满的九十年代浮夸影楼风，到现在依旧高居内娱史上最丑礼服榜首。
晚会最后拍大合照，她站在舞台最边沿，看到有女艺人走路不方便，就随手帮忙提提裙摆。
结果被有些人当成礼仪小姐使唤。
当时很多人根本不认识她，认识她的也都认定她再无翻身的可能，所以恶意和嘲笑都是那么肆无忌惮。
只有乐白一个人帮她说话：“她和你们一样，都是艺人，不是礼仪小姐……”
赵汉卿不耐地打断她：“你说够了没？”
刚才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这么凶……
慕丹予被惊了一跳，轻声试探：“你很讨厌他？”
电梯突然卡住，灯狂闪几下，瞬间全部熄灭。
密闭逼仄的空间里，充斥着令人窒息的漆黑……
慕丹予视线像是钉在那两颗心上，耳畔全是自己心碎的声音。
肩膀突然被猛怼两下，她差点被怼吐血。
何欣捂住嘴，眼睛圆溜溜直勾勾盯着前方：“大鱼你快看啊，他他他在看你！”
慕丹予铁了心装傻，违心话说得比真的还真：“他是在看你做的灯牌，比较特别。”
何欣看着她手里平平无奇的灯牌，像在看数学考试卷最后一道大题，满脑袋问号。
眼看摄像机要扫过来，慕丹予整个人宛如坐电梯，匀速平稳缩进应援灯牌后，只露出两个眼睛。
展现眼技的时候到了。
她隔空用眼神疯狂示意赵汉卿：你快走，走起来，别杵我面前！
万幸赵汉卿有成功接收到她的信号，转身朝另一头走去。
摄像机紧跟着扫过她头顶。
慕丹予暗自松口气，只是气还没吐完，刚走出几步远的赵汉卿原地一个飘移，又回来了！
“……”
慕丹予都气乐了，握在灯牌侧面的手，禁不住对赵汉卿竖起大拇指。
好样的，一米九的身子一米八八的反骨。
于是，在摄像机摇臂的追踪关怀下，全场观众都看到赵汉卿非常自然洒脱地坐到舞台边，精准面向一个拿“赵汉卿我爱你”灯牌遮住半张脸的女粉丝前。
一瞬间，慕丹予的左右及后面三、五排的粉丝全疯了。
“赵汉卿！赵汉卿！”
“卧槽老公对着我唱歌啊啊啊啊啊！”
“那个拿灯牌的女粉也太幸福了吧……”
何欣视线在两人间疯狂流转，笑得眉眼弯弯。
显然已经嗑拉了。
只有“拿灯牌的女粉”慕丹予一个人心里明镜似的。
赵汉卿八成是为了找她不痛快，两成是对她举他的应援灯牌这件事有点子好奇。
赵汉卿坐姿十分恣意，就像随随便便坐在马路边。
而几米开外的另一边，被全场高度重视的慕丹予简直如坐针毡。
慕丹予脑海构想下的自己也缩小成Q版，两只胳膊抡成风火轮，疯狂往Q版赵汉卿胸口拍，双手挥起的风把赵汉卿脑门上层叠的标签鼓得悬在半空下不来。
舞台上晴山蓝和宝蓝色的灯光交错相融，从远处高处蒙蒙山雾般，轻轻洒落在赵汉卿的银发与肩颈间，映得他轮廓明亮却微茫。
他像个徘徊在次元边界的人，坐得再近，都不够真实。
“在你最心底，会不会也有，一种名为我的原因。”
何欣边哭边跟着赵汉卿唱，边拿视线当月老的红绳在慕丹予和赵汉卿之间疯狂缠绕。
慕丹予从何欣眼里同时看到嫁女儿和娶儿媳妇的喜悦。
她甚至有种想给她递纸巾的冲动……
-
慕丹予也没想到，在观众席没递出去的纸巾，她自己用上了。
自从走进这间休息室，她已经一连打十好几个喷嚏。
脑门因缺氧而胀疼的厉害，她连忙抽出纸巾捂住鼻子保命。
谁这么想刷存在感？
赵汉卿来别人演唱会当嘉宾，这人送他满屋子红玫瑰？？
慕丹予捂紧鼻子憋口气，迅速靠近摘掉花上的贺卡又迅速跑回角落。
贺卡上娟秀的字体写着：预祝汉卿哥助演圆满成功——简箐。
原来是老熟人。
她和简箐大概是磁场不合。
两人自打见第一面，就互相看不顺眼，曾一度发展成不愿同框的死对头。
直到后来，她糊掉，简箐飞升二线……
胳膊已经隐隐发痒，慕丹予赶忙跑出休息室，迎面撞见乐白的助理麦麦。
麦麦是个很机灵的姑娘，大致扫了她一眼：“玫瑰花过敏啊，那你去隔壁休息室等吧，演唱会马上结束了。”
说完，便急急忙忙往舞台方向赶。
几分钟前，慕丹予偷偷从观众席溜出来，也是麦麦在后台接她进来的。
刁蝉和乐白是多年好友，提前和乐白打好了招呼。
所以演唱会结束，她可以来后台和乐白见一面，以粉丝的身份。
慕丹予推开隔壁休息室的门，拿出手机。
好大儿的聊天框里，只躺着一条她刚刚发的信息——我在你之前的休息室等你，有话跟你说。
其实举应援灯牌不算什么大事，这事大就大在，她举的是“爱赵汉卿”的灯牌。
以赵汉卿的性子，他得拿这事嘲笑她一辈子。不！等她入土了，他都会每天跑她坟头嘲笑她。
所以她必须立即当面跟他解释清楚，不能等。
走廊里突然涌入嘈杂和欢呼。
慕丹予没多留意，只惦记着解释的事，专心编辑信息告诉赵汉卿她在隔壁休息室等他。
消息刚发完，休息室的门开了。
是乐白。
乐白见到慕丹予明显一怔，但转瞬，他便联想起来。
“是……慕丹予吧？”
他说话时声音清润温和，扬起嘴角，会露出浅浅的梨涡。
像极了学生时代骑单车穿白衬衣的邻家哥哥，暖阳春风都会多腻他几分。
脸颊压抑不住升温，慕丹予连连点头，嘴角都跟着紧张，笑得直抽抽。
她慌忙把没锁屏的手机收进口袋，完全没注意到好大儿赵汉卿回了她一个问号。
乐白嘴角的梨涡浅浅陷进去：“听CICI说，你喜欢我很久了。”
“嗯！从第一张专辑到现在，你的每一首歌我都会……”慕丹予突然卡顿，兴奋劲儿冷下来些，以笑掩饰尴尬，“会听，听很多很多遍。尤其是《纸飞机》，我特别喜欢。”
乐白轻叹一声，故作失望状：“怎么偏偏挑了一首不是我自己作词的？”
在本命面前，好像喘口气都要考虑是该匀速还是变速。
所以，尽管慕丹予知道乐白是在逗自己，还是连忙改口：“你的歌我都很喜欢，特别喜欢。”
对乐白的喜欢，是始于才华，忠于人品。
尤其是进圈后，见过太多虚伪嘴脸，她越发觉得，本命是乐白这样的优质艺人，简直是天地间最幸运的事。
“那……”乐白张开双臂，温和模样像在问幼儿园小小班的小朋友，“要抱一下吗？”
慕丹予登时愣住，脑袋里全是乱码。
她只是想要个签名或者合照之类的，要，要抱抱吗？要吗？
休息室的门突然开了。
慕丹予脑袋里的乱码仿佛被门撞破，碎一地，人也抽回神来。
赵汉卿一只手还搭在门把手上，视线非常草率地扫了眼乐白，转瞬就像法官锤似的砸到她身上。
他比她高那么多，又天生压迫感强，只垂眸看她的凌厉神色，像在说：我判你有罪。
“特意叫我来看你爬墙？”
慕丹予：……
不愧是你赵汉卿，一句话就能噎得人喘不上来气。
乐白依旧笑着看她：“你不是来找我的吗？”
赵汉卿依旧是冷漠嘴脸，语气极其肯定，像在给出标准答案：“她说在这等我。”
乐白目光微顿，转头和赵汉卿对视。
之后的几分钟，两人好像在玩一二三木头人，谁也不动。
慕丹予站在旁边一脸震惊，眼睛瞪得像铜铃。
刚刚还在台上和谐合唱的两个人，怎么突然就敌对起来了？
她看看他，又看看他，脑袋跟着视线走，晃成了拨浪鼓。
犹豫半天，最后还是扯住赵汉卿往旁边拽了拽，凑近他小小声：“这事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能不能等我两分钟，我待会跟你解释。”
根据以往的经验，再小的事只要是跟赵汉卿沾边，总会莫名其妙的剪不断理还乱。
她不想当着本命的面和他吵架，要脸。
“你想怎么跟我解释？”赵汉卿反问的音量倒是一点没降。
慕丹予恨不得拿眼珠子戳死他。
你猜我为什么要小声说话！你往死里猜！
偏偏乐白此时又投来目光，声音温和清润：“我刚刚看到你在台下举他的应援灯牌，所以……他是你的新欢吗？”
什？么？
慕丹予大脑cpu砰的一声烧了，眼前居然弹出动漫里才有的画面。
乐白和赵汉卿头顶biu的一下弹出动态大箭头，直指两人头顶，一个标着旧爱，一个写着新欢。
她自己脑袋上是一条聊天气泡，像是被死死压住键盘按键，5秒钟打出两百多个问号自己还会换行。
好半天，她终于从混乱中揪出这段话里最明显的伪命题：赵汉卿是新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慕丹予直视乐白，很坦然：“当然不是。”
赵汉卿哂笑：“所以你是在耍我？”
慕丹予又连忙扭头看赵汉卿，也很真诚：“也不是！”
等等，这氛围？这对话？怎么这么奇怪……
乐白瞥眼赵汉卿：“看不出你也挺在乎粉丝。”
手机铃声像个鲁莽的信使，此时突兀地闯进来。
赵汉卿掏出手机，语气不咸不淡：“如果不是粉丝想看我们同台，我根本不会当你的嘉宾。”
说完赵汉卿就走了，没有道别，也没再看他们任何人一眼。
乐白丝毫不意外。
赵汉卿从小就和别的小孩不一样，倨傲孤僻，从不在乎任何人。
或许，刚才的种种，不过是因为赵汉卿接受不了自己的粉丝在向他最讨厌的人告白。
只是因为这个被告白的对象是他乐白，而已。
等乐白从思绪里抽离出来，休息室已经只剩下他一个人。
视线里，慕丹予人已经跑出去很远，解释的话才远远飘过来：“我有点事，改天再聊。”
乐白在原地静默站了会，轻声回应：“好，改天。”
麦麦正巧进来，迟疑片刻：“你该不会是在看慕丹予吧？”
记忆里十几岁的小姑娘和她现在的模样交叠，却不完全重合。
褪去了稚嫩，她的眉眼更精致明媚，眼底也多出几分坚韧。
他喃喃：“她长大了。”
-
电梯里，慕丹予和赵汉卿各站一个角落。
赵汉卿环抱双臂歪倚在角落，额头轻抵着电梯的镜面闭目养神。
镜子里映出完全对称的另一个他。
他今天很反常，听完她的解释，居然不呛她，只是很平静地落下结论：“所以从始至终，你的偶像都是乐白。”
慕丹予很坦然：“恩。”
今天其实是她和乐白第二次见面。
大概六年前，他们在某典礼现场见过一面。
那时，她正处在事业最低谷。
没有品牌方肯借她衣服，她穿的是姚夏丽当时的设计师小男朋友亲自操刀的“礼服”。
那条黑黄相间的长裙，满满的九十年代浮夸影楼风，到现在依旧高居内娱史上最丑礼服榜首。
晚会最后拍大合照，她站在舞台最边沿，看到有女艺人走路不方便，就随手帮忙提提裙摆。
结果被有些人当成礼仪小姐使唤。
当时很多人根本不认识她，认识她的也都认定她再无翻身的可能，所以恶意和嘲笑都是那么肆无忌惮。
只有乐白一个人帮她说话：“她和你们一样，都是艺人，不是礼仪小姐……”
赵汉卿不耐地打断她：“你说够了没？”
刚才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这么凶……
慕丹予被惊了一跳，轻声试探：“你很讨厌他？”
电梯突然卡住，灯狂闪几下，瞬间全部熄灭。
密闭逼仄的空间里，充斥着令人窒息的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