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言摸几下雪球的头，教育它：“乖，先自己出去玩，等姐姐忙完了再抱你。”
好容易收拾齐整了，怕打扰倚影院中小丫头，她蹑手蹑脚地往倚影院大门口走，看见雪球懒懒地趴在大门口，只当是它想出去玩，却在将近门口之时听到了萧祁钰的声音。
“好了，我走了，你回去吧。”
羲言听着这语气，竟然是在与雪球说话，这一人一‘狗’不是不对付吗？怎么大早上的竟在这说起话来了。
雪球听到她的声音，立马就跑过来冲她摇尾巴。
她走上前去打开门，果然是萧祁钰。
“哥哥？”
萧祁钰也惊讶，这丫头今日倒是起得早，既然起的早，那不如？
“要不要一起用早膳？”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好。”又是同样的两道声音，在门内门外同时响起。
羲言仰着头，觉得今日的朝阳晒地人真是打心底里舒服。
长风阁小次间内，早膳已经准备好了，但只有一人份，因此素盈与莹秋也去了厨下帮忙，房中此刻只剩下了萧祁钰跟羲言。
羲言看着桌上熬地晶莹剔透的的虾仁梗米粥、一小碗清汤鸡丝面、还有四只豆腐粉条包，嗯，简单清淡，都是萧祁钰常吃的。
对面那人十分沉得住气，从方才到现在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哦，对了，食不言，寝不语，萧祁钰一贯教养良好。
她深吸一口气，一鼓作气将昨日睡前准备了许久的腹稿念出来：“哥哥，昨晚......”
与此同时，萧祁钰也开口：“昨晚的事......”
羲言停下来：“哥哥先说。”
萧祁钰也不跟她让，干脆道：“阿言，昨晚之事，我本意并非是想让你立马嫁人，只是想着你跟着陈嬷嬷，或许能学到些另外的东西，技多不压身，将来总能用得上。”
羲言悄悄道：“果然跟素盈姐姐说的一模一样。”
“什么？”
“没什么？是阿言会错意了，哥哥别跟我一般见识。”
萧祁钰欣然点头。
这就算是翻篇了，羲言趁机提出新的要求：“今日陈嬷嬷初次上门，哥哥能陪我一起吗？”
萧祁钰失笑，就这么害怕太子派来的人：“昨日就请好假了。”
午后，陈嬷嬷便来了。
羲言怕失礼，早早就准备着，嬷嬷的第一堂课考察的却不是别的，而是琴棋书画。
羲言悬着的心立即便归了原位，除了其中一样，其他都不难。
琴棋书画皆展示完毕，羲言先行去更衣，陈嬷嬷留在书房里，仔细看过羲言最后作的一幅画。
萧祁钰道：“还请嬷嬷多费些心思，惠岸必定有重谢。”
陈嬷嬷道：“‘谢’字不敢当，其实姑娘本就十分出挑，只是太子殿下吩咐，老身来走个过场罢了。”
陈嬷嬷想起进最初接到吩咐的时候，太子殿下只说让她来做教习，往常邀请她做教习的人家，都是为家里待嫁的姑娘请的，这次却没有明说，究竟是按照正妃、侧妃还是侍妾的标准来，眼前这个姑娘的身世她是知道的，以皇后前次挑选太子妃的眼光来衡量，相貌才能倒都在其次，关键是看家世如何，对夫君的助力能有多少。
来之前她就听说了，这姑娘相貌惊为天人，只是可惜了，单家世一条，就是做侧妃恐怕也有些困难，这种想法一直持续到她进了这府中。
如今见过这姑娘的琴棋书画，除了“书”这一样有些拿不出手之外，其余三艺一瞧就是自小有人指导，绝不比养在宫中的公主们差，方才见她与六皇子对弈，两人简直是绝佳的对手，她知道，太子与六皇子的琴棋书画皆是太师亲授，如此想来，这姑娘的琴棋书画或许都是六皇子所教。
且两人虽能看出有心克制，却仍旧透着十分自然的亲密。
陈嬷嬷终于理解太子的欲言又止，恐怕就连太子自己，也不知道两人究竟能走到何种地步。罢了，各人有各人的因缘，她只做到尽心便是，余下的，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于是，羲言彻底开启了清晨早起上学堂，午后挣扎学插花的日子，每一日都过得极为“充实”。
陈嬷嬷虽不会像陆夫子那般罚她抄文章，却每每在她用心不专的时候，提出那么一两件女子出嫁之后生计如何艰难的例子来。
陈嬷嬷讲得轻轻巧巧，羲言却总是听的浑身一激灵，导致她就连夜里梦到的，也都是将来嫁人后可能会碰到的爱磋磨新妇的公婆、爱作妖的小姑子和妯娌，还有总爱把她们夫妇二人当假想敌的小叔子。
关键是，夜夜梦到这些，每一个梦里的妯娌公婆还都是不重样的脸，她竟然没有看清过一次未来郎君长什么模样。
羲言叹一口气，该不是丑的不可见人，才不敢入她梦里来吧？
睡着做噩梦，醒来上学堂，对羲言来说，愉快的时候就只剩下了吃饭的片刻，只有瞧着桌上那些美味，羲言才有真切的感受：她这一天没有白干。
长风阁的厨子看羲言辛苦，愈发卖力了，端上桌的都是羲言喜欢吃的。
一日晚膳时分，羲言正专心将碗中骨头挑出来，摞到旁边堆成小山一样的骨头堆里。
萧祁钰安静瞧着她大快朵颐，突然冒出一句：“阿言好像圆润了些？”
羲言筷子上夹着的肉重新掉回了碗里，这饭，好像是吃不下去了。
她放下碗筷，问一旁的莹秋：“我胖了吗？”
莹秋为难地看看两人。
萧祁钰自知惹祸上身，仔细端详羲言的神情片刻，下结论：阿言，你理解错了。
羲言没理他，又瞧着素盈：“素盈姐姐，你说我是不是胖了。”
“姑娘，姑娘好像是圆润了些，可是姑娘以前太瘦了，都能摸到骨头，现在这样啊，刚刚好。”
萧祁钰赶紧给自己找补：“素盈说的不错，我正是这个意思。”
羲言十分郁闷，谁会想要“刚刚好”？她一面腹诽，一面恶狠狠地吞掉一块肉，她现在吃这样多，只不过是因为身体和头脑每日使用过度，不得不补充体力而已罢了，等陈嬷嬷的课结束了，她必然还会回到原来的样子的。
入秋时分，羲言的礼仪课终于顺利结束，除却书法这种圣人来了也无法一蹴而就的东西，什么礼仪规矩、针织女红、插花点茶、前朝后宫之人的关系、打点后宅的手段，是实打实的都学了一遍。
临别时分，羲言亲自到库房挑了许多好东西作为陈嬷嬷的谢礼，又拉着嬷嬷的□□腿道：“还望嬷嬷在太子殿下面前多多美言几句。”
“姑娘放心，老身教过的人里，姑娘着实算是拔尖的，老身会如实向太子殿下禀报。”
“多谢嬷嬷，羲言感激不尽。”
陈嬷嬷想了想，终归是不放心，又提点一句：“老身与姑娘相处两月，知道姑娘是个性子纯良的，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姑娘这样的样貌，这世上任何一个男人与女人，都会刻在心里，姑娘万不可像从前那般一味地退避，关键时候须得软硬兼施。”
羲言哭笑不得，人生真处处是惊喜，她难得窝囊一回，所有人竟都如此印象深刻：“嬷嬷放心，羲言记下了。”
“如此，老身便放心了。”
平淡的日子没过多久，宫里就传出了消息：北境禅善王的哈克尔王子与那达公主将在下月前来朝贡，届时，所有朝廷官员及其官眷，还有皇亲国戚都要出席。
来的不是作为储君的大王子，也不单单是禅善王的侧妃所生的三王子，还有一母同胞的小公主，两位也都到了适婚年纪，这明摆着就是来挑选联姻对象来了。
御史大夫常遇青终于找到了践行祖宗规矩的最佳时机：“陛下，老臣认为，当尽快给诸位殿下选定封号。”
底下也有人跟着附议：“封王之后，两国联姻也算是体现我□□之恩泽。”
元熙帝继位之前的几朝，诸位皇子都是未及弱冠便有了封号及封地，但封王意味着皇子身份的的彻底转换，也意味着太子离继位更近了一步，故而元熙帝一直不愿搭理常遇青，但今次不同，常遇青提出的这个理由虽荒谬却让人无法反驳，也实在是没有再推拒的借口了。
元熙帝没有再拖延，下旨给礼部拟定封号，不过只限于几位成年的皇子，其余皇子年纪尚小，暂且推后。
过了几日，乾清宫里，元熙帝打发完来送“亲手所制糕点”的新宠回宫，便开始翻看礼部送过来的东西。
老二萧祁成封号“魏”，嗯，恰当。
老三萧祁慎封号“蜀”，嗯，可以；
老四萧祁泽封号“燕”，嗯，不错；
老六萧祁钰封号“惠”，嗯？“惠”？
元熙帝的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
内侍栗忠本在旁边侍候，见状，往近前一步听吩咐。
元熙帝：“栗忠，叫礼部的人过来。”
皇子封号一事非同小可，不到一刻钟，刚进宫替人当值的礼部侍郎韩京就赶到了乾清宫内。
好容易收拾齐整了，怕打扰倚影院中小丫头，她蹑手蹑脚地往倚影院大门口走，看见雪球懒懒地趴在大门口，只当是它想出去玩，却在将近门口之时听到了萧祁钰的声音。
“好了，我走了，你回去吧。”
羲言听着这语气，竟然是在与雪球说话，这一人一‘狗’不是不对付吗？怎么大早上的竟在这说起话来了。
雪球听到她的声音，立马就跑过来冲她摇尾巴。
她走上前去打开门，果然是萧祁钰。
“哥哥？”
萧祁钰也惊讶，这丫头今日倒是起得早，既然起的早，那不如？
“要不要一起用早膳？”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好。”又是同样的两道声音，在门内门外同时响起。
羲言仰着头，觉得今日的朝阳晒地人真是打心底里舒服。
长风阁小次间内，早膳已经准备好了，但只有一人份，因此素盈与莹秋也去了厨下帮忙，房中此刻只剩下了萧祁钰跟羲言。
羲言看着桌上熬地晶莹剔透的的虾仁梗米粥、一小碗清汤鸡丝面、还有四只豆腐粉条包，嗯，简单清淡，都是萧祁钰常吃的。
对面那人十分沉得住气，从方才到现在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哦，对了，食不言，寝不语，萧祁钰一贯教养良好。
她深吸一口气，一鼓作气将昨日睡前准备了许久的腹稿念出来：“哥哥，昨晚......”
与此同时，萧祁钰也开口：“昨晚的事......”
羲言停下来：“哥哥先说。”
萧祁钰也不跟她让，干脆道：“阿言，昨晚之事，我本意并非是想让你立马嫁人，只是想着你跟着陈嬷嬷，或许能学到些另外的东西，技多不压身，将来总能用得上。”
羲言悄悄道：“果然跟素盈姐姐说的一模一样。”
“什么？”
“没什么？是阿言会错意了，哥哥别跟我一般见识。”
萧祁钰欣然点头。
这就算是翻篇了，羲言趁机提出新的要求：“今日陈嬷嬷初次上门，哥哥能陪我一起吗？”
萧祁钰失笑，就这么害怕太子派来的人：“昨日就请好假了。”
午后，陈嬷嬷便来了。
羲言怕失礼，早早就准备着，嬷嬷的第一堂课考察的却不是别的，而是琴棋书画。
羲言悬着的心立即便归了原位，除了其中一样，其他都不难。
琴棋书画皆展示完毕，羲言先行去更衣，陈嬷嬷留在书房里，仔细看过羲言最后作的一幅画。
萧祁钰道：“还请嬷嬷多费些心思，惠岸必定有重谢。”
陈嬷嬷道：“‘谢’字不敢当，其实姑娘本就十分出挑，只是太子殿下吩咐，老身来走个过场罢了。”
陈嬷嬷想起进最初接到吩咐的时候，太子殿下只说让她来做教习，往常邀请她做教习的人家，都是为家里待嫁的姑娘请的，这次却没有明说，究竟是按照正妃、侧妃还是侍妾的标准来，眼前这个姑娘的身世她是知道的，以皇后前次挑选太子妃的眼光来衡量，相貌才能倒都在其次，关键是看家世如何，对夫君的助力能有多少。
来之前她就听说了，这姑娘相貌惊为天人，只是可惜了，单家世一条，就是做侧妃恐怕也有些困难，这种想法一直持续到她进了这府中。
如今见过这姑娘的琴棋书画，除了“书”这一样有些拿不出手之外，其余三艺一瞧就是自小有人指导，绝不比养在宫中的公主们差，方才见她与六皇子对弈，两人简直是绝佳的对手，她知道，太子与六皇子的琴棋书画皆是太师亲授，如此想来，这姑娘的琴棋书画或许都是六皇子所教。
且两人虽能看出有心克制，却仍旧透着十分自然的亲密。
陈嬷嬷终于理解太子的欲言又止，恐怕就连太子自己，也不知道两人究竟能走到何种地步。罢了，各人有各人的因缘，她只做到尽心便是，余下的，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于是，羲言彻底开启了清晨早起上学堂，午后挣扎学插花的日子，每一日都过得极为“充实”。
陈嬷嬷虽不会像陆夫子那般罚她抄文章，却每每在她用心不专的时候，提出那么一两件女子出嫁之后生计如何艰难的例子来。
陈嬷嬷讲得轻轻巧巧，羲言却总是听的浑身一激灵，导致她就连夜里梦到的，也都是将来嫁人后可能会碰到的爱磋磨新妇的公婆、爱作妖的小姑子和妯娌，还有总爱把她们夫妇二人当假想敌的小叔子。
关键是，夜夜梦到这些，每一个梦里的妯娌公婆还都是不重样的脸，她竟然没有看清过一次未来郎君长什么模样。
羲言叹一口气，该不是丑的不可见人，才不敢入她梦里来吧？
睡着做噩梦，醒来上学堂，对羲言来说，愉快的时候就只剩下了吃饭的片刻，只有瞧着桌上那些美味，羲言才有真切的感受：她这一天没有白干。
长风阁的厨子看羲言辛苦，愈发卖力了，端上桌的都是羲言喜欢吃的。
一日晚膳时分，羲言正专心将碗中骨头挑出来，摞到旁边堆成小山一样的骨头堆里。
萧祁钰安静瞧着她大快朵颐，突然冒出一句：“阿言好像圆润了些？”
羲言筷子上夹着的肉重新掉回了碗里，这饭，好像是吃不下去了。
她放下碗筷，问一旁的莹秋：“我胖了吗？”
莹秋为难地看看两人。
萧祁钰自知惹祸上身，仔细端详羲言的神情片刻，下结论：阿言，你理解错了。
羲言没理他，又瞧着素盈：“素盈姐姐，你说我是不是胖了。”
“姑娘，姑娘好像是圆润了些，可是姑娘以前太瘦了，都能摸到骨头，现在这样啊，刚刚好。”
萧祁钰赶紧给自己找补：“素盈说的不错，我正是这个意思。”
羲言十分郁闷，谁会想要“刚刚好”？她一面腹诽，一面恶狠狠地吞掉一块肉，她现在吃这样多，只不过是因为身体和头脑每日使用过度，不得不补充体力而已罢了，等陈嬷嬷的课结束了，她必然还会回到原来的样子的。
入秋时分，羲言的礼仪课终于顺利结束，除却书法这种圣人来了也无法一蹴而就的东西，什么礼仪规矩、针织女红、插花点茶、前朝后宫之人的关系、打点后宅的手段，是实打实的都学了一遍。
临别时分，羲言亲自到库房挑了许多好东西作为陈嬷嬷的谢礼，又拉着嬷嬷的□□腿道：“还望嬷嬷在太子殿下面前多多美言几句。”
“姑娘放心，老身教过的人里，姑娘着实算是拔尖的，老身会如实向太子殿下禀报。”
“多谢嬷嬷，羲言感激不尽。”
陈嬷嬷想了想，终归是不放心，又提点一句：“老身与姑娘相处两月，知道姑娘是个性子纯良的，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姑娘这样的样貌，这世上任何一个男人与女人，都会刻在心里，姑娘万不可像从前那般一味地退避，关键时候须得软硬兼施。”
羲言哭笑不得，人生真处处是惊喜，她难得窝囊一回，所有人竟都如此印象深刻：“嬷嬷放心，羲言记下了。”
“如此，老身便放心了。”
平淡的日子没过多久，宫里就传出了消息：北境禅善王的哈克尔王子与那达公主将在下月前来朝贡，届时，所有朝廷官员及其官眷，还有皇亲国戚都要出席。
来的不是作为储君的大王子，也不单单是禅善王的侧妃所生的三王子，还有一母同胞的小公主，两位也都到了适婚年纪，这明摆着就是来挑选联姻对象来了。
御史大夫常遇青终于找到了践行祖宗规矩的最佳时机：“陛下，老臣认为，当尽快给诸位殿下选定封号。”
底下也有人跟着附议：“封王之后，两国联姻也算是体现我□□之恩泽。”
元熙帝继位之前的几朝，诸位皇子都是未及弱冠便有了封号及封地，但封王意味着皇子身份的的彻底转换，也意味着太子离继位更近了一步，故而元熙帝一直不愿搭理常遇青，但今次不同，常遇青提出的这个理由虽荒谬却让人无法反驳，也实在是没有再推拒的借口了。
元熙帝没有再拖延，下旨给礼部拟定封号，不过只限于几位成年的皇子，其余皇子年纪尚小，暂且推后。
过了几日，乾清宫里，元熙帝打发完来送“亲手所制糕点”的新宠回宫，便开始翻看礼部送过来的东西。
老二萧祁成封号“魏”，嗯，恰当。
老三萧祁慎封号“蜀”，嗯，可以；
老四萧祁泽封号“燕”，嗯，不错；
老六萧祁钰封号“惠”，嗯？“惠”？
元熙帝的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
内侍栗忠本在旁边侍候，见状，往近前一步听吩咐。
元熙帝：“栗忠，叫礼部的人过来。”
皇子封号一事非同小可，不到一刻钟，刚进宫替人当值的礼部侍郎韩京就赶到了乾清宫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