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羲言已经做好了准备，还是被大殿内的景象惊得不轻。
她们来得不算晚，殿内人已经到了小半，打眼望去，女子皆盛装，梳高髻，整个殿内一片金碧辉煌，羲言不免怀疑，就算熄灭全部的灯烛，光是凭着今日各人头顶的珠翠，也能瞧得清楚，不知道的，还以为元熙帝又开始了一轮选秀呢。
就连男子着装也较平日华丽，着官服者不便更改形制，多簪花以点缀，有道是“牡丹芍药蔷薇朵，都向千官帽上开【1】”，羲言感叹，这深秋时节，竟还能见到这许多不应季的花种，培育怕是费了好一番功夫。
沈蕴一路走一路游刃有余地与众人寒暄，间或还特意将羲言拽至身前与他们介绍：“这是小女羲言。”
羲言记得沈蕴来时在马车里嘱咐过她的话“今日主要是带你见一些人”，因此虽几乎所有面孔都不识得，依旧跟着行礼问好。
将要行至座位处时，一女子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萧夫人。”
羲言转身，见是一蓝衣宫装女子，梳着妇人头，二十岁上下年纪，雪肤圆脸，嘴角噙笑，十分和善的样子，羲言瞧她的打扮，猜测或许是哪位后妃或者王妃。
沈蕴快步走近那女子：“今夜人多，王妃不在府中卧床静养，怎也来了？”
羲言听见“卧床静养”四字，又见沈蕴已经揽住了那女子，她身后跟着的侍女也都十分紧张地瞧着她的样子，视线下移，这才发现那女子小腹隆起，似乎是有孕之人，因着有宽大衣衫遮掩的缘故，并不十分明显。
女子笑道：“哪就那么娇弱了，这样的大日子，我怎能忍住不来凑凑热闹？”
沈蕴贴心嘱咐：“那王妃可千万小心些。”
“多谢夫人，”她说罢，看向羲言：“这位便是羲言妹妹吧？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我远远瞧着一个美人与夫人一道，想着当是妹妹，见了真容当真叫我眼前一亮，月夜宫廷佳宴，就是得有妹妹这般的美人才恰当。”
沈蕴与羲言介绍：“阿言，这位是韩王妃。”
羲言了然，原来是三皇子萧祁慎的正妃史妙容。
史妙容是太傅史遗直的孙女，据说本是德妃为大皇子萧祁晟定下的正妃，只因德妃的祖父与史太傅交好，两家早早便约定孙辈出生后结为儿女亲家，只是史妙容与大皇子差了足足十岁，史太傅心疼孙女，将婚期定在了史妙容十六岁，可惜天有不测风云，史家的嫁妆都备好了，大皇子秋猎之时不慎伤到了腿，又救治不及时，二十五岁时便撒手人寰。
德妃就这么一个儿子，受到的打击可想而知，自那之后便吃斋念佛再无意圣宠。
但此事于史妙容却是无妄之灾，按说豪门贵女，史家家教门风又在长安是数一数二的，就算是不嫁入皇家，也绝不可能愁嫁。
只是人言可畏，不知何时，长安开始有了传言说史妙容克夫，虽然史家一开始并没有将此事看得太重，但史妙容一时之间，确实是无人敢娶了，那些差不多的人家，说是对史家的媒人退避三舍也不为过。
眼看着史妙容已过了十七，却还是迟迟定不下来婚事，史家上下真是一片愁云惨淡。
谁知正当史家一筹莫展之际，周贵妃借着一年一次回娘家省亲的珍贵日子，亲自登门为三皇子求亲来了。
但三皇子却并非良配，朝野上下谁不知此人是个行事无常的纨绔，换女人比换衣裳还快，那些稍微有些门第的，谁家又舍得把女儿嫁给他，故而，尽管三皇子府中侍妾一堆，正经女主人始终没有一位。
史家听周贵妃说明来意之后便十分忐忑，他们虽不满意这门亲事，却并不敢直接拒绝周贵妃，这位贵妃虽没什么显赫的身世，但仅凭宠爱便能在元熙帝美人云集的后宫里做到四妃之首，猜也知道不是什么简单之人。
出乎史家人意料的是，周贵妃却毫无借势压人的打算，上来就不吝对史妙容的夸赞：“妙容受贵府教养，品貌不凡，言行出众，本宫光是看着都喜欢，说实话，不论打哪个方面来说，本宫那个逆子都是配不上她的，但本宫毕竟为人母，自然想为他求一门好亲事，如若逆子有福得娶妙容，本宫在此立誓，只要本宫活着一日，妙容就是六皇子府唯一的女主人，绝不会让任何人越过她去，六皇子府一切事宜皆由妙容做主，妙容不喜欢的人，通通都可以赶出府去。”
史太傅宦海沉浮几十年，见惯了官中的话里有话，哪见过这样直白的求亲方式，斟酌用词半日，始终想不到该如何回应：“这......”
周贵妃微微一笑，继续攻心：“太傅不必担忧，就算那逆子无福，本宫爱妙容之心依旧不改，若是太傅不嫌弃，本宫愿意认妙容为义女，助她相得一门好亲事。”
“微臣惶恐，娘娘抬爱，微臣替孙女先谢过了。”
周贵妃对此情状早有预判，善解人意道：“太傅不必急着回答本宫，何时想好了，差人告知本宫一声便是。”
周贵妃走后，太傅迟迟未下定决心，史妙容的母亲许氏却动心了。
许氏是过来人，故而知道女子嫁人，嫁的并不只是一个男人，而是他背后的整个家族，若是能得一个好相与的婆母，大多数情况下甚至比一个好夫婿有用百倍，况且周贵妃今日所说并非虚言，人家确实自许久之前就待史妙容比别的姑娘特殊些，那时三皇子不过一十几岁的少年，可见其真心。
妙容若能嫁到三皇子府上，还未进门就已经博得了婆母的喜欢，过门之后趁着三皇子的新鲜劲儿生个一男半女，再送到周贵妃膝下养着，届时三皇子喜不喜欢妙容便不重要了，将来三皇子府的一切还不都是妙容所生儿女的。
最重要的是，周贵妃没有强大母家，三皇子又胸无大志，绝无可能参与争储，如若没有意外，将来定是做个闲散王爷，无需提心吊胆，日子不知有多松快。
许氏将想法与史太傅说了，史太傅眉目渐渐展开，倒是有理：“只要妙容能同意，老夫便去应下这门婚事。”
史妙容本就是个能想得通的姑娘，经此一遭，更是认为当抓住周贵妃抛来的橄榄枝。
史家皆大欢喜，史太傅隔日便进宫应下了这门亲事，周贵妃卸下一桩心事，更是亲手操办婚事，不出半年便将史妙容迎进了三皇子府。
据说这其中还有一桩趣事，宫中几乎人尽皆知，萧祁慎不满意这门亲事事先并未同自己商议，婚前还去周贵妃的瑶华宫闹了一通，却被周贵妃的一句“有人愿意嫁你你还不赶紧跪着迎接”给轰了出来。
虽说强扭的瓜不甜，萧祁慎却是个懂得“怜香惜玉”之人，新婚之夜见到史妙容的第一眼就软了话，很是甜蜜了一段时间，不出十个月周贵妃便抱上了孙女。
这些都是羲言听沈蕴讲的，羲言印象深刻的是，这位正妃为人十分和气，萧祁慎身边常年不缺新人，常言道，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韩王府中却很平静，至少外人看来没什么大的风波，史妙容也因此愈发得婆母周贵妃的喜欢。
羲言从回忆中抽身，微笑行礼：“羲言见过王妃。”
史妙容笑容甜美，俏皮道：“今日见过妹妹，也算是达成我进宫的目的了。”
“王妃抬爱，羲言受宠若惊。”
沈蕴及时提醒：“王妃不能久站，先入座吧。”
史妙容欣然同意。
羲言跟着沈蕴与大殿两侧设置的席位上落座，她低头瞧瞧自己身上的衣裳，本以为自己挑的明珠宝石已经算得上是对宴会十分上心了，如今看来，怕是还未入门。
沈蕴挑眉：“如何，我可有骗你？”
羲言犹豫着：“那，也不用如此用力吧？这都赶上成婚时的繁琐了。”
沈蕴小声解释：“今日是宫宴，也是两国邦交的大日子，必定得尽显我□□威风才行。”
羲言不解：“威名远播靠的不当是打仗治国么，凭穿衣打扮来岂不是镜花水月，一碰就碎，这如何使得？”
沈蕴头疼，这傻丫头，净说大实话，她朝羲言招招手。
羲言会意，凑到沈蕴身边。
沈蕴这才用只有她们二人能听见的话说道：“这不是因我朝如今文强武弱，才要扬长避短嘛，难不成将脸送出去给人打？”
羲言“哦”了一声，这她知道，萧祁钰都同她讲过的，可是今日她又生出一个新的想法来：“我听闻北境崇尚以武力决胜负，若有朝一日，北境之乱卷土重来，我朝又该如何应对？”
沈蕴叹一口气：“这不是我等该操心的。”
羲言见沈蕴满脸写着“不可说，不可说”，心知再问下去也不会有答案，只得回到她的席位上去。
她坐好了，见面前的小桌上放着各色茶点果子，左右瞅一眼见无人盯着自己，迅速捞了一块糕点塞进自己嘴里，用衣袖挡着马虎嚼一嚼便咽了下去。
不错，宫中饮食就是精致，一口一个，就是不知道像今晚这样的席面吃不吃得饱。
“啪”一下，羲言面前来了一个人。
她们来得不算晚，殿内人已经到了小半，打眼望去，女子皆盛装，梳高髻，整个殿内一片金碧辉煌，羲言不免怀疑，就算熄灭全部的灯烛，光是凭着今日各人头顶的珠翠，也能瞧得清楚，不知道的，还以为元熙帝又开始了一轮选秀呢。
就连男子着装也较平日华丽，着官服者不便更改形制，多簪花以点缀，有道是“牡丹芍药蔷薇朵，都向千官帽上开【1】”，羲言感叹，这深秋时节，竟还能见到这许多不应季的花种，培育怕是费了好一番功夫。
沈蕴一路走一路游刃有余地与众人寒暄，间或还特意将羲言拽至身前与他们介绍：“这是小女羲言。”
羲言记得沈蕴来时在马车里嘱咐过她的话“今日主要是带你见一些人”，因此虽几乎所有面孔都不识得，依旧跟着行礼问好。
将要行至座位处时，一女子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萧夫人。”
羲言转身，见是一蓝衣宫装女子，梳着妇人头，二十岁上下年纪，雪肤圆脸，嘴角噙笑，十分和善的样子，羲言瞧她的打扮，猜测或许是哪位后妃或者王妃。
沈蕴快步走近那女子：“今夜人多，王妃不在府中卧床静养，怎也来了？”
羲言听见“卧床静养”四字，又见沈蕴已经揽住了那女子，她身后跟着的侍女也都十分紧张地瞧着她的样子，视线下移，这才发现那女子小腹隆起，似乎是有孕之人，因着有宽大衣衫遮掩的缘故，并不十分明显。
女子笑道：“哪就那么娇弱了，这样的大日子，我怎能忍住不来凑凑热闹？”
沈蕴贴心嘱咐：“那王妃可千万小心些。”
“多谢夫人，”她说罢，看向羲言：“这位便是羲言妹妹吧？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我远远瞧着一个美人与夫人一道，想着当是妹妹，见了真容当真叫我眼前一亮，月夜宫廷佳宴，就是得有妹妹这般的美人才恰当。”
沈蕴与羲言介绍：“阿言，这位是韩王妃。”
羲言了然，原来是三皇子萧祁慎的正妃史妙容。
史妙容是太傅史遗直的孙女，据说本是德妃为大皇子萧祁晟定下的正妃，只因德妃的祖父与史太傅交好，两家早早便约定孙辈出生后结为儿女亲家，只是史妙容与大皇子差了足足十岁，史太傅心疼孙女，将婚期定在了史妙容十六岁，可惜天有不测风云，史家的嫁妆都备好了，大皇子秋猎之时不慎伤到了腿，又救治不及时，二十五岁时便撒手人寰。
德妃就这么一个儿子，受到的打击可想而知，自那之后便吃斋念佛再无意圣宠。
但此事于史妙容却是无妄之灾，按说豪门贵女，史家家教门风又在长安是数一数二的，就算是不嫁入皇家，也绝不可能愁嫁。
只是人言可畏，不知何时，长安开始有了传言说史妙容克夫，虽然史家一开始并没有将此事看得太重，但史妙容一时之间，确实是无人敢娶了，那些差不多的人家，说是对史家的媒人退避三舍也不为过。
眼看着史妙容已过了十七，却还是迟迟定不下来婚事，史家上下真是一片愁云惨淡。
谁知正当史家一筹莫展之际，周贵妃借着一年一次回娘家省亲的珍贵日子，亲自登门为三皇子求亲来了。
但三皇子却并非良配，朝野上下谁不知此人是个行事无常的纨绔，换女人比换衣裳还快，那些稍微有些门第的，谁家又舍得把女儿嫁给他，故而，尽管三皇子府中侍妾一堆，正经女主人始终没有一位。
史家听周贵妃说明来意之后便十分忐忑，他们虽不满意这门亲事，却并不敢直接拒绝周贵妃，这位贵妃虽没什么显赫的身世，但仅凭宠爱便能在元熙帝美人云集的后宫里做到四妃之首，猜也知道不是什么简单之人。
出乎史家人意料的是，周贵妃却毫无借势压人的打算，上来就不吝对史妙容的夸赞：“妙容受贵府教养，品貌不凡，言行出众，本宫光是看着都喜欢，说实话，不论打哪个方面来说，本宫那个逆子都是配不上她的，但本宫毕竟为人母，自然想为他求一门好亲事，如若逆子有福得娶妙容，本宫在此立誓，只要本宫活着一日，妙容就是六皇子府唯一的女主人，绝不会让任何人越过她去，六皇子府一切事宜皆由妙容做主，妙容不喜欢的人，通通都可以赶出府去。”
史太傅宦海沉浮几十年，见惯了官中的话里有话，哪见过这样直白的求亲方式，斟酌用词半日，始终想不到该如何回应：“这......”
周贵妃微微一笑，继续攻心：“太傅不必担忧，就算那逆子无福，本宫爱妙容之心依旧不改，若是太傅不嫌弃，本宫愿意认妙容为义女，助她相得一门好亲事。”
“微臣惶恐，娘娘抬爱，微臣替孙女先谢过了。”
周贵妃对此情状早有预判，善解人意道：“太傅不必急着回答本宫，何时想好了，差人告知本宫一声便是。”
周贵妃走后，太傅迟迟未下定决心，史妙容的母亲许氏却动心了。
许氏是过来人，故而知道女子嫁人，嫁的并不只是一个男人，而是他背后的整个家族，若是能得一个好相与的婆母，大多数情况下甚至比一个好夫婿有用百倍，况且周贵妃今日所说并非虚言，人家确实自许久之前就待史妙容比别的姑娘特殊些，那时三皇子不过一十几岁的少年，可见其真心。
妙容若能嫁到三皇子府上，还未进门就已经博得了婆母的喜欢，过门之后趁着三皇子的新鲜劲儿生个一男半女，再送到周贵妃膝下养着，届时三皇子喜不喜欢妙容便不重要了，将来三皇子府的一切还不都是妙容所生儿女的。
最重要的是，周贵妃没有强大母家，三皇子又胸无大志，绝无可能参与争储，如若没有意外，将来定是做个闲散王爷，无需提心吊胆，日子不知有多松快。
许氏将想法与史太傅说了，史太傅眉目渐渐展开，倒是有理：“只要妙容能同意，老夫便去应下这门婚事。”
史妙容本就是个能想得通的姑娘，经此一遭，更是认为当抓住周贵妃抛来的橄榄枝。
史家皆大欢喜，史太傅隔日便进宫应下了这门亲事，周贵妃卸下一桩心事，更是亲手操办婚事，不出半年便将史妙容迎进了三皇子府。
据说这其中还有一桩趣事，宫中几乎人尽皆知，萧祁慎不满意这门亲事事先并未同自己商议，婚前还去周贵妃的瑶华宫闹了一通，却被周贵妃的一句“有人愿意嫁你你还不赶紧跪着迎接”给轰了出来。
虽说强扭的瓜不甜，萧祁慎却是个懂得“怜香惜玉”之人，新婚之夜见到史妙容的第一眼就软了话，很是甜蜜了一段时间，不出十个月周贵妃便抱上了孙女。
这些都是羲言听沈蕴讲的，羲言印象深刻的是，这位正妃为人十分和气，萧祁慎身边常年不缺新人，常言道，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韩王府中却很平静，至少外人看来没什么大的风波，史妙容也因此愈发得婆母周贵妃的喜欢。
羲言从回忆中抽身，微笑行礼：“羲言见过王妃。”
史妙容笑容甜美，俏皮道：“今日见过妹妹，也算是达成我进宫的目的了。”
“王妃抬爱，羲言受宠若惊。”
沈蕴及时提醒：“王妃不能久站，先入座吧。”
史妙容欣然同意。
羲言跟着沈蕴与大殿两侧设置的席位上落座，她低头瞧瞧自己身上的衣裳，本以为自己挑的明珠宝石已经算得上是对宴会十分上心了，如今看来，怕是还未入门。
沈蕴挑眉：“如何，我可有骗你？”
羲言犹豫着：“那，也不用如此用力吧？这都赶上成婚时的繁琐了。”
沈蕴小声解释：“今日是宫宴，也是两国邦交的大日子，必定得尽显我□□威风才行。”
羲言不解：“威名远播靠的不当是打仗治国么，凭穿衣打扮来岂不是镜花水月，一碰就碎，这如何使得？”
沈蕴头疼，这傻丫头，净说大实话，她朝羲言招招手。
羲言会意，凑到沈蕴身边。
沈蕴这才用只有她们二人能听见的话说道：“这不是因我朝如今文强武弱，才要扬长避短嘛，难不成将脸送出去给人打？”
羲言“哦”了一声，这她知道，萧祁钰都同她讲过的，可是今日她又生出一个新的想法来：“我听闻北境崇尚以武力决胜负，若有朝一日，北境之乱卷土重来，我朝又该如何应对？”
沈蕴叹一口气：“这不是我等该操心的。”
羲言见沈蕴满脸写着“不可说，不可说”，心知再问下去也不会有答案，只得回到她的席位上去。
她坐好了，见面前的小桌上放着各色茶点果子，左右瞅一眼见无人盯着自己，迅速捞了一块糕点塞进自己嘴里，用衣袖挡着马虎嚼一嚼便咽了下去。
不错，宫中饮食就是精致，一口一个，就是不知道像今晚这样的席面吃不吃得饱。
“啪”一下，羲言面前来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