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亲王府。

    林靖鸢躺在床上昏睡不醒,大夫正在诊治。

    一旁的安亲王妃焦急地问:“怎么样了?没事吧?”

    大夫起身,拱手说道:“王妃放心,这位姑娘只是小腿被划伤,在下已经为她处理好伤口,不过那伤口处沾染上了迷药,会致人昏迷,再加上她头部有一些轻微的磕伤,所以人还在昏睡,等服过药,不久之后便会醒来。”

    王妃闻言这才松了口气,让人送大夫出去。

    她盯着床上之人那清丽的面容,看了好半晌,又问下人:“王爷回来了吗?”

    “回王妃,还没有。”

    “等王爷回来,让他速速过来。”

    药汤煎好端了进来,王妃端过药碗,坐到床边,亲手给人喂药。

    片刻后,从宫里出来的安亲王终于回来,慢吞吞地进屋,“什么事这么着急?”

    王妃见他来了,忙拉着他到床边,“王爷,你快来看!”

    她将林靖鸢扶起来,扯开后衣领。

    安亲王一脸莫名其妙,“你这是……”话音顿住,安亲王面色微变。

    那雪白的肩膀上,竟有一块月牙形的淡粉色的胎记。

    安亲王与王妃对视,“这难道是……”

    王妃又扶着林靖鸢躺下,给她掖好被子,拉着安亲王到一边。

    “那孩子刚出生时,我还抱过,看见过这块胎记,月牙形的,不会记错。”

    安亲王的目光落在林靖鸢的脸上,沉吟片刻,“不说胎记,光是看这眉眼,就和那徐湛有几分相似啊。”

    王妃两手一合,高兴道:“这么说,这肯定是长公主的孩子没错了!这阴差阳错的,竟然救了长公主的孩子,王爷这次进京真是无往不利。”

    安亲王也弯起唇角,“这倒的确是一个意外之喜啊。当年那徐湛马上就要问斩,临死前听说孩子生下来了,便说想见孩子一面,长公主心软,到底是还对他有情,便许他到公主府去,谁知他去了之后竟突然变脸,挟持了尚在襁褓的婴孩,离开公主府,一路逃出京城。皇上派人追杀,多日后,带回消息,说徐湛抱着孩子跳下悬崖,死无全尸。长公主悲痛欲绝,自那以后整个人就性情大变,喜怒不定。那个还未足月就死于非命的孩子,是她最大的心病,之后为了抚慰伤痛,不是还找了个养女吗?如今失而复得,她一定会欣喜若狂的。”

    王妃笑道:“我们把孩子给长公主送回去,她必然要承我们的情。若是长公主站到王爷这一头,到时候宗室那边就不用担心了。”

    “真是天助我也。”安亲王心情愉悦,又看了眼床上的林靖鸢,叮嘱王妃说:“一定要好好照顾这孩子。听说因皇上龙体欠安,长公主最近去皇家寺庙为皇上斋戒祈福了,过两日才会回来,咱们也不用急,正好趁着这段时间,把这孩子给她养得好好的,也亲近亲近。”

    王妃点头说好,“不过长公主竟然会为了皇上去寺庙斋戒祈福?不是说他们兄妹二人关系不睦多年了吗?”

    安亲王哼笑一声:“我看长公主也就是做做样子罢了。皇上即位之前,长公主这个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可是为他做了不少牺牲,可徐湛的事情败露后,长公主身怀六甲,成天地往宫里跑,向皇上求情,只希望他能留徐湛一条命,可皇上死活不肯放过。若不是他执意要将徐湛处死,兴许不会有后面的事,他们一家三口现在还能和和美美呢,长公主因为这个一直记恨皇上呢。我看她就是懒得进宫探病侍疾,才找了个祈福的借口去皇家寺庙躲清净,这会儿说不定正喝酒庆祝呢。”

    王妃思索着说:“可当年明明说徐湛和孩子都死了,现在这孩子还活着,那个徐湛难不成也存活于世?那皇上若是知道……”

    “你提醒我了。”安亲王眉头微皱,思忖片刻说:“此事不要声张,一切等这孩子醒了,与长公主相认了再说。”

    王妃面色慎重地点头,派了两个丫鬟过来,嘱咐她们,床上的人身份重要,一定要守在跟前仔细照顾。

    林靖鸢感觉自己睡了很久,脑子里昏昏沉沉的,一直梦见自己被人追杀,她不断地跑,全身筋疲力尽,突然长刀逼至眼前,朝她砍下。

    她倒抽一口气,偏巧有温热的水灌入口中,她被呛住,猛地睁眼剧烈咳嗽起来。

    小丫鬟赶紧扶起她,给她拍背,欣喜地说:“姑娘,你终于醒了!”

    林靖鸢缓过来,环视着眼前陌生的屋子,又看向床边的两个丫鬟,问:“我这是在哪里?”

    “安亲王府。”小丫鬟笑眯眯地说,“我们王爷王妃救了你,你已经睡了两天了。”

    林靖鸢一边听,一边回想那天的事。她被人追杀,就快要被杀死的时候,有人出手将那黑衣人射杀。

    “是安亲王夫妇救了我?”

    “对呀,是王爷王妃把你带回来,请了大夫医治,让我们好好照顾你。”

    林靖鸢呆呆地坐在床上,动了动自己受伤的腿。

    真是万幸。她和安亲王夫妇素不相识,若不是刚巧人家路过,她已经没命了。听小丫鬟说,她已经睡了两天,也不知道陆元祁那边怎么样了。

    “姑娘,你一定饿了,先吃点东西吧。”

    就她醒来的这一会儿的功夫,小丫鬟已经将饭食备好,端了过来。

    “多谢。”

    林靖鸢没什么胃口,只喝了点白粥,渐渐地恢复了精神,便要下床。

    小丫鬟忙过来扶住她,“姑娘别急着下床,小心腿上伤口裂开。”

    “敢问王爷王妃现在在何处,如果方便的话,我理应去当面拜谢。”

    “王爷一早就有事出门了,王妃去宫里了,都不在府内。”

    林靖鸢担心那晚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和宋家的事情有关,虽然自己逃出生天,但心中仍旧惴惴不安,本想拜谢之后,就出去打听陆元祁的情况,现在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不免有些心急,便问:“你有没有听说那位宋家二郎的案子?”

    “嗯……好像已经结案了。”

    林靖鸢眼睛一亮,“什么结果?”

    小丫鬟表示不清楚。

    这让林靖鸢更着急了。她想了想,说:“如果王爷王妃现在不在的话,那我改日再来道谢吧。”

    小丫鬟见她要走,想起王妃的交代,忙拦住她:“姑娘,你腿上的伤还没好呢。”

    林靖鸢已经穿好鞋,面带歉意地说:“我实在有事,不能等王爷王妃回来了,麻烦你转告,改日我一定会登门拜谢。”

    小丫鬟急道:“不行,姑娘,我们王妃交代了,你要是醒了,让你好生待在这里,不能离开。”

    林靖鸢眉头微蹙,又被扶着在床上坐下。

    “姑娘安心在这里歇着吧,王妃估计很快就回来了,若是有事,随时叫我们。”

    看着小丫鬟走出去关上门,林靖鸢感到古怪。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还要把人拘在这里?

    安亲王……她只知道这是皇上的兄弟,与此人素无交集,既然救了她总不至于害她性命,那能有什么缘故把她关在这里?

    难不成和宋家有关?知道她是陆元祁的妻子,想用她威胁陆元祁?

    林靖鸢刚经历过追杀,现在独自坐在陌生的房屋里,忍不住胡思乱想,没一会儿便把自己吓得手脚冰凉。

    她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儿又坐下,反正是坐立不安,不敢继续待在这里了。不管这安亲王夫妇到底是什么目的,她都得先出去再说。

    透过门缝向外探看半晌,确定四下无人,林靖鸢打开门,悄悄出了屋子。

    毕竟是第一次来偌大的王府,她摸不清路,东躲西藏地转悠好一会儿,终于来到前院。

    门房处,几个小厮正在说话,她躲到墙根的树后,观察片刻,不敢过去,便看向了眼前的树。

    王府门外,一辆马车缓缓驶来。

    丝丝缕缕的轻烟自香炉中飘出,在半空中消散,香气弥漫开来。软榻上铺着厚实柔软的绒毯,李言贞侧躺在上面,单手撑着额头闭目养神,

    李妙仪坐在她身旁,轻声说:“母亲,快到了。”

    李言贞双目依旧阖着,声音慵懒:“安亲王难得进京一次,本宫许久不见他夫妇二人了……”

    正说着话,外头侍卫厉喝一声:“什么人!”

    李言贞掀起眼帘,上翘的眼角流露出一丝不悦。

    李妙仪掀开车帘,便见一个女子从王府外墙翻出来,摔倒在地,她定睛一瞧,面色微变。

    侍卫对李妙仪说:“郡主,那女子从王府里翻墙出来,举止可疑。”

    李妙仪将车帘放下来一些,“不必多事,先进王府吧。”

    “可是……”

    “走吧。”

    林靖鸢从地上站起来,看那马车便知里面的人非富即贵,还以为会被叫住问话,没想到马车从面前径直驶过,她心下一松,一瘸一拐地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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