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几日后，曾家人终于出面，模糊地表明态度，认为宋元礼没有下砒霜毒害曾北辰，并以曾北辰亲属的名义提出撤销对曾北辰的案子。
紧绷多日的林靖鸢听说消息后，暂且松了一口气，虽然官府还在进一步审理，但是曾家人都出来说话了，态势对宋家来说总归是向好的。
或许很快陆元祁就能从牢里出来，与她相见了。
心头笼罩的阴云散去些，林靖鸢难得地感到愉快，今日用饭时都多吃了不少，晚上洗漱过后，早早地上床。
月落星沉，正是熟睡之际。
窗户紧闭着，淡淡月光透过窗格子斜斜的映在床边。
一声异响，风从窗户缝隙溜进来，床帐的轻纱被拂动。
漆黑的人影被投射在一片冷白的月色中，悄无声息地接近床榻。锋利的刀刃挑开床帐一角，却没有找到目标。
缩在床尾的林靖鸢举起瓷瓶，向来人狠狠砸去——
“唔！”黑衣人被砸中脑袋，闷哼一声，倒在床上。
林靖鸢偷袭一击得中，不敢再正面对抗，拔腿就往外跑。
黑衣人也很快缓了过来，低骂一声，提刀追去。
林靖鸢有一辆马车，来不及套车，将马儿从马厩中牵出来就赶紧骑到马背上。
“驾！”她根本不会骑马，也顾不上胆怯，胡乱地一抽马鞭，身下的马儿便跑了出去。
山庄附近本就人烟稀少，此时月没参横，天色将明未明，根本看不见一个人影。
林靖鸢骑着马一边慌不择路地跑，一边向身后看去，那黑衣人已经疾步朝她追来。
要命！她究竟是得罪了谁，要置她于死地？
奈何身下的马本就不适合骑乘，跑得不快不说，没一会儿还发起脾气，不停地甩脑袋，林靖鸢不擅御马，被颠得险些摔下去。
她使劲儿地攥着缰绳，试图控制马儿，却是徒劳。很快，急促的脚步声迫近，林靖鸢一回头，见那黑衣人已然追至身后，利刃在暗色的空中划出一道冷光，直向她后心刺来。
她心神俱震，毫无章法地抬腿向后踢去。
黑衣人手腕一转，她的小腿便生生挨了一刀。
钻心的疼痛登时蔓延开来，林靖鸢疼得脸色煞白，还未缓过来，又是一刀朝她袭来，她抽出马鞭，狠狠地抽向那人。
黑衣人不防，被这一鞭子抽懵，刀刃偏斜，划在了马屁股上，原本犯倔，停滞不前的马儿立刻发疯一般向前疾驰。
林靖鸢趴在马背上，死死抓着缰绳，以防自己摔出去。可还没撑一会儿，她的头便开始犯晕，身上也没劲儿了——一定是那刀上涂药了。
她紧咬着下唇，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可在药劲儿之下，她四肢都开始发软，突然马儿一个颠簸，她手臂脱力，整个人从马背上摔了出去。
身体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林靖鸢艰难地支起身子，而马儿一声嘶吼，狂奔出去，直接跑没影了。
腿上的伤口一直在流血，林靖鸢忍着疼站起身，拖着伤腿，强撑着意识继续走。四周都是光秃秃的路，连一个藏身的地方都没有。
林靖鸢还没走多远，黑衣人便锲而不舍地追了过来。
她心中一凉，忙捡起地上的石块，一边后退，一边冲来人喊道：“你到底想干什么？如果你要钱，我可以给你。”
黑衣人冷笑一声，步步逼近，“有人要买你的命，把你杀了，钱自然就到手了。”
“我可以给你更多，只要你放过我！”
林靖鸢试图商量，然而黑衣人已经举刀，她心头一紧，将手中石块掷出。
黑衣人闪身躲过，几步山前，轻松地抓住欲要逃跑的林靖鸢，将她摔到地上。
林靖鸢身子蜷缩成一团，看着朝她劈下的刀，彻底绝望。
就在她双眼紧闭之时，突然听见“嗖”的一声，紧接着，她的脸被溅上温热的血，预想中的刀却没有落下。
她睁开眼睛，黑衣人被一支箭射穿心口，手中的刀滑落，他的身体也倒了下去。
林靖鸢怔怔地看着他，好半晌才意识到自己得救了。发凉的手心渐渐回温，她听见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循声望去，一行车马缓缓而来，她看不清楚，眼前一阵发昏，终于晕倒在地。
马背上的老者收起弓箭，对身边的随从说：“去看看。”
后头的马车里，出来一位身着华服的中年男人，问：“英国公，发生何事了？”
老者回身道：“回王爷，有一女子遇强人追杀。”接着便听那边的人冲他们高喊说那女子受伤昏倒。
一个美貌妇人也从马车里走出来，叹道：“天可怜见，快把人抬到车上。”
林靖鸢昏昏沉沉间，感觉到自己被人背起，之后便一无所知。
天色大亮，城门开，安亲王一行人进京，觐见皇上，定国公也随其一同入宫复命。
这些年安亲王一直待在封地，没有特殊事务不曾离开，此番进京，皇上颇感欣喜，病重的身体竟好转几分，今日精神大好，在御书房里接见了安亲王等人，一直到晌午都不曾让人走，期间时不时传来笑声。
东宫里，窗台上挂着鸟笼，李明允用细长的勺子给笼中的鸟喂食。
小太监垂首站在他的身侧，“安亲王和定国公一起见的皇上，皇上先和安亲王寒暄几句，气氛不错，之后皇上褒奖了定国公监修河道有功，难免同定国公说起宋元礼的事情。前几日曾家出面澄清过一回，定国公在皇上面前便顺势说替孙子将功补过，安亲王也跟着帮腔。宋元礼的案子皇上问过一次，知道那姜令娴证据不足，大理寺迟迟没有新的进展，再加上曾家的态度，皇上便认为不必再追查，当即下令让大理寺结案放人。不过宋元礼渎职和操纵官场的两件事早被坐实，皇上也施以惩戒，将他降职，贬去边境。”
“知道了。”李明允说，“你先下去吧。”
鸟儿叽叽喳喳地叫着，金色的鸟笼在阳光下发射出刺眼的光芒，让李明允眯了眼睛。
“安亲王要进京贺寿，定国公就赶在这之前完成了荆州的公务，二人一同回京，还一起到父皇面前嚼舌根子。”他唇角勾起，手里细细的勺柄那已被他掰弯。
聂尘低声说：“如今看来，定国公是同安亲王一个鼻孔出气了。安亲王多年来安分守己，现在是想……”
“我这个太子还没死，能轮得到他？”
“安亲王的心思，皇上总不至于看不出来吧？”
“难说啊。父皇前些日子病得都下不来床，这一听说皇叔来了，气色都好了不少。”李明允无声冷笑，“父皇真是老糊涂了，年轻时斗得你死我活，到了这个年纪，竟然顾念起兄弟情了。”
……
被关押数日，陆元祁终于出来，回到宋家。
家里人一边高兴于老太爷终于回来主持家业，一边庆幸陆元祁躲过一劫，沉闷已久的宋家，再一次活跃起来。
陆元祁回到房中，果然已经不见林靖鸢的身影，他叹了一口气，料想林靖鸢收到放妻书的时候一定很不好受，不过她定然能够明白他的用心。想必她也没有离开很远，回头把她见到她，再好好哄哄就是了。
他洗漱一番，刚换好衣服，辛嬷嬷就来传他。
方才围了一堆的人都已经被撵走，此时明间只有国公夫妇二人端坐着。
陆元祁从大理寺狱出来的第一时间，就见到了祖父，大概谁也没有想到，祖孙相见竟是接他出狱。路上同乘一辆马车，两人都没有说话。
此时，瞧着他老人家不怒自威的面庞，陆元祁心里不免有些忐忑，老太太对他微微颔首，他这才稍稍安定，走上前去。
“祖父，祖母。”
话音落下，一阵寂静。
陆元祁不敢抬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终于听到破冰的一声叹息。
“你的事，你祖母都和我说了。”
老太爷声音浑厚低哑，听不出喜怒。陆元祁硬着头皮说：“孙儿无状，冒充兄长……没有及时将兄长的事告知，给家里添麻烦了，请祖父责罚。”
“事情发展到今日，哪里会是你一个人的过错？”老太爷说，“抬起头来。”
陆元祁照做，对上老太爷的目光，良久后，见那威严的面孔上浮现一丝笑容。
老太爷走到他身边，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头，“是宋家亏欠了你，竟然让你流落在外多年，如今回来了，也没能让你过几天安生日子。”
“要不是祖父回来，我还被关在牢里。”
“皇上说给你贬职，让你去边境……”
老太爷刚说出口，老太太便着急起来：“什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
陆元祁早有所料，他的事一连闹了那么久，不可能没有处罚。
“别怕，等以后局势稳定，祖父再想办法把你调回来。”老太爷沉声道，“不过你也不要掉以轻心，宋家今日的危机是解了，日后……每一步都会走在悬崖边上。你是宋家的子孙，要争气。”
陆元祁望向祖父，定定地点头。
兄长还没有回来，宋家倒向安亲王一派，如今彻底地站在了太子的对立面，将来……一着不慎便是满盘皆输。
老太爷连日赶路，疲累不堪，先回屋歇息了。老太太拉着陆元祁坐下，将人从头到脚仔细看了一圈，“好歹是从那鬼地方出来了，以后的事，再慢慢筹谋吧。”
陆元祁急着问林靖鸢的事：“祖母，我娘子呢？她从宋家走后，到哪里落脚了？”
说起林靖鸢，老太太却欲言又止，蹙眉看他一眼，面色复杂地说：“那孩子离开后，在京郊的山庄上住着，今日我听说你祖父回来，估摸着你也能出来了，就让人去给她传个话，谁知……去了发现她人不在那里，屋里竟有打斗的痕迹，而她离开时带走的一堆钱财也都不见了！刚传回来的信儿，我正要告诉你，我怕她是遇上抢劫了……”
听完这番话，陆元祁整个人都僵住了。
紧绷多日的林靖鸢听说消息后，暂且松了一口气，虽然官府还在进一步审理，但是曾家人都出来说话了，态势对宋家来说总归是向好的。
或许很快陆元祁就能从牢里出来，与她相见了。
心头笼罩的阴云散去些，林靖鸢难得地感到愉快，今日用饭时都多吃了不少，晚上洗漱过后，早早地上床。
月落星沉，正是熟睡之际。
窗户紧闭着，淡淡月光透过窗格子斜斜的映在床边。
一声异响，风从窗户缝隙溜进来，床帐的轻纱被拂动。
漆黑的人影被投射在一片冷白的月色中，悄无声息地接近床榻。锋利的刀刃挑开床帐一角，却没有找到目标。
缩在床尾的林靖鸢举起瓷瓶，向来人狠狠砸去——
“唔！”黑衣人被砸中脑袋，闷哼一声，倒在床上。
林靖鸢偷袭一击得中，不敢再正面对抗，拔腿就往外跑。
黑衣人也很快缓了过来，低骂一声，提刀追去。
林靖鸢有一辆马车，来不及套车，将马儿从马厩中牵出来就赶紧骑到马背上。
“驾！”她根本不会骑马，也顾不上胆怯，胡乱地一抽马鞭，身下的马儿便跑了出去。
山庄附近本就人烟稀少，此时月没参横，天色将明未明，根本看不见一个人影。
林靖鸢骑着马一边慌不择路地跑，一边向身后看去，那黑衣人已经疾步朝她追来。
要命！她究竟是得罪了谁，要置她于死地？
奈何身下的马本就不适合骑乘，跑得不快不说，没一会儿还发起脾气，不停地甩脑袋，林靖鸢不擅御马，被颠得险些摔下去。
她使劲儿地攥着缰绳，试图控制马儿，却是徒劳。很快，急促的脚步声迫近，林靖鸢一回头，见那黑衣人已然追至身后，利刃在暗色的空中划出一道冷光，直向她后心刺来。
她心神俱震，毫无章法地抬腿向后踢去。
黑衣人手腕一转，她的小腿便生生挨了一刀。
钻心的疼痛登时蔓延开来，林靖鸢疼得脸色煞白，还未缓过来，又是一刀朝她袭来，她抽出马鞭，狠狠地抽向那人。
黑衣人不防，被这一鞭子抽懵，刀刃偏斜，划在了马屁股上，原本犯倔，停滞不前的马儿立刻发疯一般向前疾驰。
林靖鸢趴在马背上，死死抓着缰绳，以防自己摔出去。可还没撑一会儿，她的头便开始犯晕，身上也没劲儿了——一定是那刀上涂药了。
她紧咬着下唇，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可在药劲儿之下，她四肢都开始发软，突然马儿一个颠簸，她手臂脱力，整个人从马背上摔了出去。
身体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林靖鸢艰难地支起身子，而马儿一声嘶吼，狂奔出去，直接跑没影了。
腿上的伤口一直在流血，林靖鸢忍着疼站起身，拖着伤腿，强撑着意识继续走。四周都是光秃秃的路，连一个藏身的地方都没有。
林靖鸢还没走多远，黑衣人便锲而不舍地追了过来。
她心中一凉，忙捡起地上的石块，一边后退，一边冲来人喊道：“你到底想干什么？如果你要钱，我可以给你。”
黑衣人冷笑一声，步步逼近，“有人要买你的命，把你杀了，钱自然就到手了。”
“我可以给你更多，只要你放过我！”
林靖鸢试图商量，然而黑衣人已经举刀，她心头一紧，将手中石块掷出。
黑衣人闪身躲过，几步山前，轻松地抓住欲要逃跑的林靖鸢，将她摔到地上。
林靖鸢身子蜷缩成一团，看着朝她劈下的刀，彻底绝望。
就在她双眼紧闭之时，突然听见“嗖”的一声，紧接着，她的脸被溅上温热的血，预想中的刀却没有落下。
她睁开眼睛，黑衣人被一支箭射穿心口，手中的刀滑落，他的身体也倒了下去。
林靖鸢怔怔地看着他，好半晌才意识到自己得救了。发凉的手心渐渐回温，她听见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循声望去，一行车马缓缓而来，她看不清楚，眼前一阵发昏，终于晕倒在地。
马背上的老者收起弓箭，对身边的随从说：“去看看。”
后头的马车里，出来一位身着华服的中年男人，问：“英国公，发生何事了？”
老者回身道：“回王爷，有一女子遇强人追杀。”接着便听那边的人冲他们高喊说那女子受伤昏倒。
一个美貌妇人也从马车里走出来，叹道：“天可怜见，快把人抬到车上。”
林靖鸢昏昏沉沉间，感觉到自己被人背起，之后便一无所知。
天色大亮，城门开，安亲王一行人进京，觐见皇上，定国公也随其一同入宫复命。
这些年安亲王一直待在封地，没有特殊事务不曾离开，此番进京，皇上颇感欣喜，病重的身体竟好转几分，今日精神大好，在御书房里接见了安亲王等人，一直到晌午都不曾让人走，期间时不时传来笑声。
东宫里，窗台上挂着鸟笼，李明允用细长的勺子给笼中的鸟喂食。
小太监垂首站在他的身侧，“安亲王和定国公一起见的皇上，皇上先和安亲王寒暄几句，气氛不错，之后皇上褒奖了定国公监修河道有功，难免同定国公说起宋元礼的事情。前几日曾家出面澄清过一回，定国公在皇上面前便顺势说替孙子将功补过，安亲王也跟着帮腔。宋元礼的案子皇上问过一次，知道那姜令娴证据不足，大理寺迟迟没有新的进展，再加上曾家的态度，皇上便认为不必再追查，当即下令让大理寺结案放人。不过宋元礼渎职和操纵官场的两件事早被坐实，皇上也施以惩戒，将他降职，贬去边境。”
“知道了。”李明允说，“你先下去吧。”
鸟儿叽叽喳喳地叫着，金色的鸟笼在阳光下发射出刺眼的光芒，让李明允眯了眼睛。
“安亲王要进京贺寿，定国公就赶在这之前完成了荆州的公务，二人一同回京，还一起到父皇面前嚼舌根子。”他唇角勾起，手里细细的勺柄那已被他掰弯。
聂尘低声说：“如今看来，定国公是同安亲王一个鼻孔出气了。安亲王多年来安分守己，现在是想……”
“我这个太子还没死，能轮得到他？”
“安亲王的心思，皇上总不至于看不出来吧？”
“难说啊。父皇前些日子病得都下不来床，这一听说皇叔来了，气色都好了不少。”李明允无声冷笑，“父皇真是老糊涂了，年轻时斗得你死我活，到了这个年纪，竟然顾念起兄弟情了。”
……
被关押数日，陆元祁终于出来，回到宋家。
家里人一边高兴于老太爷终于回来主持家业，一边庆幸陆元祁躲过一劫，沉闷已久的宋家，再一次活跃起来。
陆元祁回到房中，果然已经不见林靖鸢的身影，他叹了一口气，料想林靖鸢收到放妻书的时候一定很不好受，不过她定然能够明白他的用心。想必她也没有离开很远，回头把她见到她，再好好哄哄就是了。
他洗漱一番，刚换好衣服，辛嬷嬷就来传他。
方才围了一堆的人都已经被撵走，此时明间只有国公夫妇二人端坐着。
陆元祁从大理寺狱出来的第一时间，就见到了祖父，大概谁也没有想到，祖孙相见竟是接他出狱。路上同乘一辆马车，两人都没有说话。
此时，瞧着他老人家不怒自威的面庞，陆元祁心里不免有些忐忑，老太太对他微微颔首，他这才稍稍安定，走上前去。
“祖父，祖母。”
话音落下，一阵寂静。
陆元祁不敢抬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终于听到破冰的一声叹息。
“你的事，你祖母都和我说了。”
老太爷声音浑厚低哑，听不出喜怒。陆元祁硬着头皮说：“孙儿无状，冒充兄长……没有及时将兄长的事告知，给家里添麻烦了，请祖父责罚。”
“事情发展到今日，哪里会是你一个人的过错？”老太爷说，“抬起头来。”
陆元祁照做，对上老太爷的目光，良久后，见那威严的面孔上浮现一丝笑容。
老太爷走到他身边，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头，“是宋家亏欠了你，竟然让你流落在外多年，如今回来了，也没能让你过几天安生日子。”
“要不是祖父回来，我还被关在牢里。”
“皇上说给你贬职，让你去边境……”
老太爷刚说出口，老太太便着急起来：“什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
陆元祁早有所料，他的事一连闹了那么久，不可能没有处罚。
“别怕，等以后局势稳定，祖父再想办法把你调回来。”老太爷沉声道，“不过你也不要掉以轻心，宋家今日的危机是解了，日后……每一步都会走在悬崖边上。你是宋家的子孙，要争气。”
陆元祁望向祖父，定定地点头。
兄长还没有回来，宋家倒向安亲王一派，如今彻底地站在了太子的对立面，将来……一着不慎便是满盘皆输。
老太爷连日赶路，疲累不堪，先回屋歇息了。老太太拉着陆元祁坐下，将人从头到脚仔细看了一圈，“好歹是从那鬼地方出来了，以后的事，再慢慢筹谋吧。”
陆元祁急着问林靖鸢的事：“祖母，我娘子呢？她从宋家走后，到哪里落脚了？”
说起林靖鸢，老太太却欲言又止，蹙眉看他一眼，面色复杂地说：“那孩子离开后，在京郊的山庄上住着，今日我听说你祖父回来，估摸着你也能出来了，就让人去给她传个话，谁知……去了发现她人不在那里，屋里竟有打斗的痕迹，而她离开时带走的一堆钱财也都不见了！刚传回来的信儿，我正要告诉你，我怕她是遇上抢劫了……”
听完这番话，陆元祁整个人都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