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万圣节过后，天气愈发萧索。学校周围的大山上灰蒙蒙的，覆盖着冰雪，湖面像淬火钢一样又冷又硬。早晨地面还会出现霜冻。
之前上学的时候，萨曼莎一向不喜欢这种阴沉沉的天气，这种时候，人们的情绪也容易变得低落下来，随之而来的就是各种各样的找茬和麻烦事。
但在霍格沃茨，只要你来到餐厅，看到银光闪闪的烛台与餐盘交相辉映，闻到提拉米苏、慕斯和布朗尼散发出的缕缕甜香，感受着煮沸的红茶冒着氤氲的热气，心情就会就不自觉地明朗起来。
萨曼莎咬了一小块提拉米苏，“听说提拉米苏起源于意大利。二战时期，一个意大利士兵即将上前线，他的妻子把家里剩下的所有饼干、乳酪和鲜牛奶都做进了一个糕点里，又加上了咖啡和可可粉，就做成了提拉米苏。提拉米苏在意大利语里有‘带我走’的意思，我们吃下的不只是美味，还有爱和幸福。”
旁边的一个女生发出了向往的轻叹声，她也打算从盘子里拿起一块。
潘西笑了一下，她瞥了一个那个女生，语气里有点警告的意味：“但是热量非常高，你至少得绕着霍格沃茨跑一圈才能消耗掉。”
那女生迟疑了，她紧张地看了她们两个一眼，掩饰性地喝了一口柠檬水。
“放轻松，米莉安，来一块吧。别的女孩我可能会劝阻，但是你不用。你的曲线已经非常完美了。”布雷司·沙比尼笑眯眯地说，“我的第三任继父就是意大利人，我向他学过一点意大利语。”
他殷勤地把一块提拉米苏送到她桌面，用优雅的声音低低地说了一句外语，暧昧地眨了一下眼睛，“‘尝尝我为你精心准备的食物吧’，他常常对我妈妈这么讲。”
米莉安·卡斯雷克低下头，红着脸拿起了提拉米苏。布雷司趁机向萨曼莎和潘西飞去了一个得意地眼神，“小姐们，请好好享受你们的早餐。”
然后他立刻换了一副矜持冷淡的脸色，起身向朝斯莱特林长桌走来的一个女生伸出手，让她挽住了自己的胳膊。那是一个拉文克劳的二年级女生。
德拉科坐在萨曼莎对面，正在抱怨今天的苹果馅饼过甜、搞坏了他的胃口。
“真是太难吃了！我妈妈要是知道我在霍格沃茨就吃这种东西，她一定会伤心的。”他满脸不高兴地朝格兰芬多的长桌上看了几眼，然后她们这边看过来。
潘西挑了挑眉，“等会儿见，德拉科。”她亲切地说，然后站起来挽起旁边女伴的手准备离席。
德拉科的目光立刻盯住了萨曼莎。
“你看韦斯莱的吃相，他满足地像是一只出栏的猪。”他阴沉沉地说，“他在家里一定没吃过什么好东西。”
萨曼莎在一片格兰芬多的学生中找到了罗恩。
他比同龄人瘦一些、高一些，正快活地吃着一块南瓜派。样子说不上多么文雅，但是就是和同龄男生差不多，总是有一股狼吞虎咽的劲头。
他旁边的同伴看起来则有些食不下咽，盘子里的食物只动了一半。
“我倒觉得没什么。大家吃起饭来不都那么回事。”萨曼莎若无其事地说，“你老盯着那边干什么？”她明知故问。
事实上，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万圣节后德拉科又重拾了给哈利·波特找茬的兴趣——哈利·波特和罗恩·韦斯莱因为在万圣节当晚击败了十二英尺高的巨怪而受到了几乎所有低年级学生的敬仰。
但是马尔福却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
“如果他们真的制服了那只巨怪，不可能只为格兰芬多加了五分。”他讥诮地说，“我爸爸说这可能是邓布利多的阴谋，他想要把霍格沃茨的学生变成波特的支持者。我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动动脑子，净培养出一群笨蛋。”
“我没有关注他——他们！”德拉科像是被踩住了尾巴的猫，愤愤地说，“你难道看出来吗？他的蠢样子让他在人群中那么显眼！”
萨曼莎很熟悉他这副样子。一般人遭受挫折后，很可能会需要藏在一个不受任何人打扰的地方躲藏起来，但是马尔福恢复心理平衡的办法就是挑衅别人来证明自己并非无能。
她答非所问地说：“他是挺显眼的。”然后又吃了一块李子布丁。
德拉科很不满她的回复。他皱着眉，用责备的语气说：“你怎么还在吃！你今天早上就根本没有停下过嘴。你打算也变得像高尔那样吗？”
萨曼莎把刀叉和汤匙扔进餐具篮，她冷淡地说：“德拉科，我尊重你对身边发生的一切的敏锐见解，但是你真的应该学着控制自己的情绪。”
德拉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我要去上课了。你要一起吗？”萨曼莎话锋一转，客客气气地问他，“别那么小心眼。我可不想再在魔药课时和韦斯莱同桌了。”
德拉科哼了一声，但最终，他还是不情愿地答应了。
*****
十一月后，天气越来越冷了。当她开始穿厚毛衣的时候，她才惊觉这一学期已经过去了大半。明天和格兰芬多的魁地奇比赛成了大家热议的话题。
这几个月以来，萨曼莎非常忙碌。她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学习功课当中。她要求自己每门功课务必完美，以求给任课老师留下深刻印象。
萨曼莎还致力于处理人际。她发现在交友方面，魔法界的大部分孩子和麻瓜孩子没什么不同，因此当她把自己曾经的那一套待人处事的方式复制过来后，她很快争取到了相对中立的两个学院的学生，还和几个拉文克劳的女生发展出了相同的兴趣——她们找了一间空教室，每周三晚餐过后会聚上两个小时，穿着自己拼凑起来的戏装表演戏剧。
空教室里有一扇巨大的凸窗，前面有猩红色的呢子窗帘，那像是一个理想的表演舞台。她们轮流扮演诗翁彼得故事集里的小精灵与女巫。
在没有新鲜剧目可以排演后，一个麻瓜家庭的小女巫提议出演麻瓜的戏剧，于是她们排练了两幕《罗密欧与朱丽叶》——在她们的年纪理解莎翁笔下的爱情并非易事，而童话故事又太幼稚，于是转而兴致勃勃地演出《爱丽丝梦游仙境》、《苦儿流浪记》、《彼得潘》等剧目。
萨曼莎在她们之中很受欢迎。她们一致认为她心地善良，思维清晰，言辞犀利。
她能流利地背出一大段罗密欧的慷慨陈词，也能毫无怨言地扮演过凶恶的养父、坏仙女和铁钩船长，把一些提示台词、定位之类的小事也做得很好。她还教她们穿上成熟女孩的束身衣，把长筒袜当作紧身裤套在腿上在台上扮演男人，用法语讲一些故弄玄虚的台词。
总而言之，女孩们都为她的才智和美德而感动。
尽管萨曼莎觉得女孩们的戏剧表演多少有些滑稽有趣，但是她始终对这件事尽心竭力，认真经营课后的戏剧活动。到十一月的时候，她们的表演已经吸引了一年级的绝大部分女生、以及一小部分男孩来观看。她们还计划在二年级时候申请成立一个话剧表演社团。
等一切基本都回到了萨曼莎所期待的运行轨道中时，她才放松了一口气。因此当在楼梯间遇到邓布利多校长问她是否需要谈谈的时候，她还有点惊讶。
但她很快明白这只是一次例行询问——在聊了几个不痛不痒的话题后，他说：“邦纳太太之前说想见你，但是我劝她再等一等。你现在想要和她聊聊吗？”他语气轻松，好像只是顺口一提。
萨曼莎立即反应过来那是帕特里克·邦纳的母亲。
她下意识地拒绝了：“不，我想不用了，”她觉得自己拒绝得太快，又补充道，“我想那件事已经过去了——我那会处理事情还不成熟。”
萨曼莎感觉到邓布利多温和明亮的蓝眼睛从镜片后打量了着自己，她紧张地笑了一下。
“我的意思是——这件事还没有上升到和家长见面的程度，对不对？”她有意加重了“家长”这个词，祈祷邓布利多能接收到她的暗示——她并没有父母可以陪着她进行这次谈话。
邓布利多随意地点了点头，好像他真的只是这么顺口一问，“我也这么觉得。”
他温和地笑了一下，然后向她告别离开。
等萨曼莎走到城堡外，在她常去的石椅上坐下时，她还在想邓布利多的事情。
这里是她最近发现的好去处。天文塔后面靠近禁林的地方有几座废弃的玫瑰花坛，旁边生长着一株非常老的紫衫下，树下有几个长满青苔的石椅。在那里，可以眺望天文塔恢弘的尖顶，也可以远远地看见禁林里憧憧的树影。霜冻没有摧毁翠绿的生机，柔和的阳光暖洋洋的徘徊不去。
她发现那里两周后，发现哈利·波特也会来这里坐坐。他们第一次在这里见面的时候都很惊讶——很快，萨曼莎发现她只喜欢在下午有太阳的时候过来，而哈利更喜欢稍早一点的中午。
“这里的空气很好，让人脑袋清醒。”哈利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她捕捉到他的笑容里有一闪而逝的忧郁。
她没有问为什么他会独自一人过来，哈利也没有问她。
在那之后，萨曼莎仍然几乎每天过来一趟，有时候会碰到哈利·波特，有时候碰不到。
他俩有时候会聊天，大部分都会讨论些他们能看到的东西——比如说云的形状、风的走向、禁林中掠过的一只鸟，以及今天的南瓜派好不好吃。有时候也会说说小天狼星的事情——但是看起来他俩似乎都无暇顾及这件事。
她觉得他俩的举动很自然，但也很刻意。但她已经放弃考虑太多关于哈利的事情。他似乎在配合她的举止，在公开场合假装不认识彼此；但他有时候看起来又似乎对此不满，在用这种方式和她闹脾气。他俩的关系比青春期的亲子关系还让她困惑。
今天她到的时候，哈利正懒洋洋地在椅子上靠着晒太阳。看到她过来，他露出一个笑容。萨曼莎在他旁边坐下来，给他分享了一块火鸡三明治。
吃完之后，哈利终于和她聊起了不太一样的事情。
“我挺庆幸我不在打仗的时候出生，否则我就要去当兵。然后我会害得大家丢脸，因为我成了逃兵之类的，或者我把大炮轰进了自己一方的阵地。有时候我会做梦，我正在参加电视直播比赛，然后所有人看着我把球踢进了自己的球网。”他用沉郁的口吻说，“当个懦弱的人真是太糟糕了。”
萨曼莎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我从不认为你是个懦弱的人。你参加了那么多次球赛，我从来没见过你犯过任何愚蠢的错误。”
哈利勉强笑了笑。
“我们都会为了不确定的事情担忧，这很正常。其实就是因为害怕而害怕。”她说，“我也有很多类似的感觉，比如站在起跑线上等着裁判发出命令。你只要专注眼前的事情就好了。”
“所以，比赛结束后你还会给我送花吗？”她托腮看着他，“就像你之前做的那样？”
哈利睁大了眼睛，想起了之前萨曼莎一边拿着花一边打喷嚏的样子，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但是心情也随之放松下来。
这场比赛和他之前参加的所有球赛都一样——除了他要骑在飞速进行的扫帚上抓住一只满场乱跑的小球。
“如果我赢了的话，我会送给你一束魔法永生花，没有花粉——”哈利说，“你觉得白色风信子怎么样？”
“那你要找一只大一点的猫头鹰才能带的动。”萨曼莎补充，“千万千万千万不要当众给我。我好不容易才和女孩们搞好关系——”
哈利耸了耸肩，“听你的。”
之前上学的时候，萨曼莎一向不喜欢这种阴沉沉的天气，这种时候，人们的情绪也容易变得低落下来，随之而来的就是各种各样的找茬和麻烦事。
但在霍格沃茨，只要你来到餐厅，看到银光闪闪的烛台与餐盘交相辉映，闻到提拉米苏、慕斯和布朗尼散发出的缕缕甜香，感受着煮沸的红茶冒着氤氲的热气，心情就会就不自觉地明朗起来。
萨曼莎咬了一小块提拉米苏，“听说提拉米苏起源于意大利。二战时期，一个意大利士兵即将上前线，他的妻子把家里剩下的所有饼干、乳酪和鲜牛奶都做进了一个糕点里，又加上了咖啡和可可粉，就做成了提拉米苏。提拉米苏在意大利语里有‘带我走’的意思，我们吃下的不只是美味，还有爱和幸福。”
旁边的一个女生发出了向往的轻叹声，她也打算从盘子里拿起一块。
潘西笑了一下，她瞥了一个那个女生，语气里有点警告的意味：“但是热量非常高，你至少得绕着霍格沃茨跑一圈才能消耗掉。”
那女生迟疑了，她紧张地看了她们两个一眼，掩饰性地喝了一口柠檬水。
“放轻松，米莉安，来一块吧。别的女孩我可能会劝阻，但是你不用。你的曲线已经非常完美了。”布雷司·沙比尼笑眯眯地说，“我的第三任继父就是意大利人，我向他学过一点意大利语。”
他殷勤地把一块提拉米苏送到她桌面，用优雅的声音低低地说了一句外语，暧昧地眨了一下眼睛，“‘尝尝我为你精心准备的食物吧’，他常常对我妈妈这么讲。”
米莉安·卡斯雷克低下头，红着脸拿起了提拉米苏。布雷司趁机向萨曼莎和潘西飞去了一个得意地眼神，“小姐们，请好好享受你们的早餐。”
然后他立刻换了一副矜持冷淡的脸色，起身向朝斯莱特林长桌走来的一个女生伸出手，让她挽住了自己的胳膊。那是一个拉文克劳的二年级女生。
德拉科坐在萨曼莎对面，正在抱怨今天的苹果馅饼过甜、搞坏了他的胃口。
“真是太难吃了！我妈妈要是知道我在霍格沃茨就吃这种东西，她一定会伤心的。”他满脸不高兴地朝格兰芬多的长桌上看了几眼，然后她们这边看过来。
潘西挑了挑眉，“等会儿见，德拉科。”她亲切地说，然后站起来挽起旁边女伴的手准备离席。
德拉科的目光立刻盯住了萨曼莎。
“你看韦斯莱的吃相，他满足地像是一只出栏的猪。”他阴沉沉地说，“他在家里一定没吃过什么好东西。”
萨曼莎在一片格兰芬多的学生中找到了罗恩。
他比同龄人瘦一些、高一些，正快活地吃着一块南瓜派。样子说不上多么文雅，但是就是和同龄男生差不多，总是有一股狼吞虎咽的劲头。
他旁边的同伴看起来则有些食不下咽，盘子里的食物只动了一半。
“我倒觉得没什么。大家吃起饭来不都那么回事。”萨曼莎若无其事地说，“你老盯着那边干什么？”她明知故问。
事实上，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万圣节后德拉科又重拾了给哈利·波特找茬的兴趣——哈利·波特和罗恩·韦斯莱因为在万圣节当晚击败了十二英尺高的巨怪而受到了几乎所有低年级学生的敬仰。
但是马尔福却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
“如果他们真的制服了那只巨怪，不可能只为格兰芬多加了五分。”他讥诮地说，“我爸爸说这可能是邓布利多的阴谋，他想要把霍格沃茨的学生变成波特的支持者。我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动动脑子，净培养出一群笨蛋。”
“我没有关注他——他们！”德拉科像是被踩住了尾巴的猫，愤愤地说，“你难道看出来吗？他的蠢样子让他在人群中那么显眼！”
萨曼莎很熟悉他这副样子。一般人遭受挫折后，很可能会需要藏在一个不受任何人打扰的地方躲藏起来，但是马尔福恢复心理平衡的办法就是挑衅别人来证明自己并非无能。
她答非所问地说：“他是挺显眼的。”然后又吃了一块李子布丁。
德拉科很不满她的回复。他皱着眉，用责备的语气说：“你怎么还在吃！你今天早上就根本没有停下过嘴。你打算也变得像高尔那样吗？”
萨曼莎把刀叉和汤匙扔进餐具篮，她冷淡地说：“德拉科，我尊重你对身边发生的一切的敏锐见解，但是你真的应该学着控制自己的情绪。”
德拉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我要去上课了。你要一起吗？”萨曼莎话锋一转，客客气气地问他，“别那么小心眼。我可不想再在魔药课时和韦斯莱同桌了。”
德拉科哼了一声，但最终，他还是不情愿地答应了。
*****
十一月后，天气越来越冷了。当她开始穿厚毛衣的时候，她才惊觉这一学期已经过去了大半。明天和格兰芬多的魁地奇比赛成了大家热议的话题。
这几个月以来，萨曼莎非常忙碌。她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学习功课当中。她要求自己每门功课务必完美，以求给任课老师留下深刻印象。
萨曼莎还致力于处理人际。她发现在交友方面，魔法界的大部分孩子和麻瓜孩子没什么不同，因此当她把自己曾经的那一套待人处事的方式复制过来后，她很快争取到了相对中立的两个学院的学生，还和几个拉文克劳的女生发展出了相同的兴趣——她们找了一间空教室，每周三晚餐过后会聚上两个小时，穿着自己拼凑起来的戏装表演戏剧。
空教室里有一扇巨大的凸窗，前面有猩红色的呢子窗帘，那像是一个理想的表演舞台。她们轮流扮演诗翁彼得故事集里的小精灵与女巫。
在没有新鲜剧目可以排演后，一个麻瓜家庭的小女巫提议出演麻瓜的戏剧，于是她们排练了两幕《罗密欧与朱丽叶》——在她们的年纪理解莎翁笔下的爱情并非易事，而童话故事又太幼稚，于是转而兴致勃勃地演出《爱丽丝梦游仙境》、《苦儿流浪记》、《彼得潘》等剧目。
萨曼莎在她们之中很受欢迎。她们一致认为她心地善良，思维清晰，言辞犀利。
她能流利地背出一大段罗密欧的慷慨陈词，也能毫无怨言地扮演过凶恶的养父、坏仙女和铁钩船长，把一些提示台词、定位之类的小事也做得很好。她还教她们穿上成熟女孩的束身衣，把长筒袜当作紧身裤套在腿上在台上扮演男人，用法语讲一些故弄玄虚的台词。
总而言之，女孩们都为她的才智和美德而感动。
尽管萨曼莎觉得女孩们的戏剧表演多少有些滑稽有趣，但是她始终对这件事尽心竭力，认真经营课后的戏剧活动。到十一月的时候，她们的表演已经吸引了一年级的绝大部分女生、以及一小部分男孩来观看。她们还计划在二年级时候申请成立一个话剧表演社团。
等一切基本都回到了萨曼莎所期待的运行轨道中时，她才放松了一口气。因此当在楼梯间遇到邓布利多校长问她是否需要谈谈的时候，她还有点惊讶。
但她很快明白这只是一次例行询问——在聊了几个不痛不痒的话题后，他说：“邦纳太太之前说想见你，但是我劝她再等一等。你现在想要和她聊聊吗？”他语气轻松，好像只是顺口一提。
萨曼莎立即反应过来那是帕特里克·邦纳的母亲。
她下意识地拒绝了：“不，我想不用了，”她觉得自己拒绝得太快，又补充道，“我想那件事已经过去了——我那会处理事情还不成熟。”
萨曼莎感觉到邓布利多温和明亮的蓝眼睛从镜片后打量了着自己，她紧张地笑了一下。
“我的意思是——这件事还没有上升到和家长见面的程度，对不对？”她有意加重了“家长”这个词，祈祷邓布利多能接收到她的暗示——她并没有父母可以陪着她进行这次谈话。
邓布利多随意地点了点头，好像他真的只是这么顺口一问，“我也这么觉得。”
他温和地笑了一下，然后向她告别离开。
等萨曼莎走到城堡外，在她常去的石椅上坐下时，她还在想邓布利多的事情。
这里是她最近发现的好去处。天文塔后面靠近禁林的地方有几座废弃的玫瑰花坛，旁边生长着一株非常老的紫衫下，树下有几个长满青苔的石椅。在那里，可以眺望天文塔恢弘的尖顶，也可以远远地看见禁林里憧憧的树影。霜冻没有摧毁翠绿的生机，柔和的阳光暖洋洋的徘徊不去。
她发现那里两周后，发现哈利·波特也会来这里坐坐。他们第一次在这里见面的时候都很惊讶——很快，萨曼莎发现她只喜欢在下午有太阳的时候过来，而哈利更喜欢稍早一点的中午。
“这里的空气很好，让人脑袋清醒。”哈利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她捕捉到他的笑容里有一闪而逝的忧郁。
她没有问为什么他会独自一人过来，哈利也没有问她。
在那之后，萨曼莎仍然几乎每天过来一趟，有时候会碰到哈利·波特，有时候碰不到。
他俩有时候会聊天，大部分都会讨论些他们能看到的东西——比如说云的形状、风的走向、禁林中掠过的一只鸟，以及今天的南瓜派好不好吃。有时候也会说说小天狼星的事情——但是看起来他俩似乎都无暇顾及这件事。
她觉得他俩的举动很自然，但也很刻意。但她已经放弃考虑太多关于哈利的事情。他似乎在配合她的举止，在公开场合假装不认识彼此；但他有时候看起来又似乎对此不满，在用这种方式和她闹脾气。他俩的关系比青春期的亲子关系还让她困惑。
今天她到的时候，哈利正懒洋洋地在椅子上靠着晒太阳。看到她过来，他露出一个笑容。萨曼莎在他旁边坐下来，给他分享了一块火鸡三明治。
吃完之后，哈利终于和她聊起了不太一样的事情。
“我挺庆幸我不在打仗的时候出生，否则我就要去当兵。然后我会害得大家丢脸，因为我成了逃兵之类的，或者我把大炮轰进了自己一方的阵地。有时候我会做梦，我正在参加电视直播比赛，然后所有人看着我把球踢进了自己的球网。”他用沉郁的口吻说，“当个懦弱的人真是太糟糕了。”
萨曼莎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我从不认为你是个懦弱的人。你参加了那么多次球赛，我从来没见过你犯过任何愚蠢的错误。”
哈利勉强笑了笑。
“我们都会为了不确定的事情担忧，这很正常。其实就是因为害怕而害怕。”她说，“我也有很多类似的感觉，比如站在起跑线上等着裁判发出命令。你只要专注眼前的事情就好了。”
“所以，比赛结束后你还会给我送花吗？”她托腮看着他，“就像你之前做的那样？”
哈利睁大了眼睛，想起了之前萨曼莎一边拿着花一边打喷嚏的样子，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但是心情也随之放松下来。
这场比赛和他之前参加的所有球赛都一样——除了他要骑在飞速进行的扫帚上抓住一只满场乱跑的小球。
“如果我赢了的话，我会送给你一束魔法永生花，没有花粉——”哈利说，“你觉得白色风信子怎么样？”
“那你要找一只大一点的猫头鹰才能带的动。”萨曼莎补充，“千万千万千万不要当众给我。我好不容易才和女孩们搞好关系——”
哈利耸了耸肩，“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