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们有没有一段维持了很久的朋友关系,这段朋友关系让你快乐且难忘,在相处的过程中,你逐渐离不开他,失去他仿佛失去整个世界。

    他曾经让你又哭又笑,贯穿了你整个青春。你们的灵魂深处深深爱着彼此,但这个爱仅仅只是朋友之间的喜欢,没有爱情可言。

    “朋友以上,恋人未满”来形容你和他的关系再合适不过了。

    可是你们的友谊却不同于别人,为了友谊长存,你和他约法三章。

    第一,不能喜欢上对方,要做一辈子的朋友;第二,有事一定要告诉对方,不能瞒着;第三,要一起找到幸福,勇敢告白,而后见证彼此收获爱情。

    可是你却打破了“约法三章”的第一条。

    你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偷偷喜欢着他,在自己幻想的世界中做着与他相恋的美梦。尽管心底十分明了自己这样做是自欺欺人的表现,讨不到一点好处,受伤害的只有自己,但是你还要在玻璃渣里找糖吃。你觉得只要能站在他身边,这样偷偷的喜欢也没什么不好,不是非要昭告天下的喜欢才有意义。

    对你来说,他是你的全世界,也是遥不可及的宇宙,他的眼睛有浩瀚群星,黑曜石的瞳仁折射出的晶莹星光照在你眼底时,心脏好像蝴蝶翩跹振动翅膀一样,慢慢飞向他。

    你的喜欢跨过山川、江河,飞过江洋、孤岛,拂过树梢、鲜花,唯独无法走进他心里,不是不可以,而是根本不可能。明知不可能,你还是全心全意的喜欢他。

    因为是朋友,你对他的一切了如指掌。习惯听他分享近况,每次说完你都会笑得很开心,在没有喜欢他以前,你也会笑得很开心,那是因为他讲话生动有趣,你笑点低,所以每次都会忍不住笑出来,但是喜欢他以后,你更多的是为了附和他而笑。

    其实你已经被不可能的喜欢压抑得快要疯狂,但是你还要在他面前表现得很开心,很简单的样子。

    你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他,可惜你们没有结果,但是那又怎么样呢,每一次受伤,一次难过,伤痛过后又情不自禁,感情根本无法控制。

    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可以为所欲为的开始,也可以悄无声息的收场,从头至尾,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的独角戏。

    你喜欢他,但又不能让他发现,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将那些女生对爱人一点一点的小心思包藏起来,等到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才能光明正大的拿出来,笑容灿烂且热烈,满心满眼都是他。

    你崇拜他,欣赏他,爱慕他,想要一辈子和他在一起,做梦都是做他的新娘子,这个梦境里的欲望占据了整个大脑,以至于每次梦醒,你都会长久陷于忧伤。

    伤心是短暂的,在见到他以后,梦境破碎的难过全部抛之脑后。

    他就像一块小熊软糖,难过的时候吃一颗,能想到的只有软糖软软的,甜甜的味道,有时候想想这样也挺好。

    生活有苦有甜,有时对着布满繁星的夜空思绪颇多,密密麻麻的奇怪情绪会悄悄跑出来,不知不觉又陷入情绪的低谷,但一想到他,前者都会被推翻,他是你唯一能让开心起来的存在。

    你始终站在他的身边,一天不落。

    他周遭发生的每个瞬间,眼睛说它永远忘不了,嘴巴说它反复咀嚼他的美好,耳朵说它万物喧嚣,唯有他清澈明朗。

    即使一个小动作也能让你神魂颠倒,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尖转笔,游刃有余,那只笔好像在他指尖跳着芭蕾,光是盯着他转笔,都能盯上好一会儿,像是着迷了一样。

    喜欢是很难控制的,它跟悲伤一样长时间压在心里会山崩地裂,会山洪暴发,顷刻间,世界变得一团乱。

    说不出的喜欢化为文字写进备忘录、日记本、空间,那些写给他的说说设置了仅自己可见,对他的喜欢圈在心里,不告诉任何人,一是让自己的喜欢有个落脚点,二是遵循和他的约定,只是朋友。

    因为你很清醒,也很明白,一旦说出“喜欢”二字,即将面临的一定是这段特殊关系四分五裂后的丑陋模样。你不想失去做他朋友的资格,甚至你不想连偷偷喜欢他的权利都要输掉,这一点你输不起。

    你最喜欢他笑起来的样子,他笑起来嘴巴像个四方形,笑容甜甜的,还有点傻乎乎的感觉。

    你多希望能借时光找回那个白衣少年,找回那个青春洋溢的他,为此你可以倾尽所有。

    喜欢一个人很容易,但爱一个人却很艰难,爱需要勇气,需要赌上全部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人,赢了皆大欢喜,输了遍体鳞伤,是必然的。

    在这个过程中,自己是主动方,如果对方无意,一切的一切就是玩笑。

    你曾问自己这样一个问题:“只要有足够的勇气,就能和他在一起了吗?”

    但很快你就给出自己答案:“在一起就算了吧,我和他可是好朋友啊……”

    初恋是美好的,暗恋是苦涩的。读了八月长安写的《暗恋》,我既心疼又崇拜洛枳这个女孩,用理智来权衡她对盛淮南的爱。

    尽管很长一段时间里,她于盛淮南而言都是空白的存在,她也没有失去自我,而是秉着一份傲气,清醒又通透的爱着。

    可不是每个暗恋的女孩都是洛枳。人各有不同,选择爱的方式也不同,我想我表达爱意的方式就是无声的沉默。

    单向箭头的爱情是没有结果的。无限靠近,但怎么也靠近不了,是生活的常态。在这份感情里,你的爱足够纯粹,足够虔诚,但爱包装得再怎么精致,假如王子看不到站在黑暗里的你,那么作为路人甲的你,结局最后还是避免不了谢幕离场。

    人生数十载,极少有人会真的赌上一生去爱,至少我不能。

    我选择埋藏秘密,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太爱了,爱到无法失去,只有放弃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和他是四年多的朋友,四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但足以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没有遇到他之前,自卑占据我的全身,做什么事都畏手畏脚,随便一句话,一个举动就能伤到我,但他出现以后,我逐渐做回了自己,于我而言,他是一道光。

    白月光是一生仅此一次的存在,他存在我人生的意义不仅仅只是喜欢,是信仰,也是榜样。

    假如有一天让你做一个选择,你会选择和一个你爱的人结婚,还是一个爱你的人结婚?

    ——摘自陈舒望的日记

    *

    2017年,原山镇

    高二,上学期。

    金泰亨一个叫郑号锡的,除了我以外很要好的朋友,有一天摊上事,惹了别的学校的人,那天没有来上学。他给金泰亨发短信说“救他”,金泰亨这个重情义的人当然是二话不说要出去救他。

    那节是英语课,大家都知道英语老师是个极其严肃的人,她绝对不会放自己班的学生出去打架,这不仅会败坏她的教书名声,更会受到上级领导的批评。

    她把门关上,让几个同学守住门,威胁金泰亨,如果他要是敢踏出这个教室一步,她绝对会让他被开除。

    我以为金泰亨会忍下这口气,但他却不顾老师的阻拦,站起来,踢开凳子,无所谓地说:“随便你好了。”

    “走,雪碧。号锡哥有麻烦了,他等着咱们去救他呢,这么多年的兄弟,必须得去救他。”

    他走到夏旦柱的桌旁,敲了敲他的桌子,“其他想救号锡哥的,现在跟我一道走。要是怕了的,也没关系,以后江湖不再见,好聚好散。”

    说完,他还做了个抱拳的手势。

    他解开校服的领口的两颗扣子,盯着英语老师,说:“既然不让我走门,那我跳窗总行吧。”

    金泰亨的座位在第四大组,第五排靠窗的位置,他打开窗,风从外面灌进来,把他的衣服吹得鼓鼓的。

    他的手按在窗边,要想跳窗逃走轻而易举,但也很危险。虽然教室在二楼,也不算很高,可是这样跳下去,没点技术也会受伤,而且他现在要出去打架,对方要是阴险狡诈点,偷偷准备管制刀具,搞不好他会受伤。

    我从座位上站起来,跑过去抓住他的手,拧紧眉毛:“金泰亨,你确定你要去吗?受伤了怎么办?”

    “别担心我,我不会让自己受伤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打架不是吹的。反正我不能眼看着我的兄弟被欺负,他有难,我必须得去帮他。快的话,第三节课就能回来。如果我没回来,你就帮我收拾一下书包然后拿回家,哦对了,见到我奶奶的话,别跟她说我去打架了,她年纪大了,听不了这些话,明天早上我再去你家接你。”

    我又强调了一遍:“不要受伤。”

    “嗯,旺仔,好好听课。”金泰亨摸了摸我的头,然后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我只看到他的校服向上扬起,很快消失了。

    他的几个好兄弟也跟着一起跳了下去。

    英语老师以及全班同学见此一幕,全部目瞪口呆。

    忽然间,教室里人声鼎沸,议论向四面八方的传开,同学们都看热闹似的,离开座位挤在窗边往下看,好像在看一出大戏,他们的脸上有膜拜,有惊讶,有不屑。

    我站在金泰亨的座位旁,身后有同学因为看不到一直在挤我,还让我旁边挪一挪,但我只是定定地杵着,俯瞰地平面,心想说他太酷了吧,说跳还真的跳了。

    我看到金泰亨从草坪上爬起来,掸了下衣服,然后仰面朝天。

    他与我四目相对,我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又慢慢把眼神转到他身上,他还在看我,这一次笑了,嘴角呈现一个方形,狐狸眼弯弯,动情怡人。

    他的笑荡漾在我的林中,眼神滑落在我的肌肤上,烧出一片红光,每一次对视,我都会不出意外的沦陷在他的眼睛里,好像在里面遨游了千百年,见过粉桃花开,黛绿满树,枯叶缤纷,寒雪飞舞,四季如他那般浪漫,我好像离不开他的眼睛了。

    他大喊:“等我!”

    同学们不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都在揣测,但我知道,因为他看的是我啊,这话自然是说给我听的。

    我会等啊,一直在等。

    欢喜在我心里荡了开来,在人群里,我笑得很含蓄。少女时代的笑,总是藏了很多秘密,比如我喜欢他,无人知晓。

    英语老师眼里冒着火星,愤怒大喊:“金泰亨!金泰亨!你给我回来!你信不信我真的让你被开!”

    金泰亨没有回头,一往无前,我看他仿佛身披战甲,金光闪闪。他身后跟着的那些男生,就像跟在大侠后的小弟。他既是大侠,也是盗圣,救了朋友,也偷了我的心。

    在我内心深处,金泰亨一直都是一个有大侠风范的人。他混迹江湖多年,侠肝义胆,所以人缘特别好。他在班上是个调皮捣蛋的学生,喜欢搞怪,做鬼脸吓女同学,在桌板上画动漫人物,乱用脸,他做过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这些我都知道,但我就喜欢这样的他,从初一到现在都喜欢。

    我的确等他了,但他却没有如他所说的第三节课返校。我给他发短信也没回,由于实在太担心他,放学铃声一响,就帮他收拾好书包跑出学校了。

    *

    我坐公交去了金泰亨住的小区,爬楼梯到五楼后,我站在门口定住了,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抬起手轻轻敲门,“叩叩叩——”

    金泰亨的奶奶开门了,见到我以后,脸上洋溢着和蔼可亲的笑容:“是舒舒啊。”

    我像四年前第一次见到奶奶一样,背挺得笔直,羞赧地叫了一声:“奶奶好。”

    “来来来,别站在门外了,进来坐。”奶奶说,“哎,哼哼呢?”

    “不了不了,奶奶,我就是来给哼哼送书包的。”

    “我记得你和哼哼是一个班的呀,怎么你都放了,他还没有回家啊?”

    完了,一问到这种关键性的问题,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而且我答应过金泰亨,不能说他逃课出去打架这件事。

    我摸了摸脖子,道:“他和朋友出去玩了,说晚点回来,哼哼他朋友很多,所以难免少不了有朋友邀请他去玩。奶奶你不用担心,他很快就回家了的。”

    “他也不跟我说一声,这小子。”

    “他觉得背书包出去太麻烦了,所以拜托我帮他送书包回来,所以让我口头传达给奶奶你,这是他的书包。”

    我把书包递给奶奶。

    奶奶接过书包笑了笑,脸上挤出一条条皱纹,“那就好。哦对了,我今天买了草莓,这盒你拿去吧。”

    她进屋拿了一盒草莓塞到我手里,“这草莓可甜了。”

    “谢谢,奶奶,我会慢慢享用的。我要回家了,太晚回家,我怕爸妈会担心,要是哼哼他回家了,你让他给我回个电话,我有话跟他说。”

    说完,我转身要下楼。

    奶奶不放心地嘱咐道:“好的,现在外面很黑,你回家路上当心点,有空常来玩啊。”

    我转过身,跟她挥了挥手:“嗯,拜拜,奶奶,我有空会来玩的。”

    “哎好,再见。”她也跟我挥挥手。

    我等了一整晚,金泰亨始终没给我回电话,期间我有给他打过电话,但每次打过去,都说“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我很担心他,担心他是不是被社会上的混混给打伤了,所以才没办法回我电话,我担心得一晚上没睡好。

    *

    第二天,我早早就起了床,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为某个人操心的模样很憔悴。

    踏进教室后,我一眼就扫到了他,看到他拿着笔在写什么东西,我就放心了,只是他看起来并不是很好。

    我走到他的书桌旁边,看到他的眼角有一块淤青,手臂上贴着很多创可贴,创可贴的边缘沾着红药水,手腕上包着纱布,但包扎得很随便,像是紧急处理。

    我猜他昨天肯定又逞英雄了,每次在朋友这里,他总会奋不顾身,宁可自己受伤,也不会抛弃朋友。

    “受伤了?”我轻轻摸了一下他的伤口,“不是答应我不受伤的吗?”

    他看起来很疲惫,声线低沉:“嗯。你来啦?”

    “昨天晚上怎么不给我回电话?我…”

    我担心你,非常担心。

    金泰亨心有灵犀地回答:“我不想你担心。”

    “可是你不给我打电话报平安,我不是更担心吗?”我轻轻抓起他的手,抬起来看了看,虽然伤在他身上,却疼在我心里,“你不回家,你奶奶肯定会很着急的,昨天她还问我来着,我骗她说你和朋友出去玩了,晚点回家。现在你一晚上不回家,她肯定会担心。”

    “我给她打过电话了,说我不回家,住朋友家了。”

    “不给你打电话是因为昨天晚上我发烧了,我要是给你打电话,就你这性格不得马上跑出来照顾我,我不想影响你,我想让你专心学习。昨天去号锡家睡了一晚,所幸早上起来,退烧了,早上回家拿了书包,一早就来学校了,这不是在等你。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金泰亨这人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神神经经,想法总是天马行空,但他心思其实很细腻,会顾及身边每个人的感受,他总是这样,有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自己受伤了,跟没事人一样,养几天伤,又满血复活了,他总是那么乐观的活着。

    自我认识他以来,还没有见到他为什么事情特别伤心过,他像个太阳一样,一直温暖着身边的人,比如我,从初中遇见他那刻起,就已经被他点亮了。

    “以后不许这样了,太危险了,再怎么仗义,也不能拿自己的命去拼啊。”我说,“凡事,量力而行。”

    “好啦,别拉着张脸,太丑了。这个给你,昨天在号锡家整理的知识点,你不是说,一直很苦恼,不能灵活的学数学吗?有了这个哼哼牌的辅导教材,肯定会对你的学习有很多帮助的。”金泰亨从书包里拿出几张纸,上面都是他手写的知识点,虽然有涂涂改改的痕迹,但能看出来,他有很认真的整理。

    “你发烧了竟然还能拿笔给我整理知识点?”我拿着他整理的知识点,惊讶地看着他。

    金泰亨不愧是学霸,从初中到现在,从未变过,一直在努力,付出的努力与得到的回报是成正比的,这话说得没错。

    “昂,我厉害吧?我还让雪碧帮我复印了一份昨天要做的卷子,昨天全部做完了。”他把卷子拿出来给我看。

    雪碧是夏旦柱的绰号,他是金泰亨在班上的其中一个兄弟。

    我拿起其中一张数学卷子,看这字迹没错了,是金泰亨的字,他在试卷上写满了字,有列公式,有打草稿,后面的大题更是惊为天人,草稿一大堆,解出来的步骤整齐又干净,是学霸的作风。

    我与他之间还差得远呢,初中还能勉强追上他,但现在只能奋力追赶了,男生学理科都有他们特有的方法。即使他们落下几节课不听也没关系,我就记得初中班上有一个男生,到初三才开始努力,但他突飞猛进,直接打入前十名,进步的速度实在让人震惊。

    “厉害,你真的好厉害。”我发自肺腑地说。

    从初中开始,我就已经注意到他的实力了,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就像我的偶像,我是台下的粉丝,为他喝彩,努力向他靠近,但无论我离他有多近,我与他之间始终有一道永远也跨不过去的沟壑。

    尽管我非常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还是一意孤行,继续喜欢他。

    金泰亨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谈话,他的几个兄弟,还有几个爱八卦的同学在外面偷听。

    有人听到对话后马上跑回教室发放消息,他们说老班有些年没碰到金泰亨这样的学生,本来看他学习很自律,成绩很好,也就不操心他,谁知道他来这么一出,一来就来个这么让她头大的事情。

    金泰亨被老班恶狠狠地骂了一顿,简直恨铁不成钢。

    发放消息的同学还说,如果要摆平这事情必须要接受相应的惩罚,至于是什么得等老班公开才知道。

    我攥紧手指,祈祷他不要被开除。等他浩浩荡荡和一群同学回来的时候,知道情况的同学都在传,参与这次打架事件的人按照校规理应处分,但由于金泰亨愿一人承担所有责任,所以只有他一个人被开除。

    雷鸣声轰隆隆划过我的心头,我忧心地看向金泰亨,他做口型说着:“别担心我。”

    可我根本做不到不担心,他越是无所谓,我越是着急,大概火烧眉毛就是这种感觉吧。

    我正想站起来过去问他到底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要一个人承担所有责任时,老班走了进来,她的表情凝重,手里的书用力拍在桌上,随后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一声响当当的“金泰亨”划过我的心尖。

    金泰亨站了起来,浑身充斥着无畏。

    老班劈头盖脸一顿骂,“长能耐了是吧?不顾老师阻拦,逃课打架,目无尊长,还有个学生的样子吗?金泰亨,你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各科老师对你期望很高,你现在闹这一出是怎么回事?你想毁掉自己吗?还想不想评三好学生了?”

    “老师,我只是做了一件我认为对的事情。他是我朋友,我不可能见死不救。”他理直气壮道,“我知道我触犯了校规,但我必须这么做。”

    “你要是认错态度好一点,学校还会从轻处理,不至于开除。”老班说,“现在你一个人把所有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太不像话了,你有想过这么做的后果吗?”

    金泰亨低着头,揣着裤袋,面对这样棘手的问题,他有些坦然过头,根本无所谓学校做出的任何措施。

    “没有。”金泰亨冷冰冰地说,“是我怂恿他们跟我一起走的,责任当然由我承担,有问题吗?”

    “你……”老班本想挽救一下他,但看样子根本说不通。

    她只能手指教室外,一副放弃他的表情:“现在给我去校长室,领处分吧。”

    “哦。”他说着走了出去。

    *

    从校长室回来以后,金泰亨只跟我说了一句:“放心,我过几天就回来,我不在这几天,你要认真记笔记,回来我要检查。”

    说完,他背上书包走了,只带走了一些重要的书,但其他东西原封不动,很整齐的放在桌肚里,好像在等候主人归来。

    我知道他说这话是为了安慰我,不想让我太伤心。

    接下来几天,他并没有来学校,他的座位一直空着,偶尔会有别的同学光临一下。

    我给他发消息问他不是说会回来的吗,他只回我一句好好学习就没有了,然后再没有任何音讯。

    他仿佛从我的生活里蒸发了一般,死寂沉沉。

    “金泰亨他真的退学了啊?”同桌卓延问我,“我还以为学校会宽容一点,让他在家反省几天,就会让他回来的,没想到这么多天过去了,他还没回来。”

    我低垂眼眸,含混地说:“嗯,他都好几天没来上学了,应该是真的吧……”

    “哎……”卓延叹了一口气,抓起笔在作业本上继续写题,“金泰亨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讲义气,他还帮别的同学背处分,学校只能拿他开刀,杀鸡儆猴。”

    在没有金泰亨的日子里,我的心情郁结成棉絮,堵在心口。

    又到了周一升国旗的时候,穿着军装制服的同学捏着红旗一角的手一挥,把五星红旗缓缓升起,操场上回荡着铿锵有力的国歌,看到红旗飘在上空,我低头含笑,不经意想起了从前,过去的记忆是有温度的。

    于我而言,它还温热着,丝丝缕缕的回忆交织成一张网,我落入了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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