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夭凝视宋玥渺时，宋玥渺也同样在打量眼前这位祭司大人。
这人眼神怎么这么阴沉，分明生了张朗朗少年郎的好皮囊，实在可惜这张好皮囊。
说实话，她很好奇，祭司到底是做什么的，为何会在这些边牧民族中享有这么高的地位。
黎夭发现宋玥渺盯着他的视线短短几分钟内情绪转变了好几次，十分精彩。
黎夭松开手，朝站在一旁的黎穆颔首，带着人率先进去。
“考虑到小姐并不会说黎族语，我将我的手下暂时跟着你们，他精通玄玉国和黎族的语言。”黎夭走后，黎穆将刚刚推过的仆人推荐给宋玥渺。
感情来了还要插个眼线才罢休，这诚意也不是很足啊......
宋玥渺想着，她拉过一旁的姜帆，拒绝道:“谢过三可汗，不过我身旁这个小兄弟也精通。”
三可汗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强求宋玥渺他们带着自己的手下，他佩刀再次递给宋玥渺，笑着说：“那小姐还是带着我的佩刀吧，带着它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宋玥渺点点头，收下佩刀，“寿宴结束后还请三可汗莫离席太快，我也好归还。”
黎穆不再说话，他带着手下走进寿宴。
宋玥渺也紧跟其后，她当然清楚黎穆此刻心里不是滋味。
从古至今但凡涉及权力的事情无论大小，除了赢家其他人的下场都太过惨烈，有时候赢家的下场也不一定得到善终，她并不知道黎族内部具体情况，自然不愿意去趟浑水。
今日来这一趟一是好奇，二是为了摸清黎族内部底细、其他人的大致脾性，为日后作战拟定计划做打算。
宋玥渺这人做事情讲究随心而定，当然，只适用与小事上。
宋玥渺跟姜帆站在三可汗一群人中最末端，让人不易注意到。
行礼起身，宋玥渺抬头迅速扫视上方的黎王，她上一次见到黎王还是在几年前的战场上，那时的黎王可没有现在这般老态，他佝偻着身子，少了昔日的威严。
黎王似乎对这个三儿子并没有那么多的关爱，他兴致缺缺地听着黎穆的贺语，黎穆说完了不见他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随意摆摆手让他退下。
也是，黎王这个人素来胆大轻狂，他若是找个继承人，必然不会找黎穆这样看起来忠厚老实的儿子。
接着是归宁的四公主上前问候，黎王兴致稍微高涨了些，毕竟这个女儿还是有点作用。
黎王素日最喜听他人的阿谀逢迎，今日或许是身体缘故，在四公主入座后便提前开始了寿宴。
黎王右座的第一位可汗拍拍手，奴仆们听到了指令鱼贯而入，黎王这才脸色舒缓。
“方才可汗不是说，祭司大人很受王的器重，为何王不听他的贺言？”宋玥渺凑过身去，压低了声音同端坐前方的黎穆说。
黎穆背脊僵了片刻，“方才我们进来得晚了，一向是祭司大人说过才能轮到我们小可汗。”
黎王这么器重祭司，那为何黎穆不去拉他入伙反而舍近求远找上她？
宋玥渺挑眉，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也不管黎穆有没有转过身看到她的动作。
边牧民族的美酒不同于玄玉国，玄玉国的美酒入口清甜而醇厚，并不易醉，而边牧民族的酒则恰恰相反，他们不喜甜，性子热辣而洒脱。
平常来这儿便是无休止的战争，她没机会饮酒，这个时候还不行么。
宋玥渺抢先姜帆一步，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嚯，这酒还真是辣，顺着喉咙一路烧到胃里。
姜帆还没来得及阻止，宋玥渺就早早放下酒杯，“大....小姐，还是少喝些得好，莫贪杯，误了事。”
边牧民族并没有用筷进食的习惯，故奴仆布菜时只是给他们放了个盘子。
宋玥渺倒是不介意，她拿起盘子里的东西，“无碍，我分得清。”
不等姜帆应话，拿起东西就开始吃，不然就是姜帆的一顿劝阻。
姜帆见她这样也没辙，只好拿起酒壶朝他的地方挪。
宋玥渺和姜帆吃得慢条斯理，他们虽不介意，但总归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多少不适应用手。
宋玥渺打量着寿宴上的宾客们，发现寿宴上早已划分为三个党派，黎王右座的应当是黎王的大儿子，大可汗时不时关心着黎王的情况，讨的黎王甚是开怀，一旁的大臣见缝插针偶尔逢迎几句。
左侧最靠近是二可汗，他面无表情地坐在一旁，看起来阴阴沉沉，倒是黎王说几句便提上他，他也只是一板一眼地回应。
而三可汗黎穆这边就显得相当冷清了，黎穆只是低着头吃饭，偶尔大可汗提到他，他也只是笑笑说一些表面话，显得相当无趣，难怪黎王不喜他。
说来倒是有趣，黎王三个儿子，一个谄媚，一个阴沉，一个腹黑。
戏文上说，三个妇人一台戏，宋玥渺瞧着三个男人可是三台戏。
她早已停下吃东西，姜帆不让她喝酒，大可汗说的话可比这烤肉腻味得多，听着听着也就吃不下了。
突然一双芊芊玉手伸在她跟前，玉手上握着的是玉筷一双，宋玥渺抬起头，本想着看看这玉手的主人是谁，谁料先看到了右前方的黎夭。
黎夭朝她致以一笑，眼神却是看着她面前的玉筷。
“祭司大人特让奴来给小姐送玉筷，还请小姐收下，不然大人可不会轻饶奴。”
宋玥渺正想拒了这筷，没成想身旁传来这美人哆哆嗦嗦的声音。
这美人，就是后来跟随黎夭的璧俏。
宋玥渺转过头去，笑着接下玉筷，“那我接下了，还劳烦回去替我回个话，告诉祭司大人，这沾血的玉筷我可不敢用。”
这祭司大人倒是心细如麻，握手时她便知晓黎夭已经猜出她有古怪。
不过这可汗们正说着话，他不去注意主子们说什么，费神来关注她做何，还用的是这种方式，她宋玥渺就是吃软不吃硬，他硬着来，宋玥渺自然要讥讽几句回礼。
宋玥渺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就开始接着吃。
那边的黎夭看到璧俏停留了片刻才起身回来，观察宋玥渺的表情，大概也能知道宋玥渺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他轻轻地笑了出声，拿起酒杯在手中把玩，听着回来的璧俏给他传话。
璧俏传完话还想说什么，黎夭晃起手中的空酒杯，“倒杯酒，倒完后拿去给她也倒一杯。”
璧俏走后，姜帆凑过来低声问：“小姐，刚刚那人为何给你送玉筷？”
宋玥渺耸肩，她问谁去，更何况姜帆就跟在她身旁，黎夭是不可能不知道姜帆跟她是一路人，为何玉筷就送一双，“不晓得。”
坐在前方的黎穆也听到了刚才身后的动静，他转过身来想问个究竟，就听到宋玥渺转过头去对喋喋不休的姜帆说：“你要是真好奇，等会寿宴结束后让三可汗帮你搭个线，你好去问问祭司大人，可好？”
姜帆顿时没声，黎穆也不好开口，宋玥渺余光看到黎穆转过了，她说这话自然不是给将姜帆一个人听的。
黎穆已经转过身来，自然不能什么也不表示就转回去，无端的做贼心虚，是以他踌躇片刻开口：“小姐吃的可愉快？”
宋玥渺晃着手中的玉筷，“当然愉快，劳烦可汗操心。”
黎穆点头不再言语，转过身去接着关注席上的一言一举，顺带看了一眼黎夭，可惜黎夭正低头看着酒杯出神，不知在想什么，并未注意到他的视线。
宋玥渺听到后头的脚步声，虽轻缓，不难分辨出是刚刚的仆人。
她方才没注意是觉得那是去找三可汗的，谁知是黎夭派来给自己送筷的。
她放下手中的筷子等着仆人走来，这回提的是酒壶，“祭司大人命小的来给小姐倒酒，说是给小姐赔罪的，还请小姐莫要介意。”
宋玥渺抬眸，看着正拿起酒杯的黎夭，他微微笑着，张嘴用口型对她说“莫介意”。
是玄玉语，这祭司究竟想干嘛？
宋玥渺心中的警戒铃顿时拉响。
她点头，璧俏才提起酒壶倒酒。
宋玥渺拿起酒杯，与黎夭隔着众多人碰杯，视线交汇间，一个带有杀气和警戒，另一个则带着笑意。
宋玥渺启唇，刚想仰头喝下，便被姜帆伸手拦下，这次姜帆的动作倒是快得多，“小姐，还是我来吧，这酒也不知究竟有什么东西。”
黎夭看到这画面，动作也是一顿，他歪着头，唇边荡起梨涡，笑意加深，似是在询问她发生了什么，视线下移到挡住酒杯的手。
他似是明白了，手腕一扬，酒杯中的酒也就全朝后洒出，小部分的酒更是撒到他的肩，他招招手示意璧俏再倒。
璧俏倒好后一饮而尽，整个过程眼神从未从宋玥渺身上移开，他甚至不好奇挡住酒杯的是谁。
宋玥渺轻拍姜帆，“他不敢。”说完就饮尽杯中酒，与黎夭不同的是，她从头到尾没有一个笑容。
她当然知道黎夭不会傻到在酒里下东西，但是她琢磨不清黎夭到底是什么意思，试探她？
试探什么？
就算对她的身份有疑惑，也不至于在寿宴上做出如此胆大的举动，寿宴上每个人虽然都将目光聚焦在黎王身上，但也不至于蠢到没发现黎夭的小动作。
宋玥渺开始有些后悔，她不该答应这黎穆参加寿宴。
她的直觉告诉自己，这场寿宴中唯有那祭司最难缠，若是让他盯上，麻烦事是一个接着一个来。
好在喝过酒后，黎夭就不再做出什么莫名其妙的举动，宋玥渺也失了观察的心思，只想寿宴赶紧结束她好离开。
黎夭虽然没什么实质性的动作，却也时不时将视线转移到宋玥渺那处，弄得宋玥渺相当烦躁，
她总觉得黎夭还有下一步动作，只是时机未到。
宋玥渺不喜欢被动，这其中有太多未知的东西，别人她不知道，但要是黎夭的话，危险占大头。
寿宴最终以黎王身体不适提早结束，众人行过礼后也就离场，
宋玥渺一行人走到方才进来的地方，她脱下腰间的佩刀，“三可汗，物归原主了。宋某感谢三可汗的接待，后会有期。”
三可汗接过佩刀，“我们不会太久再见面的。”
宋玥渺不再回话，拉过仆人拉来的马，一跃而上，瞧见慢慢走来的黎夭。
她就知道，黎夭肯定还有动作。
黎夭拿着一个木盒子，笑意盈盈地走来，“小姐且慢，今日是黎某在寿宴上鲁莽了些，黎某原只是想结识个朋友，不曾想冲撞了小姐，还请小姐能够原谅黎某。”
他说着，就走到了马匹前，大有宋玥渺不收就做好他被马匹撞死的准备。
宋玥渺扯起僵硬的嘴角，俯身接过黎夭手中的盒子，“此等小事我又怎会计较，祭司大人真是多虑了。”
宋玥渺皮笑肉不笑，咬牙切齿说话的样子，让一旁的姜帆打了个寒颤。
黎夭侧过身子，说了句“后会无期”便没了下文。
宋玥渺也懒得做表面功夫，左右他已经达到自己的目的。
她策马而去，扬起的阵风吹起黎夭的衣袍和发丝，尘嚣沾上他的衣袍。
他也不恼，凝望着宋玥渺越来越远，只到那一小点消失在草原上。
这人眼神怎么这么阴沉，分明生了张朗朗少年郎的好皮囊，实在可惜这张好皮囊。
说实话，她很好奇，祭司到底是做什么的，为何会在这些边牧民族中享有这么高的地位。
黎夭发现宋玥渺盯着他的视线短短几分钟内情绪转变了好几次，十分精彩。
黎夭松开手，朝站在一旁的黎穆颔首，带着人率先进去。
“考虑到小姐并不会说黎族语，我将我的手下暂时跟着你们，他精通玄玉国和黎族的语言。”黎夭走后，黎穆将刚刚推过的仆人推荐给宋玥渺。
感情来了还要插个眼线才罢休，这诚意也不是很足啊......
宋玥渺想着，她拉过一旁的姜帆，拒绝道:“谢过三可汗，不过我身旁这个小兄弟也精通。”
三可汗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强求宋玥渺他们带着自己的手下，他佩刀再次递给宋玥渺，笑着说：“那小姐还是带着我的佩刀吧，带着它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宋玥渺点点头，收下佩刀，“寿宴结束后还请三可汗莫离席太快，我也好归还。”
黎穆不再说话，他带着手下走进寿宴。
宋玥渺也紧跟其后，她当然清楚黎穆此刻心里不是滋味。
从古至今但凡涉及权力的事情无论大小，除了赢家其他人的下场都太过惨烈，有时候赢家的下场也不一定得到善终，她并不知道黎族内部具体情况，自然不愿意去趟浑水。
今日来这一趟一是好奇，二是为了摸清黎族内部底细、其他人的大致脾性，为日后作战拟定计划做打算。
宋玥渺这人做事情讲究随心而定，当然，只适用与小事上。
宋玥渺跟姜帆站在三可汗一群人中最末端，让人不易注意到。
行礼起身，宋玥渺抬头迅速扫视上方的黎王，她上一次见到黎王还是在几年前的战场上，那时的黎王可没有现在这般老态，他佝偻着身子，少了昔日的威严。
黎王似乎对这个三儿子并没有那么多的关爱，他兴致缺缺地听着黎穆的贺语，黎穆说完了不见他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随意摆摆手让他退下。
也是，黎王这个人素来胆大轻狂，他若是找个继承人，必然不会找黎穆这样看起来忠厚老实的儿子。
接着是归宁的四公主上前问候，黎王兴致稍微高涨了些，毕竟这个女儿还是有点作用。
黎王素日最喜听他人的阿谀逢迎，今日或许是身体缘故，在四公主入座后便提前开始了寿宴。
黎王右座的第一位可汗拍拍手，奴仆们听到了指令鱼贯而入，黎王这才脸色舒缓。
“方才可汗不是说，祭司大人很受王的器重，为何王不听他的贺言？”宋玥渺凑过身去，压低了声音同端坐前方的黎穆说。
黎穆背脊僵了片刻，“方才我们进来得晚了，一向是祭司大人说过才能轮到我们小可汗。”
黎王这么器重祭司，那为何黎穆不去拉他入伙反而舍近求远找上她？
宋玥渺挑眉，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也不管黎穆有没有转过身看到她的动作。
边牧民族的美酒不同于玄玉国，玄玉国的美酒入口清甜而醇厚，并不易醉，而边牧民族的酒则恰恰相反，他们不喜甜，性子热辣而洒脱。
平常来这儿便是无休止的战争，她没机会饮酒，这个时候还不行么。
宋玥渺抢先姜帆一步，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嚯，这酒还真是辣，顺着喉咙一路烧到胃里。
姜帆还没来得及阻止，宋玥渺就早早放下酒杯，“大....小姐，还是少喝些得好，莫贪杯，误了事。”
边牧民族并没有用筷进食的习惯，故奴仆布菜时只是给他们放了个盘子。
宋玥渺倒是不介意，她拿起盘子里的东西，“无碍，我分得清。”
不等姜帆应话，拿起东西就开始吃，不然就是姜帆的一顿劝阻。
姜帆见她这样也没辙，只好拿起酒壶朝他的地方挪。
宋玥渺和姜帆吃得慢条斯理，他们虽不介意，但总归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多少不适应用手。
宋玥渺打量着寿宴上的宾客们，发现寿宴上早已划分为三个党派，黎王右座的应当是黎王的大儿子，大可汗时不时关心着黎王的情况，讨的黎王甚是开怀，一旁的大臣见缝插针偶尔逢迎几句。
左侧最靠近是二可汗，他面无表情地坐在一旁，看起来阴阴沉沉，倒是黎王说几句便提上他，他也只是一板一眼地回应。
而三可汗黎穆这边就显得相当冷清了，黎穆只是低着头吃饭，偶尔大可汗提到他，他也只是笑笑说一些表面话，显得相当无趣，难怪黎王不喜他。
说来倒是有趣，黎王三个儿子，一个谄媚，一个阴沉，一个腹黑。
戏文上说，三个妇人一台戏，宋玥渺瞧着三个男人可是三台戏。
她早已停下吃东西，姜帆不让她喝酒，大可汗说的话可比这烤肉腻味得多，听着听着也就吃不下了。
突然一双芊芊玉手伸在她跟前，玉手上握着的是玉筷一双，宋玥渺抬起头，本想着看看这玉手的主人是谁，谁料先看到了右前方的黎夭。
黎夭朝她致以一笑，眼神却是看着她面前的玉筷。
“祭司大人特让奴来给小姐送玉筷，还请小姐收下，不然大人可不会轻饶奴。”
宋玥渺正想拒了这筷，没成想身旁传来这美人哆哆嗦嗦的声音。
这美人，就是后来跟随黎夭的璧俏。
宋玥渺转过头去，笑着接下玉筷，“那我接下了，还劳烦回去替我回个话，告诉祭司大人，这沾血的玉筷我可不敢用。”
这祭司大人倒是心细如麻，握手时她便知晓黎夭已经猜出她有古怪。
不过这可汗们正说着话，他不去注意主子们说什么，费神来关注她做何，还用的是这种方式，她宋玥渺就是吃软不吃硬，他硬着来，宋玥渺自然要讥讽几句回礼。
宋玥渺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就开始接着吃。
那边的黎夭看到璧俏停留了片刻才起身回来，观察宋玥渺的表情，大概也能知道宋玥渺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他轻轻地笑了出声，拿起酒杯在手中把玩，听着回来的璧俏给他传话。
璧俏传完话还想说什么，黎夭晃起手中的空酒杯，“倒杯酒，倒完后拿去给她也倒一杯。”
璧俏走后，姜帆凑过来低声问：“小姐，刚刚那人为何给你送玉筷？”
宋玥渺耸肩，她问谁去，更何况姜帆就跟在她身旁，黎夭是不可能不知道姜帆跟她是一路人，为何玉筷就送一双，“不晓得。”
坐在前方的黎穆也听到了刚才身后的动静，他转过身来想问个究竟，就听到宋玥渺转过头去对喋喋不休的姜帆说：“你要是真好奇，等会寿宴结束后让三可汗帮你搭个线，你好去问问祭司大人，可好？”
姜帆顿时没声，黎穆也不好开口，宋玥渺余光看到黎穆转过了，她说这话自然不是给将姜帆一个人听的。
黎穆已经转过身来，自然不能什么也不表示就转回去，无端的做贼心虚，是以他踌躇片刻开口：“小姐吃的可愉快？”
宋玥渺晃着手中的玉筷，“当然愉快，劳烦可汗操心。”
黎穆点头不再言语，转过身去接着关注席上的一言一举，顺带看了一眼黎夭，可惜黎夭正低头看着酒杯出神，不知在想什么，并未注意到他的视线。
宋玥渺听到后头的脚步声，虽轻缓，不难分辨出是刚刚的仆人。
她方才没注意是觉得那是去找三可汗的，谁知是黎夭派来给自己送筷的。
她放下手中的筷子等着仆人走来，这回提的是酒壶，“祭司大人命小的来给小姐倒酒，说是给小姐赔罪的，还请小姐莫要介意。”
宋玥渺抬眸，看着正拿起酒杯的黎夭，他微微笑着，张嘴用口型对她说“莫介意”。
是玄玉语，这祭司究竟想干嘛？
宋玥渺心中的警戒铃顿时拉响。
她点头，璧俏才提起酒壶倒酒。
宋玥渺拿起酒杯，与黎夭隔着众多人碰杯，视线交汇间，一个带有杀气和警戒，另一个则带着笑意。
宋玥渺启唇，刚想仰头喝下，便被姜帆伸手拦下，这次姜帆的动作倒是快得多，“小姐，还是我来吧，这酒也不知究竟有什么东西。”
黎夭看到这画面，动作也是一顿，他歪着头，唇边荡起梨涡，笑意加深，似是在询问她发生了什么，视线下移到挡住酒杯的手。
他似是明白了，手腕一扬，酒杯中的酒也就全朝后洒出，小部分的酒更是撒到他的肩，他招招手示意璧俏再倒。
璧俏倒好后一饮而尽，整个过程眼神从未从宋玥渺身上移开，他甚至不好奇挡住酒杯的是谁。
宋玥渺轻拍姜帆，“他不敢。”说完就饮尽杯中酒，与黎夭不同的是，她从头到尾没有一个笑容。
她当然知道黎夭不会傻到在酒里下东西，但是她琢磨不清黎夭到底是什么意思，试探她？
试探什么？
就算对她的身份有疑惑，也不至于在寿宴上做出如此胆大的举动，寿宴上每个人虽然都将目光聚焦在黎王身上，但也不至于蠢到没发现黎夭的小动作。
宋玥渺开始有些后悔，她不该答应这黎穆参加寿宴。
她的直觉告诉自己，这场寿宴中唯有那祭司最难缠，若是让他盯上，麻烦事是一个接着一个来。
好在喝过酒后，黎夭就不再做出什么莫名其妙的举动，宋玥渺也失了观察的心思，只想寿宴赶紧结束她好离开。
黎夭虽然没什么实质性的动作，却也时不时将视线转移到宋玥渺那处，弄得宋玥渺相当烦躁，
她总觉得黎夭还有下一步动作，只是时机未到。
宋玥渺不喜欢被动，这其中有太多未知的东西，别人她不知道，但要是黎夭的话，危险占大头。
寿宴最终以黎王身体不适提早结束，众人行过礼后也就离场，
宋玥渺一行人走到方才进来的地方，她脱下腰间的佩刀，“三可汗，物归原主了。宋某感谢三可汗的接待，后会有期。”
三可汗接过佩刀，“我们不会太久再见面的。”
宋玥渺不再回话，拉过仆人拉来的马，一跃而上，瞧见慢慢走来的黎夭。
她就知道，黎夭肯定还有动作。
黎夭拿着一个木盒子，笑意盈盈地走来，“小姐且慢，今日是黎某在寿宴上鲁莽了些，黎某原只是想结识个朋友，不曾想冲撞了小姐，还请小姐能够原谅黎某。”
他说着，就走到了马匹前，大有宋玥渺不收就做好他被马匹撞死的准备。
宋玥渺扯起僵硬的嘴角，俯身接过黎夭手中的盒子，“此等小事我又怎会计较，祭司大人真是多虑了。”
宋玥渺皮笑肉不笑，咬牙切齿说话的样子，让一旁的姜帆打了个寒颤。
黎夭侧过身子，说了句“后会无期”便没了下文。
宋玥渺也懒得做表面功夫，左右他已经达到自己的目的。
她策马而去，扬起的阵风吹起黎夭的衣袍和发丝，尘嚣沾上他的衣袍。
他也不恼，凝望着宋玥渺越来越远，只到那一小点消失在草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