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宋月渺起身简单洗漱后,便换上军装朝操场走去。

    她正一步一步指导着士兵的动作,突然身后传来冯涛的声音,“将军早,昨日本想叫上将军一前往狼窝打猎,谁曾想将军军务缠身。”

    一大早就上她这儿来打探消息了,烦不烦......

    宋月渺连正眼都懒得给他,她转过身继续指导,“嗯。”

    冯涛似乎不死心,走上前,“可是发生什么要事,将军需腾一整晚的时间回信。”

    “与你何关,”宋月渺是真想不明白,冯涛是哪根筋搭错,细作做成他这样竟是比他领兵打仗还要差劲,“冯将领手伸太长了。”

    说完,她侧脸,睨了冯涛一眼,冷哼一声便朝另一方块走去,接着指导士兵操练。

    冯涛不是不知道自己这几日过于急于求成,但是他若再不能给那人提供有用的消息,那么他所做的一切都要付出东流了。

    ......

    正午,与众将领商讨计划后,宋月渺背着手走出营帐,正要走回营帐,就听到外头传来马蹄声。

    紧接着,一士兵跑到她跟前,“将军,黎族派人来请将军商讨要事。”

    宋月渺挑了一下眉,来得倒挺快,黎穆就这么迫不及待么。

    她随即开口,“知道,让他等着,我去牵马。”

    “是。”

    宋月渺跟着传话使者一路前行,弯弯绕绕最终在一处溪流旁停下,黎穆早已换了一身平常装扮等着她。

    宋月渺抽动缰绳,迫使马停下脚步:“可汗有何计谋?”

    “将军为何不卸甲?”黎穆转过身,“黎族近日不太平。”

    “不想卸便不卸了,可是黎王身体有变?”宋月渺猜道。

    黎穆愣了一下,点点头,他还真没想到宋月渺能一出手便正中靶心,“正是,大可汗与二可汗内斗不断,我装傻假意退出主场。”

    他倒是实诚,也不知胡诌个谎言,难怪小狐狸瞧不起他,宋月渺在心中暗暗想道。

    黎穆说完便看着宋月渺的反应,直到瞧见宋月渺“赞同”地点点头。

    他这才开口说了下去,“届时我便与将军拉扯一番,等着大可汗与二可汗内斗自耗,等那两人气力不足后我再假意出战,将军届时可将兵马混入我军,一同随我打回族。”

    黎穆的想法与她和狐狸推断的八九不离十,黎穆这人,你说他傻吧也不见得,他能想到这一层并且甘放下身段混迹与黎族内部多年,就不是个常人。

    但你要说他精明,那真是有点侮辱精明这个词了,他身上有着黎王的自负与胆大,又有着他母妃的畏畏缩缩。

    想成一番大事业,有心没力,他的忍耐是幼年时就摸爬滚打而出的经验。

    这在谋略战场可不够用,只能说他又蠢又坏还自傲。

    宋月渺装作沉思状,实则在心中将这人底牌摸得清清楚楚,这也难怪小狐狸从一开始就没把他放眼里。

    他这次憋了个大事,倒也让小狐狸意想不到,吃了个大惊。

    宋月渺想到黎夭吃惊时,把玩玉佩的手一顿,眼眸微瞪圆,像极了偷吃果子结果吃到个有虫的狐狸。

    她便忍不住笑了出声,意识到不对,赶忙换了语调,她冷哼一声,“可汗说得倒是潇洒,怎么关于姜帆与承诺只字未提?”

    好险,差点就被黎穆这傻子发现了......

    黎穆打死也想不到现在这个眯着眼眸审视他的少女,刚刚一直在开小差,甚至最后差点漏了馅。

    黎穆当下拱手道,“将军尽可放心,你那将领是我掳来,我不开口无人敢伤他。至于承诺,还与当初说得一样。”

    “是么?”宋月渺转过身去不再看他,“将军可有保证?”

    黎穆从怀中掏出虎符,他拿出佩刀将虎符一分为二,将另一半递给宋月渺,“将军这才可放心了么?”

    宋月渺转过头,看到黎穆手中的虎符也是一愣,说黎穆傻他还真傻。

    同样姓黎,怎么那小狐狸只是看着纯真好诓骗,而他黎穆是真的傻。

    她缓缓伸出手接过虎符,“可汗还真是,大方。”

    黎穆将另一半虎符收好,“我毕竟是偷偷外出,如若不及时回去,该被怀疑了。”

    宋月渺点点头,扬起马鞭顺着刚刚来时的记忆朝军营跑回去。

    黎穆就算傻,也不至于傻到将虎符一分为二,那么就有可能是能够调动黎族士兵的不止虎符,还有个什么别的东西。

    瞧着小狐狸对黎穆的态度,像是对他不甚看好,不过似乎小狐狸对那三人看法都不好。

    但谈到其他两人时,他眼里的鄙夷之情倒是没这么重。

    说起黎穆时,小狐狸那可是实打实的看不起。

    宋月渺总觉得这其中差了一根线,一根能将所有事情串在一块的线,她打算待黎夭下次再见她时再去问。

    宋月渺策马跑回军营,这次姜峰并没有在门口等着她,而是冯涛。

    宋月渺放缓了马速,并没有下马的意思,目光越过冯涛:“老师呢?”

    冯涛伸出要接缰绳的手一顿,“不知,老师自从正午散会后便一直未出营帐。”

    宋月渺倘若真厌恶一个人,她倒不会公开羞辱那人,这实在没意思,她就喜欢暗着让那人不舒坦。

    是以,她任着冯涛伸着手,也不急着下马,眺望着姜峰的营帐,口中嘟囔着,“老师也不知怎么回事,难不成昨夜受凉了?”

    随着冯涛脸色越发僵硬,刚想要收回手,她便立即跳下马,随意仍过缰绳,“我且去看看老师。”

    冯涛捏紧手中的缰绳,他发誓,届时计划达成后,他一定要让宋月渺痛不欲生。

    宋月渺走到姜峰营帐前,“老师可在?”

    “进。”

    宋月渺撩起帘子,“老师今日怎么了?”

    “无事,”姜峰提起笔不知在写些什么,头也没抬,“不想看到,心闷。”

    宋月渺知道姜峰指的是冯涛,“既老师忙,那我便不上前打扰。”

    “谈得如何了?”姜峰叫住她。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们只是推波助澜的河水。”宋月渺缓缓说道。

    “鲤芙是如何想的。”姜峰放下笔,问道。

    “答应老师的当然要做到,鲤芙向来不食言。”宋月渺笑道,随即走出营帐。

    之后的半个月里,黎夭并未来找过宋月渺,宋月渺也带着兵马与黎穆玩起过家家的游戏,将战事拖了半个月。

    这日,宋月渺提着头盔,慢慢悠悠走回营帐。

    她方走近书案,便看到鹿簪反面朝上。

    哟呵,看来小狐狸又憋了什么坏水。

    宋月渺放下头盔,拿出压在木盒下的纸条。

    与先前的一样,外出打猎,也不知这塞外究竟有多少狼窝够他们打。

    这段日子里拉扯战打得众将领心烦意燥,所以原来的一夜一论变成了三夜一论。

    .....

    夜深,宋月渺换过一身劲装后,便骑着马朝先前的方向跑去。

    守卫的士兵早已对这见怪不怪,宋月渺在这半月里时不时外出打猎,从不带任何人。

    一开始冯涛还坚持跟着他,到了后头瞧她也只是单纯打猎,便歇了心思。

    这次等着她宋月渺的不再是马车,而是骑着马的黎夭。

    她一挑眉,“大人好雅兴。”

    “将军好久不见。”黎夭待她跑近了自己,方开口说道。

    “大人何事,这段时间可过得太平?”宋月渺瞧着黎夭一身藏青色劲装,骑着白色马匹,还真像个矜贵公子哥。

    “无惊无险,黎夭此次前来是想通知将军,明日夜里来此处便可将你的人接走。”黎夭拉着缰绳与她并行,说道。

    “大人的目的不至于此吧?”宋月渺看着黎夭熟练地掉转马头,问道。

    看来小狐狸不擅骑马为假,不知还有多少是假?

    “黎夭想劳烦将军替我保管一些东西。”黎夭盯着夜空的半月,缓缓说道。

    “大人的意思是,明夜我不仅要接人还要拿物是么?”宋月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劳烦将军,东西并不多,待战事过去黎夭自会取走。”黎夭陡然停下马速,定定地看着她,承诺道。

    宋月渺随即停下,“小事,暂且不说这个。大人可知若想调遣黎族士兵,除了虎符可还需要什么?”

    黎夭不解,“黎王的口谕,怎么?”

    宋月渺一面将上次与黎穆的谈话一一道出,一面掏出半块虎符递给黎夭。

    黎夭接过虎符,借着月光仔细查看,“这是真的虎符,看来这次他是下血本了。”

    “祭司大人觉得,倘若黎族以后的王让他来做会如何?”话刚一出口,宋月渺就知道问得没有必要,论城府他根本不敌其他两位可汗。

    黎夭盯着手中的半块虎符,“他太蠢,手段也不高明。如若他来当,黎王怕是要将地府拆了也要回魂。”

    宋月渺笑出声,“我只是好奇,他这般愚钝,又为何要走这遭浑水?”

    “他母妃虽怕光,却也是个狠戾角色。”黎夭将虎符还给宋月渺,“估计是他母妃在背后指导。”

    说起黎穆的母妃,小狐狸似乎脸色不太好。

    宋月渺察言观色的本领在军营中那是数一数二的,她立即绕过此话题,“大人今日为何独自前来?”

    黎夭眨巴眼睛,笑道,“自然是为了将军。”

    说他是狐狸精,他还真就坐实了这个名头,宋月渺在心中吐槽道。

    “那倒是,能占用我夜里的时间是大人的荣幸。”宋月渺顺着杆子往上爬。

    黎夭陡然转过脸,他说话时的热气扑面而来,“黎夭不胜感激。”

    四目相对之间,宋月渺将脸侧过一旁,“有多感激?”

    “上刀山下火海,做牛做马不辞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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